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智者不入愛河
“姐,我吃飽了,還要再琢磨琢磨方案,你就先上去睡覺吧。”
陸曼曼站了起來。
陸曼香這幾天多少領教了她幹脆利落說一不二的說話做事方式,隻好跟著站起來。
陸曼曼看她低著頭好像做錯事一樣,過來捏了捏她肩頭道,“我這麽聰明能幹,你還需要操心我嗎?把心思放在正經事上,我們倆姐妹一起搞事業賺大錢,將來過得美美的。”
陸曼香都被逗笑了。
陸曼曼這邊策劃好怎麽安排美發區域,第二天抽著空閑時間就開始布置了,這次還是找蔡洲來幹活。
蔡洲帶著幾個戰友過來,按照她給的方案購買各種材料,把美發區域打造出她想要的效果。
抽空兩人聊了幾句閑話。
陸曼曼問他最近活兒怎麽樣。
蔡洲跟她相熟了,實話實說,“不好幹,你也知道私人的活兒很少,有活基本都是那些公家單位,但人家不跟我們這種沒有執照的工程隊談,反過來我們想跟人家談,首先得手續齊全,你知道那些章需要蓋多少個嗎,十幾個,注冊資金也要很多,根本掏不出來。我們這個工程隊本來就不是正兒八經的,早晚會散的……”
陸曼曼猜到也是,笑著看他,“你不如就給我幹活吧。”
蔡洲也笑,“我這不是給你幹著呢嗎。”
陸曼曼帶他來到後院,指著後院空著的那排平房說,“我想在這裏搞個製衣作坊,我掏錢買機器雇工人,負責服裝款式和質量把控這一塊,你就把衣服拿出去給我賣,你不需要投資一分錢,賺的錢咱們拋開成本這些六四分,我六你四。”
蔡洲有點出乎意料,怔住了,好半天才指著自己道,“我給你賣衣服?”
對啊就是他。
陸曼曼之前就想過了,身邊沒有能用的人,光憑她一個光杆司令能做多少生意,蔡洲就很合適,她一早就觀察過他,這個人兵團出身,為人仗義,重情重義,以前當過指導員,跟人打交道沒問題。
人品是差不了的,能力也是有的,可以培養成信任的人,她將來就是進入餐飲行業,也用得著他。
看他似乎還愣著像是反應不過來的樣子,她背著手歪頭笑道,“蔡哥,感興趣嗎?”
隨後道,“怎麽,嫌棄我是個女人,大男人給女人幹活掉份兒?”
蔡洲就臉紅了,他怎麽敢嫌棄她,她看起來就不是一般女人,有本事開起這裏頭一份的美容店,還搞得有聲有色,這又要開製衣作坊,他就是……當初看她麵相小,以為她單身未婚,他那些沒大沒小的戰友們私底下起哄,讓他抓住機會追求她……是真的沒大沒小,他自己幾斤幾兩他知道,就算有心思也不敢那麽想。
尤其後來見到她丈夫,就更不敢想了。
怎麽也沒想到她會叫他加入她的生意。
見她調皮地看著他,他連忙收起那些亂七八糟的心思道,“你要真用得著我,就盡管用。”
陸曼曼也不含蓄,接下來就抽空起草了一份兩人關於六四分的協議,安排蔡洲帶著幾個人把後院平房收拾出來,接著就讓他去跟那些服裝廠、棉紡廠、紡織廠打交道,一方麵是看看哪些廠子更換設備,可以把他們不要的二手機器收購回來,一方麵就是收購廠裏的布頭。
對,布頭。
廠子因為大規模生產,用的是批量布,批量布也就是渠道采購回來的布,廠子成規模製作衣服後會剩餘下碎布,那些碎布對於廠子沒多大用處,頂多給職工們當做福利發下去,對於小作坊來說做數百件的衣服沒有一點問題。
最關鍵的是碎布價格遠遠低於批量布。
小作坊成本下來,衣服賣價自然就能打下來。
安排完蔡洲,陸曼曼就給周嚴豐打電話,要給製衣作坊辦證,美發用的燙發機,還有客人坐的那種旋轉椅子,讓他幫忙找找購買渠道,錢不夠,也讓他幫忙跟銀行貸款。
陸曼曼沒在這裏的理發店見到過旋轉椅子,但是從報紙上一則報道看到京城有理發店用的就是那種椅子,她美發區的設備如果能跟京城的理發店設備靠齊,那肯定更有噱頭。
這時候的人們對沒見過的任何東西都充滿了好奇心。
接下來陸曼曼就找師傅。
師傅是重中之重,能不能留下客人全憑師傅的技術。
陸曼曼要找師傅當然也要找最好的師傅,她首先就瞄準了當初給她燙頭發的那位,以前國營理發店正兒八經的老師傅,幾十年的手藝不是白練的,關鍵還挺有想法。
陸曼曼打聽到老頭住所找過去,結果剛說明來意就被人家一口回絕了。
很正常,她這種行為屬於挖牆腳,老頭正直,脾氣也強,對她這種行為很反感的。
陸曼曼又不怕碰壁,再找過來。
這次直接拋出待遇,要給老頭一家解決住房。
這可把老頭一家人驚到了,紛紛叫嚷著讓老頭趕緊答應。
老頭可能沒見過她這麽死皮賴臉,還特別功利的女同誌,急赤白臉地就把陸曼曼趕走了。
陸曼曼看他家人態度就知道這事能磨,不過她天天忙的飛起,哪有時間天天過來磨,回去就把蔡洲派出去先給她解決這個事。
蔡洲不到一個禮拜就給她解決了。
跟她辦事方式不同,蔡洲走的是真誠那一掛,見老頭家又破又舊,沒事就拎著桶帶著膩子刀鏟灰刀到老頭家裏抹抹補補,粉刷牆壁,順便給家裏打打水幹點力所能及的事。
沒幾天就跟老頭家裏人打得火熱,老頭的愛人簡直把他當親生兒子看,全家幫著他給老頭做思想工作。
老頭正直脾氣強,最重要的一點是那家理發店的老板是親侄子,他要被挖了牆角,親侄子不得跟他斷絕來往。
雖然那個親侄子平時對他這個大伯各種溜須拍馬屁,其實一點多餘的好處都不給他,但這種損人利己的事他幹不出來。
全家一起動員也不聽。
但他到底還是沒能過了蔡洲那關,蔡洲一個曾經的指導員,最拿手的就是給人做思想工作,好幾回推心置腹後,把老頭說的眼含熱淚地答應了。
陸曼曼這邊已經挖過來兩個師傅,不過給老頭的待遇最高,是直接解決了住房的,所以老頭必須得拿出點絕活,給另外兩位師傅看看他是值這個待遇的。
陸曼曼這裏服裝是統一的,美容師清一色的米白色工作服,理發這邊是白襯衣和深灰色西裝褲。
老頭來工作那天,陸曼曼就提前給他定製好了工作服,等他換上工作服,再給他戴上寫有“張師傅”的銘牌,陸曼曼就道,“張師傅,給他們看看你手藝。”
張師傅才不懼,“就給他們看看。”
陸曼曼專門挑了個店裏濃眉小眼方臉的女同誌過來,讓他給剪個發型。
張師傅也不含糊,首先觀察顧客的長相氣質,心裏有了合適的發型後動手,他不動手則已,一動手那一招一式細致又精準,手藝活爐火純青。
發型剪出來,顧客首先就滿意的不行,“早聽說張師傅你手藝好,這剪的頭太好了,跟外麵那些人剪的都不一樣,你是懂……懂那個……”
顧客說不上來。
陸曼曼道,“審美。”
“對對對,就是這玩意!”
陸曼曼看中的就是這個,否則三千塊錢一處的院子是白給的?
陸曼曼又找來一個女同誌讓張師傅展示一下他燙發的手藝,等燙發結束,另外兩個師傅徹底心服口服了。
陸曼曼這才道,“來我這兒,各位盡管好好努力好好幹,你們有多大本事我就能給得起多大的待遇,今天張師傅的待遇就是明天你們的待遇,還有咱們這裏都是女顧客,女式頭發花樣多才有意思,才能吸引客人,咱們以後像張師傅多學習學習,多往這方麵琢磨琢磨。”
兩位師傅立馬點頭,“好,都聽東家的。”
美發區設備和師傅到位,很快就開始跟著美容一起進入試營業,當天營業額直接翻到了四千多。
陸曼曼這裏顧客是可以選擇剪發燙發師傅的,張師傅的好手藝很快獲得顧客們的認可,加上一些專門跑過來找他的顧客,每天光在他屁股後麵排隊的人就從早上排到晚上。
每個顧客算提成的。
老頭當初強得要死,後來每天幹得可起勁了。
另外兩個師傅看得眼饞,每天吃飯睡覺都是一門心思地琢磨著怎麽提升陸曼曼說的那個審美。
美容店這邊半個月後營業額逐漸平穩,每天基本能有個兩千多到三千多。
製衣作坊那邊也做出來了第一批衣服,蔡洲租了攤位帶著兩個戰友去賣,第一批衣服全部售完他拿回來一萬二。
除去七七八八的開支,陸曼曼給蔡洲分了將近四千塊。
蔡洲激動的話都說不出來。
陸曼曼忙忙碌碌了這麽兩個月,深秋快結束的一天接到了周嚴豐的電話。
電話裏他說,“我父母今天到。”
陸曼曼明白了,需要她履行協議的時候到了,她自然是一口答應了。
周嚴豐,“小徐中午去接你。”
他嗓音裏掩飾都掩飾不住的疲憊,就好像這兩個月工作量比陸曼曼這個同時搞兩行的人還要大。
陸曼曼本來說她自己坐公交回去就可以了,聽是叫小徐過來接,就沒多話了。
結果過來的人卻是周嚴豐他自己。
他穿著一絲不苟的軍裝,快要入冬了,身上披著高級呢料的軍大衣。
他臉色有些蒼白,像是生病了一場。
陸曼曼過來的時候他解釋道,“本來叫小徐過來,想起還有事跟你交代,我過來了。”
陸曼曼點頭。
他說著打開車門,陸曼曼也沒矯情,俯身坐了進去,結果這人俯下身手指搭上了安全帶。
陸曼曼,“演戲不用從現在就開始吧。”
周嚴豐抬眸,她臉上笑吟吟的,麵色紅潤,精神氣足,臉上的笑就愈發刺眼。
智者不入愛河。
她果然就是很冷靜理智的人,感情收放自如,想收回就可以收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