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搭車
看著餘薇露有些為難的表情,林三娥拍了拍她的手:“算了,等你有肉票時得給我補回來。”
林三娥給餘薇露拿了豬肉,餘薇露感激的對林三娥說:“林阿姨,多謝你,我一定早點把肉票補給你。”
她拿了半斤豬肉用油紙包著,揣在懷裏就打算離開。
餘薇露回到家裏,她先把三腳架爐子拿出來,鍋也清洗了一遍,在案板上,用刀把豬肉切成小段,再剁成肉末。
她記得她父親喜歡吃豬肉糯米丸子,家裏還有一些糯米,把糯米泡好之後放在剁好的肉末裏,放入蔥薑蒜,做成豬肉糯米丸子後,把三腳架下麵燒點炭火,就開始蒸豬肉糯米丸子。
在蒸豬肉糯米丸子時餘薇露也不閑著,她把家裏父母需要換洗的衣服全都整理出來,一件件的疊好放在袋子裏。
確保沒什麽遺漏之後,站在鍋麵前等了一會兒,等到鍋裏麵冒出來香味,把飯盒拿出來。
用筷子把豬肉糯米丸子放進飯盒裏,蓋好飯盒提著網兜,將門窗關好。
出門時,正巧看著騎著三輪車的大叔一家,餘薇露問他們:“趙大叔,你們這是去哪兒呀,能不能捎帶我一程。”
趙大叔,也就是趙光興和他老婆馬春慧知道餘薇露一般不出門,要是這樣大包小包的出門,準是去采石場看她的父母,正巧他們也要經過采石場,就讓餘薇露上來。
餘薇露麵露喜色,她坐上三輪車,腳踩三輪車可比人走路快多了。
馬春慧問餘薇露:“薇露,你又要去采石場看你父母了呀,我可聽說了,之前咱們倉庫失火的事兒有眉目了。”
餘木文和衛碧錦在采石場呆了一年了,之前倉庫失火的事情也會被查出來,就是一個小偷在倉庫裏麵偷東西,結果他打翻了蠟燭逃走了。
後來還是他又犯了一次事,在公安的審問之下,才不小心說出了之前鬆林農場倉庫失火的事兒。
“馬阿姨,我真希望我爸媽能早點回來。”她可太想念父母了。
“一定會的。”
餘薇露正想再和馬春慧說點話,前方出現幾個人,這人就是王銘惠,王銘惠帶著人想來餘薇露住的地方堵她,正巧在路上碰上了。
王銘惠老遠就看見了餘薇露,她吩咐她帶來的那幾個人把三輪車堵住:“你們看見了嗎,餘薇露就在那上麵,得把她給我拽下來。”
“王銘惠,這樣不太好吧,還有人呢。”
“你們想不想讓我爸給你帶你們需要的衣服鞋子了,我可告訴你們,要是不聽我的,啥東西都沒有。”
王銘惠抓著這些人的弱處,使喚起來人也是十分的順手:“上吧。”
王銘惠招呼一聲。
其他幾個人正想動手,趙光興看見前麵有那麽多人堵著,也隻能停下來,餘薇露看見了王銘惠,她也沒打算跑,就是要和王銘惠周旋一陣。
王銘惠看見餘薇露不跑,還以為餘薇露被嚇壞了,她得意的笑了起來:“餘薇露,你怎麽不跑了呀。”
餘薇露神色鎮定:“這裏是鬆林農場,不是茶山。”
趙光興和馬春慧也覺得王銘惠這姑娘不懂事,趙光興問王銘惠:“怎麽,你是有什麽急事嗎?”
“沒急事,你讓餘薇露下來,我有話要對她說。”
趙光興知道王銘惠這姑娘一向欺負弱小,沒少針對餘薇露,他想趁著王銘惠不注意,直接踩著三輪車就走。
“王銘惠,你在做什麽。”田清望提著一個醫藥箱,從自行車走下來,他把自行車放好,看見王銘惠帶著的人圍著餘薇露,頓時覺得不妙。
“小田醫生,我就和餘薇露鬧著玩兒,沒啥事兒,你這是要出診吧,要不你先走吧。”
王銘惠一看嗎田清望就移不開眼神走不動路,她也沒空再管餘薇露。
說實話這次餘薇露把她腦門子砸傷了,還能讓她經常去田清望的醫務室裏麵找田清望說說話,看看傷口,不過田清望沒和她說過什麽話。
“讓你的人先離開。”王銘惠沒走,田清望也不放心。
王銘惠:“好,我讓他們走,要不我跟著你去出診吧。”
反正她整天也沒事兒做。
“不必。”田清望也不和王銘惠說話了,隻是看向坐在三輪車後麵的餘薇露。
他問餘薇露:“餘薇露,你這是要去哪兒,我捎帶你一程?”
又怕餘薇露拒絕:“其實坐在三輪車上麵也挺好的,這樣吧,我和你們一起走。”
餘薇露還沒答話,馬春慧就開口了:“小田醫生,你這是要去哪裏出診呀?”
“采石場,有工人受傷了,讓我去看看。”
“正好,薇露她也去采石場看她父母,你們正好一塊兒去,還順路。”
馬春慧又看向餘薇露:“薇露,咱們出了農場大門就得分開,你和小田醫生順路,他人可好了。”
餘薇露本來不想搭田清望的順風車,可是她發現王銘惠的眼神充滿恨意,就這樣惡狠狠地盯著她,似乎在說如果她真敢搭田清望的順風車,王銘惠就會撕了她。
“好呀,那就謝謝小田醫生了。”
餘薇露拿著東西從三輪車下來,和馬春慧打了一聲招呼,朝著田清望走過去。
王銘惠都快要氣瘋了,可是她在田清望的麵前一向都是溫柔善解人意的形象,她隻能看著餘薇露坐在田清望的自行車後座上,遠遠地離開了。
她都快要氣死了。
餘薇露坐在田清望的自行車後座上,她兩手抱著東西,盡量不讓身子往後麵仰,怕耽誤田清望騎車。
田清望大概也知道餘薇露怕和他有什麽身體接觸,騎自行車時也很慢,兩人剛出農場,餘薇露就說:“小田醫生,我還是下來吧,我自己可以走到采石場那邊去。”
田清望:“沒事的,反正也是順路。”
以前餘薇露可從來沒和他說過這麽多的話。
田清望怕餘薇露有啥顧慮,他提醒餘薇露:“你一隻手可以抓著後座,這樣穩固一下,我騎車速度快一點,保管把你送到采石場。”
“那好吧。”餘薇露還是有些不太習慣坐別人自行車後座。
她心理上是一個保守的人,剛才坐田清望的自行車,也是為了氣王銘惠,現在達到了目的,就想離開。
不過田清望是一個好人,她還是別做那種利用完了就把人扔掉的事情。
一路上都是田清望在說話,餘薇露聽著,田清望在餘薇露的麵前還是有很多話的,田清望從他來到農場說起,一直說到了他以後的打算。
突然田清望把自行車停下來,回頭看向餘薇露:“餘薇露,要是你有機會離開鬆林農場,你想去哪裏?”
“我沒打算離開鬆林農場。”餘薇露說。
“要是有人願意帶你離開呢?”
餘薇露沒回答,事實上她在想田清望的來曆,田清望是來鬆林農場參加援助工作的醫生,他十七歲醫專就畢業了,現在的田清望25歲,來農場支援工作已經八年了。
這八年裏,田清望潔身自好,工作認真負責,其實好幾次,田清望都能離開鬆林農場去其他的單位工作,或者去深造學習,不過最後不知咋的,田清望留了下來。
“那到時候再說吧。”餘薇露回答。
田清望臉上露出一些溫柔,不過他是背對著餘薇露的,餘薇露並沒有瞧見田清望臉上的表情。
很快他們就到了采石場。
采石場的組長看見田清望來了,自行車後麵還帶著個姑娘,一看這人就是餘木文的女兒。
他走過來:“餘薇露,你正好也來了,你父親去砸石頭時,不小心被石塊給磕壞了腦袋,你母親暈了過去,快去照顧他們吧。”
組長又讓田清望去給餘木文看傷口,其他的人也受傷了,但是沒有餘木文受傷嚴重。
餘薇露麵色驚慌,上一輩子她父母沒在采石場出過事兒呀。
她趕忙從田清望的自行車上跳了下來,去餘木文他們之前的臨時居住點。
果不其然,餘木文和衛碧錦都在那邊躺著呢。
好在有人幫餘木文把傷口草草的包紮了一下,但這不管用,還是得讓田清望治療才行。
田清望讓餘薇露別慌,他從醫藥箱裏把東西都拿出來,開始給餘木文治療。
餘薇露在旁邊看著田清望幫餘木文把傷口清理幹淨,又在餘木文的脖子上發現了幾處掐痕,這才明白事情不簡單。
她父親一定是和人打架了,被人推到了石頭上。
餘薇露得等餘木文醒了,好好的問問他,她又看向母親衛碧錦,去打了一盆涼水,給衛碧錦擦擦臉。
采石場可真亂,人受傷了暈倒了,都沒人照顧。
過了一會兒,餘木文神誌清醒過來,衛碧錦也在餘薇露的照顧下睜開了眼睛。
衛碧錦看見餘薇露來采石場了,立刻要讓餘薇露回去,再說餘薇露一個女孩子,采石場男人多,她擔心餘薇露會吃虧。
餘薇露把豬肉糯米丸子還有她帶的幾個紅薯拿出來:“媽,我給你們送衣服送飯,我想你們。”
她嘴皮子有些顫抖,這一輩子能重新見到衛碧錦,情緒就有些控製不住了,要不是田清望還在旁邊看著,她直接就撲到衛碧錦的懷裏了。
“你們嚐嚐吧,爸,你也嚐嚐。”
餘薇露在桌子上給他們把飯盒拿過來,裏麵是幹淨的,她拿著筷子給他們分豬肉糯米丸子。
田清望知道這一家三口肯定有話要說,他收拾好藥箱,輕手輕腳的出去了。
衛碧錦吃了一個餘薇露喂給她的丸子,點頭:“好吃。”
吃著吃著她就想哭,不過在女兒的麵前,她不能哭。
衛碧錦來采石場,也不能做重活,就給采石場的那些人做一些縫縫補補的工作,再者就是去夥房當幫廚。
采石場的夥食和農場自然是不能相比,但他們在這裏呆了一年,好多事情不得不習慣。
“爸,你也吃。”餘薇露把飯盒遞給餘木文,餘木文雙手顫抖著接過去,他吃了一個問餘薇露:“你是和小田醫生一起來的?”
餘薇露點頭。
餘木文頭現在還有些疼,餘薇露看著餘木文想要掩飾他脖子上的掐痕,她就直接問了:“爸,你是不是和人打架了?怎麽回事兒呀。”
餘木文回答:“就一件小事,現在沒事兒了,我把他一拳打到河裏去了。”
原來餘木文是和人打架之後,才不小心被石塊給弄破了頭。
說起來餘木文和衛碧錦以前可都是文化人,來到鬆林農場這麽多年,性格有所改變,也都是環境給逼的。
好在接下來倉庫失火的事情會被調查出來,餘木文也能洗清嫌疑,離開采石場,重回鬆林農場。
餘薇露把自己給父母準備的衣服鞋子拿出來:“爸,媽,我之前給你們一人做了一套衣服,你們有空記得試試,我還得回鬆林農場采茶葉。”
采石場不是說話的好地方,餘薇露也需要生活。
餘木文點頭:“那你自己注意安全,對了,我聽說你之前是和那個小田醫生一塊兒來的,你和他是咋認識的?”
“就路上他順路捎帶我來這裏,沒想到是來給你們治傷。”
“小露……”衛碧錦欲言又止:“你今年也十八歲了,農場好多十八歲的姑娘都嫁人了,你有沒有中意的人,我看這個小田醫生就挺不錯的,
在咱們農場模樣算是長得最周正的青年了,再說他這些年也沒搞對象,事業心也強……”
衛碧錦這樣說也是為了餘薇露考慮,衛碧錦也不知道她和餘木文會在采石場待多久,餘薇露應該要找一個對象照顧她。
而且衛碧錦心也細,她看見餘薇露的手臂上有幾道刮痕,看起來就是被山上的野刺給刮了。
她心疼的握著餘薇露的手:“如果有小田醫生照顧你,至少你不會受傷。”
“媽,你們放心,我不會受傷的,還有你們肯定能早點從采石場出來,好啦,我得走了,你們注意身體。”
餘薇露沒有和父母說起嫁人的話題,再說她一聽說“中意的人”這幾個字,不知道為什麽,心裏總是會想起樂勵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