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萀萀頓悟
賈琥珀重生回來的那天, 是個陰天。
天色沉沉，連落幕的夕陽都無法看見。
夜深人靜的時候，她坐在化妝鏡前, 看著鏡子裏年輕又熟悉的臉龐, 一點兒都沒有在娛樂圈闖**多年後的疲憊, 她溫柔地撫摸自己的臉頰、眉骨, 恍如隔夢，一不小心……在練習生的宿舍裏笑得太大聲了。
前世, 她隻是一個父母雙亡的普通女孩、好在年輕，機緣巧合下兜兜轉轉簽了一家娛樂公司, 懵懵懂懂地進入娛樂圈。
她資質平平, 刻苦努力也比不過那些從小優渥藝術資源培養下的練習生。後來幸虧她的相貌上鏡，就算後期跟不上訓練進度了, 也被公司內調到了演員部。
她在娛樂圈拍戲摸爬打滾幾年，還隻是個沒有背景沒有名氣的小演員。直到有一天，她在公司年會上不小心把酒撒在了老板的身上。
從那以後，她在很多人眼中就是個為了往上爬不惜一切代價的心機女。
林總開始捧她, 給她公司數一數二的資源，帶她出席私人宴會, 甚至會推掉工作去她劇組探班……所有人都以為她和林總有著不清不楚的關係。沒有人會相信，私底下的林總對她如其他人一樣。
對此，賈琥珀隻能更加的努力。她很榮幸會被公司器重、被林總偏愛，她拚了命地提升自己的業務能力，用實力證明自己沒有辜負期望。
可是正當她一步一個腳印的事業越來越穩固的時候，她發現自己的心理失衡了。起因於她發現林總的心裏藏著一個女人。
她曾問過他, 那個女人和他什麽關係。他說，與她無關。她當時沒敢再進一步問下去。
漸漸地, 隨著她的工作行程排得越來越滿，她和林總的相處時間也越來越少。她和他仿佛是恢複了最初的模樣，一個公司藝人、一個公司總裁，就像是生活中不太可能相交的平行線，疏遠中帶著陌生。
可能是人性的貪心，賈琥珀發現自己也不再是當初那個無依無靠隻要有口飯吃的狼狽女孩了，當她事業蒸蒸日上之後，她還需要感情的回應。
她跑去問林總。他們兩過去的不清不楚，算是什麽。他回她，她願意算什麽就是什麽。
她聞言當下有些欣喜，稍縱即逝後卻是迷茫。
在那段時期，她難得任性，仗著自己迷茫，活出了少有的喜怒哀樂，她拉著林總一起度過像情侶一樣的溫暖時光，以為林總也已經忘了心裏的人。
可事實告訴她，一切都是她的癡心妄想。她發現林總會出國，會因為那個心中的女孩一顰一笑而患得患失，會因為對方的一句話而歡欣雀躍。
賈琥珀倏然覺知，林總那樣的才像是愛情。而她又算得了什麽？
原來從始至終，她隻是個可有可無的女伴，一廂情願地等待一份愛情，然後被冰冷的現實破潑醒冷水，認清自己什麽都不是。
她頂多隻是有些人口中的廉價戲子，搬不上台麵，就連自己人生低穀時相認了的親生父母，也嫌棄她的出身，使她一個人格格不入，尷尬至極。
最終，她行業年齡優勢走盡，還在眾人眼中落得一個被公司老總拋棄的情人身份，身心俱疲……
*
夕陽落入天際。
和團隊分開後，賈琥珀身邊隻跟著一個華思瑸執意留給她的助理，坐車轉道去找林總。
一路上她又回想起前世的過往，例如她超額完成工作後主動飛去國外，卻撞見林總為了一個女人的婉拒而買醉。
她覺得自己可笑極了。
現在回想起來還忍不住在車裏笑出了聲。
一旁的助理小李縮在副駕駛上瑟瑟發抖。又來了又來了，他隻是個主要負責體力活的男助理，但他發現給愛豆當助理的體驗很奇妙——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元氣滿滿的愛豆！
無論什麽時候，他都有可能看見這位前途無量的愛豆自娛自樂的笑聲。工作通告再苦再累，賈琥珀也永遠能完美完成，還隨時隨地帶著笑意，簡直就是一個天生的愛豆！
小李被經紀人拍腦門的鬱悶一掃而空，又自家藝人感染之下，逐漸嘴角也咧出了笑意。
他們叫了車，司機感受到兩人的愉悅，忍不住問了一句。
小李語言一般，配合著自己的肢體語言，興奮地和司機說道：“下班啦！能不高興嗎！”
他這話引起了賈琥珀的注意。她留下的行李也不多，其實不需要配備小李，但華思瑸執意不放心她一個人，所以現在她還得安頓小李。
賈琥珀說道：“你想去哪裏旅遊？我給你放假。”
“不行不行，”小李的後腦勺還隱隱發麻中，“華姐說了，您已經是出道的藝人了，就算國外能認出你的人不多，也不適合冒險一個人做事。”
賈琥珀搖頭：“我是去找林總，你們放心。”
小李當然放心。他笑著說道：“您可別嫌棄我學曆低語言不通，我保證不會給您添亂的！”
賈琥珀一頓：“我沒有介意你的學曆，小李，不然我為什麽會選你做助理？你不要妄自菲薄，你和誰都沒有高低貴賤之分。平時你也直接叫我名字就行了。”
小李被她的正能量感染得陽光燦爛，一邊感謝一邊也好心說道：“華姐說，林總為你挑的那部電影很厲害的，加油琥珀，你一定會成為影後的！”
然而，主流獎項的影後又不是能簡單拿到的。八字還沒一撇的事，賈琥珀隻是笑了笑：“借你吉言。”
……
最後盛情難卻，助理小李答應了賈琥珀讓他周邊旅遊的建議，把她送到林總在國外的住宅後，迎來了短暫的小長假。
賈琥珀一個人站在熟悉又陌生的大門口，深呼一口氣，再一次嘲笑自己當初的單純。
她和他兜兜轉轉幾年，落到最後才發現連他的名字都喊不上幾回，從始至終都是“林總”“林總”的叫，還真是個可有可無的工具人。
他們的這位林總，也是個比常人還要努力的人，年紀輕輕在國外都有不少的資產，這一點賈琥珀也甘拜下風。
她打開了大門的密碼，車輕熟路的進了別墅，正好碰到定期來打掃的家政，告訴她林總今天還有事，所以才暫時沒時間來見她。
賈琥珀笑出了聲。
有時間念念不忘心裏的女人，有時間跑去酒店見異思遷，但沒時間分給她這個掛件？
家政對這位漂亮的女孩記憶猶新。這位看上去像半個女主人的女孩平日裏有著爽朗的笑聲，真是一個元氣滿滿的女孩！
……
客廳裏，Hendrick正在打電話。看見她時微微點頭，倒也沒有避諱什麽。
他像是在找人調查什麽人。賈琥珀沒聽清。
但如果是為了打聽他心中的女孩最近在幹什麽，她倒是理解他現在挖空心思的神情。
恍然間，賈琥珀如有所悟。或許男人都是這樣的吧？心中放著一個人，但也不妨礙日常聊騷其他異性，然後平時還能釣著一個掛件排解無聊。
她就是那個可悲的掛件，而前不久賈萀萀就是被他看上的撩騷對象。
賈琥珀伸手，在後麵環住了男人的腰。
Hendrick身子一僵，接著快速結束了手機裏的電話。
他轉過身來，取下她的手握在手裏，平靜地問道：“想放假？”
賈琥珀隨即鬆開，坐在了一旁的沙發上：“想陪陪你。”
Hendrick一怔。沒料到她會直說。
兩人不再是前世那樣幾年後才正式相熟，賈琥珀重生回來後沒過幾天就製造了機會。前世那些人認為她是為了往上爬不惜一切代價的心機女，她這一世倒是可以落實一下。於是很快，在私下，他們兩人的關係越來越近。
但她又守著分寸，就像前世他想要的距離感。他可以安排公司主捧她這個新人，她也完美完成了任務。
以至於經紀人華思瑸雖然看得出兩人瞧著有些逾界，但似乎想想也沒什麽問題。畢竟這一世她年紀輕輕就認回了親生父母，以豪門千金的身份，當然不用為了利益故意巴結老總。
賈琥珀微笑著問道：“怎麽？不歡迎我？”
Hendrick不置可否地也在一旁坐下。
賈琥珀假裝生氣地雙手環胸，看著他的眼睛問道：“你不會是真看上賈萀萀了吧？我還以為，你不喜歡她那樣的。”
他心中的那樣女人，她前世就知道是誰了。
Hendrick聞言，挑眉道：“那你以為我喜歡什麽樣的？”
賈琥珀裝作不知道：“什麽樣的？”
Hendrick湊近到她的臉前，半開玩笑道：“你這樣的？”
賈琥珀裝作害羞地扭過頭去。
她回頭後的雙眼格外的清醒。因為她清楚他這句話當然是一句簡單又隨意的撩撥，就像前世一樣，他願意在她身上花時間的時候，對她也很好，但是當他無暇顧及她的時候，她對於他來說隻是個一個隨便可以冷待的陌生人。
“你在擔心嗎？”Hendrick問她，“以為我真會找她拍電影？”
說的是正事，他的語氣卻像是情人間的呢喃。
賈琥珀搖頭：“我知道，你有你的打算。”
Hendrick像是很滿意她的明事理，回她道：“她挺有趣的，不是嗎？”
賈琥珀一頓，打量著他的神情：“我爸媽還是把她當做女兒，所以說起來，我們是姐妹。”
Hendrick點頭，拿起手機，隨口問道：“那你兩誰大誰小？”
賈琥珀：“……？”
Hendrick抬起頭來：“你不知道？”
賈琥珀莫名其妙：“我怎麽知道？”
兩人當時抱錯已經釀成了兩家人的悲哀，現在既然已經互相糾正過來了，而當年的糟糕事誰又願意再細究無聊的細節。
Hendrick倒像是挺無聊的：“你們測個骨齡吧？”
賈琥珀嘴角一抽。
他怎麽不直接讓她們測碳十四？
她忍不住直言道：“林總，為什麽問這？”
Hendrick搖頭：“我隻是疑惑，你父母為什麽不選你和淳於家聯姻？”
賈琥珀的心，倏地一冷。他這話什麽意思？
Hendrick還自顧自的說道：“回頭你兩查一下？”
賈琥珀微微一笑：“也行。”
查一下這男人是不是有病。
*
賈萀萀回到醫院之後，淳於森又去做新的治療療程了，生活醫生也陪同過去了，留下了暫時手頭不忙的Tom，見她回來後，快步上前和她說道：“三少有個電話。”
賈萀萀聽到這話，覺得就像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似的離奇，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瞌睡送枕頭？她竟然可以趁淳於森不在的時候偷窺他的電話？！
……果然，是她多想了。給淳於森打電話的人不是誰，正是前不久他們剛剛道別過的他的母親。
怪不得Tom難以做主，才想到了讓她來替淳於森接。
淳於太太在FaceTime裏和她說道：“我本來想看看森森選的醫院環境如何。”
賈萀萀握著淳於森的手機：“您想看哪裏？我幫您拍。”
淳於太太：“他的病床。”
賈萀萀把手機鏡頭對準了VIP病房內的**。
手機裏很快傳來了淳於太太的一聲“嘖”。
“這床也太窄了，你兩睡得了嗎？”
賈萀萀正空出一隻手去順淳於森的營養水果盤呢，聽這話愣得手都抖了一下：“啊？我為什麽也要睡病床？”
淳於太太：“你兩不睡這床？那你兩睡哪？”
賈萀萀：“不啊，他睡這病床。”
淳於太太：“你兩不睡一起？”
他們兩為什麽要睡一起？賈萀萀：“他是來看病的。”
淳於太太：“所以你隻能睡沙發？”
“……”
一旁的Tom戰術性地往後倒退了好幾步，假裝自己什麽都沒有聽見。
站在病床邊的賈萀萀眼中露出了疑惑。
難道淳於森的母親專程打過來就是來突擊檢查他們兩人的夜生活？
他們兩不是已經在古堡裏露餡了嗎？就差坦白和她說，他們兩人隻是人前夫妻，人後頂多算是室友而已。
賈萀萀摸不清淳於森母親的心思，直接擺爛道：“要不您等他回來？”
淳於太太想了想：“也成。”
不過她的等待並不是先掛斷，而是繼續保持著通話狀態。
可賈萀萀也不能一直拍著冷冰冰的病床入鏡，所以她調轉到了自拍的角度，和屏幕裏的貴婦人互相幹瞪眼。
沒過一會兒，賈萀萀就堅持不住了，她下意識回頭尋找Tom，但Tom都已經快要退到病房門外了。還假裝往走廊盡頭翹首以盼，等著淳於森的歸來。
賈萀萀求助無門，隻能找了一個磁吸支架，把淳於森的手機放上去，解放了雙手。
鏡頭裏的淳於太太依然認真地看著她。那她也不能太過於走神。
可是賈萀萀毅力不夠，又過了一會兒，她堅持不住地掏出了自己的手機，當著屏幕裏淳於太太的麵刷起了手機。
又過了好一會兒後，賈萀萀幾乎把手機上能看的東西都看了一遍，還是沒有等到淳於森的回來。
之前她也沒意識到淳於森做一個療程的時間一點都不短。
偌大的病房裏空****的，隻有她一個人。
賈萀萀走神間，一不小心點開了麻將軟件。這軟件她還推薦給了這裏感興趣的醫護朋友們，這樣幫助了淳於森的病房恢複了安寧，說起來淳於森怎麽沒謝謝她呢。
“八萬。”“碰！”
配音響起的時候，賈萀萀手忙腳亂地靜音。
她隻關了一半的揚聲器！
果不其然，眼前淳於森手機裏的貴婦人笑了笑，開口問道：“打麻將呢？”
賈萀萀含糊了地回道：“不打了不打了。”
好像有點兒不禮貌。
“沒事兒，萀萀，你陪我等著也無聊。”
賈萀萀：“所以你也想打？”
淳於太太：“……”
不過賈萀萀當然不敢再繼續了。她退出了麻將軟件，點開了一旁的社交軟件。
和之前一樣，她的賬號粉絲量還在漲，最新的私信也不少。
可能賈琥珀進軍影視圈的消息放出去了？她的粉絲看樣子都聽說了，推送給她的最新動態都在擔心自己愛豆能不能拿到傳言中那麽好的資源。
〖吃瓜不信瓜，首頁各位同擔管好自己的嘴巴。〗
〖嗚嗚嗚可是這個餅也太香了吧，我做夢都夢見琥珀電影拿獎了……〗
〖信女願吃素三個月，換來一個好餅，我不挑的，趙導這部不行，我們未來可期呀〗
賈萀萀看了幾條消息後，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之前那個被她氣到了的趙導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那可怎不辦？她上回把人氣得，要是氣短壽了，豈不是喪失了一名行業尖端人才？
賈萀萀清楚自己是個廢柴，所以她對各行各業的人才都保持著惜才的態度。
畢竟要是人才少一個，那她這樣的廢柴比重不就就增高了不少嘛。
於是她又翻了一些動態。
她還好奇還有那個錢編劇怎麽樣。
〖姐妹們別做夢了，狗公司被林狗經營成那樣，連告黑都做不到，還指望能給琥珀撕到大餅嗎？〗
〖嗚嗚嗚趙導+錢編，雙廚狂喜，影後都不敢想的組合T^T〗
〖準備私密了，我直說，這餅我吃，別家別來搶，錢編劇手下無爛片啊啊啊啊啊快點給我拍！琥珀長得就像女主角！〗
賈萀萀瞳孔一震，那個錢編劇也很厲害呀？
那可怎麽辦？
她擔心錢編劇的人生安全呐！
本著不能見死不救的態度，賈萀萀搜索起了那個錢編劇的社交賬號，如果可以的話，她想要提醒錢編劇——趕緊買保險！不管國內國外的都買了再說！多一份保險，就多一份安全！
好在雖然那個錢編劇之前給人的印象是個話少的，但也有公開的社交賬號。看著裏麵寥寥無幾的動態，賈萀萀果斷點開了私信，正想要做好事不留名，突然發現錢編劇設置了“關注才能發私信”。
等到賈萀萀在他的私信裏推薦了好幾個保險後，退出來一看，發現自己的私信已經爆了！
……怎麽回事？
〖啊啊啊啊啊！我沒看錯吧！〗
〖富婆姐姐你是不是有真料？啊啊啊啊啊！〗
〖姐姐康康我！你悄悄和我說，我保證不發出去！〗
賈萀萀被他們啊怕了，趕緊手忙腳亂地退出了人山人海的私信。
可是等到她轉而一看，入目之處全都是賈琥珀粉絲最新的動態。
發表的內容都和她有關。
〖姐妹們，不止我一個人看見了吧？〗
〖告訴我這不是假的……富婆姐姐關注錢編劇了？！〗
〖一直告誡自己不能亂吃餅，但是大家發現沒？富婆姐姐和琥珀現在還是用一個IP位置呢啊啊啊！〗
這下可好了，賈萀萀的私信幾分鍾內被徹底的擠爆，全都是來問她是不是搞到了一手的消息。她的粉絲數量也再次創造了增幅新高，以驚人的速度獲得了營銷號的關注。
不一會兒營銷號就聯動發布了最新的瓜：【某女團愛豆真要演戲了，她家富婆大粉已經偷偷錘了】
賈萀萀刷到這條消息的時候，底下的評論區已經被賈琥珀的粉絲占領了。
〖今天第幾條黑通稿了？都來看看我們琥珀的solo單曲。〗
〖樓下披皮黑的皮捂緊一點，別仗著狗公司不告黑就上躥下跳，ID都給你們記著呢！〗
〖錘什麽錘？吃瓜不信瓜，趙導的電影誰都羨慕啊，提前祝趙導新片大賣，錢編劇作品長紅。〗
說的沒錯。賈萀萀順手點了個讚。她不止祝錢編劇作品長紅，也祝錢編劇長壽平安，千萬別得罪了那個Hendrick，被買凶哢嚓。
就在這時，她的屏幕裏彈出了朱麗蘇發給她的消息。
【我回國啦】
【謝謝你老公旗下的酒店收留】
【你的粉絲數怎麽又漲了？！！！】
嫉妒讓朱麗蘇麵目全非。她都懶得點開看賈萀萀買了多少僵屍粉了。
賈萀萀撿了一條回複她：【客房你還滿意嗎？我幫你向Tom要了88折哦，等以後你有錢了記得打給我。】
朱麗蘇：“……？”
【？？？】
【你還要賺我的錢？】
賈萀萀一本正經：【Tom說那是六星級酒店】
【平時會員價也就打98折】
【我給你爭取了會員價的折上折】
【已經是不小的力度了】
朱麗蘇：“……”
想拉黑這個塑料閨蜜怎麽辦。
【我勸你還是繼續賣保險去吧！】
賈萀萀也是這麽想的：【知我者，剛烈也。】
“……”朱麗蘇點擊下線。
*
淳於森坐著回來的時候，就看見Tom站在他的病房門口瘋狂給他使眼色。
他側過臉，和身旁推著他輪椅的生活助理說道：“給他看看。”
“是。”
生活助理最近活得行屍走肉，美其名曰勉強也算是麻木的打工人。
他二話不說走了過去，伸出兩隻手想要扒Tom的臉。
Tom措手不及，連連阻擋：“你幹什麽？！”
生活助理一臉麻木的表情，語氣機械地關心道：“眼睛的病不能耽誤，我給你看看吧。”
Tom：“……”
他眼睛沒病好嗎！
淳於森每次結束治療後，人都會感到十分疲倦，所以當他聽Tom說了病房裏的情況後，他也隻微微頷首，接著就毫不猶豫地駛了進去。
病房是他的，再怎麽也該是賈萀萀讓他。
賈萀萀終於等到了他，還挺開心地，這就將他的手機交還了過去：“你媽她等你好久了。”
淳於森無奈閉眼，接過手機看向屏幕裏的貴婦人：“母親。”
淳於太太等了這麽久，精神卻還很好，她這就問道：“治得怎麽樣了？站起來給我看看。”
淳於森轉頭，看向Tom。
Tom嚇得直搖頭，表示他自己從來沒有亂說過什麽。
淳於森轉而看向賈萀萀：“你和母親說的？”
賈萀萀點頭：“對啊。”
淳於森神色微變。
賈萀萀：“我和她說，你應該快要回來了，但沒想到我失算了。”
“……”淳於森無奈地看向自己手機的屏幕，“母親，沒有的事，你怎麽說得言之鑿鑿？”
淳於太太麵色不改地回道：“哦，這家醫院效果不好啊。那你也別耽誤下去了，換一家。”
淳於森的臉色遲疑了一瞬：“母親為什麽這麽說？”
他來這一家醫院，也算是避開了國內淳於家那些人的關注。
這裏的醫療水平很先進，這裏都不行的話，其他地方的希望就更小了。
淳於太太反問道：“那你什麽時候能站起來？”
她問得直白，淳於森都怔了怔：“母親，我腿的事情你……”
“你腿的事情別人不在意我可在意，”淳於太太在屏幕裏喝了一口茶，“我的森森，四肢健全，頭腦聰慧，不該坐在輪椅上。”
淳於森有些動容，但礙於賈萀萀還在場，隻能掩飾好自己的情緒，低聲道：“母親不要擔心我。”
“我怎麽可能不擔心？”淳於太太再次說道，“這醫院既然不行，那就換一家，最近我也在國外給你打聽了好幾家醫院，我們一家一家的試過去。”
由於屏幕裏的貴婦人說得太言之鑿鑿，連一旁的賈萀萀都被她說進去了。
淳於太太：“萀萀你說對吧，既然這家醫院不好，我們換一家。”
賈萀萀看向淳於森：“那換一家？”
淳於森：“……”
Tom默默拉著生活醫生退出了離譜的聊天現場。
淳於森問賈萀萀：“你為什麽也支持換一家？”
賈萀萀：“不是說這家醫院不好嗎？”
淳於森深呼一口氣，轉而看向手機屏幕：“母親，你不要說得一口咬定，她都被你忽悠了。”
淳於太太在那頭笑眯眯道：“你倒是挺護短的，那為什麽你兩晚上不睡一起？”
淳於森一噎。
賈萀萀見他也招架不住，頓時的重擔又回到了她的肩上。她硬著頭皮說：“您誤會了，雖然我們兩晚上睡不了一張床，但是我們兩晚上睡不了一張床。”
“……”
這是什麽擺爛式的回複。
賈萀萀徹底放棄掙紮，麻溜地從病房撤退了。
等病房門關上之後，淳於太太才正色，問起了兒子正經事：“你還沒回答我，當初為什麽選了這麽一個小笨蛋？”
淳於森淡淡地回答道：“笨一點也好，母親不覺的麽？”
淳於太太點頭：“是比預料中的可愛。你不知道，她剛才當著我的麵和朋友聊天，聊天窗口都露到我的鏡頭裏了還沒發現。”
淳於森出於Rachel沒在場的習慣，隨之問了一句：“她聊了什麽？”
淳於太太：“她好像在找副業。”
淳於森：“……？”
“萀萀這孩子看起來也不壞，她要是花銷上困難，你還是得幫幫她的。”
淳於森擰了擰眉：“母親，她不可能缺錢花的。”
而且，賈萀萀真的不壞嗎？那是哪個壞女人把他綁在酒店一晚上？
上回的事，Tom當然不會和他母親說，但淳於森還是記憶猶新的，於是他沉下臉來，提醒道：“母親也不必把她想得那麽簡單，她到底還是賈家出來的人。”
“所以啊，”淳於太太問道，“那你既然看中了賈家，為什麽挑了一個假的？我聽說賈家當時認回了親女兒，你怎麽不考慮那個真正親生的？”
淳於森垂眸，麵無表情地扯了一下嘴角：“我是考慮了。”
就是因為考慮了有賈琥珀這號人，所以選擇了賈萀萀。他承認這是一個很大的決策參考因素。
淳於太太：“原來你考慮過後還是更喜歡假的？”
淳於森又一噎：“……母親，我……”
“我懂你，森森，”淳於太太打斷了他的話，“你這孩子打小就不太會表達愛。”
淳於森：“……”
兩碼事好嗎。
“每回你粘我的時候，不都是在擔心媽媽不愛你嗎？”
淳於森睫毛顫了顫：“母親，小時候的事你還老提做什麽。”
“小時候你叫我媽媽。”
偌大的病房裏有一瞬的寂靜。
見淳於森不說話，淳於太太繼續說道：“你的出身，給了你優渥的起跑線，但是森森，不要心急，你還年輕，可以不急著變得強大無敵。”
淳於森深呼一口氣：“我沒有心急。母親，心急的是你。”
淳於太太：“……”
*
睡前聊過天後，淳於森夜裏沒睡好。
夢裏全都是他前世的經曆。他年少有為，他異國遇險，他被眾叛親離，他奄奄一息……從始至終，他也無怨無悔，絕不會抱怨母親遠居海外，沒來得及繼續做保護他的羽翼。
他也知道，前世他的母親會因為他而難過。
這一世不會了。他保證。
賈萀萀囫圇吞棗地睡了個覺，一大早就被淳於森派來的Tom叫醒了。
她艱難地起來，隨便吃了點早餐，就從下榻的酒店出發去醫院。
一路上，她哈欠連天，差點兒都要傳染給了高強度工作的Tom了。
Tom適時關心道：“您稍後可以去醫院再歇會兒？”
賈萀萀搖頭，下意識回道：“我又不和他睡一張床。”
Tom：“……”
這話咋接。
“三少病房旁還空著別的休息室，您其實可以……”
賈萀萀聽明白了：“你要退了我酒店的房？”
“……”冤枉啊。
賈萀萀帶著沒睡飽的起床氣走進淳於森的病房。
病**的病號倒是瞧著精神不錯的樣子。
隻能說每個人對睡眠時長的需求是不一樣的。
賈萀萀沒睡飽，總覺得自己腦袋很迷糊，她撓了撓額角的碎發：“我怎麽覺得，我好像有什麽事忘了？”
淳於森試著猜道：“沒吃早餐？”
賈萀萀頓了頓。
Tom怕她真給忘了，連忙上前一步為自己的工作記錄澄清道：“在酒店用過餐了！”
賈萀萀點點頭。
她當然記得這件事。
隻是好像還有什麽大明湖畔的事兒她給忘了？
不過沒關係，吃過一頓了也不妨礙她還可以吃下一頓。來都來了，賈萀萀坐了下來，打算蹭上半頓的淳於森的營養早餐。
淳於森默默看她吃著，忽然說道：“三天後我出院了。”
賈萀萀捏著餐叉轉頭：“啊，這家醫院真不行啊？那你打算下一趟去哪家？”
淳於森垂下眸，不置可否：“嗯，是不行。”
賈萀萀張了張嘴，也不知道怎麽安慰治療失敗的病號：“沒關係的，下次我們去一家病床大一點的。”
Tom：“……”
他又默默撤退出了病房。
淳於森審視著賈萀萀：“你說什麽？”
正大快朵頤的賈萀萀感受到他的目光，抬起眸來，鬆了手中的餐叉：“我給你留了好多，保證不會吃光的，你放心。”
淳於森：“……”
她好意思嗎。
賈萀萀吃飽喝足，終於回想起了其中一件差點兒忘記的事來。
說起來她現在的日子不見得比朱麗蘇好過到哪裏去。朱麗蘇隻是單方麵和父母鬧不和、暫時性地被停掉了所有的財產賬戶。
而她目前腹背受敵，幾乎都快要翻車了。所以人在屋簷下，她打算在淳於森旗下打工，混一天是一天來著。
“母親說，你最近想工作？”淳於森忽然問道。
賈萀萀回過神來，立即否認道：“沒有的事，老板，我絕對沒有跳槽的想法！”
淳於森抿了抿唇，到底是沒有糾正她古怪的稱呼。他順勢問道：“你想讓我給你找一份工作？”
賈萀萀：“沒有的事！天底下哪裏有當你妻子這麽輕鬆的工作了！”
糟糕，吃人嘴軟，話都大說得這麽直白了。
“啊我是說，天底下做你妻子的機會可難得了！我會好好珍惜的！”
淳於森冷笑一聲：“你喜歡做我的妻子？”
這話問的，賈萀萀順勢反問道：“你呢？”
淳於森並未接受她的采訪。他轉頭，看了一眼餐桌上她吃剩的早餐，覺得她說得也沒錯，他對她也算仁慈了，希望她能有點兒良心。
看著眼前眨巴著無辜大眼的人，淳於森轉而說道：“賈琥珀之前有個綜藝，她給推掉了，轉而落到了她同公司的小明星上——也就是朱麗蘇參加的那個戀愛綜藝。”
賈萀萀驚訝道：“你好關心賈琥珀啊？”
淳於森：“……”
賈萀萀連忙改口：“你放心，我不會吃醋的！”
“……”他皮笑肉不笑地道，“你最好說到做到。”
賈萀萀疑惑：“為什麽？因為你真的很關心她吧？”
淳於森：“……”
賈萀萀到抽一口氣：“不會吧，你的白月光是她？可我和她長得不像啊。”
淳於森臉皮抖了抖。這話回得就得小心了。一不小心他就成了見異思遷、忘了白月光的人，那營造的人設人設不就不穩了嘛。
情急之下，淳於森想起了腦海中百萬字霸總小說輸入量。他猛地抬頭，像是透過她的臉看著另一個女人，憶往昔般地說道：“你長得真像她……”
他覺得招數不在於新鮮，有效就行。
賈萀萀一愣：“我和賈琥珀長得真不行，你是不是臉盲呐？”
“……”
淳於森咬牙切齒：“我說的是白小姐！”
他的“白月光”。
賈萀萀：“什麽？賈琥珀長得也像你白月光？”
淳於森：“……”
他昨晚籌劃的一些想法，現在真的一點兒都不想說了呢。
“Tom！”
Tom先形式主義地敲了幾下門，才恭敬地開門進來。
賈萀萀被請了出去。
她捂著哈欠說道：“湯姆啊，你剛才路上說得沒錯，我是得在隔壁的休息室裏補補覺。”
這事兒Tom當然答應。但是——
“您走錯了！”
Tom阻攔不急，賈萀萀已經推門而入了他和生活助理的休息室套間。
裏麵的生活助理嚇了一跳，捂住了自己的小心髒。
賈萀萀也被生活助理的反應嚇了一跳。
怎麽了嗎。
Tom尷尬地解釋道：“他可能以為朱小姐又殺了個回馬槍，把您當成朱小姐了。”
賈萀萀搖頭：“我不是那樣的人。我隻是不和你們老板睡一張床而已。”
“……！！！”
這是他們該聽的話嗎？
“顧醫生最近壓力大，您還請見諒。”Tom為自己的同事解釋道。
他現在十分後悔自己剛才早上的辦事效率太高。他不該那麽早叫醒人的。他發現這個賈萀萀沒睡飽的時候比喝過酒之後還失控。
他更沒想到，接著自己也被帶跑偏了。
賈萀萀毫不在意地擺擺手：“沒事兒。”
她還安慰道：“他和麗蘇不是什麽都沒做嗎？”
“咳咳咳！”生活助理差點兒被自己口水嗆著了。
Tom也第一次聽到了疑似勁爆的內容：“你……”
生活助理：“真沒有！”
賈萀萀：“你別激動，你一激動，就讓人覺得……”
Tom接嘴道：“你在撒謊。”
生活助理破罐破摔道：“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
Tom：“看不出來啊兄弟沒想到你……”
生活助理上前狠狠拍了他一下，終於把他拍回神來了。
*
“您走這邊！”Tom像一個迎賓小姐一樣，任勞任怨地給她帶到了另一邊。
賈萀萀又睡了半天。起來後神清氣爽。
可是去了趟廁所後，她看著軸對稱的病房構造，陷入了疑似迷路的沉思。
而且這裏沒有Rachel，她問不了路。
不管了，她隨便抽了一間房，推門而入。
哦豁，走錯了。
看著裏麵轉過頭來的淳於森，賈萀萀也不尷尬，她伸手打招呼：“嗨，我正好有話和你聊呢。”
淳於森不知她這是何意。
“我剛才在夢裏有個靈感——你的白月光是‘學人晶’吧！”
一會兒說她長得像、一會兒說賈琥珀長得像，可不就是隻有整容達人才可以做到的情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