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你可太冒昧了！
“沒想到能聽到我聲音的, 是這麽弱小的人類。”
震耳欲聾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白芷下意識的捂住耳朵，想用靈力護住自己，奈何現在他隻是靈識, 還不知道怎麽在靈識的情況下保護自己。
白芷皺皺眉, “你聲音能不能小一點？我受不了。”
對方把他帶到這裏來, 沒有想殺他的意思, 肯定是有求於他。把他帶到這裏來也就罷了，還嫌棄他弱小, 白芷心裏不爽，這不是求人的態度。
對方沒想到他膽子這麽大, 微微停頓了一會兒, 聲音變低, “雖然你很弱小, 但我在你身上感受到熟悉的氣息，同類的氣息。”
白芷還是感覺腦子嗡嗡嗡的, 這東西說話帶有精神攻擊，雖然感覺不到惡意, 對方應該也不是故意想這樣, 但是雙方的靈力值差距太大, 稍微露出一點，白芷就受不了。
眼前太黑了, 除了這隻比他還大三倍的金色大眼睛, 白芷看不清它的本體。
“冒昧的問一句，你是什麽物種？”
他懷疑他爹媽裏, 有一方是魚, 或者深海大烏賊……
他會不會長出鱗片？長出腮？長出魚尾？或者長出觸手？
白芷一想到自己的腦袋下麵, 變成那種東西，整個人都不好了，那樣才是真的醜。
“嗬嗬嗬，”隨著震耳欲聾的三聲笑後，黑暗中有東西震動起來，一條軟乎乎的東西碰了碰白芷的後背，白芷警惕的摸了一把，像軟骨東西的觸手。
白芷嫌棄的拍掉了，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
“很不幸，我現在已經變成你想象中，最醜的那一個，嗬嗬嗬。”
白芷歎了口氣，心情複雜的說：“聽到你的叫聲，我以為是鯨魚。”
鯨魚最起碼是哺乳動物，觸手怪連哺乳動物都不算，白芷想到自己腦袋下麵長出八爪，海水一衝，身體展開，像個長了須子的熱氣球，浪大了還要撲棱幾下子……
白芷趕緊搖搖頭，覺得自己想多了。
他爹媽不可能跨物種，太重口了！
怪物問：“我能不能冒昧的問你一個問題？”
白芷大方的說：“你問吧。”
“你能不能救我？”
“你可太冒昧了，”白芷被逗笑了，“咱倆相差這麽多，我怎麽救你？”
怪物篤定的說：“不知道，但是你能聽到我的聲音，你肯定能救我。那個人說了，能聽到我聲音的人，是他的後代，你會救我。”
這就讓白芷不明白了，後代？誰的後代？
感覺這個大怪物挺有意思的，要是它吃的少，長得夠威武，拉屎也能自己解決的話，白芷還有點想養它。
“我都不知道自己爹媽是誰，你確定沒找錯人？”
“沒關係，你能聽到就行。”這怪物還挺固執，認準了白芷能救他。
白芷放棄了養它的念頭，可能腦子不太行。
他好奇的問：“海裏的畸變是你引起的嗎？”
“是，也不是。”
白芷催促道：“講快點，我在這裏時間久了，家裏人會著急。”
“海底世界和陸地上一樣，也會有汙染，魚類本就有互相吞噬的本性，被汙染後吞噬的本能被放大，就會形成更強大的汙染。一旦破壞生態平衡，我就會出手，把它們吞噬掉。”
“我現在受傷了，已經開始畸變，本來就畸變的那些魚類，沒有了我的壓製，到處吞噬，汙染海洋。”
“而在我的領域內，受我影響的那些魚類，也開始發生了畸變。”
“我挑了一些送到岸上，一是想清除海底的汙染物，不至於把整個海洋都汙染，再一個就是想引起人類的警覺，想要求救。”
“如果控製不住，我會變成最大的汙染源，汙染整個海洋，到時候海洋生態毀掉，也會有一些物種上岸，人類可能會滅絕。”
白芷點了點頭，“我懂了，但我做不到。”
清除汙染源，無外乎兩種處理方法，一個就是把汙染源殺掉，徹底清理。
再一個就是把汙染源治好，這兩種白芷哪個都做不到。
對方這個體型，靈力值少說也在1萬以上， S級和A級之間跨越著一個鴻溝。
白芷知道自己的本事，做不到就是做不到，他不會打腫臉充胖子。
對方還是篤定的說：“你可以做到的，你是他的後人，我們有同類的氣息。”
白芷又想到了他爹，或者他媽，可能是個觸手怪，以前他都沒想過親生爹媽的事，他打算回去問問，最起碼要搞清楚物種。
就聽那個大金眼繼續說：“還有殺戮者，知道我現在虛弱，馬上就要來了。如果我壓製不住它，這片海域會生靈塗炭，成為人類禁區。”
白芷好奇的問：“什麽是殺戮者？”
“三隻S級的變異虎鯨，它們還有虎鯨群。這幫混蛋總是以殺戮為樂，首領的靈力值近兩萬。”怪物說著，喉嚨中發出一聲嗡鳴，顯然對那群虎鯨很不滿。
白芷芷心驚，會不會是他哥感應到的那一個？
“我再問一個冒昧的問題，你為什麽守護海底？”
“不知道，我生來就在這裏，守護這片海是我的使命。我負責南海，華夏四大海域，都有人鎮守。嗬嗬嗬。”
白芷被對方有節奏的三聲笑逗樂了，別叫金大眼了，叫金三笑吧。
“帶著你身邊的那個人類來找我，他很強，他能對抗殺戮者。”
白芷無情的拒絕了，“抱歉，他有傷，雖然我不希望全人類死亡，但若要用他的命換，我選擇他，我隻讓他平安。”
氣氛冷下來，甚至有些壓抑，金色的眼眸漸漸有了冷意，“難道你會看著自己的朋友死嗎？現在有一個人明知道來救你會送命，他還是義無反顧的趕來，你不在乎他的生命嗎？”
白芷垂眸，略一停頓之後，笑了，“那就一起死唄，我可以在世界滅亡的時候和朋友一起赴死，有我在，不會讓他們死在我前麵。但是，絕不會為了救世提前犧牲我哥。”
白芷能在這隻金色的大眼中清楚的看見自己的樣子，也能看清楚對方的震驚，白芷笑了笑，“對，我就是這樣的人，不顧大局，沒有愛心，我隻認在乎我和我在乎的人，在這些人裏，排在頂尖的就是我哥。世界毀了跟我有什麽關係？送我回去吧，我會上報總部，派人來找你。”
金色的眼睛瞪著白芷，白芷就這麽看著對方，沒有一絲害怕的意思，他無畏，固執，不受威脅，不被掌控，能陪朋友赴死，卻對陌生的生命漠視。
這哪裏像個治愈係？
哪有這樣漠視生命的治愈係？
雙方僵持了大概三分鍾，怪物吐了一口氣，妥協了，“不愧是那個人的後代，氣人的能力也是會遺傳的。咱們做個交易吧，你救我，讓他攔住殺戮者，如果我能活下來，我會把我一半的生機給他，如果我沒看錯，他隻有一年的壽命了。”
白芷眨了眨眼，“什麽一年？誰一年？”
怪物沒想到他還不知道，終於找到了拿捏白芷的方式，它輕笑了幾聲，“跟你在一起的那小子，他之前的壽命應該更短，最近應該是得到了什麽奇遇，延長了一點壽命，但也不會超過一年。我感覺的到，我的能力是感知，感知天，地，人，一切！”
白芷心髒突然被擰緊，腦海中一片空白，“我為什麽要信你？”
“不管信不信，你敢賭嗎？”怪物的聲音越來越低，“來救我吧，為了你身邊的那個人，來救我。”
隨著畸變越來越嚴重，它的能力退化，剩下的都是殺戮的本能，連感知能力都快要消失了。
再沒人管，它真的要變成怪物了。
白芷心口突然疼了一下子，低頭一看，心髒位置突然多了一片金色的鱗片，一片足有巴掌大小，不硬，像是一層軟甲。
“它會指引你，來到我身邊。”
“快一點，我撐不住了。”
白芷眸色一冷，在對方要送他走的瞬間，狠狠一拳捶在對方的眼珠子上。
狗東西！
竟然敢威脅他！
沒有辦法，白芷確實被威脅到了。
這一拳雖然沒用靈力，捶的卻是脆弱的眼珠子，怪物怎麽也沒想到白芷會來這麽一下子，送出白芷的同時，疼的它身體抖動起來，海底地動山搖，為了控製自己，它用無數觸手纏緊自己的身體，就聽白芷消失前，無情的嘲諷了一句：“菜籃子。”
怪物：“……”
許久後，它笑了。
小東西，和主人一個性格。
就是忘了問了，他是不是也姓白。
它應該還有機會問的吧，大概……
“白芷！白芷？”白芷撲進白景辰懷裏不動了，白景辰起初以為白芷又在跟他鬧，叫了兩聲之後發現不對勁，慌忙把他扶起來。
看著白芷緊閉眼睛，呼吸平穩，就像睡著了一樣，白景辰意識到白芷的靈識出了問題，正想去找，白芷突然睜開眼，抓緊他，“哥。”
看到白景辰擔憂的眼神，白芷想到他還有一年壽命的說法，真的假的？他哥自己知不知道？白芷都不敢賭。
白芷心髒擰緊，窒息的痛感讓他把呼吸放緩，故作輕鬆的問：“哥，我睡了多久？”
“一分鍾。”
白芷鬆了口氣，“我那邊感覺過去了十分鍾，我擔心你會著急。”
白景辰一眼就看出他的偽裝，“被那個聲音拉走了？害怕沒有？”
白芷這次沒有一絲猶豫，“怕！我去了趟海底，看見一隻觸手怪，他讓我去救它，還給了我一個東西。”
白芷撩起衣服，一口氣撩到下巴上，露出白白的肚皮，還有胸口位置，給他哥看心口上那個大鱗片。
果然，那個金色的鱗片跟著他回來了，就長在他的心口上。
上麵傳來充沛的靈力，溫潤的，像水一樣的氣息，竟然緩解了白芷心口的絞痛。
白芷沒在上麵感覺到絲毫的惡意，金大眼應該沒有騙他，那他哥的身體情況，白芷就更不敢賭了。
白芷把海底的情況說了一下，“要阻止這場異變，就要去消滅汙染源，雖然它向我求救了，但這不是咱們兩個的事，這是整個特安部的事，沒說我不能找外援。”
白芷的意思是，可以去救它，帶隊去。
白景辰看著白芷毫不避諱的動作，努力把自己的視線拉回，盯著這個鱗片，他眼神複雜的說：“你確定是觸手怪？”
白芷嫌棄的說：“我摸到了它的觸手！”
白景辰摸了摸那個鱗片，截取上麵的靈力之後，隨即把衣服給他穿好，他下意識的捏了捏手指，嚴肅的說：“這是幻想係幻想出來的物種，它不是觸手怪，觸手可能是它畸變之後造成的。”
“它騙我？不對，”白芷仔細回想了對方當時的話，怪物說它現在變成你想象中，最醜的那一個，而不是它是最醜的那一個。“嘖，當時沒聽清。多麽強大的幻想係，才能想象出這麽強大的物種？”白芷反而對那個人感興趣。
白景辰在他頭上揉了一把，“那人已經死了。”
還沒等白芷再問，白景辰已經站起來，“我申請小組和我們一起去。”
白芷感覺，他哥比他都想救那個怪物，為什麽？
“哥，你是不是認識它？”
白景辰腳步一頓，“應該見過，那時候太小了，記不清了。”
“你和那個已經死的人有關係嗎？是在他身邊見的嗎？”
白景辰不想回答，“我先找人去海底。”
白芷緊接著又拋出一個問題，“哥，等這件事處理完，我想查一下我親生父母是誰。”
白景辰不解的回過頭來，“為什麽？”
白芷認真的說：“因為那個怪物說我身上有和它相同的氣息，我懷疑我爹是條魚。而且，我好像很親近大海，在深海的時候，我一點都不害怕，反而感覺很安逸，這不是好現象。”
“魚？”白景辰嘴角抽了抽，最終被他逗笑了，“你父親不是魚，是人類，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人類。”
白景辰頓了頓，愧疚的說：“如果早知道你的存在，我不會讓你吃那麽多苦。”
白芷麵無表情的盯著他哥，突然冷笑一聲，“嗬！你是跟我說，還是透過我看別人？你是不是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