第48章 進退兩難
淳於森回到他的半山豪宅, 迎接他的隻有Rachel。
整個豪宅都靜悄悄的，像以往一樣，沒有什麽人氣。
無論他來到哪個位置, Rachel都能在各到各處主動回應他的需求。
往常Rachel就是這麽做的, 但是今天它不一會兒後, 分析覺得有些不對勁。
“主人, 你有什麽不滿意的嗎？”Rachel沒有人類久別重逢的情緒，機械式的進一步詢問道。
淳於森沉默了一會兒, 忽然問道：“你對她也是這樣的？”
Rachel反應了過來：“女主人嗎？”
淳於森已經回到了自己的房內。他聞言頓了頓，接著扶著輪椅把手緩緩站起身來。
Rachel的檢索隨著他亦步亦趨。片刻後, Rachel冷不丁問道：“主人, 你是想問我為什麽不問‘女主人怎麽沒有回來’嗎？”
“……”
被揭穿心思的心率當然逃不過Rachel的檢測。但隨之的沉默也並非出於淳於森的心虛。
這一刻，他再次想起了母親和賈萀萀曾經分別對Rachel發表的評價。
他的母親認為Rachel這樣的產品麵世過早、還不夠實用, 投資回報比不高；而賈萀萀則更偏向於簡單粗暴地認為Rachel隻是個人工智障……
入夜後。淳於森難得很早就休息了。
但這時又有一個新的困惑席卷他的腦海。
——就在剛才，他為什麽會把母親和賈萀萀放在一塊兒回想？
照理他更可能最先聯想到的是研發團隊的理論、公司或市場等專業的觀點。
淳於森坐在床頭，突然說道：“Rachel。”
“在呢，主人, 你說。”
“打個電話問她怎麽還不回來。”
Rachel問道：“主人，你問還是我問？”
淳於森：“……你問。”
Rachel：“明白。主人稍等。你別急。”
淳於森：“……”
他有這麽明顯嗎？
*
朱麗蘇在包廂裏久等賈萀萀不回, 出去打聽了好一會兒才找到走錯門的賈萀萀。找到人後，她終於有時間去一趟洗手間。
賈萀萀從包間出來後，走廊裏燈光璀璨，安安靜靜，一旁內嵌的牆邊隱約飄來一陣煙味。
剛才那個嫌她唱的不好聽而跑出來的淳於木正在那抽煙。
她並不想和吞咽吐霧的人打招呼，一直當做沒看見。
可淳於木等朱麗蘇走進洗手間後, 就將煙蒂摁滅在公共煙灰缸裏，慢慢走了過來。
“這是打算一裝到底了？”男人一臉笑意, “弟妹？”
剛才朱麗蘇找到她後也急著拉她走人，並沒有和包廂裏麵的人解釋什麽。
賈萀萀：“我沒裝。”
是他們自己認錯人了。
“嗬，還說你沒有？”淳於木低笑，“你要是不怕發現，那為什麽你就算唱得不好聽、也還要裝你是賈琥珀？”
賈萀萀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他居然覺得她唱歌不好聽？！
淳於木不知道，繼他不久前觸碰了甄珍珠的逆鱗後，他此刻又得罪了賈萀萀。
他還渾然不覺，自作聰明地繼續說道：“易知楊常年混跡國外，沒見過你們兩真假姐妹，也就他這樣的人會被你蒙混過關。”
賈萀萀點頭：“照你這麽說，你要麽是眼瞎失憶了，不然分明知道我是誰還沒反應過來，也太笨了吧？”
淳於木一噎：“我笨？你才笨呢！”
“萀萀？”朱麗蘇走出洗手間，看見兩人相對而立，快步走了過來，“怎麽還碰見他了。”
賈萀萀立即解釋道：“他是音樂笨蛋，所以來這裏聽歌。”
淳於木：“？”
朱麗蘇聞言鄙夷地看了他一眼。
賈萀萀煞有其事：“看不出來吧，他居然是個從來不敢舉話筒的人。”
淳於木氣急：“你胡說八道些什麽。”
賈萀萀一臉無辜：“我說得有錯嗎？”
至少她剛才在包廂裏就沒有見過他唱歌。
淳於木都氣笑了：“行、行，不愧是和淳於森聯姻的女人，我之前都小看你了。”
朱麗蘇索性拉著賈萀萀走人，她感到莫名其妙：“神經，這比’路怒症‘都有病。”
淳於木：“……”
兩人回到她們的包廂後，轉頭就把掃興的淳於木忘了。朱麗蘇覺得比起看見淳於木那張油膩的臉，都不如點幾個小白臉過來助助興。
賈萀萀正打算回這裏繼續唱，忽然她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她以為是賈家又打電話來了，所以她沒有及時接通，直到一連第二個電話，她才低頭一看，發現是個不得了的來電顯示。
名稱竟然是淳於森半山豪宅的地址。
她下意識接住了電話。
擴音孔對上了她擱在一旁的話筒，頃刻間，電話裏的聲音就響亮地播放出來。
“我是Rachel，這邊詢問你什麽時候回來？建議或早或晚給了時間哦。”
朱麗蘇聽見機械音後，下意識以為廣告電話，她在一旁評價道：“這年頭的營銷電話都已經偷懶到用智能語音了嗎？”
賈萀萀結束通話，和她說道：“我家裏讓我回去了。”
朱麗蘇聞言問道：“哪個’家‘？賈家？還是淳於家？”
賈萀萀聞言一怔。
不過不用她多做回答了，同一時間，賈家派來找她的人也很快出現在了她們眼前。
賈萀萀剛和朱麗蘇出了會所，就被賈家派來的人接去了賈家。
到了賈家後，賈萀萀一進門，裏麵所有人都聞聲看了過來。
賈洋洋正皺眉忍著煙味，賈琥珀則是不耐煩他們占用她剛回國的時間，賈瀦瀦眼中帶著擔心後的重逢之喜。
他們的父親，正手裏拿著煙，一雙犀利的目光穿過煙霧，瞪著賈萀萀說道：“你還知道回來咳咳咳咳……”
還沒說完就被自己的眼前的煙嗆著了。
賈萀萀這才明白，今天賈家似乎是準備想見她的，而她卻來遲了。
瞧大家人都湊齊了，看來是又要商量什麽家庭大事。賈萀萀不明所以地走了過去。
養母打量著她的樣貌，質問道：“你下飛機後也不知道給家裏打個電話？”
賈萀萀看了一眼時間：“我以為不早了，就想著今天先……”
“那你剛才為什麽還在電話裏推三阻四？”養母又問道，“萀萀，你讓爸爸媽媽和哥哥弟弟在家一直幹等你一個人，好意思嗎？”
賈萀萀搖頭：“不好意思的。”
隻是她不知道她這次錯過拜財神的後果這麽嚴重？
難道是因為他們又買了一尊新財神嗎？
賈琥珀站起身來，看著他們說道：“如果沒別的事，我想休息一會兒。”
於是賈萀萀就看見養父母通過了賈琥珀的話，讓她可以先上樓倒時差。但這倒也並不是養父母在雙標，而可能是他們有話想單獨和她說。
果不其然，賈傲天捏著煙和自己的小兒子說道：“你也先上樓睡覺去。”
賈瀦瀦不肯：“為什麽？有什麽話是我不能聽的？”
“瀦瀦，”賈洋洋也在一旁勒令道，“你明天還要上課。”
賈瀦瀦賴在沙發上：“那你們明天不也還要去公司工作嗎？”
最後，賈瀦瀦“雙拳難敵四手”，還是被送到了樓上。
而賈萀萀才正式見識了今天這場“家庭會議”。
“出國度蜜月，你真當樂不思蜀了？”養父眯眼質問道，“還記不記得當初怎麽和家裏承諾的？”
“傲天，”養母的安撫恰到好處，“萀萀一個人行動是也夠方便。”
“養她這麽大有何用？”賈傲天皺眉道，“她倒是和淳於森在國外逍遙自在了，但也不看看，這一月來，丁家、易家……都是怎麽聯起手來對付我們賈家的？”
賈洋洋在一旁附和道：“爸，可能是瀦瀦被丁家姐妹騙了，丁家那個老小動用了美人計。”
要不是賈萀萀知道丁珠珠的年紀是連複合句都說不明白的時候呢，不然聽了賈洋洋這話還以為是哪個足智多謀的狐狸精。
賈萀萀不懂就問：“發生了什麽？”
養母皺眉回道：“你還敢問？”
就她這腦子，聽得懂嗎？
賈萀萀確實對接下來的消息聽得似懂非懂。
在這之前她還以為他們幾家人都至少是點頭之交，並沒有到交惡的地步。可是不然。她和淳於森出國這檔口，這幾家人像是早就互相看對方不順眼似的，不約而同地互放暗箭，險些徹底撕破的臉了。
因此別的賈萀萀不好說，但她也可以確定今後賈瀦瀦和丁珠珠的自由戀愛的希望是告吹了。
作為最後一個知道最近短時間內發上的事的人，賈萀萀遭到了養父母的質問。
“你說說你，和淳於森在飛機上與空難的時候，你為什麽不把他推下去？”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要是我們賈家能吞下淳於森的遺產，現在也不會受製於別人。”
賈萀萀不寒而栗：“我又不是特工007……”
“那難道平時你也沒機會嗎？”賈洋洋咳了一聲，看著她的眼睛問道，“妹妹，你不會和淳於森在一起培養出感情了吧？”
賈萀萀搖頭道：“沒有。”
有嗎？
賈洋洋和自己父母相視一眼。
賈萀萀從小到大是一直不怎麽聰明，這個事實他們都有目共睹。所以他們知道不該把她逼得太急。但是她明明和淳於森朝夕相處，有不少可以發揮的機會，卻不怎麽懂得把握，未免實在有些可惜。
賈傲天深吸一口煙，對她發最後的通牒：“你最好有在認真做事。”
一旁的養母也說道：“一會兒你回去，到你們的婚房，淳於森應該已經休息了，你趁著晚上好好搜刮一遍他的書房。難道你還學不會怎麽躲避監控嗎？”
賈洋洋接著說道：“不止住處，你也可以去他公司，以你現在的身份，進他的公司很方便，以後多去去。”
賈萀萀聽得頭大。
怎麽一夜之間，交代她的任務量突然加劇了呢。
她不由地問道：“那之前的地皮……”
“你還好意思提？！”說起這事賈傲天就來氣，“淳於森奸詐狡猾，竟然將計就計擺了我們一道，真是小人！”
哦。賈萀萀今天才得知，原來之前的地皮最後是淳於森勝了啊。
就在這時，她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賈萀萀連忙按斷。但還是引起了養父母和賈洋洋的注意。
“淳於森給你打電話了？”
賈萀萀搖頭。
可接著瑞秋又打了過來。
她進退兩難，隻能接起。
還沒等Rachel的機械音說完話，賈萀萀立即掛斷：“詐騙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