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關語兮以為接連一周的送花是陸司衡玩的小浪漫。
沒有過多思索, 給他發了消息，誰知道他回她一個問號。
關語兮更加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回複：“？？”
陸司衡：“不是我送的。”
關語兮看著手機屏幕, 一臉懵逼。
不是他送的？那是誰送的？
陸司衡：“是你哪個愛慕者？”
關語兮聞到一股濃濃的酸醋味，心中暗自叫苦不迭。她可太了解陸司衡了, 看起來雲淡風輕，一旦心裏有了不痛快，到了晚上就是纏人的可怕。
早知道不是陸司衡送的, 她就不會拍給他看，惹他不痛快了。
關語兮試圖彌補：“可能是哪個合作夥伴。”
關語兮：“如果不是你送的話, 明天再送來我就拒收。”
之前那些花, 關語兮要麽插在自己辦公桌上，要麽分給同事點綴辦公區。
得知不是陸司衡送的, 她把桌上花瓶裏插得花都收走，交給了保潔阿姨。
未知的東西，她不要。
這天下班後, 關語兮正在忙著整理一份文件。辦公區的大多數人都還沒走, 依然井然有序的忙碌著。
鍾愷和部門總經理以及多名員工一道過來, 進了徐勁成的辦公室。
沒一會兒，陳瑤和另外幾人也被叫了進去。
關語兮頭也沒抬，對此根本不關注，倒是旁邊有兩個同事低聲八卦, “聽說隔壁部門送了個項目過來, 跟咱們一起合作。”
“這麽好？”
“以前徐總幫過他們一次, 還人情吧, 不過這個人情還是給力，據說是新興行業巨頭。”
聞言, 關語兮倒是很慶幸她就要離職了，不然萬一跟鍾愷待在同一個項目組，她得天天被倒胃口。
半小時後，關語兮剛關上電腦，一陣踢踏的腳步聲傳來。
關語兮抬眼，就見鍾愷抱著一大捧玫瑰花走來。
關語兮眉頭蹙起，站起身，準備繞道走入。
鍾愷走到她身前停下，攔住她的去路，微笑道：“聽說你不喜歡來路不明的花，所以今天我親自過來送給你。”
關語兮沒什麽表情道：“作為已婚女性，我並不想接受除老公之外的異性送花。”
她是真沒想到，這麽多天的花居然是鍾愷送的。自從那次她跟他攤牌已婚之後，他明明消停了。
“你怎麽知道我不會是你未來老公？”鍾愷上前一步，縮短與她的距離，雙眼深情款款的看著她，“兮兮，我們曾經有過那麽多快樂的時光，給彼此一個機會，重新開始，好嗎？”
“哇哦——”
“鍾愷牛逼！”
“關語兮你就答應吧，鍾愷可是咱們司的司草！”
跟著鍾愷一起過來的那些同事，站在不遠處看熱鬧，還鼓起掌，給這種氛圍造勢。
這一片的熱鬧引來了更多人圍觀。反正是下班時間，大家無所顧忌，饒有興致的吃瓜。
關語兮的同事都不知道她和鍾愷曾經是戀人，聽到鍾愷這麽一說，都驚愕了。
關語兮臉色冷淡：“麻煩讓讓，我下班了。”
她想繞過鍾愷離去，鍾愷長臂一伸，再次攔住她的路。
“兮兮……你現在不願意接受我沒關係，我願意用下一個三年等你。”鍾愷執著的看著她，“直到你回心轉意為止。”
“你聽不懂人話嗎？”關語兮盯著他，一字一字道，“我已經結婚了。”
鍾愷淡淡一笑，“兮兮，不要再拿一個莫須有的老公，當做擋箭牌了。”
不知何時，四下靜悄悄的，那些起哄的人都安靜下來了。
沒人再拍巴掌，連調侃的聲音都消失了。
因為大家看到，很少出現在18樓的陸司衡陸總，沉著臉走上前。
眾人自發的為他讓出一條路，他俊美的臉上是少見的陰沉臉色，所過之處，大家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鍾愷沉浸在自我感動中，眼裏隻有關語兮，絲毫沒察覺到這種氛圍的變化。
倒是關語兮看到了走到他身後的陸司衡，眼裏顯出幾分不知所措。
陸司衡伸手提著鍾愷的衣領，將他往後一扯。
毫無防備的鍾愷踉蹌著後退幾步，陸司衡拿過他手裏的花，又拽住他的領帶，在手掌纏繞一圈，猛地將他往前一拽，屈膝擊向他胸口。
清晰的骨骼撞擊聲響起，鍾愷被打的慘叫一聲，陸司衡鬆開他的領帶，將他往後一推，鍾愷摔倒在地。
陸司衡站在他身前，手裏的那捧花朝他臉上砸去。鍾愷痛的悶聲一聲，別過臉去。
全場安靜的落針可聞。
誰也沒想到，平常看起來斯文矜貴如沐春風的陸總，居然會突然動手，而且幹脆利落，又準又狠。
陸司衡睨著地上的鍾愷，冷聲質問：“誰允許你在公司騷擾女員工？”
他這一說，大家才從震驚中反應過來。
剛才關語兮從頭到尾都是不耐煩和不勝其擾，可他絲毫不以為意，他那些同事還在起哄助陣。這說是騷擾，還真不過分。
“我不是……”鍾愷踉蹌著爬起來，“關語兮是我前女友，我隻是在向他求和……陸總，你就算是領導，也不該多管閑事，還動手打人？！”
被這麽多人圍觀，鍾愷的臉麵已經被踩到地底下，他忍痛喊道，“我要去董事會舉報你！”
陸司衡冷笑一聲，“歡迎。”
他牽起關語兮的手，正眼都沒看鍾愷，像揮蒼蠅一般揮開他，揚長而去。
鍾愷站立不穩，抵靠在桌子旁，環顧四周，試圖為自己挽尊，“哪有這麽當領導的？他憑什麽動手？”
“……”沒人搭理他，就連之前幫他起哄的同事，這會兒都默默離去。
原本想加班的人因為這場鬧劇，都跟避瘟神一般，避開鍾愷，收拾東西離去。
“CAO——”鍾愷在空****的辦公區怒罵一聲。
他曾經也懷疑陸司衡跟關語兮是什麽關係，但是後來，兩人沒什麽交集，包括陸司衡來上任。如果關語兮的另一半是陸司衡，她肯定按捺不住的公之於眾了。在他的揣測裏，兩人最多隻是有過一段露水情緣而已。
他萬萬沒想到，今天陸司衡會出現，甚至為她做出這麽有損顏麵的事情。
另一邊，陸司衡拉著關語兮的手穿過辦公區，一直走在電梯前。
所有人都對他們倆行注目禮，這讓關語兮渾身不自在，試圖掙脫他的手。陸司衡不僅沒有鬆開，反而將她的五指牢牢扣住，交纏在一起。
這是隻有親密關係的人才會有的牽手方式。
眾人的目光愈發好奇又興奮。
電梯門開啟，陸司衡牽著關語兮入內。
其他人都自覺等待下一班，沒人進他們的電梯，直到電梯門闔上。
外麵的人沸騰了。
“難道關語兮的老公就是陸總？”
“我的天哪，她藏的也太好了吧！”
“一整個震驚住，陸總看起來斯斯文文，動起手來居然這麽狠。”
“哇，在此之前，我從沒有把他們倆聯係在一起，這完全沒有任何端倪啊？”
“該說不說的，她們倆還真般配！站在一起手拉手的畫麵，可太養眼了。”
……
另一邊，陸司衡牽著關語兮進停車場，帶到自己車旁，為她拉開車門。
關語兮坐上副駕駛座後，陸司衡上車，發動車子。
“明天咱們倆的關係，就會成為全公司最大的八卦。”關語兮無奈的歎道，“你也太沉不住氣了。”
陸司衡將車子駛出車庫，在馬路上飛馳。
“而且你是領導，公眾場合這樣，影響不好吧……”關語兮又帶了一絲擔憂。
半晌，陸司衡不冷不熱的說了句，“心疼你前男友了？”
關語兮驀然回頭，看向陸司衡，瞧見那英挺帥氣的臉上，線條繃直，沒有什麽好情緒的模樣，自己心裏的不快消散了些。
算了，算了，這男人被氣傻了，口不擇言，何必跟他計較。
關語兮懶得理他，低頭玩手機。
“怎麽不說話？”陸司衡又問。
關語兮還是不搭理。她才不想理會一個腦子不在線的人。
知道她是存心不理他，陸司衡也沒再說話了。
車廂內的氛圍好像被分成了兩半，一邊是關語兮怡然自得的玩手機，一邊是陸司衡心浮氣躁的開車。
這段時間兩人住在周雅英的別墅，但陸司衡的車並沒有開向那裏。
他把車子開到酒店的停車場，停下車。
關語兮由手機裏抬起頭，四下環顧，“怎麽不回家？”
“總算願意說話了？”陸司衡問。
關語兮推開車門下車。剛走到車頭前，陸司衡抓住她的胳膊，將她箍入懷中。
他壓低聲音道：“我哪得罪你了，姑奶奶？”
關語兮瞥他一眼，這才冷冷淡淡的說道：“你問了一個很討厭的問題，我不想理你。”
“領導，我錯了。”陸司衡將她摟緊，彎下腰，下巴擱在她肩頭，親她的脖頸。
關語兮被親的又酥麻又心癢，忙不迭推他，“別鬧……”
陸司衡不僅沒有停，反而堵住她的嘴巴，一並攻城略地。
酒店的停車場，時有車輛往來，關語兮實在招架不住陸司衡突如其來的火熱，隻能一邊抗拒一邊服軟，“好了……先上去再說……”
陸司衡這才作罷，帶著她上樓。
進了房門，不給她絲毫喘息的機會，他的攻勢再次來臨。
他抱著她前往浴室，在紛紛揚揚的水花中，激**的她頭暈目眩。
所有的不快，都在歡愉中消散。
三天後，關語兮正式離職。她和陸司衡的關係，也成了整個中源證券人盡皆知的事情。
而在一周後，鍾愷被解雇。他並沒有不自量力的去投訴陸司衡，反倒是他跟陸司衡的衝突被傳開，跟他有過節的人，去陸司衡那裏舉報他的違規操作。公司紀檢經過調查核實後，將他掃地出門。
關語兮正式離去的這天晚上，徐勁成為關語兮辦了個小型送別宴。
平常跟關語兮關係好的合作過的同事們來了十幾個，大家聚在一起，為她送別。
關語兮在中源工作的這兩年，跟同事們相處的很好。這一次離別，內心難免不舍。
但她知道，自己要走向新的人生道路。
“我先叫一聲關總，以後有好的項目，別忘了給我們做啊。”陳瑤端著酒杯道。賀興資本做前期投資的，很容易孵化出上市企業。
“瑤姐，一日為師，終身為師，在你跟前，我永遠是小關。”關語兮的酒杯端的比她更低，笑著碰杯，“以後遇到問題，還得向你請教呢。”
“隻要我能幫得上的地方，盡管找我。”陳瑤拍著胸脯道。
飯局接近尾聲時，關語兮的手機鈴聲響起，是陸司衡打來的。
陸司衡：“我在酒店露天停車場，結束了直接過來。”
“好。”
關語兮正要結束通話，有人起哄道，“這是陸總吧？”
“陸總來接人了？”
“不不，這不是陸總，這是小關的老公。”徐勁成擺擺手，笑道，“小關，你不帶我們認識一下你老公嗎？”
關語兮笑著應道，“那我問問。”
現在兩人的關係已經公開，沒必要再躲躲閃閃，大大方方見同事，不是普通情侶最正常不過的社交環節。
關語兮還沒開口，那邊的陸司衡聽到了，說道：“行吧，我過去。”
片刻後，陸司衡來到包間。
眾人嘴上調侃歸調侃，真見到他本人，又被他大領導的氣度和身份所震懾，都起立迎接，也不敢多開玩笑，一個個恭敬的叫道：“陸總”“陸總……”
陸司衡走到關語兮身旁，淡笑道：“我現在不是陸總，是兮兮的老公。”
陸司衡用關語兮的杯子，為自己倒了一杯酒，舉杯。
其他人紛紛舉杯。
陸司衡道：“感謝你們在工作中對兮兮的照顧，這杯我幹了。”
說完，他仰頭，一飲而盡。
眾人紛紛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陸司衡的態度，已經足以見得他對關語兮的珍視。
陳瑤笑著問關語兮，“有這麽個老公，你是怎麽忍得住隱婚的？”
關語兮道：“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嘛。”
話是這麽說，但她眼底滿溢幸福的漣漪。
酒終人散後，陸司衡帶關語兮離去。
深夜。
司機在車子前排開車，陸司衡和關語兮坐在後排。
關語兮挽著陸司衡的胳膊，靠在他肩上小寐。車子拐彎時，陸司衡抬手，扶住她的臉頰。
車子駛入一片別墅區，經過一片人工湖，最後在草坪上停下。
“到了。”陸司衡道。
關語兮抬起頭，推開車門下車。
走著走著，她覺得不太對勁，這是在哪兒？
她站在草坪上四下環顧，這是很新式的別墅住宅。夜色下，別墅內燈火透明，整體造型像是航海的帆船。
院子裏能聽到小溪流水，有矗立的假山和珍貴林木。
關語兮疑惑的看向陸司衡：“這是哪兒？你爸媽家？你帶我來做客嗎？”
陸司衡還沒接話，她不滿的嗔道，“今晚喝了酒，暈頭漲腦的，一點準備都沒有，你幹嘛帶我見公婆呀。”
雖然她喝的不多，同事們知道她的酒量，隻是象征性的喝幾杯，但這渾身的酒氣，也不是很好。
陸司衡牽起關語兮的手，往別墅內走去。
裏麵的管家傭人出來迎接，鞠躬問候道：“陸先生，陸太太。”
管家匯報道：“陸先生，家裏一切都整理好了。”
“麻煩了。”陸司衡淡淡頷首，牽著關語兮的邁入大廳。
關語兮打量四周，陸司衡站在一邊，接受她的檢閱，末了，帶著淡淡笑意問道：“領導，你對咱們未來的家居環境，還滿意嗎？”
關語兮回頭看他，問道，“你什麽時候準備的？”
經曆過他一聲不吭的跳槽，以及擊垮蘇澄等一係列事情後，他不動聲色的做了什麽，她都不會太驚訝。因為她發現，陸司衡就是一個全方位思慮周到的付出型人格，無論什麽事，他都能做的非常好，隻想讓對方坐享其成。
“房子很早以前就買了，但沒打理。”陸司衡道。
他在江東市有多處房產，隻因為長期出差在國外，索性住在酒店。當他決定跳槽到中源，就開始考慮住房問題了。他挑了最好的一處別墅，選做婚後住房，安排人著手裝修。
現在一切水到渠成，兩人也可以搬過來住了。
陸司衡淡笑道：“總不能一直住在丈母娘家吧？”
“那我想回去陪我媽呢？”關語兮故意道。
“沒問題，隻要你不怕吵到咱媽。”陸司衡意味深長道。
關語兮嗔他一眼。住她媽那兒的時候，晚上做運動她總是小心翼翼，生怕隔音不夠好，被聽到些太大的動靜。而他總是很肆意，偏要惹得她發出聲音。
陸司衡牽起關語兮的手，帶她上電梯到三樓露台。
大露台上亮著柔和的燈光，綠植茂密，鮮花錦簇。
扶手邊有個觀景平台，白天可以眺望不遠處的人工湖，晚上可以觀賞星羅棋布的夜空。
關語兮靠坐在陸司衡身旁，在微醺的酒意中，感受微風拂麵。
這一切都讓人愜意極了。
或許是這夜色太美，也或是晚風太溫柔。
她在馥鬱的花香中，轉頭看陸司衡，忽而道：“我有沒有告訴過你一件事？”
“嗯？”陸司衡認真看她。
關語兮看著男人的眼睛，臉頰染著紅暈，輕輕慢慢道：“我——愛你。”
陸司衡定定的看著她，將她的手握在掌心。
關語兮被他看的越來越害羞，告白這種事，還是有生第一次。
她埋下頭，腦袋抵在陸司衡胸口。
半晌，她聽到陸司衡低啞的聲音，徜徉在耳畔：
“我愛你——會永遠比你愛我更多。”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