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窗外月色如水。
“……”關語兮聽了陸司衡的話, 半晌啞口無言。
陸司衡目光幽深的盯著她。
關語兮順著他的目光垂下眼，未著片縷的自己，在月光下看的格外清晰。
她瞬間雙臂抱胸, 下床去給自己拿睡袍。
歲末，冷空氣席卷這座城。但室內開著地暖, 溫度宜人，沒有一絲冷意。
關語兮赤腳踩在地板上，走到與浴室相連的衣帽間, 隨便取了件真絲睡裙，套在身上。
她回到**, 嘟囔道, “都怪你去醫院探望我媽，表現太殷勤了。”
“我隻是做一個女婿該做的。”陸司衡淡道。
關語兮躺下後, 陸司衡將她重新圈入懷中，“不想去的話，我找個理由幫你推掉。不過, 奶奶很想見你。”
關語兮沉默半晌, 囁嚅道：“去就去唄。”
她媽生病, 陸司衡不遠萬裏飛回來看望。他奶奶生日，還剛好趕上她休假，不去她都覺得不好意思。
陸司衡揉了下她的腦袋，清冷的聲音蘊著幾許溫柔, “奶奶會很高興。”
次日, 兩人在家廝混到中午才出門。
之所以沒磨蹭到下午, 是關語兮在他又一次興起時, 抗議道：“上次買的套都用完了……”
那次就買了兩盒，六個, 經過昨晚和今天一上午，消耗的幹幹淨淨。
出門的時候，關語兮再次感受到久違三個月的腰酸腿軟。
她這真是，旱的時候旱死，澇的時候澇死，遲早內分泌失調。
兩人在餐廳吃過飯後，去商場購買禮品，一道去看望周雅英。
這三個月，關語兮再忙也保證了至少每周回家吃飯一次，就為了陪她媽說說話，看她狀態怎麽樣。十次裏，至少有八次，周雅英都在問：“小陸怎麽沒跟你一起來？”
“他在國外出差呢。”每次關語兮都是回這麽一句。
“真不是分手了？”她臉色猶疑。
“真不是。”關語兮坦坦****。
到了第三個月，她開始嘀咕，“這異地也太久了，以後要是成家了，長期分居兩地，感情準得出問題。”
關語兮在一旁不言不語。
周雅英雖然非常看好陸司衡的條件，但她覺得女兒擁有穩定幸福的婚姻更重要，不想她走她這條老路。
後來她忍不住勸道：“要不你跟他聊聊，看看他能不能調整下工作，不要總是在國外出差？”
關語兮聳肩攤手，“這不合適吧，談戀愛就幹涉人家的事業，他現在的位子可是國際投行合夥人。”
這次，陸司衡跟關語兮一道過來，周雅英雖然很高興，心裏的隱憂仍是沒有散去。
晚飯時，周雅英問道：“你這工作，一出差就是幾個月，以後成家了怎麽辦？”
關語兮忙道：“我也會出差啊，這次是僥幸，那家公司就在本市，以後要是去外地做項目，也是長期出差。”
關語兮並不反對陸司衡出差，因為她自己選擇了投行，也做好了出差的心理準備。尤其是，在提出結婚時，陸司衡已經說了他的情況。
“那更不行了，你們兩口子一個天南一個海北，生了孩子怎麽辦？”周雅英道，“現在是年輕，可以隨便怎麽跑，成家了有孩子了就不一樣了。”
關語兮還想說什麽，陸司衡輕輕握住她的手，微笑道：“阿姨，你放心，這方麵我也有考慮，我們不會一直異地。”
“那就好。”聽到陸司衡的保證，周雅英心裏踏實多了。
關語兮默默聽著，暗想：還挺會畫餅。
次日，關語兮帶上禮物，跟陸司衡一起去他奶奶家。
關語兮知道陸家擁有東星集團，財力雄厚，但是跟陸司衡來到陸奶奶住的別墅莊園時，還是不由得驚歎，不愧是老錢家族。
第一次見男方長輩，她心裏難免有點緊張。原本一直覺得不算熟的塑料老公，現在成了她最熟的人，一路緊緊拉著他的手。
陸司衡感受到掌心的緊貼，嘴角牽起淡淡的弧度。
當關語兮跟著陸司衡進屋，看到滿屋子的人，差點原地休克。第一次見麵就是這種大場麵，考慮過她的接受能力嗎？
陸奶奶看到他們倆，站起身，高興的笑道：“司衡終於舍得把女朋友帶回來看看了。”
關語兮把禮物遞上前，笑盈盈道：“奶奶，祝你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老太太笑著接過，又去拉她的手，“咱們小司眼光真好。難怪以前不找女朋友，那是沒有看得上眼的。”
陸司衡的媽媽楊芹笑著道：“這臭小子可總算出息了一回，把我最心儀的準兒媳婦領回家了。”
關語兮被他們誇的臉紅，都不知道該怎麽應付長輩的熱情了。
寒暄過後，陸司衡帶關語兮在一旁的沙發坐下。沒過多久，又一對男女走入。女孩熟練的跟每個人打招呼，顯然非常適應這種場合。
當她的目光落到陸司衡這邊，眼前一亮，笑道：“司衡，這是你女朋友？”
陸司衡為關語兮介紹道：“那是我大哥，陸清晏，這是大嫂，莫黎。”又對他們道，“關語兮。”
被陸司衡介紹為大哥的男人，渾身散發著上位者的淩人氣場，唯有在看向手裏牽著的女人時，眼裏帶著顯山露水的笑意。
莫黎坐到關語兮身邊，主動跟她聊了起來，“聽說你在投行工作？”
關語兮點頭。她覺得眼前這位姐姐好漂亮，又漂亮又親和，跟她想象的老錢家族貴婦完全不一樣。
“那你跟司衡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連工作都可以互相交流。”
“我還不夠資格跟他互相交流，都是他指導我。”關語兮笑著自嘲道，“我才工作半年，菜鳥一個。”她隻覺得，他對那方麵交流非常感興趣，甚至有癮。
“那隻是現在，以後就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莫黎一臉篤定道。
關語兮嘴角忍不住上揚，跟這位姐姐聊天太愉快了。
吃飯時，眾人圍聚一桌，都是陸家最親的一些人。
關語兮左邊坐著陸司衡，右邊坐著楊芹。
楊芹手裏拿了一個禮盒，遞給關語兮，道：“你第一次以小司女朋友的身份見我，這是阿姨送你的見麵禮。”
關語兮接過禮盒，打開一看，裏麵是一套流光溢彩的寶石項鏈和耳環。
“……這太貴重了。”關語兮想還回去，被楊芹製止，“你要不收禮物，就是對小司不認可。”
關語兮看向陸司衡。
陸司衡道：“媽媽的心意，收下吧。”
在楊芹送過禮物之後，陸家過來參加壽辰的其他姑姑嬸嬸們，紛紛給關語兮送禮物。莫黎也準備了一個小禮物。
關語兮被這個陣仗驚住，隻能不停的道謝，禮物收到手軟。
終於到開席，談笑風生的席間，陸奶奶問楊芹，“小司什麽時候訂婚呀？”
楊芹笑著回道：“這得跟兮兮的媽媽商量之後定奪。”
老人家囑咐：“不要拖太久，小司年紀也不小了。”
“……”關語兮默默吃菜，隻當沒聽到。
飯後，又待了一會兒，陸司衡怕關語兮不適應，提前帶她離去。
坐回到車上，關語兮疑惑道：“你下午是有什麽安排嗎？這麽快就走？”
陸司衡發動車子，手掌扶上方向盤，睨她一眼，“難道你還想繼續待著？”
“那倒也沒有。”關語兮說完，又為自己解釋道，“不是說他們不好的意思，主要是人太多了，又是第一次見麵，有點無所適從。而且他們都好熱情。”
車子後座上堆滿了陸家人送給她的禮物。她覺得自己走這一趟，倒像是專門收禮來了。
“為什麽都給我送禮物啊？”關語兮忍不住問。
“大概是，我媽想用家人的熱情，打動你。”陸司衡操控著方向盤，目視前方，他今天心情不錯，話也多說了幾句，“她一直擔心我不找女朋友，以前還擔心我找男朋友。”
關語兮聽了噗嗤一笑。
笑過後，她又從這話裏聽出玄機，不可思議的問道：“你以前沒交過女朋友？”
“工作太忙。”陸司衡言簡意賅。
“……”關語兮隻能感慨，這工作還真是殺傷性武器，能讓這麽優秀帥氣有錢的男青年，單身至今。
三天的假期轉眼過去。
在關語兮的印象中，隻發生了三件事，看望她媽媽，參加陸奶奶的壽辰，然後就是在她那套大平層裏不同的地方重複的做著同一種運動。
假期結束後上班時，她不由得感慨，這三天加起來的次數，應該不比其他投行員工三個月加起來的次數少。畢竟大家平常累死累活，早就被工作榨幹了，就算對象在身邊，回家也是沾床就睡。
這天，徐勁成把關語兮叫到他辦公室。
關語兮恭敬的坐在他身前，等待領導發話。
徐勁成喝了一口茶水，少有的沒有露出凶神惡煞的表情，而是帶了一絲為難道：“這次年底轉正，你可能有點難……”
關語兮心裏一個咯噔，“為什麽？”
“名額緊張，加上最近公司新跳槽過來了一個小團隊，一下子占用了好幾個名額。”徐勁成搖了搖頭，“真的是不巧，其實我和陳瑤都很認可你的工作。”
“已經確定了嗎？”關語兮問。
“那倒沒有，隻是按照這個情況，難度很大，提前跟你說一聲，讓你有個心理準備。”
“我明白了。”關語兮點頭，微笑，“領導您放心，無論什麽結果，我都坦然接受。”
“行。”徐勁成應聲，“你也別多想，能爭取的我肯定會為你爭取。”
關語兮回到工位上，袁瑞湊到她身旁道：“老大跟你說什麽了？”
“沒什麽……”關語兮盡量讓自己不要低落。
“那就好，說明你還有戲。”袁瑞歎道，“他跟我說，轉正有點懸，因為隔壁部門來了一個小團隊，從其他地方跳過來的，擁有資深工作經驗，帶了一個大型項目。”
“不就是找項目嗎，我就不信我搞不到一個！”袁瑞帶了點桀驁不馴，“今晚就回去給我爸打電話，讓他把他的圈子掘地三尺，也得給我找出個項目來。”
“……”關語兮無言以對。他還能找他爸掙紮一下，她隻能聽天由命了。
當天下班，關語兮站在電梯前等待時，一行人說說笑笑的走了過來。
其中夾雜著熟悉的聲音。
關語兮扭頭，看到了她此生都不想再見的人——鍾愷。
鍾愷看到關語兮也是微微訝異，隨即微笑，“好巧。”
“愷哥，這美女你認識？”他身邊同事問道。
“我小學妹。”鍾愷回道，語氣帶著幾分親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