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是前鼻音的‘津津’

一番爭執過後, 司嘉樹和葉雨淇麵麵相覷,陷入了沉默。

在場的都是聰明人,很快就發現事情跟他們想象得並不一樣。

司嘉樹狐疑地看了江斯年一眼:“我可從沒聽你提起過夏菁。”

江斯年斂著眼, 唇角抿緊,周身籠罩著冷意:“我確實不認識夏菁。”

聽到他這麽說,司嘉樹瞬間有了底氣, 挑眉看向葉雨淇,他本就比葉雨淇高,如此俯視著她,更有一種不容反駁的氣勢:“你有證據能證明夏菁是斯年的女朋友嗎?”

不把“夏菁”這個問題搞清楚,這場談話根本無法再繼續下去。

就連容晨都用一種征詢的目光看著葉雨淇。

她高中時還不認識林星津和葉雨淇,所以在這件事情上, 她並沒有過多的發言權。

葉雨淇見眾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落到了自己身上,頓時感覺心裏一緊。

“這種事情哪裏需要什麽證據,我也是聽別人說的。”她的視線從江斯年身上遊移而過, 高中的記憶開始回籠, “但當時整個學校都傳得沸沸揚揚,怎麽可能是假的?”

司嘉樹抓住她話裏的漏洞, 進一步追問:“你聽別人說的?所以你當時根本沒有親眼見到斯年和那個女生在一塊,是嗎?”

葉雨淇一愣:“是,但我……”

司嘉樹懶散地坐回到沙發上, 把玩著銀色的打火機,火光明明暗暗,襯得他的表情有些玩世不恭:“葉小姐,那你這就是**裸的造謠。”

這麽大一口黑鍋扣下來, 葉雨淇當然不接受, 她莫名有種百口莫辯的無奈感:“我怎麽造謠了?”

司嘉樹倏地收起了打火機, 臉上掛著笑,湛黑的眼眸卻冷冷的,“你沒搞清楚事情的真相,就在林星津麵前說斯年有女朋友,這不是造謠是什麽。”

葉雨淇長這麽大,就沒被人用這種語氣教訓過。

即便知道司嘉樹是在為江斯年抱不平,也不免有些生氣了。

“嘉樹,注意你的態度。”江斯年看了司嘉樹一眼,眼底的深意清晰可辨。

司嘉樹:“……”

他是真服了。

就因為對方是林星津的朋友,她犯了這麽大的錯誤一點事情沒有,他連說話大聲些都不被允許。

司嘉樹忍不住在心底歎了口氣,他這兄弟是真的沒救了。

要是林星津到最後都不能愛上江斯年,司嘉樹都覺得是老天不長眼。

“江總,我記得津津說過,你胸口紋著夏菁的名字。”容晨一邊安撫氣鼓鼓的葉雨淇,一邊拋出最讓她們疑惑的地方。

如果說江斯年說的都是真的,那他胸口處的紋身又作何解釋呢!

重新掌握主動權的葉雨淇連聲質問:“對,你身上還紋著夏菁的名字呢,還敢說你不認識夏菁?而且我還記得當時群裏都在說你是跟夏菁一塊出國的。”

江斯年當年一參加完高考就選擇了出國。

夏菁也是。

江斯年的小迷妹們都以為他們是去國外雙宿雙棲了,當時群裏的氣氛可以說是愁雲慘淡、哀聲一片。

隻可惜葉雨淇找不到那個群了,不然分分鍾把群裏的聊天記錄甩到司嘉樹的臉上。

“不可能。”司嘉樹否認得斬釘截鐵,“當初斯年出國,我也去機場送他了。我記得很清楚,當時除了他媽媽和他奶奶,他身邊沒有第二個異性。”

“那紋身你們怎麽解釋?”

葉雨淇目不轉睛地盯著江斯年,企圖從他的表情中發現一些破綻。

紋身這事司嘉樹確實不知情,他好奇地打量著江斯年胸口的位置,可惜隔著一層衣服,什麽都看不到。

他問江斯年:“你真的去紋身了?”

江斯年從小便是天之驕子,內斂自律,紋身這種事情簡直跟他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去。

“她看到了?”江斯年沒有回答司嘉樹的問題,而是再一次向容晨確認。

容晨點點頭。

林星津不光看到了,這也是她說服自己相信江斯年愛的是夏菁的最重要證據。

為什麽紋身?

江斯年的眼神中透著落寞與求而不得的痛苦。

剛到英國的第一個星期,他格外得不適應。

這種不適應並不是出自生理,而是心理上的。

他很想林星津。

南城一中的圖書館、操場、體育館,甚至是林蔭小道上……在江斯年的特意安排下,他曾跟林星津偶遇過很多次。

可這裏,什麽都有,唯獨沒有林星津。

江斯年清雋出色的相貌和矜貴優雅的氣質,使他無論走到哪裏,都備受眾人青睞。

盡管周遭人聲鼎沸,但依舊有一股不可名狀的孤獨感從四麵八方湧來,要將他無情地吞噬。

在無聲的孤寂與漫長等待中,江斯年覺得自己的心口處像是被利器滑開了一道口子。

跟他同一個小組的成員中有一位法國小哥。

這位小哥還有另外一個身份——紋身師。

於是,江斯年向他表達了自己對紋身的好奇。

法國小哥聽完,臉上的震驚久久未退。

因為江斯年在他們心中的印象中就是來自東方的清冷貴公子,這樣叛逆而潮流的行為似乎不該出現在他的口中。

盡管如此,但法國小哥還是認真地跟他講解了紋身的步驟。

跟在法國小哥身邊觀摩了一段時間後,江斯年便去買了一堆紋身用的工具。

所有跟林星津有關的事情,他都不想假手於人。

所以他打算自己給自己紋身——

在胸口的位置,紋上他最心愛的女生的名字。

很簡單的兩個字母,卻是他心上的全部。

隻是心口處的空缺並沒有因此被填補完整。

江斯年很清楚,光是一個名字根本不夠,疼痛不會讓他停止想念,隻會讓他更加牽掛國內的那個人。

兩周後,江斯年回國了一趟。

借著回學校看望老師的名義,江斯年從林星津所在的教室外經過。

他永遠記得那一天的午後,微風輕拂,陽光不燥。

林星津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正趴在桌子上小憩,她的整張臉都埋在手臂中,隻露出一個紮著馬尾的後腦勺。

雖然看不見她的臉,但江斯年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

他閉著眼睛都能描繪出她背影的輪廓。

彼時,陽光從窗外躍進來,代替江斯年在她頭頂落下溫柔的一吻。

可在獲得巨大滿足的同時,失落感也是成倍地向江斯年襲來。

白皙的掌心覆在紋著林星津名字的胸口處,他想不顧一切地衝進教室,想把心底所有炙熱到快要溢出來的情愫盡數告知林星津。

可他不能。

現在並不是打擾林星津的時候。

理智和欲望的撕扯,讓江斯年覺得心口的紋身似乎根本沒恢複好,像是有什麽不受控製的東西即將破土而出。

那一刻,他幾乎是落荒而逃。

沒有得到回複的司嘉樹又發現了新的盲點:“你都不認識夏菁,那為什麽林星津會認為你把夏菁的名字紋在了心口處,斯年,你到底紋了什麽?”

“我紋的是X&J。”江斯年的語氣克製又隱忍。

他的臉色很不好看。

直到這一刻江斯年才真正意識到,他跟林星津之間竟然存在著這麽致命的誤會。

一切都有了答案,難怪每次他叫她“津津”的時候,林星津的表情都那麽古怪。

她是不是以為每次自己這麽叫她的時候,都是在懷念“前女友”。

江斯年曾經設想過無數種林星津不願意接受他的理由,卻從未想過會是如此離譜的原因。

怪不得在亭山寺的時候,她會突然問出那麽奇怪的問題。

而自己竟然還在懷疑她是不是在演戲騙他。

江斯年痛苦地閉上了眼睛,他能想象得到,津津是用了多大的勇氣才會開口問他那個問題。

那一刻,她是真的打算向他敞開懷抱,讓他參與到她的生命中去,是他搞砸了這一切。

當他說出自己一輩子都不會移情別戀的時候,津津心裏在想什麽呢?

她是不是覺得他一邊對前女友念念不忘,一邊又在肆意逗弄她的感情。

小貓咪曾經怯生生地朝他露出了稚嫩的掌心,卻沒有得到溫柔地愛撫,反而是被狠狠地打了掌心。小貓咪大概有很長一段時間不會再信任他了。

江斯年難耐地捏了捏鼻梁,他不認識夏菁,更不喜歡夏菁。

從年少時候一直到現在,刻在他心上的名字一直都是林星津。

這輩子都不會再更改。

“X&J?”葉雨淇喃喃重複道,“這不就是你和夏菁姓氏的首字母嗎?”

“不是。”容晨看了一眼江斯年,“是星津的名字。”

沒有夏菁,也沒有江斯年。

隻有林星津。

葉雨淇在心裏默念了一邊林星津的名字,看向江斯年的眼神中頓時充滿了同情。

但凡換個人,但凡換個名字……

林星津看著江斯年胸口處的紋身,都有一定幾率往自己身上套。

可偏偏是夏菁。

怎麽就這麽巧合,這麽狗血呢!

司嘉樹從兜裏掏出一根煙含在嘴裏,聲音聽著就有些模糊不清,“我還是那句話,這件事情葉小姐你要負主要責任。”

“不是,憑什麽呀?”

“要不是你造謠……”

“誰造謠了?”但這次葉雨淇明顯有些理虧,連辯駁的聲音都輕了不少。

都過去這麽多年了,聊天群沒了,聊天記錄也早都沒了,她哪裏還記得第一個跳出來說江斯年和夏菁談戀愛的人是誰啊。

她頂多就是湊湊熱鬧,然後把這個消息分享給了林星津。

誰能想到江斯年喜歡的人會是林星津呢?

“都閉嘴。”許久沒說話江斯年出聲製止了這場略顯幼稚的對話。

見司嘉樹要點煙,江斯年覷了他一眼:“別在我家抽煙。”

司嘉樹拿下嘴裏的煙,表情有些一言難盡:“都這時候了,你還管我抽不抽煙?現在的當務之急應該是把這件事情跟林星津解釋清楚,省得她誤會你是個吃著碗裏的看著鍋裏的渣男。”

“我知道,津津不喜歡聞煙味。”江斯年的掌心濡濕,因為過度緊繃而顯得聲線有些發顫,“我現在就去找她。”

“津津這會應該還沒醒。”容晨攔下江斯年,低頭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不過她和葉雨淇倒是應該回對麵去了。

緊接著,邊上傳來葉雨淇弱弱的聲音:“以我對津津的了解,她是不會相信你說的話,畢竟她已經認定夏菁是你的女朋友。”

口說無憑,林星津甚至還會認為是江斯年在狡辯。

“所以你說這事兒怪誰呢!”

見司嘉樹又開口懟她,葉雨淇不高興地撇了撇嘴,卻沒再回嘴。

江斯年的態度很堅決,“等津津醒了,我就去找她。如果她不相信我說的話,那就找到夏菁,讓夏菁來證明她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對啊,聽你們一直講夏菁夏菁的,讓另一個當事人來跟林星津解釋清楚不就好了。”

這種無中生有的事情,本就漏洞百出,這個錯誤肯定能被糾正過來。

司嘉樹拍拍江斯年的肩膀,由衷得替他感到高興:“看來你馬上就要苦盡甘來了。”

但在場的另外三個人並沒有他想的那麽樂觀。

即使解釋清楚了夏菁的問題,橫跨在林星津和江斯年麵前的障礙物依然還有很多。

一下子接收到太多的信息,葉雨淇總有種踏在雲端的不真實感,“江總,你真的要追我們津津嗎?”

“嗯。”

司嘉樹在一旁嗤笑:“他都已經追了好幾年了。”

像是為了彌補自己過去犯下的錯誤,葉雨淇小心地組織著語言:“津津的性格我了解,她看著難以接近,其實心腸很軟。她冷,你不能跟著一起冷,你得死纏爛打,讓她感受到你的熱情。我當初就是這樣才跟她成為朋友的。”

葉雨淇第一次見到林星津,是在高一開學的第一天。

也是那一天,葉雨淇知道了這世上有種相遇叫合眼緣。

她在見到林星津的第一眼就很喜歡她,想跟她做朋友。

可惜,那時候的林星津比現在還要冷漠與不好接近。

她完全無視葉雨淇的示好,被她惹煩了,就冷冷地拋下一句:“別再跟著我。”

好在葉雨淇這人對於自己喜歡的人格外得有耐心,哪怕每天都會在林星津那裏碰壁,她也依然樂此不疲。

已經不記得是從哪一天開始,林星津不再抵觸她的靠近,她們的關係越來越親密。

她們一起去食堂吃飯,一起上下課,一起聊天八卦……

當然大多數時候,都是葉雨淇說林星津聽。

林星津基本不會對這些事情發表意見,但葉雨淇從來沒覺得她是在敷衍自己。

她有在用自己的方式來維護她們之間的友誼。

再後來,她們成為了最好的朋友,無話不說,無話不談。

葉雨淇也漸漸懂得了林星津冷漠麵孔下最柔軟,最經不起傷害的內心世界。

有不少人覺得是她纏著林星津,林星津對這段友情的態度可有可無,但葉雨淇心裏很清楚,一直以來,林星津才是那個害怕被拋棄的人。

“不過,愛情跟友情是不一樣。”葉雨淇話鋒一轉,“沈阿姨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葉雨淇現在對江斯年的態度完全不一樣了。

他不再隻是林星津的聯姻對象,既然他想要追求林星津,作為林星津的好朋友,她自然要先替林星津把把關。

“我想我應該都知道了。”江斯年的黑眸直視著葉雨淇,“阿姨並不是傳言中說的那樣因病去世的,對嗎?”

看似是在向葉雨淇求證,實則他心中已有答案。

“是。”葉雨淇臉色一變,她突然意識到江斯年知道的事情比她想象得還要多。

這些事情不可能是林星津告訴他的,隻能是他自己一點一點觀察摸索出來的。

這也是葉雨淇最佩服江斯年的地方。

婚後,林星津跟他相處的時間少之又少,僅憑那麽幾次短時間的相處,他就能掌握到這麽多信息,可見他對林星津是真的很上心,時時刻刻都關注著她。

那天從林家離開後,江斯年就派人調查了林縝和許蔓婷。

林星嘉的年齡被改小過一歲,這也就意味著沈晨還未去世的時候,許蔓婷就已經懷上了林星嘉。

林縝出軌是毫無爭議的事情。

同時,他也查到沈晨患有很嚴重的抑鬱症。

在生命的最後時光裏,她的精神狀態已經瀕臨崩潰。

津津那時候還那麽小,她的日子一定過得很艱難很辛苦。

江斯年隻要一想到這個,心裏就泛起陣陣隱痛。

“因為沈阿姨的事情,津津她其實很抗拒愛情這種東西。”

江斯年點點頭,“我知道。”

正是因為這樣,江斯年一直不敢逼得太緊。

但現在他發現自己錯了。

就像葉雨淇說的那樣,如果他一直這麽小心謹慎,畏縮不前,隻會讓林星津覺得沒有安全感。

原生家庭帶給她的傷害讓她抗拒愛情,可她越是這樣,他就越該讓她感受到愛情的美好才對。

他的津津值得擁有世上最美好的一切。

“所以你不光得讓她知道你喜歡她,還必須要讓她相信你能愛她一輩子,而這一點恰恰是最難的。”

林縝不愛沈晨嗎?

他當然愛過沈晨,他當初也是願意為了沈晨跟整個林家對抗的,婚後兩人也度過了一段很幸福的時光。

隻是林縝的愛就像曇花一現,很快就消失了。

所以林星津真正害怕的是隨時會消失,隨時會變卦的愛情。

林縝和沈晨沾染著背叛與血色的婚姻擊潰了她對愛情所有的憧憬與向往。

司嘉樹插了一句嘴:“所以斯年現在該怎麽做?”

葉雨淇正要往下說,容晨卻一把握緊了葉雨淇的手。

突如其來的動作,順利堵住了她接下來要說的話。

“雨淇,你跟我過來一下。”容晨當著江斯年的麵將葉雨淇拉到了一邊,而江斯年並沒有出聲阻止,他似乎已經猜到了容晨的用意。

“怎麽了?”

“我們不該參與進來。”

葉雨淇不解:“什麽意思?”

“這些事情應該由江斯年自己去想通,而不是靠你來點撥……”

正說著,容晨的手機響了,是薄嶼寒打過來的。

在她離開家幾個小時以後,薄嶼寒終於發現她不見了。

可這一刻,容晨沒有絲毫的喜悅,隻剩下疲憊和從心頭湧上來的厭煩。

在大腦尚未做出反應之前,她的手就先按掉了這通來電。

沒有一點猶豫和遺憾,甚至因為不用跟薄嶼寒通話而隱隱感到慶幸。

容晨皺著眉:“津津很依賴我們,我們的話對她影響很大。”

“我知道啊。”

“所以,在這件事情上我們不要再發表任何的意見,尤其是在津津麵前。”

“可我覺得江斯年是認真的,我希望津津能幸福……”

容晨麵色疲憊,“我也希望津津幸福,所以一切都該交由津津自己決定。”

一個人的喜歡能有多長久呢?

容晨以為她會愛薄嶼寒一輩子,可現在這份炙熱的感情已經開始有了冷卻的痕跡。

她都不敢說自己能愛薄嶼寒一輩子,又憑什麽去相信江斯年的愛能持續一輩子。

葉雨淇沉默片刻後,抬眸看向容晨,“你說的對。”

回到客廳的容晨看了江斯年一眼,“江總,時間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

“好。”

“走什麽呀,還沒談完呢!”

江斯年和司嘉樹的聲音同時響起,司嘉樹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江斯年,“你就這麽讓她們走了?”

說著又指了指葉雨淇,“她明明就還有話沒說完。”

江斯年沒有理會司嘉樹的話,起身送她們出門。

“今天真的很感謝二位。”

見葉雨淇和容晨真的走了,司嘉樹煩躁地扒了扒頭發,他是真不能理解江斯年的腦回路。

“你怎麽想的呀,就這麽把捷徑放走了。她倆是林星津最好的朋友,要是她們能願意幫你說話,絕對事半功倍。”

“不需要。”

司嘉樹:“……”

好半晌,他才沒好氣道:“反正你都打算跟林星津耗一輩子了,我就多餘操這心!”

“嘉樹。”

“幹嘛?”

“謝謝你。”

“……”

“滾滾滾,別跟我來這套。”

林星津醒來的時候已是傍晚,臥室昏暗無光,若不是隱約能聽到一點從房間外傳來的動靜,她差點要溺斃在無聲的寂寥當中。

她昏昏沉沉得開門出去。

“津津,你醒啦?”葉雨淇放下手裏被削的坑坑窪窪的蘋果,笑著朝她招了招手,“今天容大廚親自下廚,我們有口福了。”

林星津低低地應了聲:“嗯。”

片刻之後,露出了一個期待的笑容。

就如葉雨淇之前預料得那樣,一覺睡醒的林星津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情緒都藏了起來,整個人看上去已然跟平日裏沒什麽兩樣。

正在這時,門鈴突然響了。

容晨在廚房忙,葉雨淇還在跟蘋果皮抗爭,沒人閑著。

林星津自己跑去開門。

錦園的安全措施極其到位,林星津隻當是劉曼或者餘小絨來了,並不設防。

看著站在門口的江斯年,林星津下意識地搖了搖頭,她懷疑自己的酒還沒醒。

“津津。”江斯年叫了她一聲。

真的是江斯年本人。

這個念頭一跳出來,林星津的表情迅速從迷茫變成了冷漠。

她往後退了退,手扶著門框,一副隨時準備關門的模樣,“你來幹什麽?”

看著林星津眼中的糾結與戒備,江斯年薄唇微揚,心情極好地又叫了她一聲:“津津。”

江斯年的聲線低沉而又磁性,一點都沒收斂,絲絲繞繞地纏在林星津的耳畔,讓她不由得耳尖發麻。

這一聲聲的“津津”聽得林星津越發心煩意亂,“別叫我津津。”

向來寵她的江斯年這回卻沒有順她的意,“是前鼻音的‘津津’,一直都是。”

林星津咬了一下唇,終究還是沒能控製住自己的好奇心:“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不明白嗎?我說我隻想喊林星津一個人‘津津’,從來就沒有其他人。”

“砰”的一聲,門被狠狠關上了,差點砸到江總高挺的鼻梁骨。

可差點被襲擊的江斯年非但不生氣,反而還笑出了聲。

真可愛。

作者有話說:

終於把這一塊寫完了。

預警:江總這邊是明了了,但津津這裏沒那麽快。

江總還需多多多多多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