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你不是嗎?”

司嘉樹還在說:“我去找了許秘書, 結果他說這事必須要你同意才行。”

星影傳媒由江斯年直接管理,許秘書確實沒有這個權力幫司嘉樹。

“斯年?”司嘉樹見他無甚反應,忍不住出聲催促, “到底行不行,那邊還等著我給她答複呢。”

江斯年拒絕得幹脆:“不行。”

“為什麽?”司嘉樹沒想到江斯年會這麽說,嘴裏含著的煙隨著他的質疑掉落在地, 在空氣中劃過一道橘黃色的殘影。

“那個角色是屬於津津的。”

林星津過幾天要進的組就是司嘉樹小情人想去的那個劇組。

司嘉樹撿起地上的煙頭,將其碾滅在垃圾桶裏,然後問道:“這不是個電視劇組嗎,我記得你老婆隻拍電影呀。”

這確實是林星津第一次拍電視劇,為了還導演人情。

但這部古偶劇本身就是個大製作。

由最熱言情大ip改編,影視巨頭星影傳媒和浩瀚影業聯合出品, 尚未開始拍攝就已經成為眾多視頻網站爭搶的項目。

林星津在這部劇中的戲份並不多,她飾演的是劇中女二,不過女二前後身份的轉化, 還是很考驗演技的, 所以若是演好了,絕對會是個很吸睛的角色。

這也是她最終決定接下這個角色的原因。

現在有人要動她的角色, 江斯年當然不會允許。

司嘉樹沒想到自己的新歡居然搶角色搶到星影老板娘頭上去了,當下就準備撤退。

可一想到對方昨晚纏著自己撒嬌的模樣,又不由得還想再替她爭取一回。

“你看我都在她麵前打過包票了, 要是辦不到我這麵子往哪擱呀。”

司嘉樹退了一步,“要不你就讓她演個女三吧,她主要就是想接這部劇,在裏麵演什麽角色不重要。”

“這……”

見江斯年的態度似乎有所鬆動, 司嘉樹再接再厲:“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 我的人我了解。”

他說的信誓旦旦:“她絕對不是會作妖的人, 演技應該也還過得去,我看網上對她的評論都挺不錯的,絕對不會給你老婆造成困擾的。”

司嘉樹哪有這個功夫關心小情人演技好不好,不過是為了應付江斯年隨手翻了翻微博。

身後隱隱傳來腳步聲,江斯年怕是林星津出來找他,“你跟許秘書商量吧。”

江斯年快速掛斷了電話,結果發現是尤佳過來了。

“媽,您怎麽出來了?”他下意識地往她身後瞧了瞧,見她身後無人,心裏不免一空,“津津呢?”

“放心,你的津津丟不了。”尤佳笑著打趣他,“知道她是你的心肝寶貝,我叫奶奶好好看著呢。”

江斯年:“……”

“她跟奶奶在試衣服呢,我就是出來跟你說些事。”

江斯年將手機放到一旁的桌子上,“您說。”

“林縝之前給我們打過電話。”

聽到“林縝”的名字,江斯年倏地神情沉了下去,連聲音都帶上了些許涼意:“他打電話過來幹什麽?”

“還能幹什麽,要我們給津津施壓,讓她退出娛樂圈,然後催她趕緊生個孩子,要不是看他是津津的爸爸,我非罵他一頓不可。”

尤佳越說越生氣,“津津這麽好的孩子怎麽會有這樣一個父親。”

江斯年眼底閃過一抹暗色,有些賬是時候該跟林縝清了。

他這人護短,尤其看不得喜歡的人受委屈。

“我會告訴他,讓他別再來打擾你們的。”

“不過林縝的話倒是提醒我了,津津現在正處在事業的緊要關頭,哪怕她真的喜歡上你了,你也別自作主張,拖她後腿。”

江斯年無奈地歎了口氣:“我在您眼裏像是這麽沒分寸的人嗎?”

尤佳看了他一眼,眼神複雜:“我是怕你到時候一時頭腦發熱,畢竟你這麽喜歡津津……”

江家人都清楚江斯年到底有多喜歡林星津。

記得那時候江斯年剛回國一個星期,整天待在公司不著家。

可那天下午,他卻突然回來了。

江斯年素來沉穩,喜怒不行於色,有時候就連她這個當母親的都猜不透他在想什麽。

可這回,尤佳能很明顯的感覺到他的情緒變化。

還沒等她開口詢問,江斯年就率先說道:“媽,我跟人領證了。”

他的喜悅是那麽顯而易見,眉梢眼角的笑意止都止不住,以至於尤佳聽到獨子結婚這件事的第一反應竟然不是震驚,而是脫口而出一句:“恭喜你呀。”

“謝謝。”

江斯年很自然地接下了這聲祝福。

他本就長得清雋出眾,如今更像是冰雪消融,身上的清冷感盡數化為纏綿春水。

不過,高興歸高興。

尤佳還是把正在書房看書的江述和正在抄佛經的江奶奶都叫了過來。

“斯年說他領證了。”尤佳盡量控製住自己的表情,以免因為太過興奮而失態。

老太太沒反應過來,攏了攏身上的披肩:“領證?領的什麽證?”

江斯年自小就優秀,家裏大大小小的證書一大堆,老太太隻當他又獲得了什麽榮譽。

尤佳小聲給她解惑:“媽,領的是結婚證。”

老太太的表情先是一愣,隨後露出一個慈愛的笑容:“我們斯年結婚了?”

“嗯。”

“哪家的姑娘?”

“這我還沒來得及問呢。”

江述是幾個人當中最為鎮定的。

常年征戰商場與閱盡世故的經曆使得江述沉澱出一股極具威懾力的氣質,獨子擅自做主跟人領證的事情雖然讓他驚訝,但還不至於讓他動怒。

他看著早已能獨當一麵的江斯年,淡然問道:“那姑娘是你喜歡的嗎?”

“是,我非常喜歡她。”

彼時正值盛夏,驕陽如熾。

江斯年的目光透過窗落在外麵繁麗的庭院裏,滿目蔥蘢、濃蔭重疊。

似有無限生機。

看著兒子不由自由柔和下來的眼神,江述拍拍他的肩膀,“是你自己喜歡的就好。”

老太太心急:“說了半天,到底是哪家的姑娘呀?”

尤佳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是不是叫星津?”

江斯年神色一變:“您怎麽知道的?”

“我之前不小心在你房間看到過一個盒子,因為一時好奇就打開瞧了瞧。”這到底涉及到江斯年的隱私,尤佳明顯有些心虛,並企圖拉更多的人下水,“那時候,你爸和你奶奶也在。”

突然被點名的老太太和江述:“……”

“不過你放心,我們絕對沒有打開那些信,隻是看到了信封上的名字。”

盒子一塵不染,顯然經常被人拿出來擦拭。

每一個信封上都寫著同一個人的名字。

最早一封信的時間可以追溯到他高中。

看著這一封封沒被江斯年送出去的信件,作為過來人,他們怎麽可能不清楚這代表著什麽呢。

隻是幾人都心照不宣地選擇了沉默,沒有一個人去問江斯年。

隻是後來再進江斯年的房間,就再沒見過這個盒子了。

尤佳想,那個盒子應該是被江斯年藏起來了。

“不過這事確實媽媽不對,媽媽跟你道歉。”

江斯年看著母親眼底的歉意,語氣溫柔:“這事不怪您,是我沒把東西放好。”

“對,她叫林星津。”

他的尾音微揚,平日裏低沉的音色此刻卻像清晨的日光,溫柔而繾綣,帶著得償所願後的悸動,“是我喜歡了很多年的女生。”

是他深陷迷霧世界裏的燈塔,是他心上的星星。

是他從躁動的少年時期延續至今的最綺麗生動的一場夢境。

如果可以,這場夢他想做一輩子。

“斯年,那你怎麽沒把她帶回來呀?”

老太太急著見孫媳婦,語氣中帶著急迫。

說到這,江斯年的笑意稍斂,“我跟她的情況有些特殊。”

“怎麽特殊了?”

他跟林星津領證的理由,江斯年從一開始就沒打算瞞著家裏人,畢竟他還需要大家幫他一起騙林星津。

“你這不就是騙人家跟你結婚嗎?”

尤佳白了丈夫一眼:“怎麽能算是騙,斯年這頂多算是撒了一個善意的謊言來幫助星津擺脫她爸爸的控製。”

“可……”江述還想說話,就被尤佳打斷了。

“就按斯年說的辦,記住是你要求他必須結婚以後才能掌管公司,是你逼著他結婚的。”尤佳把鍋丟給了江述,江述頗為無奈地看了眼尤佳,最後還是把這鍋認了下來。

“所以,如果她不願意,我不會逼她來江宅見你們的。”

“那是自然。”尤佳點點頭,“不過真人不給見,讓我們看看照片總可以吧。”

“是啊,你有我孫媳婦的照片嗎?”老太太在一旁望眼欲穿。

江述雖然沒表態,但眼底的期待還是泄露了他此刻的情緒。

“好。”江斯年拿出手機,翻出那張林星津抱著玫瑰的照片。

一時間,所有人都圍了上來。

“這姑娘長得真好看,招人疼。”

“是呀。”

“另外,”江斯年頓了頓,“我和津津先不打算辦婚禮了,津津打算當演員,公開已婚的消息不利於她發展。”

“你們這是打算隱婚?”

“不,她隱我不隱。”

後來江家人才明白江斯年話裏的意思。

素來低調行事的江家現任掌權人江斯年一擲千金拍下墅江公館,稱要將其作為婚房。婚後,更是經常親自為新婚妻子添置各種衣物首飾……可謂是極近寵愛。

當然這中間也不乏有對江斯年動過歪心思的人,畢竟他的身份地位擺在那,若是能搭上江家這艘大船,也就意味著徹底在南城站穩了腳跟。

誰能不心動呢?

可毫無例外,這些人全都下場慘烈。

久而久之,南城上流圈子的人也就都知道江斯年一門心思隻在自己的妻子身上,其他人根本沒有一點機會。

尤佳從回憶裏抽離出來。

雖然江斯年對待感情有自己的規劃,但尤佳還是忍不住心疼他:“你跟津津現在怎麽樣了?”

“挺好的。”

“挺好的?那就是毫無進展。”尤佳歎了口氣,“當初你跟津津領證,雖說是為了幫她,可你也得幫幫你自己呀。我看你就是沒壓力,等哪天津津有了追求者,我看你著不著急!”

“媽。”

江斯年不喜歡這種假設。

明知道是假的,也讓他心裏格外不舒服。

以往尤佳都是點到為止,可今天她偏還要刺激江斯年,“這種事情又說不好的,你再這麽溫吞吞的,我看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尤佳走了。

獨留江斯年一人在客廳。

不可否認,尤佳的話對他造成了影響。

他當然想要林星津的愛,瘋了似的想要。

可他又希望那愛是純粹的,不摻雜感激和同情。

他一直以為林星津身邊隻有他,所以他們有的是時間。

可尤佳的話點醒了他。

星津說不會愛上別人,難道就真的不會愛上別人了嗎?

真到了那一步,江斯年自己都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林星津出來找他的時候,江斯年正站在窗前。

他穿著襯衣西褲,身形修長挺拔,年輕而矜貴,有一種天然的難以接近的距離感。

可這種距離感在他轉身看到林星津的時候就消失不見了。

他將林星津納入了自己的安全範圍內,允許她自由進出。

江斯年的內心焦灼不安,麵上卻絲毫不顯,見到林星津過來,語氣一如既往地溫和:“怎麽了?”

林星津伸出自己的手,隻見瑩白如玉的手腕上正戴著一隻通體透亮、質地細膩的玉鐲,隨著她的動作起伏,窗外的一抹陽光正好落於鐲子上,更顯得其色澤清潤。

即便林星津不懂玉,也明白這鐲子必然價值連城。

她的語氣裏少見的有些慌張失措:“媽媽剛給我的。”

聽到她沒有改口的稱呼,江斯年漾著心滿意足,他輕笑:“既然是媽媽給的,那就收下吧。”

因為是在江宅,有些話林星津隻能說給江斯年一個人聽,她慢慢走上前。

江斯年不動聲色地看著她朝自己走近,直至兩人的影子曖昧地交疊在一起。

他眼底閃過一抹幽深。

絲毫不設防的林星津湊到他耳邊輕聲說道:“太貴了。”

江斯年的注意力其實沒怎麽在她的話上。

他隻覺得一股香甜的氣息縈繞在他的鼻尖,帶來難以言說的酥麻感,讓他的胸腔微顫。

現在他們兩人之間的距離不過寥寥,隻要他略一低頭就吻到那張讓他朝思暮想的臉……

林星津沒有注意到江斯年的異常,這主要歸功於江斯年。

這兩年,江斯年給足了她安全感。

林星津在他麵前從未有過絲毫的防備。

“可是……”林星津輕咬紅唇,麵色猶疑,“我覺得這鐲子應該是為你夫人準備的。”

“你不是嗎?”

低沉微啞的嗓音,伴隨著他身上清冽的木質香調一起向林星津襲來,讓她頭皮發麻,耳廓發燙。

作者有話說:

來了來了,評論紅包~

江媽媽:再這麽溫吞吞,當心老婆跑了

江總:QAQ

江總要開始強勢追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