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是不是大的過分了

屋裏的溫度至少有十五六度,劉盟卻把自己裹得像個粽子,戴著圍巾和帽子,隻剩一雙黑漆漆的眼睛。

他手腳也很不協調,袖子和褲腿都短了一大截,白芷好奇,什麽病能讓人在這麽短的時間內長這麽快,如果能研究提取出來,能賣多少錢?

“你過來,我看看你的手腳。”白芷接過藥箱,放在桌子上,拿出白大褂穿上。

作為醫生,在正規的病患麵前,白芷一直都很敬業。

劉盟從牆上跳下來,肢體僵硬的走向白芷。

白芷看了著他的眼睛,“你能把圍巾和帽子摘掉嗎?我給你檢查一下。”

劉盟靠近了才感覺到,白芷身上散發著一種淡淡的藥香,像春日午後的暖陽,劉盟放鬆了不少,小聲的問:“你不害怕我嗎?”

“怕什麽?你又不咬人。”白芷不懂了,怎麽這兩天遇到兩個患者,都問他怕不怕。

劉盟看著他清透的眼睛,這個醫生,是真的不怕他,也沒有歧視他的意思,劉盟這才小心的摘掉自己的帽子和圍巾,不好意思的說:“我頭上長包了。”

他的頭已經變了形,像個上寬下窄的三角,眼睛漆黑,看不見眼白,更詭異的是頭頂上的頭發已經快掉光了,頭上凸起好幾個包,看著像眼睛,還沒睜開。

白芷驚呆了。

長這麽大還沒見過病成這樣的患者!

仔細看竟然還有點可愛!

不對,白芷趕緊搖頭,甩掉這個念頭。作為一個醫生,怎麽能把患者的痛楚看做可愛,應該是可憐,醫者要充滿憐憫之心,要趕緊把患者治好,解除他的痛苦。

“你別動啊!我看看,我仔細看看!”白芷捧著劉盟三角形的腦袋,不放過一絲細節,這是什麽感染?細菌?病毒?這得化驗血吧,完全沒經驗。

楚巡剛給部裏匯報完情況,回頭就看見白芷這不怕死的動作,他嘴角抽了抽,很想說:他咬人的,就是異變率還沒達到咬人的地步。

也不怪白芷不知道,現在都是專業設備,一檢測到汙染馬上就處理了,很多人都不知道變異。也就是劉盟住的地方偏僻,他又一直把自己鎖在家裏,這才沒被部門檢測到。

想到這裏,楚巡羨慕的看著白芷手上的黑色指環,真先進啊,這玩意兒什麽時候才能人手一個?

劉盟畢竟年紀不大,這幾天擔驚受怕,委屈的不行,白芷又脾氣很好的樣子,他忍不住訴苦:“我這幾天,總是忍不住,一直想爬。”

白芷檢查了下他的手腳心,都和正常人一樣。

劉盟本來就在努力克製,被白芷一摸,瞬間忍不住了。

他手腳抖了抖,然後在白芷驚訝的目光中“嗖”的一下子爬到牆上,“嗖嗖嗖~~~”滿屋子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到處爬,就連趴在天花板上都是又快又穩。

過完癮之後他冷靜下來,羞愧的跳到白芷身前,收獲白芷一個羨慕的眼神。

劉盟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又薅下來一把頭發,爬了兩圈的好心情**然無存,劉盟心疼的差點哭出來,“白醫生,我會不會傳染給你們?我是看到我舅姥爺爬,我才變成這樣的。”

白芷挑眉,“應該不會吧。”至少他沒有危險的感覺,反而還挺舒服。

楚巡解釋道:“不會,被汙染的人分為兩種,一種是不能控製自己能力的,不斷異變,成了怪物,隻能被消滅。一種是能控製自己的能力,像我們這種,成為超凡者。簡單說,我們早就不幹淨了。”

他說完就發現白芷看他一眼,那眼神怎麽說呢,是醫生對患者的……同情?安慰?憐憫?

楚巡哭笑不得,“你怎麽悲天憫人的跟個大佛一樣?”

白芷認真的告訴他:“醫生,就要有菩薩心腸。”

楚巡摸了摸脖子上的大動脈,“嗬嗬,哈,哈~”這笑話真好笑,就是有點笑不出來。

楚巡已經把這裏的情況報告給部門,讓他們趕緊帶著專業設備來,還有劉盟的舅姥爺,得趕緊找,還要找和他接觸過的人,有沒有被傳染。

還有一點讓他在意的是,劉盟和之前那些被感染的人不太一樣,他明明已經異變的很嚴重,腦子卻很清醒,對身體的控製也比普通感染者要強。

如果白芷能阻止他繼續病變,他有可能成為超凡者,擁有爬行一類的能力,蜘蛛,或者壁虎。

白芷還在檢查,不科學啊,身體扭轉成那樣還沒骨折,什麽感染會讓人變成這樣?眼白怎麽會消失?視力竟然比正常人還好!這是什麽原理?

楚巡催促道:“隻有治愈係的超凡者才能治好他,趕緊把你精神體放出來。”

白芷不解,“什麽是精神體?”

楚巡聯想到他給精神體鎖門,“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能力?你這指環……”

白芷冷下臉,不滿的打斷他:“病人要緊!”

楚巡趕緊解釋:“看到那道裂縫了嗎?它一直在釋放汙染源,靠近的人、動物、植物甚至物體,都會發生變異。別擔心,早就控製住了,隻是偶爾會泄露出一點,我們有很多超凡者,還有專業的研究團隊,隻要檢測到汙染,直接消滅,讓人類在不知道的情況下無憂無慮的生活。”

劉盟一臉崇拜,聽起來好牛逼的樣子!

白芷就一臉平靜,他隻是個醫生,救不了世界,不管擁有什麽能力,他也隻是想快速找到哥哥。活要見人,死要挖屍,一家人整整齊齊。

“說重點吧。”他摁了摁肚子,可能今天早上吃的少,現在還沒到十一點,白芷又餓了。也不知道這患者早上吃的什麽飯,房間裏有種特別的香味,引得他肚子咕咕的叫。

楚巡:“我們懷疑,門診就是你的精神體。”

白芷不解,“怎麽用?”

楚巡苦笑了一下,“每個人的能力不一樣,我也不知道你那個要怎麽用。”

白芷問他:“你是什麽能力?”

“我?”楚巡猶豫了一下,“我的能力是隱身。”

“跟蹤我的時候你沒用能力?”

楚巡臉上一紅,“白天的時候,不能用。”

他瞬間隱去身形,隻留下衣服飄在空中,“被人看見,會引起恐慌。”

要不是能力特殊,他怎麽會被一個奶爸放倒!恥辱!

白芷看他的眼神瞬間變得奇怪起來,“你每次執行任務,都在裸奔嗎?”

楚巡:“……單位已經在給我製作隱形衣了,沒你想的那麽變態!”

白芷想了一下那個畫麵,作為一個善良的醫生,他好心的提醒:“最起碼要穿雙鞋,人的雙腳腳底共有六十六個穴位,貫穿全身的血脈和經脈,有調節五髒六腑的功能,受涼容易生病。而且如果被紮破,也容易感染。”

楚巡愣了幾秒後,隻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真的不必這麽專業的提醒!

白芷不再跟楚巡糾結“裸奔”的話題,想著如果門診真的是自己的能力,那就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他想怎麽用,就怎麽用,拉著劉盟,畫麵一轉,他已經拉人拉到自己的門診裏。

神奇!

白芷看著自己的手,難道他真的是個治愈係?

他回去的時候是不是不用車費了,直接來個跳閃?

不對,楚巡那意思,這門診是隨時跟著他移動的,不是在原地不動的。

有意思了。

有特別的能力,說明能救更多的人,就能賺到更多的錢,他找家人的資本就更多了些。白芷冷靜的接受了自己是超凡者的說法,心情不錯。

門診內依舊是他走之前的擺設,水還是溫的,白芷又把楚巡拉進來,“能不能幫我解釋一下,我中午請你吃飯,再送你一包止血藥。”

楚巡還沉浸在被白芷當成變態的打擊中,有氣無力的解釋:“這就是你精神力幻化的,你走兩個小時了,水還是溫的,現實根本不可能的。”

“可是我平時回來的時候是涼的。”

“那是你出門時間長,你下意識覺得應該涼了,就變涼了,大概。”他不是專業研究精神體的,隻能這樣解釋。

“我有患者的,昨天還來過一個。”

“對對對,那個被我們抓走了,被你治好了,還在觀察,確定沒事後就會清掉他的記憶,放他回家。”

白芷不滿,“清掉記憶?我的診費怎麽辦?”

“就五十八塊錢的診費,我們給報了,為了感謝你給我們省了人力物力,再給你加個零。”楚巡沒想到白芷下手黑,又財迷,對患者收費竟然這麽低,救了一個感染者,加上藥費才要了58塊錢。

那些藥裏含有大量的治愈能力,也不知道他怎麽加進去的。

白芷還在糾結:“所以我門診開了一個多月都沒人來,不是因為我看病不好,是普通人看不見我?”

楚巡點頭,這麽說的話,白醫生也有點可憐。

他把劉盟拉起來,“你快給他看看,治好了給你加錢。”

白芷心塞的歎了口氣,好吧,不想了。把這個治好了他就有一萬塊錢了,比在醫院上一個月的班都賺錢,他應該高興。

劉盟從來到這個門診,就變得像個正常人,他十八九歲,娃娃臉,還帶著幾分少年氣,脖子後麵有個紅腫的包,像是被蟲子咬傷。

白芷像處理正常患者一樣,抹上麻醉的藥,把這個包挑破,擠出裏麵的膿,又在架子上拿了一瓶綠色藥粉,給劉盟塗上。

楚巡越看越心驚,白芷的精神體,是不是大的太過分了?

他有多少精神力,支撐這麽大的精神體?

這門診是上下兩層,加起來至少一百四十平,有診室,有小藥房,竟然還有生活用品,這是他買的,還是精神力幻化的?他自己能分清嗎?

白芷自顧自的處理完,把倆人都送出去,精神緊張的劉盟回到自己家,第一反應是照鏡子,看到自己已經恢複正常,劉盟欣喜若狂的摸著自己禿了一半的腦袋,“白醫生!我好了!我頭上沒有包了!”

白芷脫下白大褂,疊得整整齊齊,放進醫藥箱裏,“頭發還會長出來的,診費結一下。”

說話間,就見劉盟高興的爬上牆,嗖嗖嗖的爬了兩圈,掛在天花板上,從肚子上彈出來一段白色的絲線,他整個身體刷的一下子掉到白芷眼前,劉盟還沒察覺到異常,興奮的問:“白醫生,多少錢?”

白芷臉色一冷,沒治好?

劉盟:!!!

楚巡笑著說:“好事!有的超凡者被感染後會控製不住自己的能力,如果沒人幹涉,他會繼續惡化,隻是比普通的感染者異變的慢一些。他是運氣太好了,遇到了你,不僅沒死,還進化了!恭喜啊,以後我們應該會成為同事!”

劉盟臉都嚇白了,他緊張的落到地上,試著走了兩步,動作沒有之前那麽僵硬了,就是沒有爬的快,他下意識的就想爬。

這時楚巡接了個電話,鬆了口氣,“我們找到了劉盟的家人,他母親和他小姨都和他舅姥爺有過接觸,不過體質都比劉盟這個懶宅男好,都沒被感染。”

懶宅男劉盟:“……”

白芷也覺得意外,現在的年輕人體質越來越差了,還不如阿姨。

劉盟羞愧的摸了摸頭,“那我舅姥爺……”

楚巡遺憾的說:“我們的人已經去找了,從錄像上分析,他是死後變異的,沒得救了。”

“死後?!”劉盟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不可能啊,他還跟我們一起吃飯,還跟我說話!死人怎麽可能說話呢?”

“他應該是生前特別想活動自如,死前又接觸到被汙染的東西,具體是什麽原因,有技術科的同事去分析,我們就不管了。”楚巡也一臉無奈,自從出現這道裂縫,什麽驚悚詭異的事情都有可能發生。這還是身體汙染,有跡可循,要是精神汙染,那才驚悚。

劉盟惋惜的歎了口氣,正傷心,隨即後知後覺的發現:他和死了的舅姥爺獨處一宿!

劉盟整個人不好了,要了命了!

從始至終,白芷都不予評論,他麵無表情的收拾完醫藥箱,看向楚巡,嘴角慢慢勾起來,露出一個和善的微笑,說話也越來越有禮貌:“楚哥,第二個任務你還跟我去嗎?不去的話麻煩你先把第一個任務的積分給我付了。”

楚巡驚呆了,一個任務要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