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你以後少逗他

這不廢話嗎。

陸曼曼睜大眼睛,故作訝異,“我又不像你天天忙工作忙到回家的功夫都沒有,我們每天在家朝夕相處,尤其我這麽年輕漂亮的嬸娘,他們沒道理不喜歡吧?”

周嚴豐,“……”

還挺會誇自己,誇自己的同時都不忘損別人一下。

就像她的人,即便表麵裝得再乖再楚楚可憐,都藏不住骨子裏的張揚嬌縱,那貓咪爪子也時不時要露出來撓一下。

這種典型的非傳統個性,或許連她自己都不曾發現,跟現如今的社會背景有那麽一絲的違和。

不過她說的對,他確實給侄子侄女的陪伴太少了。

周嚴豐撇開眼捏著襯衣領口清了清嗓音,“我這個做叔叔的不稱職,你在家裏費心了。”

陸曼曼費什麽心,她心思壓根沒在倆孩子身上,隻不過倆孩子一個比一個聽話懂事,還挺合她心意……這種話她當然不會說出口,她就像從周嚴豐嘴裏得到某種肯定一樣,眼睛亮了亮,有點羞赧道,“這是我應該做的。”

周嚴豐難得地笑了笑。

唇角微勾的樣子刹時仿若冰消雪融。

陸曼曼可恥地又心動了,等壓下念頭正要引出洋房的話題,就聽他又說道,“他們父親情況不明,母親不在身邊,芝芝年齡小,性子活潑一些,相對來說容易適應新環境,跟人建立親密關係,周秉性格內向話少,我有些不太放心他。”

他還真當她是個好嬸娘,想跟她探討孩子教育問題啊。

陸曼曼聽到這種話題就頭大,撩了撩頭發搪塞道,“是嗎,還好吧,我感覺他又懂事又成熟,挺讓人放心的……”

周嚴豐注視著她接話道,“我看他跟你相處就很好,在他母親身邊都不像在你身邊這樣,不僅知道關心你,還會主動幫你解圍,很維護你。”

“……”

這話聽著好像誇陸曼曼,甚至於評價還挺高,陸曼曼聽著卻不是味兒,尤其聽到後一句話更是尬住了,這人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他之前訓她的時候周秉是牽著妹妹過去給她解圍了,他是覺得周秉向著她,讓他這個做叔叔的心裏不舒服了,還是覺得她在家裏攛掇周秉什麽了,讓周秉沒學好?

陸曼曼突然意識到周嚴豐根本不是閑的沒事跟她隨便聊聊,他那個人平時不苟言笑、惜字如金,絕對不是一個愛講廢話的人。

她下意識一眼瞪過去,“這有什麽好奇怪的,我這個嬸娘不像親媽一樣對孩子事事有管製有要求,要不然他為什麽在我身邊更放鬆,也更願意親近我。”

周嚴豐略微沉吟後認同道,“對,你年輕,性子開朗,跟他更能聊得來。”

然後似乎是突然想起來,“先前你們說什麽了,他下來臉還是紅的。”

陸曼曼納悶,“什麽時候?”

周嚴豐,“你帶芝芝上了樓,我讓他叫你下來吃飯。”

陸曼曼想了想,“也沒什麽啊,他看我要洗澡,問要不要幫我把飯拿上來,我誇他長大了,知道為嬸娘著想了,還揉了揉他腦袋……哦,這樣就臉紅了啊?”

陸曼曼忍笑,“你侄子還挺純情嘛。”

周嚴豐自覺多慮之後也失笑,“他確實太內向了。”

他若不經意,“你以後少逗他。”

怎麽的還怕他侄子有其他想法?

陸曼曼心裏翻了個白眼,世人都說當後媽難,原來當嬸娘也沒有那麽簡單,無意間一個舉動,有些人心裏就有想法和意見了。

她還不想當這個嬸娘呢。

見周嚴豐轉身要走,她抬高聲音,“我今天不是去了我姐姐家一趟嘛……”

周嚴豐動作停下看向她,“嗯。”

陸曼曼挺直腰杆回視過去,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很有底氣,“她問我那棟洋房怎麽樣了。”

周嚴豐點頭,依舊專注地看著她,繼續傾聽的樣子。

陸曼曼臉上表情差點繃不住,別人都知道接話,這人怎麽從來不知道接話,尤其說到重點地方。

她從知道那棟洋房起,就猜測那棟洋房在清退中很有可能出現什麽原主解決不了的問題,周嚴豐這樣的身份,原主尋求他的幫助最有可能。

所以陸曼曼才認定周嚴豐清楚那棟洋房的進展。

偏偏周嚴豐就是不接話,不給她透露一點信息。

陸曼曼最終隻好硬著頭皮棱模兩可地詢問,“所以呢?”

結果這人反問道,“所以什麽?”

又把話拋了回來。

像是真的一無所知,或者說非要聽她把話說個明白不可。

陸曼曼咬了咬唇,手指都捏緊了,她不是沒想過萬一被識破怎麽辦,但又覺得不是個事兒,就算她跟原主性格氣質大不相同,隻要長得一模一樣,別人哪怕察覺到不對,也隻心裏犯犯嘀咕,誰會閑的沒事揪著不放呢。

真有人認定她換了個芯子,她就順水推舟說她借屍還魂,問題是她敢說,有人敢信嗎?

陸曼曼這麽一想豁出去了,“就那棟洋房,現在進展怎麽樣了,到底什麽時候歸還?”

然後她發現她賭對了,周嚴豐神色並沒有出現什麽異樣,隻是說,“跟你說過一次,怎麽你忘了?”

陸曼曼抱住臉裝出一副真的忘記的樣子,“說過嗎,什麽時候,怎麽我一點記不起來了?”

陸曼曼真佩服自己的演技,周嚴豐看起來完全相信了,他不介意道,“那可能真的是忘記了。”

隨後就告訴她那棟洋房的進展,“當初你們家成分不好,那棟洋房被充公,後來因為城裏住房緊張,那棟洋房就被安排住進去十幾戶人家,現在洋房的歸還文件已經下來了,但是住在裏麵的十幾戶人家就成了曆史遺留問題。”

陸曼曼沒聽明白,“怎麽地,他們白住了那麽多年,還不想搬走了?”

周嚴豐皺了下眉,“對於你來說可能沒法理解,但對於他們來說,當初被安排住進去,那裏同樣變成了他們賴以生存的家,這種錯誤不是他們造就的。”

陸曼曼差點罵人,對上男人目光忽然明白了,她跟他完全就是兩個時代下造就出來的兩種價值觀世界觀。

她是精致的利己主義者,典型的非傳統代表,周嚴豐這種人根正苗紅,注定他不會跟她站在同樣的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