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算是僵了
賈萀萀隻熱衷於嚐晚宴的菜色, 可每當上菜的間隙,Hendrick的目光就會若有若無地往她這邊瞟。
這人等著她轉頭瞪他,然後又欠欠地問道:“你看上去心情不好?”
賈萀萀:“被你影響食欲的那種?”
“……”
Hendrick失笑:“才多少天沒見, 你難道想裝作不認識我?”
他故意把話往曖昧的調調扯, 聽著仿佛兩人先前有什麽不能與外人道來的秘密。
可賈萀萀注意力已經被酒水吸走, 她隨口回道:“有人在看你。”
Hendrick聞言轉頭。然後才發現賈萀萀是在忽悠他……
一旁的淳於森已經和鄰座的老同學聊開了。
“阿森, 你之前遭遇車禍,我聽到時很震驚, 幸虧你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淳於森和他碰杯:“有空去我那玩?”
“當然, 我有這方麵的計劃, 就不知道你的妻子是否也歡迎我?”
賈萀萀本來沒注意聽、屬於一隻耳朵進一隻耳朵出的過濾狀態,直到淳於森在一旁輕咳一聲提醒她, 她才放下酒杯,努力回想了幾秒鍾前那句話。
“歡迎?”賈萀萀疑惑地隔著淳於森問那人,“你為什麽要征求我的歡迎?你放心,我國都很歡迎外賓的!”
“……”
淳於森不是沒聽見她剛才和Hendrick的對話。今天確實不太巧。所以別看兩人現在是一同入座, 但他覺得這次已經算是有史以來最嚴重的僵局了。
友人覺得賈萀萀很風趣,又和淳於森天南海北地聊了起來。
不一會兒, 賈萀萀身邊又響起了Hendrick的輕笑聲。
“你很早就認識Enrique Picasso?”他問她道。
“哪個?”賈萀萀動手切牛排,“畢加索大叔嗎?”
她搖搖頭。那隻是她在廣場喂鴿子的時候認識的新朋友,她哪知道人家是頗有建樹的傳媒大亨。這事說起來還得怪淳於森他們呢。賈萀萀發現自己總是這樣,被他們所有人知情不告。
什麽行業標杆,什麽名流薈萃,賈萀萀座位旁邊的語言還不是充斥著中文。
她放下了刀叉。
Hendrick問:“不好吃?”
賈萀萀皺眉:“我覺得我不如吃紅燒肉下飯聽你們嘮?”
反正都沒說外語。還挺浪費這裏的氛圍呢。
Hendrick笑了:“你要是願意, 我陪你用別的語言?”
賈萀萀疑惑:“恕我冒昧,昂德裏克, 你小時候在哪上的學?”
Hendrick一頓:“歐洲,怎麽了?”
賈萀萀又問:“那你小時候被霸淩過嗎?”
Hendrick又一頓:“如果沒有呢?”
賈萀萀:“那你為什麽現在看著人緣不怎麽好的樣子?隻能和我硬找話題聊天,就沒有其他人願意來找你聊了嗎?”
Hendrick:“……”
他終於發現了區別。前陣子是因為有個朱麗蘇暖場,所以他們兩人之間才沒有出現聊天聊到盡頭的情況。但顯然,此刻的賈萀萀成功把他噎著了。
Hendrick拿起酒杯晃了晃,看著杯中的酒,自話自說似地道:“Enrique Picasso近年來都是單身……”
賈萀萀這回反應得有點兒太迅速了:“怎麽?你也喜歡他?”
兩旁的淳於森和賈琥珀都動作一僵,轉過頭來。
Hendrick氣笑了:“賈小姐,你話可得好好說。”
賈萀萀油膩一笑:“嗨,我不就開個玩笑嗎,你不要這麽嗑不起。”
“……”
為什麽仿佛有一股老男人在酒桌上油膩發言的感覺?
Hendrick捋了捋腦海中有關於她的印象,選擇不跟她一般見識。
他喝了一口酒,垂眸一笑:“抱歉,是我多慮了,我還以為你和Enrique Picasso……”
賈萀萀聳聳肩:“沒關係,我也還以為你和Enrique Picasso……”
Hendrick:“……”
他連酒都喝不下去了。因為再讓這人插科打諢下去,他怕明天的新聞頭條版塊裏有一則他和Enrique Picasso的傳聞。
用完餐。晚宴還沒有結束。淳於森看著還要和人談生意的樣子。
賈萀萀分到了幾個保鏢。她無所事事地在附近晃悠,戴著耳機和朱麗蘇打跨國電話。
“大多都是不認識的人,語言不通,難度太大了,麗蘇,你還是在國內多瞧一瞧看一看吧?”
“我剛都沒吃飽,等會回休息的酒店後再找點兒吃的,你要是來了這裏,肯定也不會滿意的。”
朱麗蘇問道:“你不是說碰見Hendrick了嗎?你們互相之間不照應點?”
賈萀萀看著走過來的男人,回電話裏的朱麗蘇道:“你這是什麽邏輯,難道是看在千萬年前就是同一人種的份上嗎?”
Hendrick明顯是有備而來。
他收拾好心情,似笑非笑:“他放心你一個人?”
賈萀萀掛了電話,指了指自己身後不遠處,然後問道:“昂德裏克,你怎麽了?難道最近遇到了什麽難處,想向我借錢嗎?”
Hendrick已經短時間內提高了被她氣到的閾限,此刻隻是嘴角扯了扯,半開玩笑道:“是啊,我一直以來有不少的難處。”
賈萀萀聞言奇怪。
朱麗蘇說這個Hendrick看著不像是隻開了一家娛樂公司的能力,難道朱麗蘇看走眼了,這人其實是個打腫臉充胖子的水貨?
但是她接著一想,如今的賈琥珀選擇繼續在他公司裏工作,應該是相信這家娛樂公司的運營能力的吧?
Hendrick走到她身側,看向夜色中的燈紅酒綠,低聲說道:“你有所不知。就比如說,今天這場私人宴會,其實想拿到入場資格也不是什麽難事,隻要價高者得。”
這事賈萀萀倒也懂。
Hendrick不知何時點起了一支煙,嘴角的笑意早已不帶任何的溫度:“你瞧,你的husband看過來了。倒是把你看得很緊?”
賈萀萀質疑:“你怎麽確定他看的不是你?”
Hendrick笑了笑:“我不和你開玩笑。”
賈萀萀覺得自己也沒和他開玩笑啊。
她今晚再次遇見的Hendrick看起來有點兒古怪,雖然這人剛才在餐桌上還倒打一耙。
“你今天參加這個晚宴,難道沒別的事了嗎?”她問道。
真是奇怪,瞧那淳於森、還有Tom,忙得身殘誌堅,爭取在這種場合多結交多熱絡上幾個生意上的夥伴。
而這貨看著像是無所事事,難不成他入場資格真是花大價錢買來的?
但顯然也不可能。反倒是根據晚宴賓客座位的安排,可以看出至少在這裏的人的眼裏,他們這幾個大概算是同一個檔次的吧。
Hendrick望了一眼遠處推杯交盞的人群,捏著手中的煙,嘲諷似的說道:“有時候覺得,真沒意思。”
“打住,”賈萀萀勸說道,“昂德裏克,你不如陽光點?”
可能是最近她常聽朱麗蘇聊起各式各樣的陽光大男孩,所以對眼前壓抑著陰鬱氣質的Hendrick不太融洽了。
好在這個時候,Tom走了過來。
他收到了保鏢的信息,接著又收到了淳於森的命令。所以此刻不管賈萀萀是什麽意見,他的使命就是得把人從這位林總身邊帶走。
“湯姆,”賈萀萀看著還在扶著助聽器工作的Tom關心道,“你耳朵好一點了嗎?”
Tom:“……”
所以在她的眼裏,他就是個雖然身體出了障礙但還努力加班的辛勤勞動者?
這個形象怎麽有點兒像三少呢……
“您這邊……”Tom欲言又止,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接入三角關係。
他寧願繼續陪在淳於森身邊,和生意上的客戶聊正事。
果不其然,Hendrick並沒有把一個秘書放在眼裏,哪怕他是淳於森的秘書。他吸了一口煙,看了眼手表:“還早吧?”
Tom硬著頭皮,索性破罐破摔:“這位先生,實不相瞞,她在和三少備孕!你這樣未免有些禮貌,所以我還是先帶她離開吧。”
“……”
*
賈萀萀人雖然和Tom走了,但是大為震撼。
隨著離遠處的淳於森越來越近,她小小的腦袋大大的疑惑,實在忍不住問同行的Tom:“湯姆啊,這種事難道都不用通知我的嗎?”
Tom知道今晚她和三少算是僵了,他沒膽子參與其中。
一個口口聲聲心有白月光的男人,已經在世俗層麵是個過分的存在了,但今晚三少竟還帶著人來宴會“見白月光”,這換做是那個女人成為他法定妻子都會極度不滿吧。
……
人影遠去。
賈琥珀出現在了Hendrick的身後。
“林總,人都走了,你還看?”
她順著他的目光,看著越來越昏暗的夜色。而他們兩人,像是唯獨剩在一座孤島上,遠離人群。
Hendrick又吸了一口煙,倏地轉過身。
他呼出來的煙都噴到了她的麵前,她眉頭一皺,側過臉想要避開。
可緊接著,男人突然捏住了她的下巴。
頃刻間,賈琥珀對上了一雙風雨欲來的深眸。
“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如果說她搜刮前世難忘的記憶,或許也曾見過他這樣的怒火。賈琥珀麵上毫無破綻:“林總你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