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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恣白背著小姨接私活, 有些心虛。
放學到了家也不敢吱聲，寫完作業後，隻能偷偷跑到陽台把小姨曬幹的幾束花揪下來抱到自己屋裏。
又跑到抽屜裏拿出姨姨買的珍珠, 碎片等材料, 一股腦兒的都抱到屋裏準備加工。
薑懿然晚上下班回家就到陽台上收花，抱著光禿禿的花嘀咕著。“不該呀，這花怎麽凋謝的那麽快。”
恣白坐在沙發上小眼睛轉呀轉, 心虛的不行。
薑懿然沒有把這個插曲放在心上, 因此等她收到消息的時候, 恣白已經被小朋友們圍在一起被討伐了。
說是小朋友們, 其實就一個人。
尚德宇拿著胸針大聲嚷嚷道，“你給我做的胸針香味沒有給江逾白做的香。”
尚德宇死要麵子, 原本是不屑要這種小朋友的玩具的, 但是過了幾天班級裏的小朋友胸前都帶起了小胸針，這股胸針之風已經蔓延到了外班, 每天都有來找他打聽他們班的胸針在哪裏買的人。
他也按捺不住心裏的好奇在小雙百那裏定了一個。
也不知道是第三批次做的不上心了, 還是材料用完了, 尚德宇一拿到貨就把胸針別在胸前，高高興興地去別的班炫耀，結果第五天就沒了氣味。
他不甘心, 跑到江逾白那裏聞了聞, 還是很香，這下尚德宇更生氣了, 放學帶著小跟班把黑心霸總堵在了牆角。
“你這麽做是銷售假冒偽劣產品, 我要報警抓你去坐牢！”
“保質期隻有五天, 呐，產品介紹上寫了, 香氣的味道三到五天不等！”恣白也不怵，拿出說明書有理有據的反駁道。
尚德宇說不過小雙百，隻知道自己的五天就沒味道了，江逾白的七天還很香，隻能恐嚇道，“我不管，我就要報警抓你去坐牢！”
而這邊，薑懿然因為長時間等不到小侄子就進去找了人。結果就發生了剛剛那一幕。
恣白被小姨牽著手走在校園裏，鬱悶道，“不該給他退的。”
尚德宇就是無理取鬧，不搭理他就好了。
小姨就是心太軟，被這麽鬧一下就答應他給重做了。
“不費事的，很快就做好了。”薑懿然有些失笑，摸了摸小外甥的小手，明顯感覺有些粗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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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別墅，二樓琴房。
“指法不對，指尖撐起來，撐起來，沈念星你在幹什麽。”屈冷霜大力的把琴譜拍在鋼琴上，鋼琴發出了一聲沉悶的巨響。
“周末就是鋼琴比賽了，你還想不想超過沈奕婷！”屈冷霜嚴厲道。
沈念星瑟縮著脖子，被強壓在鋼琴凳上接著練琴，看著琴譜，手指磕磕絆絆的在鋼琴上滑過。
屋內傳出跑調的樂曲，屈冷霜更凶了，拿著小竹板壓著沈念星今天彈奏不出就不許吃飯。
淚水不爭氣的順著睫毛流了下來，“嗚嗚嗚，不喜歡屈老師。想要姨姨。”晚上沈念星趴在**沉默的哭泣著。
琴房外，老管家端著茶水進退不得。
“要不要跟先生說一下，老是這麽個教法也不是個事兒。”半響，女傭提議道。
“還是先不了，小姐最近的成績進步不少，說明屈小姐還是有用的。”老管家思考半天，還是決定把這件事壓下去。
先生在國外出差一個多月了，這點小事還是不要打擾他的好。
晚餐，又是沈念星一個人在家吃，與以往不同的是，屈冷霜坐在左位上一副女主人的架勢。
精致的食材被做成各種形狀擺放在餐桌上，大大小小幾十道菜放滿了餐桌。
與屈冷霜麵前的各色佳肴不同，沈念星麵前隻有寡淡的幾道菜。
沈念星看了看自己眼前寡淡的菜品，又看了看桌子上的幾十道菜，拿出叉子想要吃一塊水煮魚。
手還沒碰到餐盤邊，叉子便被一把打落，“你今天的熱量攝入已經超標了，注意你的身材保養。”屈冷霜大聲嗬斥道。
眾人見狀識趣的退出大廳，隻留二人在屋內。
“我想吃豆腐腦。”
“什麽。”
“我說我想吃豆腐腦”沈念星低聲重複了一遍。
“沈念星，你忘記一個做淑女的準則了嗎？”屈冷霜語氣中透露出濃濃的失望。“這種平民的東西也配端上沈家的餐桌嗎？像你這樣一個不聽話的孩子，怪不得比不過沈奕婷，你不優秀，你的叔叔也不會喜歡你了。”
“乖，聽話，吃完這些，你就會變得像沈奕婷那麽優秀，你叔叔也會更喜歡你的。”訓斥完後，屈冷霜又循循善誘。
打一個巴掌，給一個甜棗，對於這種沒人管的小孩最有用了。
沈念星躺在**，呆呆的望著床頂。
青山別墅不快樂了，管家爺爺也不幫她了。
小人兒越想越睡不著，就這麽躺在**一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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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的清晨，恣白拿出自己的記事本。
繼賣上次倒賣小姨的幹花胸針後，他算了一筆賬，加上各種采購的材料支出，花銷跟收益堪堪能持平，加上白給尚德宇做的那單，忙活了一個星期，打白工。
一想到天天在被窩裏做手工還得倒貼錢，恣白就一晚上沒睡好，早晨起來眼睛上帶著大大的黑眼圈。
刷牙的時候想要了江逾白的那句，“財運形式的情況還是比較嚴峻，步入越是衝動行事越是容易帶來一些財務上的損失階段，需要克服一些困難。”
把泡沫吐掉，恣白用毛巾擦了把臉，在日曆上打了個勾。
今天南城歌劇院有演出，把花拿到那邊去倒賣一定能發財！
隨著每天守在電視機前搜集演出信息，日曆上被打的勾越來越多，恣白心中升起一股萬丈豪情。
萬丈高樓平地起，當霸總隻能靠自己！
他薑恣白，總有一天會靠自己賣花在南城霸總皆有一席之地！
老霸總們顫抖吧！
鮮嫩的小老虎出山，必將殺個片甲不留。
恣白對著商業版圖生出無限遐想。
想像歸想像，此時的南城小霸總，還是一個沒有大人陪同門都不能出的小屁孩。
想到這，他屁顛屁顛的跑到正在做飯的小姨麵前，乖巧的當個腿部掛件，“姨姨~~~”，稚嫩的小童音傳到薑懿然的心底。
小外甥一撒嬌，薑懿然就知道肯定是有事求她。
聽到小外甥要去看演出，薑懿然猶豫了一下就答應了，平時小外甥就悶在家裏哪裏也不去，好不容易對文藝演出感興趣她肯定要支持。
但是看到小外甥把三輪車牽出來，她覺得她還是低估了小龍傲天的卷的程度。
恣白在歌劇院麵前忙著打包，還剩最後一束花臨近演出開始了，兩人就直接進去了。
這次的演出是公益性質的，來的人隻要填好登記信息拿好手牌便可以進去了。
薑懿然進去的時候裏麵已經坐滿了一大半，舞台上的橫幅上掛著，“第三屆青桃杯鋼琴比賽今日舉行”。
座位上有兒童安全防護裝備，她按照使用說明幫恣白係上。
【把手伸開】，薑懿然沒用過這玩意，隻能對著使用說明一點點的摸索。
恣白配合的伸開小胳膊，任由小姨擺弄。
這場是兒童演出，為了維持現場秩序和小朋友們的安全，劇場特意調動了很多安全員，每個走道配有一個安全員負責小朋友們的安全。
有些媽媽就把孩子放在座位上叮囑一聲安全員便去了洗手間。
薑懿然回頭看了看，叮囑了小外甥不要亂跑，便去上了廁所。走到走道的時候，特意拜托了安全員看著小朋友。
從洗手間出來後，她在劇目名單上竟然看見了沈念星的名字，一時好奇想要去打個招呼。
後台上小朋友們排的齊齊滿滿的，有些大一些的孩子臉上帶著妝容，準備接下來的舞蹈比賽。
她在裏麵轉了三圈，都沒有發現沈念星的人影，剛想放棄，走到拐角的時候，在一個角落裏發現了沈念星的影子。
“乖寶寶，到台上好好表現，今天晚上媽媽給你做可樂雞翅。”女人輕聲哄著穿著舞蹈服的小女孩。
“你呀你，舞蹈鞋都能弄不見，在這裏老實呆著，我現在出去給你買一雙。”
沈念星抱著雙腿蜷縮在一角，近乎羨慕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屈老師把她帶到後台交給工作人員後人就不見了。別的孩子都有家長陪護，隻有她孤孤零零的一個人瑟縮在角落。
“沈念星。”
“沈念星-”耳邊穿來一道輕柔的女聲，沈念星懷疑自己聽錯了。
看著突然出現在眼前的人，沈念星猛地撲上去抱著姨姨的腿不願鬆開。
薑懿然看著這個粘的更死的腿部掛件，無奈的把人抱進懷裏。
沈念星驚呼道，待安全趴在女人的肩頭，眼睛裏逐漸閃現出了光芒。小手輕輕摟上姨姨的肩頭，沈念星有些害羞，待真的趴在姨姨的懷裏有舍不得下來了。
“姨姨我今天鋼琴比賽。”
女孩輕聲匯報著今天的行程，“嗯，加油！”
“我，我害怕。”女孩頓了頓，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台下很多人看我。”手無意識的扒拉著薑懿然肩頭的紐扣。
上次白白賣花，她沒有來得及買，不知道現在還來不來得及，沈念星天馬行空的想象著。
“他們都在笑話我。”隨著小女孩說話的聲音越來越低沉，薑懿然的心也在慢慢下降。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這次見到的沈念星，身上逐漸失去了專屬於孩童活力，不僅如此，連自信心都所剩無幾，跟之前那個張牙舞爪的小魔王形象相差甚遠。
她拍了拍沈念星的背部，“怎麽會呢，台下都是來看你演出的人，他們是來給表演的小朋友們助威的，怎麽會笑話你呢。”
屈冷霜已經對青山別墅了如指掌，男主人常年不在家，偶爾出差回來，家中隻有一個不知世事的小主人，控製了沈念星，就等於控製了整個青山別墅。
所以對於沈念星的教育，都是牢牢抓在手中，現在沈念星連周末出門放風的時間都沒有，每日奔波在各大比賽現場，但是名次卻不甚理想。
沈念星低了低頭，沒說話。
“拿不到名次沒關係的，我們享受了這個過程就好。”不知道心結在哪兒，薑懿然隻能試探性的安慰道。
“拿不到名次也沒關係的嗎？”沈念星猛的抬頭，重複著這一句話。
“嗯，沒關係的。”
聽到這句話，沈念星卻突然嚎啕大哭起來，“姨姨，你帶我走吧，我不想留在屈老師身邊了，我討厭穿成這樣。”
薑懿然這才注意到，沈念星今天穿的是一件緊身的表演服，很單調，但是不會出錯。為了凸顯禮服，腰帶係的很死，不是沈念星平時喜歡的那種蓬蓬的公主裙。
“姨姨，你能把帶子給我調鬆一點嗎，我我覺得我要喘不過氣來了。”哭著哭著，沈念星忽然中途停下來冒出了這麽一句話。
薑懿然哭笑不得，解開的時候才發現腰帶真的係的太死了，她費了好大的勁兒才解開，重新打上蝴蝶結。
台前已經過號到了8號，她看了看沈念星的牌子，15號。
“那我們先比賽好不好，比完賽姨姨給叔叔打電話，看能不能帶你出去。”薑懿然輕輕哄道。
“真的嗎？”聽到這話，沈念星也不哭了，伸出袖子抹了把眼淚，就滿血複活了。
眼睛亮晶晶的望著薑懿然，仿佛看到了希望。
薑懿然被這麽看著有點壓力，但也不忍心撫她的意，隻能點了點頭，“我試試。”
薑懿然掏出紙巾給小臉兒擦幹淨後，又鼓勵了沈念星一番，才把小朋友心中的膽怯削弱了幾分。
薑恣白在座位上等的百無聊賴的，台上的節目一個比一個無聊，就在他昏昏欲睡的時候，耳邊穿來了動靜。
裴承平處理完公司的事務，秘書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以往這個時間董事長一般會下去視察分公司的合作。可是今天的安排被老夫人取消了。
再三追問下，才匯報說今天是小少爺的演出日期。
打領帶的手愣了一下，人心都是肉長的，憑心而論，柳雲芝做的孽與小孩子無關，更何況有個小朋友每天下班等你回家，喊你爺爺，冰山也終有一天被融化了。
裴承平有些動搖。
“裴先生，這邊請。”劇院院長恭恭敬敬的給裴老先生帶路，“這個歌劇院最近更換了新的設施，演出效果比以往更近一步，之後能承辦大型的舞台演出，燈光和舞美效果也能做到......”
聽著劇院院長喋喋不休的念叨，裴承平擺了擺手，“不用了，我就坐這就好。”
歌劇院的排位是按號取位，院長可直接帶投資人進入內場，直接欣賞舞台，外場就免費開放給了遊客進來觀賞，看到的東西收到視角的限製不是很全。
恣白看著坐下來的老爺爺，心中警鈴大作，這人怎麽又跟來了。默默觀察了一下，心中逐漸放鬆了警惕。
上次看見老爺爺身後就跟著一個黑衣人，上上次看見被他們園長恭敬的接待，這次又被歌劇院院長熱情招呼。
據他估計，老爺爺是個老年霸總！
作為一個合格的生意人，恣白自然不能放過任何一個賺錢的機會。
上下認真打量了一番，恣白做了一個重要的決定，他要把手裏的這束花推薦給他！
裴承平剛坐下來，耳邊就傳來熟悉的稚嫩小奶音，“新鮮的花束要吧，便宜賣了，原價399，現價199。”
隨著報價而來的是現場死一般的沉寂。
糟糕，不會喊高了吧！
恣白心中捏了把汗，磕磕絆絆的接著推銷，“真，真的便宜了，等你小孫子表演完，你可以直接送給他。”
音樂的律動下，台上的表演者已經過到了8號，恣白的心跳隨著鋼琴的律動愈發的緊張起來。
要不降個價？99也賣。
“給我吧。”
“什麽？”恣白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花束我買了。”
裴承平覺得自己老眼昏花了，剛剛在忽明忽暗的燈光的照射下，自己竟然感覺看到了兒子的臉。
隨著音符的律動，燈光掃射過來，某一瞬間，他真的覺得望舒回來了。
“花束我買了。”
不忍心拒絕他兒子小時候的任何一個要求，裴承平掏出錢包。
恣白對於自己的推銷能力驚呆了，看著自己空****的小手，這就賣出去了？
難道自己真的是天選之人？恣白忍不住在心裏臭屁道。
等小姨安慰完沈念星回到座位上的時候，恣白連忙把手上的兩百塊錢揣進兜裏。
“咦，我們的花呢？”薑懿然明明記得走之前座位上放了最後一束捧花，而現在自己的座位上空空如也。
“花，花，沒有了，飛走了。”恣白雙眼提溜提溜的打轉，越解釋越說不清，最後幹脆閉嘴默不作聲。
看著老爺爺抱著花默默遠走的背影，恣白長長舒了口氣。
幸虧沒被小姨抓到他接私單！
薑懿然看著台上自己演奏的小朋友，心下一陣羨慕，自己什麽時候才能攢夠錢送小外甥去上鋼琴課啊！
“白白。”
“嗯？”恣白剛剛幹了壞事，不敢正視小姨的眼睛。
“小姨送你去上鋼琴課好不好。”薑懿然不經意間說出了自己的心底話。
“好......?？？.....不-好-！”
薑恣白強烈拒絕笨蛋小姨的這個想法。
尚德宇說了，一節鋼琴課四五百，一個月就要好幾千塊。有這個錢攢起來錢生錢不香嗎？
鋼琴課什麽的，純純浪費錢！
他堅決拒絕！
“好吧。”
看著小外甥這麽抵觸鋼琴課，薑懿然心中一陣惋惜，但也沒有強求，不上就不上吧！
她多攢點錢，她的小外甥將來想上什麽就可以上什麽，不用非得強求學著鋼琴課。
看著沈念星那麽痛苦，薑懿然就不忍心逼著恣白有一樣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