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濃霧彌漫的雲山小道上, 林肖途害怕地抓住顧訓庭的手,“顧訓庭,我們是不是迷路了?”

顧訓庭看著眼前的青蛙還在帶路, 安慰地拍拍傻兔子的腦袋。

“別擔心, 繼續走。”

他注意到周圍的霧越來越濃, 攝像球已經跟丟了。

也就是說, 他們此時處於與外界完全失聯的狀態。

他把幼崽抱起騎在肩膀上,猞猁也緊跟著幾人不敢落下半步。

“顧訓庭,那隻青蛙要帶我們去哪?”林肖途越走越害怕, “前麵會有什麽人?”

顧訓庭抿了抿唇, 擔心傻兔子期望落空, 隻是安慰道,“沒事的,我在。”

林肖途的手心貼在顧訓庭的手心處, 害怕得瑟瑟發抖, “顧訓庭, 我的手心都出汗了。”

“要不我們還是別走了,回去吧?”他真的害怕, 伸手不見五指的迷霧之中, 就像在拍驚悚片。

顧訓庭從背包裏取下照明燈,將燈扭開點亮後遞給傻兔子, “拿著。”

林肖途接過戶外燈, 感覺眼前一片光明。

“顧訓……”他高興地回頭, 但瞬間臉立馬垮了, “人呢?”

“顧訓庭!”

他往回跑幾步, 根本見不到人, 整個人都慌了, 緊張之下變成了兔子形態。

兔子形態的他立起來,用前爪將照明燈撿起來。

“呱!”

胖青蛙等在他的腳邊,催促他繼續向前。

林肖途瑟瑟發抖地快步跟上胖青蛙,要是連青蛙也跟丟了,那他就完蛋了。

他一個在城市裏長大的死宅,在這個可能隨時會遇到意外的野外完全沒有生存能力。

此時,顧訓庭剛才還握著林肖途的手,人突然就消失在眼前。

“大爸爸,小爸爸去哪了?”幼崽十分緊張。

顧訓庭冷著臉,感應到一股力量將傻兔子強行帶走了。

他感覺那股力量十分熟悉,和上次傻兔子體內突然出現的力量是一樣的。除了他和猞猁的力量的第三股力量,傻兔子口中的師父的力量。

果然如他猜測般,傻兔子的師父不是人類,而是一隻實力十分恐怖的遠古異獸。

顧訓庭打著照明燈,繼續往前走,“我們去找你小爸爸。”

他的頭發突然開始生長,從短發變成長發,黑長發很快披散而下,帶著幾縷白發挑染。

猩紅的眼眸閃爍著駭人的光芒,他的指甲和牙齒都變得十分鋒利。

不像人類般的鋒利。

“大爸爸,你的獸性基因躁動了嗎?”

顧訓庭保持著理智,搖了搖頭,“小虎,你是多大的時候穿越過來的?”

幼崽頓了頓,他果然演得不太像,坦白道,“十二歲。”

“是怎麽穿過來的?”

幼崽抿唇不語,眼眶泛紅,死活不肯說了。

顧訓庭眼神一暗,突然道,“是大爸爸對不起你。”

幼崽咬著唇,努力憋著眼淚,好一會兒才說道,“不關大爸爸的事。”

顧訓庭歎了口氣,把幼崽抱到懷裏,“沒事的,這一次不會再犯了。”

他大概能猜到幼崽會穿越,以及未來的傻兔子同意複婚後又死活要離婚,可能和幼崽有關。

他的大爸爸是人類,小爸爸在他很小的時候就死了。

這件事情一直是他的心結,可是當他逐漸長大,感受到體內遠古異獸的能量,並且逐漸被這股強大的能量侵蝕。

他大概能猜到小爸爸不是死了,而是離開了他們。

至於為什麽離開,他也想要一個答案。

他體內擁有一半的遠古異獸血脈,還是十分強大的那種血脈之力。

他當時也是十二歲的時候覺醒的,當時大爸爸付出了慘重的代價才穩住他的獸性基因。

否則,他怕是已經不在了。

他能大概猜測到,未來的幼崽在十二歲的時候,是他疏忽了,才會讓幼崽經曆一些本不應該經曆的痛苦經曆吧。

迷霧之中,林肖途喊了一段時間,可是都沒有得到回應。

他走著走著,邁出腳步要繼續向前,隱約間聽到熟悉的聲音。

他猛地回神,望見不遠處顧訓庭正在衝向自己。

“顧訓庭!”他喊了一聲,可是對方沒有回應,迷霧抹過,他再看的時候人已經不見了。

難道是幻覺?

他忽然又聽到師父的聲音從前方傳來,今天到達雲山的時候他就感覺那聲音熟悉。

“師父。”

他邁步向前,整個人卻猛地往下墜,才發現腳下空無一物。

在那一瞬間,他被嚇了一跳,變回人形。

顧訓庭衝破迷霧,在懸崖邊伸出手,拚命往前抓,眼見著就要抓住傻兔子,卻在下一秒對方急速下降,抓了個空。

林肖途望著顧訓庭,向對方伸出手,神奇的是那個越來越遠的人忽然與自己拉近距離,然後抓住了自己的手,“顧訓庭?”

顧訓庭躍下懸崖,伸出長臂將傻兔子摟進懷裏,“別怕。”

林肖途的眼眶立馬紅了,緊緊摟住顧訓庭。

幼崽和猞猁也跟著跳了下來,在一旁看戲。

幾人下降的速度很快,但明顯能感受到有一股力量將他們托舉住,不會真的摔得粉身碎骨。

“師公好喜歡惡作劇哦。”幼崽默默吐槽。

幾個呼吸間,幾人安全落地,出現在雲山的某處山峰上。

林肖途羞紅著臉,從顧訓庭的懷裏掙脫出來。

顧訓庭迅速脫下長外套替傻兔子披上,揉揉對方毛絨絨的腦袋,望著前方唯一的小道,以及遠處的那道緊閉的木門。

“走吧。”

他走在前麵,走了兩步卻發現傻兔子沒有跟上,停下腳步,不解地回頭,“怎麽了?”

林肖途咬了咬唇,剛才他真的以為自己會摔死,顧訓庭跳下來的時候,把他給感動哭了。

可是這家夥好像知道根本不會發生什麽事,才會跳得這麽無所畏懼。

他雙手套進寬鬆的長風衣衣袖中,伸出手迎向顧訓庭,“顧訓庭,你在追我,怎麽一點都不積極?”

顧訓庭低笑出聲,返回牽上傻兔子的手,溫熱的大掌包裹住微涼的手,“請問林先生,我可以牽你的手嗎?”

林肖途嘴角含著笑,嘴硬道,“你都牽了,才來問我?”

顧訓庭想想也是,一把將人摟進懷裏,親了一口,“那能親嗎?”

林肖途漲紅著臉,“我說不能,你就不親了?”

“當然不。”

顧訓庭俯身,溫熱的唇貼合在傻兔子的唇上,細碎地親吻著,安撫這隻受嚇壞的兔子。

林肖途雙手環住顧訓庭的肩膀,滿心滿眼裏隻有眼前的男人。

幼崽再次無語,揪著猞猁的尖尖耳朵往前走,“我們走吧,這裏容不下我們。”

“煩死了。”幼崽一腳將旁邊的小石子踹飛,抱怨道,“每次就親親親,有什麽好親的?不來點真的,什麽時候才能懷上我?”

他氣哼哼地大踏步往前走,“我什麽時候才能出生啊!”

幼崽帶著猞猁越走越遠,直走到木門前。

說來也奇怪,這裏周圍都是霧,唯獨這條小路和木門清晰可見。

幼崽推開木門走了進去,裏麵有許多巨大的碎石塊。每塊石頭都挨得非常近,就像鋪滿向上的階梯。

“走嗎?”幼崽看向猞猁,猞猁嗷嗚一聲,一人一獸往上跳。

直跳到頂端,又出現一道木門。

幼崽伸出胖乎乎的手,手在準備碰觸到木門的前一刻,突然停了下來。

他拍拍猞猁的腦袋,歎了口氣,“大貓,你別跟過來了。”

他突然有一種預感,再往前走,他就要消失了。

但他隱約中又有一種感應,哪怕不進入木門,他也會很快消失,反而木門之內才是他應該去的地方,才是安全的。

小手按在木門的門板上,幼崽手臂用力,將木門推開一條縫。

瞬間一股強大的吸扯力從門內湧出,想要將幼崽給拉進去,而旁邊的猞猁卻不受任何影響。

幼崽知道自己的時間到了,伸出雙手搭在木板上,用力一推。

他沒有打算跟兩位爸爸道別,因為他好害怕道別後自己會舍不得離開。

當他們懷上寶寶後,那個幼崽還會是自己嗎?

他心裏也沒底。

嘭!

木門被推開,一股勁風席卷而來,毫不客氣地卷向幼崽。

猞猁張口咬住幼崽的衣服,想要把幼崽拉住。

可是那股力量太大,猞猁根本就拉不住。

“再見了,小爸爸。”幼崽紅著眼眶,“希望可以再見。”

幼崽被風卷了起來,往木門內帶。

忽然,一條毛絨絨的尾巴將幼崽卷住,把幼崽從木門裏帶了出來,然後另一條毛絨絨的尾巴將木門給強行帶上。

幼崽跌入一個蓬鬆的懷抱裏。

他愣愣地抬頭,驚喜道,“師公!”

他記得自己穿越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也是被一條毛絨絨的尾巴給卷過來的。

果然是師公!

一隻通體雪白的九尾狐將幼崽叼起拋到背上,“小不丁,你小爸爸呢?”

幼崽幸福地趴在蓬鬆的後背上,舒服地蹭了蹭,“小爸爸和大爸爸還在路上玩親親。”

白狐哈哈大笑,“你小爸爸這個漏風的小棉襖,有老公都不要師父了。”

“師公,小爸爸怎麽可能不要您?”幼崽替小爸爸說話,“是大爸爸太無恥了。”

白狐從石階躍下,猞猁激動地緊緊跟上。

它溫和地瞥了猞猁一眼,笑道,“你這隻大貓,血脈已經很稀薄了。”

一條長尾巴將猞猁卷起,片刻後便探知猞猁的過往。

“嗯……也是個命苦的孩子。”

一股溫和的力量傳遞到猞猁身上,猞猁瞪圓了眼睛,立馬從一隻小體型的猞猁變成大體型的猞猁。毛發還從灰黑色蛻變成灰白色,直接血脈升級。

猞猁激動得渾身發抖,以遠古異獸最隆重的禮儀向白狐行了特殊的趴服禮。

白狐拍拍猞猁的腦袋,笑道,“以後好好待在小途身邊。”

它在浮石間跳躍,眨眼之間突然消失在空間中。

涼風在山頂吹過,漆黑的夜裏那條延伸到遠處木門的小道沒有任何的照明,但依舊在泛著淡淡的星光。

林肖途羞澀地將顧訓庭推開,製止道,“我們快去看看吧。”

顧訓庭渾身燥熱地將傻兔子摟緊,寵溺地親了對方的發頂一下,啞聲道,“再抱一會兒。”

林肖途乖巧地回抱住對方勁瘦的腰,感覺被什麽胳得難受。他的耳根都燙紅了,警告道,“顧訓庭,你克製一點。”

顧訓庭猛地將人摟緊,往懷裏用力一帶,調戲道,“你是不是想?”

林肖途整張臉都熟了,拚命搖頭將人推開,慌亂地往小道遠處逃。

他的心髒怦怦地狂跳,他不覺得自己有任何反攻的機會,可是顧訓庭實在是……他打了個冷顫,染著緋紅的臉神色很是微妙。

會死人的吧。

“不對。”他用力拍打臉頰,讓自己清醒,“遠沒到那一步呢。”

顧訓庭很快跟上,有力的手臂從傻兔子的身側擦過,將木門推開。

兩人看到一條懸浮的石階延伸向下。

彼此眼神交匯,顧訓庭這回主動牽起傻兔子的手往階梯走。

階梯很長,但卻沒有任何意外發生。

林肖途的神經逐漸放鬆,繞出旋轉石階,麵前是一片寬闊的地下石洞,突然一抹白影從眼前閃過,猛地撲向他。

顧訓庭挺身而出將傻兔子護在身後,和白影纏鬥起來。

偌大的石洞之中,一黑一白兩道身影在半空中打起來,林肖途的眼睛完全跟不上。

他擔憂地望著被打得節節敗退的黑色身影,越來越緊張。

幼崽在一旁悄悄摸出來,揪揪小爸爸的衣袖,“小爸爸,別擔心,師公生氣大爸爸欺負你,替你出氣呢。”

“師公?”林肖途怔了怔,剛才就覺得那抹白影有一股熟悉的氣息,震驚道,“師父不是人類?”

嘭!

顧訓庭被擊中,整個人被甩飛出去砸在石壁上,砸出一個大坑。

他將身體從石坑裏拔、出來,氣憤地衝過去,又被一條白色的尾巴砸飛出去。

嘭!

塵煙滾滾,顧訓庭吐出一大口血,獸性基因開始躁動。他瞥了傻兔子一眼,抹去嘴角的血跡,再次衝了過去。

嘭!

很快,顧訓庭被那團白影砸向地麵,白影重重落下,踩在顧訓庭的身上,直接聽到“哢嚓哢嚓”的骨裂聲。

“顧訓庭!”林肖途緊張地衝過去,白影身上的光散去,露出一隻巨大的白色九尾狐。

白狐尾巴一卷,將林肖途給卷起帶走。

林肖途被抓住的時候有一陣子的心悸,但感受到白狐身上熟悉的氣息,整個人都放鬆下來。

“師父,”他有些生氣,“你為什麽要打他?”

白狐背起林肖途飛到半空中,巨大的石洞從底部開始浮現出淡淡的光芒。

大量的水從石洞底部的裂縫之中湧出,散發著淡淡的鹹味。

不是地下淡水,是海水。

海水逐漸淹沒整個巨大的地下空間,林肖途趴在師父的背上往下望,見到深水位置突然遊出一條巨大的虎鯨。

彎下的背鰭讓人一眼看出那是一條雌性虎鯨。

雌虎鯨繞著昏迷的顧訓庭在緩慢地遊動,時不時用嘴巴頂一頂顧訓庭,想要將人喚醒。

突然,一陣刺目的光芒從洞底閃現,神秘的陣法被啟動。

顧訓庭在光團之中,變成了一條比雌虎鯨還要大的雄虎鯨。

大虎鯨反過來繞著雌虎鯨遊,發出動聽的嗚咽聲。

兩隻虎鯨用他們獨特的語言交流起來,就像是在合唱一首無人能聽懂的歌謠。

半空之中,一滴眼淚砸在林肖途的手背上。

他愣了愣,低頭看了眼手背,然後伸手往臉上一抹,發現全都是淚。

顧訓庭這是看到他媽媽了。

一條毛絨絨的狐尾巴輕輕擦拭掉林肖途臉上的淚水,白狐說道,“他媽媽在很多年前就已經死了,但靈魂被困在了這裏。”

“我偶然之下幫它把靈魂固定在這,否則早就消散了。”

它落到石壁的一塊小平台上,繼續說道,“它還有話沒來得及說。”

林肖途從師父背上滑落,望著下麵的兩隻虎鯨,突然道,“師父,你覺得他怎樣?”

白狐冷哼一聲,“不怎麽樣。”

林肖途有些緊張,揪揪狐毛,“師父。”

白狐繃著的臉總算緩和下來,不太情願道,“他有一半遠古異獸的血脈,而且血脈十分純正,在人類中是非常強大的存在,但在遠古異獸中實力還是差了點。”

林肖途滿臉疑惑,“師父,那他算人類嗎?”

“當然算。”白狐說道,“也不完全算。”

“就像你這具身體,也不完全是人類的身體。”一條尾巴卷住林肖途,溫和的力量直接輸入到他的體內。

林肖途傻傻地笑著,毫無心理負擔地接受師父的寵愛,“師父,那我突然就會變成兔子,這個怎麽辦啊?”

白狐有些好笑,“你這孩子,等為師幫你的基因再升幾個等級,就可以按照你自己的意願隨意切換形態。”

“那師父,我還算是人類嗎?”林肖途對這個問題十分好奇。

白狐笑了笑,“當然算。”

“你是遠古異獸最後的,也是唯一的人類朋友。”它說道,“永遠的朋友。”

林肖途聽到師父這句話,腦海中的某股記憶就是被封鎖的盒子,突然被打開了封印。

他看到一片荒蕪之中,一片火海幾乎將目之所及的所有地方都燒燼。

他操控著空氣中的水氣,一點點凝聚成水,一個個地喂到遠古異獸之中。

那場大火,不是普通的火。

火星燃燒著大地,連泥土都在疼痛。

水成滴,逐漸形成雨,降臨在大地上。燒燃的土地被燒滅,一株嫩芽從焦黑的縫隙中萌芽。接著土地開始恢複生機,他和異獸們一起重建家園。

很快,他看到自己在冰天雪地之中,抱著很多毛絨絨的動物躲在山洞裏,圍著篝火取暖。

很多不同的畫麵在眼前快放,他甚至看到了幾個人類文明的滅絕。

這些是他以前的記憶嗎?感覺是,但又好像不是。

於他而言,那都是一些可能是上輩子、上上上輩子的事情。

白狐用尾巴將林肖途卷到懷裏,安慰道,“別哭了,傻孩子。”

林肖途吸了吸鼻子,“師父,那我為什麽會來到這裏?”

他發現這些記憶當中,沒有上一輩子後麵的記憶,總感覺自己可能還經曆了些什麽。

白狐歎了口氣,細說道,“你上輩子其實經曆了人類又一次的滅族。”

“那一次……”它血紅的眼眸中閃過危險的光芒,淡淡道,“我們與人類開戰了,我們死了很多族人。”

要不是你以命相換,這一個人類文明就會停止在上一次的致暗時刻。

林肖途眨巴著眼睛,等著師父的後續,但師父卻沒有再說下去。

他突然抱抱師父,溫柔地拍拍,“沒關係了,反正現在大家都好好的。”

白狐搖頭,尾巴摸摸對方的腦袋,“你這孩子,總是於過善良。”

遠古異獸存活的已經不多,很多遺留下來的血脈也十分稀薄,也許再經曆幾次輪回,這些遠古異獸就會失去神性,輪為真正的普通野獸。

不過白狐想想,這對於它們而言,未免也是一個不錯的結局。

至於人類,經曆了漫長的歲月,上一次致暗時刻遺留下來的問題即將爆發。

人類也即將麵臨第二次滅族危機。

“小途,以後和師父生活在這裏,好嗎?”它勸說道,“像以前一樣,和師父住在山裏,每天都開心地生活。”

林肖途抱住師父的手人緊了緊,抱歉道,“師父,你知道我不會對人類見死不救的。”

“而且,我們明明有辦法可以救他們,”他反問,“不是嗎?”

白狐頓了頓,臉上露出不悅的神色,“可是我不想救。”

“師父。”林肖途沒有那麽聖母心,坦然道,“我隻是想盡我最大的努力,去做一些我覺得我應該去做的事情。”

“無論成敗,”他認真道,“我去做了,就可以了。”

也許,這就是他會穿越到這個未來世界的原因吧。

有些事情,在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白狐重重地歎了口氣,“既然你決定了,師父還能說什麽?”

一塊香牌被狐尾巴掛著遞到林肖途麵前,林肖途很自然地接住,“師父,這是你給我的秘密武器嗎?”

白狐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說道,“不是,你把這塊香牌隨身帶在身上,千萬別弄丟了。”

“你怎麽解決人類獸性基因的問題我不管。”他正色道,“但也別想我幫你。”

林肖途乖巧地“喔”了一聲,“謝謝師父。”

嘩啦!

水麵被拍打的聲音響起,林肖途俯身向下望去,下方的水位正在下降,那條雌虎鯨消失了,顧訓庭變回人形浮在水麵上。

“師父,顧訓庭的媽媽會去哪裏?”他輕聲詢問。

白狐的目光變得柔和,同時也多了一分釋然,“去一個時間停止的空間,那裏沒有人類的靈魂。”

林肖途抬頭看向白狐,“那師父你死後,也會去那個地方嗎?”

白狐沒好氣地用尾巴輕輕拍了傻徒弟的腦袋一下,“對,師父也是去那裏,不過你師父我還要很長時間才會去那個地方。”

林肖途再次發問,指向自己,“那我死了以後,能去那裏嗎?”

“當然。”白狐回答得毫不猶豫,慈祥地笑道,“你是唯一允許進入那個空間的人類靈魂。”

林肖途有點糾結,“那師父,顧訓庭死後能一起去嗎?”

白狐瞪了徒弟一眼,“當然不行。”

除非他得到所有遠古異獸的認可,成為遠古異獸一族。

它垂眸看向浮在水麵上的顧訓庭,發現對方的身上已經得到了除它之外所有遠古異獸的認可。

那條雌虎鯨還真是……

它一陣無語。

林肖途想要下去找顧訓庭,被白狐給拉了回來。

它提醒道,“多陪陪孩子。”

林肖途敏感地察覺什麽,突然問道,“小虎要消失了嗎?”

白狐點頭,“再過幾天吧。”

“咳咳!”它幹咳兩聲,盯著林肖途的腹部,“所以你得抓緊。”

林肖途瞬間羞紅了臉,“師父,你不純潔了。”

白狐哭笑不得,“你師父一身白,就覺得師父純潔了?”

“便宜那小子了。”它暗罵一聲,“但是還挺扛打的,勉強算還過得去吧。”

一團白光從它的嘴巴上吐出,往水麵上顧訓庭的身上吐過去。

林肖途根本來不及阻止,擔憂道,“師父,你在欺負毫無戰鬥力的人,好過分哦。”

白狐噴出一口白氣,尾巴輕輕地扇了傻徒弟腦門一下,“這還沒嫁出去,就已經向著他了?”

林肖途捂住一點都不疼的腦袋在那裏裝疼,委屈道,“師父,要不你再揍他一頓吧?我追他追得好辛苦,他還不太喜歡我。”

白狐一個趔趄,差點沒摔下洞裏,“他不喜歡你?”

就那小子的狗樣子,還不喜歡你?

傻徒弟,你這是眼睛瞎了嗎?

不過這個傻徒弟的腦回路確實不太一樣,講道理沒有用。

但它也著急幼崽可以早點出生,想了想,突然說道,“你回去以後,可以去他房間裏翻翻,會有驚喜。”

那小子藏了一些變態的東西,什麽亂七八遭的都藏在那,傻徒弟看到應該會很驚喜吧。

就是希望不會是驚嚇。

林肖途把這事記下,“那師父,你跟我們一起去錄節目吧?”

白狐連連搖頭拒絕,“人類那些小圓球拍不到我的。”

林肖途更加高興,“那師父一起來不是更好嗎?反正別人看不到。”

白狐又好氣又好笑,“小途,你師父要出現在人類族群之中,立馬就會引起恐慌的。”

林肖途有些失落,“可是我不想和師父分開。”

白狐輕吻過林肖途的額頭,“放心吧,師父隨時在你身邊。”

林肖途緊緊地抱著師父,心裏有太多的不舍。

突然,身後探出一隻手臂將他拉了起來,他被迫跌入另一個堅硬的懷抱之中。

他甚至都不用回頭,就知道那個人是誰。

“顧訓庭,那是我師父。”他說道,“你暫時不用演追我了,也不用演吃醋,我想抱師父。”

剛清醒過來不久的顧訓庭,見到自己老婆抱著別的雄性,臉直接黑了。

他將人禁錮在懷裏,反問道,“你覺得我是在演戲嗎?”

林肖途感受到身後的寒意,回過頭,目光撞入一雙血紅的眼眸。

這個家夥,好像想吃人。

“顧訓庭,你獸性基因又躁動了?”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臂,“需要咬一口嗎?”

顧訓庭拉過傻兔子的手臂禁錮在對方身後,不想再玩這樣的遊戲了。

他質問道,“林肖途,你到底怎樣才能接受我喜——”

轟!轟!轟!!!

突然山洞穹頂的鍾乳石大量脫落,砸向洞底,引起連續不斷的巨響。

這個山洞要塌了。

林肖途感覺顧訓庭要說什麽很重要的事情,扯著嗓子喊道,“你說什麽?”

顧訓庭暴躁地把人抱起,往山洞外逃。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