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 1 章

◎炮灰竹馬表妹1◎

“你照顧我,請最好的大夫給我看病,用最好的藥給我調養,是為了林柔?”

喜房內,桑遙麵色慘白動彈不得地躺在**,精致絕美的容顏露出令人疼惜的神色,淚水模糊了雙眼,也模糊了麵前男人的臉。

今天是他們的大喜之日,滿心歡喜飲下的交杯酒沒想到竟成了催命酒。

沈淮朗坐在床邊,伸出溫暖的手輕輕拭去了她的淚水,麵對著足以另無數男人心動的容貌,沈淮朗卻麵無表情,聲音也變得冷淡許多,“遙遙,你說過,願意為我做任何事的。”

話語如九天寒冰砸的她遍體鱗傷,嘴唇顫抖,桑遙雙眼睜大,盯著他的臉,“嗬,所以,你是要我的心給林柔治病?”

“遙遙,以另一種方式活著不好嗎?救他人性命也是為自己積德。”

桑遙麵如死灰地看著沈淮朗,沒想到他把欺騙說的這麽冠冕堂皇,要挖掉自己的心還說為自己好。

淚水已經流幹,眸色悲涼道,“表哥,你,愛過我嗎?”

沈淮朗微笑著伸手輕撫在她的胸口,薄唇輕啟:“這顆心這麽重要,我怎會不愛呢。”

眼中最後一絲光亮驟然熄滅,桑遙扯起嘴角露出一個嘲諷的笑。

她確實活不了太久,她以為表哥是憐惜她珍愛她,才會想要給她一個婚禮,沒想到自己就是一個笑話,一個不配擁有愛的可憐蟲罷了。

燭火折射在金屬上的寒光刺痛了她的眼睛。

“遙遙,別擔心,不會痛的。”沈淮朗摸了摸她的臉‘無痛散’,這是鬼醫交給他的藥,能讓人毫無痛苦的死去。

衣衫褪去,冰冷的刀刃觸碰到皮膚,鮮血流出從皮膚上滾落,帶起一絲微涼。

桑遙並沒有感受到痛楚,麵前的男人表情冷漠,右邊臉頰染上了濺出的鮮血,神情一片平靜。

她的腦中浮現起沈淮朗往日的溫柔。

或許,這才是他的真麵目。

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桑遙感覺眼前開始恍惚起來,刀子與骨頭的摩擦聲,血管被割斷的聲音,全都傳入了她的耳中。

意識越來越模糊,最後墜入一片虛無。

****

桑遙進入這個身體的時候,腦海中殘留的最深刻的記憶便是這一段。

她是飄**在平行世界中的一朵黑心蓮花,以吸收愧疚與悔恨的能量而生。

某天,一個自稱時空管理者的東西找到她,與她做了交易。

她進入虐戀情深小說世界中拿到含悔恨、愧疚和愛的真心,它們獲得‘愛’她獲得‘悔恨、愧疚’的能量。

以往她吸收到的能量並不純碎,那些能量並不是因她產生,因此幾百年了她仍然無法凝結實體,因此她想也沒想就答應這筆交易。

還未回神,助手小八的聲音就出現了。

小八:【正在給主人傳輸劇情】

下一秒,大量的記憶在腦海中浮現。

桑遙閉上眼靜靜吸收。

原主是小說【霸愛小師妹】裏麵的女配桑遙。

桑遙六歲時父母雙亡,因長輩定下的娃娃親,她便被舅舅沈兆收養,與表哥沈淮朗一起長大。

沈淮朗是沈家獨子,對這個漂亮溫柔的表妹很是喜歡,童言童語地約定長大後就成親。

十三歲的時候,沈淮朗與幾個朋友被長輩送去瓊山派學藝。

桑遙本要跟隨,隻是她一個嬌小姐平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舅舅舅母哪裏放心讓她去,勸說她在家安心等待。

起初,沈淮朗每個月都會回來一次看望父母,還會給桑遙帶新奇的小玩兒意。

後來,沈淮朗說課業繁忙,便兩個月回來一次。

三個月、四個月、半年、一年,沈淮朗回來的次數越來越少,桑遙等待的時間越來越長。

她思念表哥,每月必去一封書信,隻可惜,回信越來越少,言語越來越短,第五年的時候十二封書信,連一封回信也沒等到。

又癡癡等了一年,當初和沈淮朗一道去學藝的朋友已經回來。

桑遙心中對表哥的牽掛思念越發深重,前去詢問表哥情況,卻從那人手中接過一封信。

“我已心有所屬,勿念,勿等。”

多年的等待換來,隻換來這一句絕情之言。

桑遙自然不相信,便對舅舅舅母謊稱想要回鄉祭拜父母,實際上是去瓊山派尋找沈淮朗問個清楚。

千金小姐哪會行走江湖,僅僅過了兩天,身上的金銀便被賊人偷走,馬車被劫,家丁丫鬟為了掩護她全被殺死,桑遙一身狼狽隻能夜宿街頭,卻被想到又遇上了幾個小流氓。

幸好,她被一個名叫霍夜的男子救下。

霍夜心善,收留了身無分文還右腿骨折的桑遙。

與溫柔和善的沈淮朗不同,霍夜性格淡漠,相處起來很有距離感。

但是他心細如發,將桑遙照顧的非常好,一日三餐和換藥都是他親自動手。

慢慢地,二人熟悉起來,桑遙生性單純,便將自己的事全都說了出來,霍夜雖然淡漠,卻會在她落淚的時候輕輕將她攬入懷中安慰。

幾個月的朝夕相處,桑遙對這個救了自己的恩人有了一絲好感。

一邊養傷,一邊跟著霍夜前往瓊山派。

越接近瓊山派,桑遙的心便更死一分。

沈淮朗愛上了別人,他與師門小師妹是人人皆知的一對,俊男美女執劍除害護衛地方百姓。

“別哭,我偷偷帶你去見他一麵問個清楚”,霍夜心疼地擦去桑遙的眼淚。

見到沈淮朗後,桑遙並沒有去問他,甚至連一句話都沒說,因為她親眼看見,沈淮朗與林柔相擁於樹下。

十幾年癡心相對,換來沈淮朗無情背叛。

桑遙心痛欲死。

在她遭受巨大打擊之時,霍夜在她身旁不離不棄。

心灰意冷的桑遙準備回家,霍夜說他本就行走江湖,願意護送桑遙回府。

二人同行前往盛州,卻在途中遭遇歹人,桑遙受傷中毒。

為了治好桑遙的毒,霍夜帶著桑遙遍尋名醫,頂級藥材更是眼也不眨地出手購買。

看著霍夜這樣,桑遙徹底被打動,無以為報,便在解毒之後主動表明心跡,願以身相許。

沒想到,就在桑遙表白那天,霍夜地給她一杯摻了軟筋散的酒水。

“時辰已到,不枉我苦等至今。”

一向冷漠地臉上浮起笑容,霍夜如往常一般體貼,“別擔心,不會致命的,我隻取一點心頭血。”

眼見目的已經達成,麵對桑遙的質問,霍夜沒有絲毫隱瞞。

不久前,他的師姐林柔,外出任務時被人暗算中了蠱毒,需要至陽體質之人的心頭血做藥引祛毒。

恰好,桑遙便是難得的至陽體質,隻不過因為中毒,血液不純,這才讓他等到今日。

“林柔。”桑遙喃喃自語。

“之前你為什麽要救我,照顧我?”她麵帶希冀,她相信他對自己是有情的,要不然他為何對陌生人的自己那麽好呢?

嘴角揚起一個殘忍的弧度,原本淡漠的眸中更是寒意十足。

“你那表哥糾纏師姐,著實讓人厭惡,本想用你離間他們,沒想到你這麽沒用,連沈淮朗的麵都不願意見。”

如被雷擊,桑遙這才明白,原來從頭至尾都是一場算計罷了。

霍夜取了桑遙的心頭血後便拋下她離去。

後來,桑遙回了沈府,隱瞞了與霍夜發生的事情,隻說路上遭遇歹人,幸而她得人相救,這才能活著回來,卻因為數日顛簸加上身體元氣大傷,到家後便一病不起。

幾個月後,沈淮朗突然回來要與桑遙成親。

桑遙質問他信的事情,沈淮朗卻說那是迫不得已為之。

林柔是瓊山派掌門之女,是沈淮朗的師妹。

沈淮朗初入瓊山派得林柔照顧頗多,後來二人一同下山完成師門指派的任務。

途中遇到危險,林柔為了救他身負重傷,沈淮朗心中愧疚這才有娶林柔照顧一生之心。

桑遙聲音喑啞,“為何又要與我成親?”

“我無法欺騙自己,我愛的人是隻有表妹你。”沈淮朗握著桑遙的手,表情深情溫柔。

自那以後,沈淮朗便留在家中守在桑遙的身邊。

尋醫治病,卻得知桑遙的身體留了病根無法痊愈,隻能盡力延長壽命。

即便是這樣,沈淮朗卻依然執著要給桑遙一個婚禮。

一個,隻有他們兩人的儀式。

桑遙以為,表哥很淮朗是上天賜給她的禮物,無數個夜裏,她都在悔恨與霍夜相識的那段時間,她不應該擅自出門,應該等表哥回來才對。

隻是,天不遂人願。

新婚之夜,夫君親手挖走了自己的心,隻為了給他的師妹製藥。

就連給自己的補藥,也都是為了讓身體吸收藥力而已。

呼——

接受完記憶,桑遙長呼一口氣,這什麽虐戀情深的愛情,這壓根就是虐女配啊。

睜開眼,眼前光線昏暗,眨了眨眼,好一會才適應過來。

眼下正是深夜,不知道什麽時辰,扭頭看向半開的窗戶,柔和的月光灑了進來,驅散了室內極致的黑暗。

翻了翻記憶,桑遙發現劇情已經進行到她與霍夜從瓊山派離開了。

思索了一下,原主中毒應該就是這幾天的事情了。

桑遙是被敲門聲吵醒的。

睜開眼,外麵已經大亮了。

“桑姑娘,咱們該出發了。”門外傳來男子的聲音。

“來了。”

桑遙應了一聲,起床整理好衣裳走過去開門。

看到霍夜容貌的時候,桑遙不由一怔。

黑色的發絲挽在腦後,鬢邊隨意落下幾縷發絲,刀鋒般的眉與深邃的眸子透著幾分冷漠,臉龐棱角分明,一身藍色錦緞服飾,身材修長挺拔,氣質清冷。

愧疚值:0

“桑姑娘?”

霍夜輕啟薄唇,有些疑惑地看著伸手過來的桑遙。

“啊,對不起。”

倏地回過神來,桑遙猛然收回手,神色慌亂地道歉。

“你怎麽了?”

霍夜感覺今天的桑遙有些奇怪,她剛才想做什麽?

眼睫低垂,桑遙輕輕咬唇,抬頭看著霍夜勉強勾起唇道:“抱歉,我剛剛,走神了。”

她的眼神落在霍夜眉角的一顆小紅痣上,微涼的指尖輕輕觸碰,“一模一樣。”

桑遙眼神哀傷卻還透著絲絲情意。

她在思念沈淮朗。

霍夜深邃的眼眸深處透出寒意和隱藏很深的厭惡。

愚蠢又膽小的女人。

原本他打算將沈淮朗的未婚妻帶去瓊山派,讓師妹知道沈淮朗是怎樣一個朝三暮四之人。

沒想到,這女人竟然如此沒用,親眼看到未婚夫與別的女人親近,卻連質問的勇氣都沒有。

“對不起,對不起。”

觸碰到霍夜的眼神,桑遙麵色一白連連道歉。

“無礙。”愧疚值-15

桑遙:嗬,真是利用的心安理得啊。

眼神一變,溫和地看著桑遙,“桑姑娘,時辰不早了,咱們趕路要緊。”

桑遙露出一個愧疚的笑容,點頭道:“麻煩霍大哥稍等片刻。”

“嗯,我去樓下等你。”

簡單收拾一番,二人便上了路。

馬車搖搖晃晃地行駛在土路上,霍夜坐在前麵趕馬車,桑遙坐在車廂裏撩開車簾一臉愜意地欣賞著沿途的風景。

初伏的天很是炎熱,不過才巳時高掛的太陽已經曬的人口幹舌燥開始冒汗了。

解下腰間掛著的水帶,輕飄飄的,儼然一點水也沒有。

薄唇緊抿,霍夜煩躁地揮了揮鞭子,馬兒吃痛,加快了腳步。

下個鎮子找個借口離開好了,自己離開這麽久師姐會不會已經把自己拋在腦後了?

嘖,真是麻煩精,他就不應該答應什麽送她回去。

身後的簾子突然被掀開,一塊帶著幽香的帕子按在額頭上。

霍夜一愣,耳邊傳來桑遙的聲音,“霍大哥,日頭太曬了,咱們找個陰涼的地方休息一下吧。”

微微側頭,隻見桑遙麵帶淺淺的微笑,認真地將自己額頭和臉上的汗擦去。

喉結動了動,還沒出聲,桑遙轉身從車廂裏拿出一個水囊。

“這是我在客棧讓店小二裝的涼茶,霍大哥,喝一些潤潤喉。”

表情有些複雜,認識桑遙這麽長時間,她總是刻意地與自己保持距離,二人很少說話,沒想到今日她突然關心起自己來了。

道了聲謝,霍夜仰頭喝水,掩住了眸中的疑惑和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