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夏季的南城總是霧蒙蒙的,今天的天氣格外的詭異,上午還是豔陽天十裏晴,到了下午已是風雨欲來。
不一會兒就狂風大作,吹的火車站的樹梭梭作響。老舊的玻璃拍打在牆麵上最終抵抗不住暴風雨的衝擊力碎了一地,壽命以此告終。
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站在雨裏,手裏緊緊捏著車票,身上已經渾身濕透,雨水順著頭發流到臉上。
盡管車票已經被雨水打濕碎的不成樣子了,小孩還是在站在瓢潑大雨裏等待小姨不願意進去避雨。
“唉,這個小朋友強的要死,從白天一直站到了晚上始終不肯挪半步,生怕他家大人回來找不到他。”
“作孽哦,那麽漂亮的小孩也有人丟掉,真是造孽啊。”一個等夜班車的胖阿姨忍不住跟身旁的工友感歎道。
“大人也真的是狠心。”
“唉,小朋友你快進來避避雨,外麵雨大。”一位阿姨大聲嚷嚷道。
閑言碎語不斷的傳進他的耳邊,他站在雨中看向姨姨離開的方向,任憑工作人員怎麽呼喊也不肯進去。
【恣白微微屈膝,高大的身影將身後最後的一絲光亮也擋住,一雙鋒利的眉眼高高上挑,冷酷的看著麵前的女人,想起了那個夜晚冰涼的溫度。】
龍傲天已經凍的渾身發抖,視線也已經模糊。
“恣白,你乖乖的呆在這裏,小姨去買個東西。”
“一定要等在這裏不要亂走,不然小姨就不要你了。”
他沒有亂走,小姨一定會回來接自己的,恣白想。
雨水衝刷著漸漸看不清小姨離開的方向,小孩子體力不支終於在一個雷電下來之前撐不住暈了過去。
天空中下一秒就傳來一陣電閃雷鳴,雨勢比剛剛還要瓢潑。
薑懿然直到坐上車的時候腦子都還是懵的,現在穿越都這麽隨便了嗎?
她既沒有吐槽也沒有同名,觸發了什麽世界關鍵詞,竟然讓她趕上了。
“哎哎哎,沒在車站買票的快點買票,20一位到南城。”
乘務員在出發前開始拿起挎包吆喝著車上的乘客買票,緊接著就拿著包起身走到後麵一個一個查票。
現在的南城還不如書中龍傲天的那個時代發達,在車站大廳沒有買票的話的在車上就得補票。
薑懿然機械的把手中的車票交給乘務員,一套動作行雲流水,完全看不出異常,隻有她自己知道心中的崩潰。
當人處於巨大的悲傷中第一時間是察覺不到的,在日後的點點滴滴中不斷的走馬燈似的回憶起曾經的一切,晚來的痛徹心扉,現在她好像就經曆了這一步。
來到這裏三天了她終於意識到她是真的回不去了,她穿越到了一本龍傲天男主升級流文裏。
這個龍傲天與別的龍傲天不同,別的龍傲天都是“女人,你成功吸引了我的注意力。”“紅眼病按牆親。”“女人命給你。”“挖腎挖心我最愛你。”
這本書的龍傲天最大的愛好就是搞錢,開著邁巴赫路邊看到礦泉水瓶子也得踩一腳帶回去攢一窩賣錢。
還喜歡在深夜躲在被窩裏數鑽石,攢夠了鑽石就讓世界頂級工藝大師做了一盞水晶燈,噢不,是鑽石燈,就掛在床頭上每天睜眼閉眼必做的一件事就是數鑽石有沒有少。
別人談戀愛他談錢,最大的愛好就是帶女主去吃小吃攤,被讀者紛紛嫌棄要求換男主。
作者親媽眼硬是頂著壓力完結了。
但誰都不知道這麽一個霸總男主也有一個悲慘的童年。
書中他媽媽意外去世後,小姨卷了媽媽留給他的所有的錢跑了,最後被送進了福利院。
在福利院受盡了奇葩小孩的欺辱,龍傲天自此奮發圖強,埋下了複仇的種子。被豪門認親回去後,打臉各種奇葩親戚,原身也不例外。作為給龍傲天留下心理陰影的女人,原身的結局可謂是相當慘烈。
汽車行駛進了黑漆漆的隧道中,周圍一片寂靜,她有些害怕的捏了捏手中的包,車內偶爾傳來幾聲咳嗽聲,夾雜著煙味,霧氣繚繞的,她從包中拿出口罩戴上。
原身也是一個奇葩,畢業後躲在家中不願意出去工作,別人啃父母她就啃姐。原身的父母是二婚家庭,母親去世後她爸就不管她了,從小被姐姐帶大供上學。
抽筋扒髓後卻對自己的姐姐沒有絲毫感激之情,說好的要帶龍傲天一起走,結果卻把外甥一個人遺棄在了出租屋,更是卷走了姐姐所有的車禍賠償金去還高利貸。
行政人員無法隻能把孩子送往孤兒院。
由於原身做過的事情太過奇葩,每一步都走在了意想不到的地方,導致讀者怨念極大,從第一章開始就吐槽這個惡毒小姨。
但是,她沒吐槽啊!
這種快餐文學她隻是拿來打發時間的,根本懶得評論。薑懿然的內心開始進入咒怨模式,畫個圈圈詛咒把她弄到這裏來的人。
“到站了到站了,快點下車,這裏不讓停車。”胖大嬸腰間別著挎包,手指不帶停的數著來一趟的車票錢,另一隻手不斷的拍著乘客的肩膀嘴裏念念有詞。
有些乘客在車站裏買票就要給車站分成,他們更喜歡收現金的乘客。
車子開到車站裏還要多等一班少賺一班的錢,很多司機都選擇在這裏停車下客直接溜一圈開走就好。
薑懿然隨著大流一起下了來時的大巴。環顧著周圍的環境都是陌生的景物,跟她們那個世界一點也不一樣。時間線比她們的世界要慢五,六年的樣子,很多流行的東西都還沒出現。
薑懿然此刻就行走在去往孤兒院的路上。
當地特有的黃包車,老大爺操著鄉間的口音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一路晃晃悠悠的駛向目的地。
隻是行走的地方越走越偏,最後在一個荒廢的街道上停下,下腳的路況磕磕絆絆的,薑懿然拎著包對著紙條上寫的地址一路往前走。
下腳的地方坑坑窪窪的,有一搭沒一搭終於看到了前麵的建築物,一層小矮樓掛著個牌子。白底的油漆上紅字寫著“望天孤兒院”。
大門已經生鏽,她推開門冰涼涼的觸感一個激靈。
“你找誰?”
.........
安城
安城是個小城市,房價也不高,現在薑家人住的這套房子在薑父名下,卻是是薑晚晴出的首付,後續也是薑晚晴一直在還房貸。
薑氏姐妹的房間已經被繼母帶來的兄妹倆給占了,她們的東西都被搬到了雜物間。
當初買房的時候薑父強烈要求買個大房子可以一家人住一起。
薑晚晴考慮到妹妹在家中上學,要是買小了他們一家肯定能做出把妹妹一個人扔下的事兒來,就咬咬牙付了這套房子的首付,掏空了她所有的積蓄。
沒想到到頭來還是什麽都沒保住。
薑父正在陽台伺花弄草,幾千一盆的蘭花退休工資全花上麵了。作的是文雅事,隻是額頭上有個碗大的疤,顯得整個人陰惻惻的。
王桂蘭手裏不停地晾著被罩,嘴裏念叨著,“弄弄弄,天天侍弄你這些花花草草是能吃啊還是能喝啊。”
見薑父不搭理她,走上前去用力掐了他胳膊一下,“這趟你去晚了連個毛都沒撈著,大丫頭的東西全被小的卷跑了,現在怎麽辦吧,從今往後一家人吃什麽喝什麽。”
“還想要錢,想什麽呢,幸虧我這趟跑得快,不然那小東西就黏咱倆身上了,到時候想甩都甩不掉。”一直默不作聲的薑父被掐的吃痛大叫起來。
王桂蘭見狀才熄火,嘴裏嘟囔道,:“那車禍的賠償金也不少呢,就這麽全被小丫頭拿走了。”
聽到薑懿然的名字,薑父霎時變了臉色,“那你去找啊,看她是認我這個爸還是認你這個媽,還是咱倆都不認。”說完把手中的噴壺一摔,背著手回房間去了。
“嘿,你朝我使什麽臉色,有本事衝你小女兒去啊。”王桂蘭忿忿不平。
老薑他前頭那個別的本事沒有,生閨女的本事倒是一個比一個強,大丫頭也是一個頂一個的漂亮,不然也不會老薑這邊說要買房那邊就能立馬回來付錢,還不是在外麵勾引了有錢人。
想起那個死丫頭妖妖嬈嬈的麵龐心裏更來氣,都肥成這樣了還不胖臉,比起自家閨女那清湯寡水的樣子可是好看多了。
嘴上雖然這麽說,但是卻不敢聯係繼女,要她說雖然大丫頭在外麵亂搞被人搞大了肚子,但心腸不知道比這二丫頭好了多少。
二丫頭隨她媽,心狠。
.........
程老板夫婦哆哆嗦嗦的從車上下來,雖然是夏季,早晨的郊野還是十分凍人的,更別說衣衫單薄的兩人了。
“大師,這個孩子真的能帶子?”
不是他們不信,這個孩子要真是大師說的大氣運者,怎麽會在偏遠的犄角旮旯裏呆著。
發黴的牆角,潮濕的鐵皮床,難聞的被子,空氣中充滿了晦澀的氣息。
福利院的孩子也分情況,年齡小的健全的孩子早就被一搶而空。留下的要不有隱性疾病,要不送來時年紀就被拖大了不容易被收養。
恣白一個人蹲在角落,拒絕跟周圍的小朋友溝通,脫落的牆皮蹭的衣服後麵發白也不在意。
福利院的工作人員上去哄了幾次都被冷了臉也就不再湊上去了。
“壞姨姨。”
說好來接我結果卻自己跑了,沒義氣。
恣白把頭頂的小帽子往上一帶假裝看不見外麵的一切,拒絕接受自己被最愛的姨姨遺棄了的事實。
“前段時間又送來一個強種,有什麽用,還不是爹媽不要的才流落到我們這裏來。能被收養就謝天謝地吧。”
“唉,年齡記事了估計心裏正難受呢。”
“難受有什麽用,來這裏的哪個孩子不難受,不得接受事實,還不是爹媽作孽。”
“噓,聽說這個孩子聯係不到直係家屬,我那邊有個親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