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打雪仗
◎三個熊孩子引發的一場混戰◎
晚上李佳佳直接就這煤爐子的火煨了粥，等粥熟了又敲了顆雞蛋，撒了點白菜碎末在裏麵。
李佳佳是個懶人，不愛洗衣服不愛洗碗，能坐著絕不站著，但在吃的上麵特別勤快，愛做各種美食。她愛吃也愛做，前世網絡發達，在工作之餘經常在某書上找菜譜做好吃的犒勞自己，經年累月的下來廚藝練得不錯。可惜這個時代這缺吃少喝的，大大限製了她的發揮。
簡單的雞蛋粥也做的噴香，和外婆一人喝了一大碗，身心滿足。
晚飯後燒了些熱水祖孫倆泡過腳後就去睡覺了，李佳佳躺在空****的雙人大**睡不著，這張雙人床也是結婚前紀正冬特意請人打的，看著結實的很，李佳佳估摸著用個幾十年都不成問題。要說來到這個年代最讓她不適應的，還是沒有手機和網絡，娛樂活動太少。要不說這年月孩子多呢，年輕夫妻晚上吃完飯後就沒事幹可不就在**造娃了嗎。
想到新婚夜那晚的紀正冬，李佳佳的思緒打了個滑，漸漸往不可言說的地方飄去了，也不知道紀正冬在海城怎麽樣了。哎，說起來自己也挺想他的。聽著外麵北風呼呼的吹，李佳佳獨守空房，孤枕難眠。
第二天早上起來，李佳佳睜眼就覺得屋裏亮堂堂的，心裏覺著有點不對，起身扒著窗戶往外看，就見外麵蒙上了一層厚厚的雪，整個世界白茫茫的，頓時傻眼了。
外麵也傳來了動靜，其他人的也漸漸起來了。
“哎喲？！晚上下雪了這是？”
“嘶~好冷·！”
幾個男人裹緊衣服縮著腦袋在那排隊等著用水呢，大雜院中間有三根水龍頭，院兒裏的住戶用水都在這邊，水費由各家均攤。每天早上是最擁擠的時候，大家夥都趕著點上班，排隊洗漱也是常有的事。
“哎，美丫、虎娃，你們倆別往外跑，小心摔著了！孫秋萍，趕緊的把飯做好了去把她倆叫回來！”水池旁的男人一邊刷牙一邊朝屋子裏呼呼喝喝的，聲音有些含糊。這就是王旭東，孫秋萍的男人，也是原書男主角。李佳佳和王旭東接觸不多，每次王旭東下班回來在院子裏見到了也隻是客氣的笑笑，沒怎麽說過話。這人長的劍眉星目，身材也高大，見人就笑，看起來的確像書裏寫的是個舒朗的性子。
不過想到孫秋萍這個女主的反差，李佳佳可不敢以為男主就符合書裏正義熱情的人設。況且這人後來占了紀正冬家的房子，還踩著紀正冬的工作成果往上爬，李佳佳撇了撇嘴，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能和孫秋萍睡一個被窩，她就不信能是什麽真善美的人。
“哎~好！就來了！”東廂屋裏女人著急的應著，沒一會兒孫秋萍就穿著圍裙出來哄兩個小孩了。
“虎娃、美丫，外麵多冷啊，別凍壞了，走，快跟媽進來。”孫秋萍心裏也很著急，怕孩子貪玩凍病了，那王旭東不得覺著是自己沒照顧好孩子啊。她這段時間小心翼翼地哄著兩小孩，就是想著盡快籠絡住這兩小孩，融入王家。
美丫，虎娃就是王旭東前妻留下的一對龍鳳胎，今年三歲，在家裏很受寵，對於孫秋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後娘不僅沒什麽好感，還很有敵意。
“你才不是我們娘，你是後媽，後媽都是壞的流膿的，我們才不要你，略略略……”虎娃朝孫秋萍做了個鬼臉，拉著妹妹跑遠了。，美丫被哥哥拉走還不忘記把手上的雪團子砸向了孫秋萍。
別看小孩小，但心裏頭主意可大了呢，他們知道孫秋萍是來跟他們搶爸爸的，倆小孩都聽人說了，後媽都是壞的流膿的，會打小孩，還不給小孩飯吃，等後媽有了自己的孩子他們的爸爸也會變成後爸，到時候他們就成了沒爹沒娘的孩子了。他們不想爸爸被搶走，一點兒也不喜歡這個後媽，所以不管孫秋萍怎麽討好都不親近她。
孫秋萍臉上討好的笑一下子僵住了，雪團子正正砸在了她的腦袋上，雪粒子順著衣領鑽進了衣服裏邊，冰的人一個激靈，心也跟著涼涼的。
那邊王旭東也終於洗漱好了，見倆小孩還在院兒裏玩雪，皺了皺眉，“秋萍，孩子怎麽還在外麵？不是說了讓你帶他倆回去嗎，這麽冷的天一會兒該凍病了。”
說著自個兒去哄倆小孩了，留孫秋萍一個人站在那兒。
大早上的，李佳佳就在窗戶邊上津津有味地看了這麽一場戲，她看了眼還怔在原地委屈的孫秋萍，嘖嘖搖頭。也不知道女主圖什麽，嫁給王旭東這麽一個二婚頭給人當後娘，熊孩子難帶養不熟不說，男人也不見得多體貼。一大早上忙前忙後給一家子做早飯還要怪她沒帶好孩子。
聽說還是她自個兒找媒婆給牽的線，真是想不開。
不過再想不開那也是別人的日子，是孫秋萍自己做的選擇，結果自然也得她自己承受。
李佳佳重新鑽回被窩躺了一會兒，見水池邊上沒什麽人了才起床。她不上班，也不趕時間，平時和外婆兩人起晚點起來，正好不用早上排隊搶水龍頭。
李佳佳正刷著牙呢，邊上湊過來一人，正是吳大媽。
李佳佳驚訝，“吳大媽，您今兒怎麽起晚了？”這位可是天天雷打不動一大早起來就給家裏上班的人做早飯的，今兒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李佳佳下意識看了眼掛在東邊的太陽，還好，還好。
吳大媽眼下掛著青黑，臉色也不大好，壓根兒就沒注意到李佳佳的小動作，擰開水龍頭就說，“小柱子發燒了，我照看了一晚上，今早才退下熱來。”
原來是這樣，李佳佳頓時覺得自己不應該了，為剛才心裏調侃吳大媽道歉，關心道，“小孩子發熱可不是小事，孩子燒退了沒？我家還有撲熱息痛，我給您拿幾粒。”這還是以前紀正冬買來外婆吃剩下的，沒有這時候風靡全國的“神藥”安乃近那麽大的副作用。
吳大媽連連擺手，“正冬媳婦，燒已經退了。你有心了，等再不成了我再找你拿。”心裏暖呼呼的，覺得李佳佳這個小姑娘有人情味兒。
李佳佳見人確實不需要也就沒再說什麽，不過昨天就沒見到小柱子的娘，覺著有點奇怪，“小柱子娘呢？”
提到自己的大兒媳婦，吳大媽撇了撇嘴，沒好氣道，“他那個狠心的娘還在娘家享福呢。把這麽小的孩子一個人扔在家裏，自己跑回了娘家，我看小柱子就是昨晚上降溫著涼凍著了……”
李佳佳沒想到自己隨口一問就引來了吳大媽對兒媳滔滔不絕的抱怨，尷尬地笑了笑沒有接話。雖然對吳大媽的話不太認可，可這是人家裏的事兒，她才不摻和。
好不容易洗完了，李佳佳接了點水就趕緊撤了。
李佳佳回去往搪瓷臉盆裏兌了些暖壺裏的熱水，外婆洗完臉就讓她接著在屋裏刷牙，等會她去倒了就行。院兒裏地上厚厚一層雪，人站在上麵都踩不穩，紀外婆年紀上來了，摔倒了可不是開玩笑的。
早上李佳佳攤了幾張雞蛋餅，搭配著熬的軟糯的白粥放在桌子上看得人格外有食欲。
要不說李佳佳運氣好呢，放在別人家裏，擱她這麽做飯早被罵糟蹋東西了，可紀外婆卻不會說什麽，反而一再叮囑她別虧著自己，夥食弄好一點，還把家裏的糧本和副食本都交給了李佳佳，讓她愛吃什麽就去買什麽，有紀正冬在呢，別擔心錢。
剛喝了口粥，外麵突然傳來了一陣尖利的哭嚎，“嗷嗚，嗷嗚……”
嚇得李佳佳筷子上的雞蛋餅都差點掉下去。和紀外婆對視了一眼，兩人默契的揣上雞蛋餅，快步走到門口，扒著門縫往外看，這是李佳佳在院兒裏住了這些天領悟到的經驗，吃早飯和看熱鬧都不耽誤。
原來是王家的倆孩子又出來鬧騰，撞到了秦寡婦家的牛蛋身上，把人撞翻了。
牛蛋今年五歲，在家也是受寵的，立馬疼的哭了起來。
秦寡婦家的老二鋼蛋聽見弟弟的哭聲衝出屋門，一見這情形沒管三七二十一，就把虎娃子按在了地上揍。美丫看見哥哥被打了也張大嘴哭了起來，“嗷嗚嗚嗚……”
頓時院兒裏鬼哭狼嚎，一聲兒接一聲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院子裏拐孩子呢。
秦寡婦聽見自家寶貝蛋兒的哭聲蹬蹬就跑了出來，鋼蛋惡狠狠告狀，“娘，這兩崽子欺負弟弟！”秦寡婦也不問什麽情況，新仇舊恨加在一起，讓她的怒火頂到了腦門，揪起在一邊的美丫“呱唧”就是一巴掌。
“嗷！嗚嗚嗚……媽媽，我要媽媽……”美丫嚎啕大哭。
孫秋萍出來就看到鋼蛋坐在虎娃身上，秦寡婦抓著美丫打，自家的兩個孩子都被揍哭了，麵色就是一白，這下可不得了，要是讓她男人和婆婆知道，還不得把這賬算在自己頭上。
急忙道，“秦嫂子，你這是幹什麽？你這麽大個人了怎麽跟孩子過不去，快鬆開美丫，讓你家鋼蛋也下來！”
秦寡婦惡狠狠瞪孫秋萍，就是這個小蹄子，昨兒讓自己損失了五塊錢，今兒她家的孩子又來欺負自家寶貝蛋兒，這肯定是孫秋萍這個小蹄子指使的。這會兒秦寡婦可不管孫秋萍是不是後媽，孩子跟她親不親，反正都是一家的人，肯定是她指使的。
“你家兩孩子欺負我家鋼蛋，我咋就不能收拾了？”
說著還擰了下美丫的耳朵，挑釁地看向孫秋萍，“小小年紀不學好，就是欠揍！”
李佳佳看的撇了撇嘴，雖然她也覺得王家兩孩子熊，但秦寡婦這不明顯是把對大人的怒氣撒到了孩子身上，以大欺小嘛。
紀外婆也搖搖頭，“這秦香蓮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幾句話的功夫，王旭東和王大媽也跟著出來了，孫秋萍因為在廚房洗碗，所以出來得早，王大媽母子兩個在房間裏說事情，到的晚了一步。
出來見到這場景，兩人頓時火了，特別是王旭東，覺得秦寡婦真是個攪屎棍，前兩天打他媳婦，今天又打他孩子，這女人是跟他們王家杠上了是吧？
他衝上去“咣嘰”就是兩腳，把秦寡婦和她兒子鋼蛋撅到一邊的雪堆裏去了，和王大媽一人抱回一個孩子。
王旭東抱著孩子，深深的看了一眼站在一邊臉色發白不知所措的孫秋萍，覺得她沒用，果然娘說的對，不是親生的不心疼。不過這事兒得回去再說。
他臉色黑沉沉的，“秦香蓮，你怎麽這麽狠毒，對兩個三歲的小孩都忍心下得去手！如果再給我發現下次，小心你家三個小子！”
“哎、哎喲……王旭東你個王八犢子敢打老娘？！”王旭東長的高高大大，剛才那一腳下了十成的力，秦寡婦心窩疼的厲害。渾身還沾滿了雪粒子，冷的直哆嗦。
這王八犢子還威脅自己？怎麽什麽人都來威脅自己？
秦寡婦心裏憋屈，越想越委屈，她也不起來了，抓起一把學就往王旭東腦門上扔去，接著就地往雪上一坐，哭著拍大腿嗷嗷的叫喚，“天爺啊！我不活了啊！王旭東打寡婦了啊！王旭東要殺了我家老小了啊！”鋼蛋也跟著嗷嗷的哭，畢竟是真的疼啊，他從小到大都沒這麽疼過，可委屈死了。
啥？王旭東打寡婦！？還殺人？！這不能吧？平時王家小子看著熱情大方，可不是個跟人動手的！
院子裏的人聽見這動靜可都放下手下的活兒出來看熱鬧了。一個個的眼裏都冒著綠光，目光囧囧的盯著王旭東。
王旭東心裏惱火，可也不好當著大家的麵急需動手，隻得咬牙忍耐著。
王大媽見這架勢不對，想著趕緊說兩句描補一下，挽救一下兒子岌岌可危的名聲，斜拉裏忽然就衝出來一個人。
“咣嘰”一腳就踹到了王旭東的心窩子上，速度之快都沒讓人反應過來。
“王旭東你這個鱉孫子！你個不要臉的！打女人算什麽本事，有種咱倆來單挑！”曾紅星紅著眼眶殺氣騰騰地看向王旭東。這麽好的蓮香姐，老天卻對她如此不公，她的日子已經這麽苦了，為什麽還有人這麽不要臉的來欺負這孤兒寡母？
“曾紅星你他媽的，跟你有什麽關係，管什麽閑事！？”
“嗷！王旭東你還敢打我？”
王旭東剛才沒防備才被曾紅星踹個正著，反應過來立馬就反擊了回去，兩人曾紅星也不是吃素的，你一腳我一拳，瞬間打作一團。
王大媽真沒想到場麵會變成這樣，在一邊急的“哎喲哎喲”團團轉。可是你讓她上去拉架她是不會去的，畢竟萬一誤傷到了怎麽辦？自己這個老太太可不像他們年輕人結實挨揍。
親媽都沒拉架，孫秋萍就更不敢上前了，她可沒覺得自己在王旭東心裏有什麽分量，拳頭落到自己身上時更不會輕幾分，早就離得遠遠的，老老實實的縮在角落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幾個孩子倒是早就不哭了，一個個地看著大人打架，實在是驚呆了。
特別是王家的龍鳳胎，經過了一早上的風風雨雨，現在還回**著他們的爸爸和紅星叔兩人在地上你來我往的滾作一團的英姿，兩小孩對視一眼，好像悟到了什麽。
大家夥兒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半天也沒一個敢過去拉的，最後實在是有兩個漢子看不下去了，挺身而出強硬地把兩人給分開了。
兩人拉開的時候身上都滾滿了白白的雪粒子，都冷的直哆嗦，曾紅星那腳還在往王旭東身上使喚呢。
“我幹你娘的王旭東！”
秦寡婦瞧著這邊的熱鬧倒是暢快的笑出了聲，連被王旭東踹到的地方都不怎麽疼了呢。
這笑容紮紮實實刺痛了王大媽的心，她一向和善的臉陰沉著，“秦香蓮，做人可不能沒良心！平時看你日子過的不容易，大家鄰裏鄰居的還時常幫襯你，你就這麽欺負我家的孩子？”
“你家孩子不欺負我家鋼蛋我會動手？再說了，我家這麽難，咱們鄰裏鄰居的住著，你們家幫襯著點不是應該的嗎？不幫襯點那還是人嗎？”秦寡婦一臉理直氣壯。
她一個寡婦拉扯三個孩子，她容易嗎？她容易嗎？他們一個個的家裏幾個工人，幫襯點怎麽了？他們家都這麽窮了，不幫他們還是個人嗎？
王大媽也被這不要臉的話噎住了，實在是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人，這人咋就這麽不要臉呢？
見人沒話說了，秦寡婦得意洋洋，還鄙夷地看了眼王旭東，實在沒想到王旭東竟然還會打女人，娘的，真不是個東西！虧她以前還……呸呸呸！
把王旭東瞧的臉色鐵青。
噗，秦寡婦還真是……李佳佳躲在屋裏差點笑出聲，不得不說，秦寡婦這套我弱我有理的理論不用在自己身上的話看著還挺爽的。
“這話可不能這麽說，宋妹子家也有那麽多口人，就靠著她的退休工資和旭東那份工資養著，也不容易，人家幫襯你是她善良，就是不伸手也沒人說什麽。小秦呐，做人要知恩！”劉大爺一臉語重心長地開口。
“劉大爺說得好！”
“對、沒錯，做人要知恩！”
秦寡婦那句理所當然的“不幫她不是人”惹了眾怒，這會兒有人帶頭說出了他們的心裏話，大家夥兒紛紛讚同劉大爺，跟著指責她。大家平時看秦寡婦日子過的苦，她家幾個蛋偷東西時可都沒計較，咋就成了幫她是應該的了？
劉大爺看著大家都隱隱以他為首，翹了翹嘴角，“旭東動手是情急之下不得已，紅星你可真是，什麽情況都不了解就衝過來打人，看這事兒鬧的！”
劉大爺在院兒裏威望還是很高的，他兒子劉向陽又在後勤工作，秦寡婦和曾紅星不敢不聽他的，心裏有再多的不服氣也隻能掩旗息鼓。
一場由三個熊孩子引發的雞飛狗跳就在劉大爺的三言兩語中化解了，眼看時間不早，眾人也都散去各自上班去了。
李佳佳看的嘖嘖稱奇，“劉大爺經常這樣嗎？”
這事兒吧，王旭東和秦寡婦都有錯，劉大爺的一句話看似是在勸和，實則指責秦寡婦忘恩負義，把過錯全推到秦寡婦身上了，後來又指責曾紅星，合著就王旭東一個是清清白白白蓮花唄！
“哼，別看劉老頭人摸狗樣的，不是個好貨！”紀外婆看了眼外麵，撇了撇嘴。
王大媽正滿臉感激地看著劉大爺，那個眼神喲，柔情似水。
咦~~李佳佳雞皮疙瘩都給惡心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