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三合一◎

由於頭一天晚上豐富的夜生活, 第二天小夫妻兩個雙雙睡了懶覺。

紀外婆老年人倒是沒那麽多覺,她起來看見小兩口緊閉的屋門,就笑了。誰還不是從年輕的時候過來的, 一看就知道是啥情況。晚上鬧騰才說明兩個孩子感情好啊,她這才能放心。

她心情顯見的變的好了, 連想起有人挖孫子牆角都不那麽糟心了,紀外婆哼著小調, 慢悠悠的去廚房準備起了早餐。

李佳佳是被臉頰上一陣癢意弄醒的,睜眼就看見某人正拿著自己的頭發戳她的臉頰呢。

李佳佳皺著眉頭躲開, 嘟囔了句什麽,紀正冬沒聽清,就見小姑娘已經將腦袋埋進了被窩, 還離他遠遠的。

紀正冬笑了下, 倒也沒繼續騷擾人了,他剛才那不是醒得早又不想起床就這麽躺著無聊,閑的嗎?

不過啊,他倒也沒能在**和李佳佳膩歪多久,因為外邊忽然就爆發出了一陣嘈雜的聲響。嗡嗡嗡的,跟蚊子似的。

根據紀正冬在這個院兒裏生活多年的經驗, 這指定是又有熱鬧了,看給大家激動的。這種好時候,怎麽能少得了他呢,紀正冬把被子給李佳佳蓋好,一溜煙就哧溜起來了, 裹上棉襖趿拉上鞋就扒在窗邊看。

這一看啊, 挑了下眉。他在心裏暗歎可惜, 他都跟人打了招呼了, 倒是沒想到王旭東還這麽快就把人撈出來了,還挺能耐,他咋不記得王旭東這小子認識這麽能耐的人物呢,紀正冬眸中閃過一抹深思。

隻見王旭東帶著一臉蒼白的孫秋萍走進了院兒裏,王旭東黑沉著臉,昂首闊步走在前麵,孫秋萍身形狼狽,低著頭小心翼翼地跟在後麵。

這麽副樣子,想讓人不浮想聯翩都難。

看吧,一路上大家都在悄悄議論,還有人試探,“謔,孫秋萍你臉白的像個鬼一樣,昨晚幹嘛去了啊?”

有的嬸子八卦聽多了,見多識廣,看到孫秋萍這模樣就不免多想了些,頓時眼神兒就變得意味深長了起來。還別有意味的往王旭東腦袋頂上掃了掃,像是在看那裏有沒有別的什麽東西。

王旭東餘光掃見,臉色更黑了。

這時一個刻薄的聲音陰陽怪氣道,“別不是到哪兒鬼混了一晚,現在才回來吧?”

這個聲音說出了大家想問又不敢問的心聲,牛啊,真牛!這情形明顯不對,說話這麽賤也不怕王旭東一巴掌糊臉上。

大家都默默在心底佩服這位敢於直言的勇士。

這樣式兒的說話方式自然非鄭婆子莫屬了,本來吧這人說話就刻薄嘴巴毒,又特別討厭王大媽對自家男人那黏黏糊糊的樣子,現下對王大媽的兒媳婦孫秋萍自然就更沒好話了,逮著機會就奚落幾句。

紀正冬“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要不還是得鄭婆子呢,說出來的話就是好聽。

大家望過去,隻見鄭婆子一雙三角眼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孫秋萍,不時“嘖嘖”兩聲,表情怪異,眉飛色舞的,也不知道這老婆子想到了啥。

孫秋萍臉色更白了些,身子一軟,局促的解釋,“沒有,鄭大娘,你別胡說,我沒有,我不是那樣的人。”

可孫秋萍不知道,她這副模樣,落在大家眼裏,反倒是像被猜中後的心虛,不僅沒洗脫嫌疑,反而更落實了大家之前的猜測。

大家心底有了些猜測,看著王旭東的頭頂都有那麽點微妙。

王旭東臉色黑沉,額頭青筋直跳,心裏暗罵蠢貨,越描越黑。

他沉聲開口,“鄭大娘,我家秋萍不過是回了娘家一趟,怎麽在你嘴裏就變成了鬼混了?”要是讓人以為自己有個水性楊花的媳婦兒……王旭東不敢想自己這樣頭上冒綠光的場景,一點兒都不能!

自詡是院兒裏年輕一輩兒裏第一人的王旭東可丟不起這人。

無論如何,他都要把場子圓回來。

“這話沒錯,老鄭,注意你的言辭,這是一個當長輩的該說的話嗎?” 王大媽也黑著臉道,她也不允許兒媳有這樣的名聲。

王大媽早就在家裏等著了,聽到動靜知道人回來了忙跑出來,就聽到鄭婆子刻薄的揣測。兒子走之前她還特意交代了回來的時候一定要避著人,沒想到會把院兒裏的人全都驚動了,讓大家誤會了不說,還被鄭婆子這個老虔婆奚落。

“哎喲,還長輩呢,我可沒這個福氣,不敢當這樣的人的長輩,還是你合適!”鄭婆子譏諷,呸!誰要當孫秋萍這樣不守婦道的女人的長輩,上梁不正下梁歪,婆媳倆人一路貨色,都不是什麽好東西!她才不稀罕!

“老婆子你幹嘛呢?向陽問你昨天洗的衣裳放哪兒了,還不去找找!”劉大爺正巧在屋裏喊人,鄭婆子白了一眼王大媽,顛顛兒的進屋去給兒子找衣裳去了。

紀正冬挑了下眉,劉大爺這聲——可真及時。

王大媽臉色陰沉,這院兒裏她最看不上的人就是鄭婆子,這人話說粗鄙、行事衝動又沒腦子,蠢透了頂,可就是這樣一個人,也能出言譏諷自己了。

想到這裏,王大媽冷冷的瞥了恨不得縮到底地下的孫秋萍一眼,都是這個蠢貨幹的好事。要不是她,自己怎麽會被院兒裏這麽多人看笑話,怎麽會被這麽一個自己看不上的人譏諷。

還有進局子這事兒,要是被人知道了,他們的臉還不得掉到地上讓人踩,自認為是這個院兒裏最體麵的老太太的王大媽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原先以為娶個不聰明的自己好歹能拿捏住,沒想到人能蠢到這份兒上,竟然把自己作進了局子裏!看來這兒媳婦還得她好好**!

“我家秋萍娘家媽生了急病,昨晚上她聽到消息就趕回去,在病床前照顧了一晚上,這不剛剛才回來,所以看著憔悴了些。沒有其他的事兒,大家都散了吧,”王大媽扯著嘴角笑了笑,慢條斯理的說,仿佛孫秋萍的娘家媽真的生了大病似的。

眾人見她神色勉強,以為是為生病的老親家擔心,於是深信不疑,有人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啊,我就說,秋萍不是那種亂來的人。”這麽急的趕回去肯定是大病,難怪秋萍身上亂糟糟的,肯定是忙的忘了收拾自己。

“也不看看王大媽是什麽人,她娶回來的兒媳婦自然也不會差到哪兒去!”

董香翠一臉神往,她啊,在這個院兒裏最羨慕的就是孫秋萍了,羨慕她有個好婆婆,王大媽說話溫柔有理,舉止斯文,不像自己的婆婆吳大媽,刻薄又摳門,還愛背後說人小話。哎,要是王大媽是她的婆婆就好了。

孫秋萍震驚地看著王大媽睜著眼睛說瞎話,還編的跟真的一樣。

隨即,她的心裏生出一絲又一絲的感動。

嗚嗚嗚~~婆婆對她真是太好了!

一個那麽柔弱,那麽善良的人,居然為了維護她的名聲,在大院兒這麽多鄰居麵前麵不改色的撒謊,為她出頭,婆婆她、她的心裏得多煎熬啊!

婆婆對她這麽好,自己卻讓她老人家這麽為難,自己真是太不孝順了。

還有她男人,雖然平日裏對自己冷著一張臉,但一聽到自己的消息就馬上去公安局接自己出來,還在鄰居麵前為自己出頭,他、他的心裏果然是有自己的!!

嗚嗚~~

婆家人對自己這麽好,她一定要更用心的對龍鳳胎,把他們當成自己親生的一樣疼!

王大媽還不知道自己那個‘不孝順的’蠢兒媳婦在心裏腦補了一大堆之後下定了決心要好好養育一雙繼子女。

她看著眾人的反應滿意的笑笑,瞧瞧,這就是她的能耐,幾句話就能在大院兒裏翻雲覆雨。

此時的王大媽還不知道孫秋萍是因為什麽事進去的,要是知道了恐怕就不會以為這事兒能瞞的嚴嚴實實,就這麽簡單的過去。

紀正冬遺憾的搖了搖頭,王大媽靠幾句話就扭轉了局麵,是個狠人!鄭大娘還是進去的早了啊,不然他還能多看會兒熱鬧。

王大媽也覺著事情差不多了了,大家不會再議論這件事了,準備帶著兒子兒媳回去詳細問問到底什麽情況。

就在這時候,斜拉裏衝出來一個老太太,上前‘啪嘰’幾大巴掌抽在孫秋萍臉上,那張不算白的臉瞬間紅腫一片。

剛剛還沉浸在婆婆和丈夫對自己太好了中的孫秋萍被扇懵了。

她捂住臉不敢置信的看著紀外婆。她、她怎麽能打人?!

平時見誰都笑眯眯,那麽和善一老太太,怎麽能不講理的打人呢!

紀外婆可從沒覺著自己是個和善講道理的老太太,她豎著眉毛直接罵,“黑心爛肺的玩意兒,竟然敢收買混混去搶劫我家佳佳,還以為你是個老實的,平時裝的跟我孫媳婦關係多好似的,背地裏卻幹出這樣缺德的事兒,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人不可貌相!”

院兒裏看熱鬧的眾人震驚:謔!

啥玩意兒?

王家兒媳有這膽子?!

頓時大家看孫秋萍的眼神兒都不一樣了,狠人呐!一般人可想不到買凶搶劫之類的,這王家新媳婦到底什麽路子?

懷疑、恐懼、疏離,各色各樣的眼神兒讓孫秋萍另一邊沒被扇的臉也漲紅了起來,她畢竟還不到二十,沒有經曆過什麽大場麵,被眾人這樣看著,心裏慌得不行。

她慌忙解釋,“不是、不是這樣的,是佳佳他們誤會我了……”

沒等她說完,紀外婆又上去“呱唧”又扇了幾巴掌。

看著孫秋萍兩邊臉頰對稱的紅腫,老人家心裏那口氣總算暢快了些。

紀外婆昨晚思索了一宿該怎麽給孫秋萍一個教訓,早上好好的在廚房做著飯呢,就聽到外麵嘰嘰喳喳的聲音,出來一看,嗬,不正是那個挖自家孫子牆角的攪屎棍孫秋萍跟她男人嗎?也不知道他們走了哪個神仙的路子,竟然能這麽快就把人撈出來。

紀外婆氣的很,這麽嚴重的事兒隻關一天怎麽行,要她說,就該把那根攪屎棍關個幾年,讓她去農場改造改造。

眼見著宋美香還想在大家夥兒麵前就這麽糊弄過去,也不問問她老婆子答不答應!她偏要把這根攪屎棍做的糟爛事兒公之於眾,把他們王家的臉皮撕破!

這孫秋萍現在還敢跟她狡辯,她警告道,“你還敢狡辯,不是你幹的是誰幹的?我看你是不清楚馬王爺有幾隻眼了。還好佳佳沒出什麽事,不然老婆子我第一個不會放過你!”

小老太太忽然竄出來,抽人動作之利落,讓大家始料未及,就連王大媽和王旭東也沒有反應過來。

一晚上的擔驚受怕,再加上今天早晨眾人懷疑的各色眼神,紀外婆這一頓巴掌就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壓斷了孫秋萍的心理防線。

孫秋萍哇的一聲委屈的哭了出來,“哇……旭東,他們都欺負我!嗚嗚嗚……”

“李佳佳,紀正冬他們都不是好人,紀家外婆也欺負我……”

她真的委屈啊,哭的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的,想過去抱住王旭東。

王旭東厭惡的看了孫秋萍的滿是眼淚和鼻涕的臉一眼,皺了皺眉,不過到底沒說什麽,隻不著痕跡的避開。

不過都被人打上門了,夫妻一體,他自然要替孫秋萍找回麵子。

他沉著臉,走到不知何時悄悄出來看熱鬧的紀正冬身前,

冷聲質問,“正冬,大家鄰裏鄰居的,秋萍又沒做什麽壞事,你們為什麽去報公安,為什麽不能原諒秋萍?”

“你們真是太不善良了!讓我太失望了,正冬,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我為有你這樣不善良的鄰居而羞愧!”

紀正冬:“……”啥玩意?

紀正冬沒好氣,難得的爆了句粗,“你羞不羞愧關我屁事!”

以為自己是誰呢?還為他羞愧,臉可真大。就算是紀正冬也被王旭東的厚臉皮震驚到了,差點被噎的沒話說。

“呱唧”幾聲——

頓時,王旭東的臉和他媳婦孫秋萍的變得一樣,紅彤彤的,看著格外相配。

沒錯,還是紀外婆!

紀外婆原本就氣憤於孫秋萍對李佳佳做的那些事,結果,更讓她沒想到的是,王旭東那個棒槌還敢過來質問自己孫子和孫媳為什麽報公安,指責她孫子不友愛鄰居?

既然如此,那她就來教教他怎麽友愛鄰居。

王旭東捂著臉,不可置信的看著紀外婆,幾息過後,他往後退了幾步,眼裏盛滿了失望:“紀婆婆,我一直以為您是我們院兒裏最公道的人,沒想到您遇到正冬的事……也是,紀正冬畢竟是您外孫,您偏袒他也是應該的……”

這模樣,看的紀正冬雞皮疙瘩都抖了抖,這說的什麽玩意兒?他外婆不偏袒自己這個外孫難道還偏袒王旭東這個外人不成?

紀外婆眉毛一豎,罵道,“呸!你媳婦收買混混去搶劫我家佳佳,你不說管管她居然還敢來指責我孫子不該報公安抓走她?你說我不公道,我看你才是眼睛被屎糊了,心也被屎糊了,白長個兒了,是非不分。就你這樣心不正的人,還在廠子保衛科工作,能保護得了咱們廠子職工的生命和財產安全嗎?要是遇到個偷盜公共財物的壞分子,你是不是也要原諒他不報公安?”

王旭東失望的神色一僵,臉色立時變的難看起來。

他沒想到紀外婆會這麽說,還上升到廠子裏的安全問題,關係到自己的工作,他自然不能隨意說是,不然這話要是傳到廠領導的耳朵裏,他成了什麽了?

院兒裏眾人頓時就炸開了,嗡嗡的,原來孫秋萍昨晚不是去照顧生病的娘家媽,而是被公安抓走了?

嘖嘖,這下王家兒媳婦可真是出名了,這可真是他們大院兒裏第一人呐!

恐懼、疏離、鄙夷等等各種眼神頓時落在了孫秋萍的身上。

但孫秋萍卻顧不得那些,因為她的目光緊緊鎖著王旭東,眼見自家男人被罵的啞口無言,麵色僵硬卻又不知道怎麽反駁,她男人,可是未來的大官,怎麽能被一個老太太像一個潑婦一樣罵的抬不起頭來呢?

孫秋萍滿眼的心疼。

想到男人和婆婆剛剛在院兒人前為自己出頭的樣子,她的男人,她來護著!

婆婆那麽柔弱,這個家,除了她,還能有誰為她男人撐起一片天?

還有誰?

孫秋萍捏了捏拳頭,忍住心底對紀外婆耳刮子的懼怕,勇敢發言,“紀婆婆,您這話就嚴重了,咱們現在說的是大院兒裏的事,怎麽就攀扯到廠子裏的事情了?咱們說我和佳佳的事情呢,您別扯別的。”

王大媽翹了翹嘴角,還算有用,知道維護自己男人。

王旭東也用滿意的目光看了孫秋萍一眼,雖然蠢了點,但能幫他頂事也不錯,他的媳婦就是要這樣能在他麵前遮風擋雨,不然怎麽配做他王旭東的媳婦?

卻沒想到,忽然出現一道清淩淩的嗓音,

“那好,我們就來說你和我的事,孫秋萍,你說你不認識劉建超,那他為什麽找你給我帶口信?這個大院裏這麽多人,他為什麽不找別人?是你比別人好看?還是你比別人臉大?你約我出去吃飯,他怎麽就那麽恰好的就遇上了。你別告訴我是巧合,我可不信世上有這麽多的巧合,巧合多了也就不是巧合了。”

剛被吵醒的李佳佳打開門,冷笑問。

被李佳佳當眾陰陽怪氣的質問,孫秋萍臉上難堪的同時也有點心虛,她目光躲閃,不敢正視李佳佳的眼睛。

孫秋萍真的不知道嗎?不,她知道的,且還知道的比李佳佳多的多。

原主和李佳佳隻知道劉建超是安城人,家裏在供銷社工作,條件不錯,孫秋萍卻是知道更詳細的情況的。

李佳佳不知道,她曾經跟在她身後去偷偷見過她總是掛在嘴邊的劉建超長什麽樣。

孫秋萍從見到劉建超的第一麵就知道這人不是個好的,眼神高高在上,瞧見李佳佳身上的粗布衣裳時隱隱有嫌棄,雖然隱藏的很好,但還是被孫秋萍察覺到了。這人不就是瞧不上李佳佳這個鄉下丫頭,但又吊著她嗎?

但孫秋萍沒有戳破,反而還鬆了一口氣,還勸李佳佳要主動些,勇敢追求自己的愛情。這樣主動送上門的姑娘她相信劉建超不會拒絕,孫秋萍就等著看李佳佳被男人玩弄後拋棄。可惜李佳佳這個慫貨不敢,一直不敢主動。兩人的關係一直不遠不近,直到畢業徹底沒了聯係。

孫秋萍沒想到,嫁到安城會在供銷社裏碰見劉建超,那時候聽兩個售貨員大姐說閑話,才知道劉建超這個城裏人到鎮上念高中的原因。

劉建超一個城裏供銷社主任的兒子,為什麽會在鄉鎮念高中?還不是因為劉建超城裏念高中的時候作風有問題,他和一個姑娘談對象把人家姑娘弄懷孕了,他不願意負責,人家父母鬧到了學校。劉家拿了一大筆錢打發了姑娘的父母,不過劉建超的名聲算是徹底壞了,在城裏待不下去。劉家父母就把他送到了鄉鎮高中。

聽到這個秘密,孫秋萍心底有一種隱秘的興奮,還有一絲可惜。原來李佳佳喜歡的是這種不堪的人,又可惜李佳佳居然和他沒有後續了。

好巧不巧的,沒過幾天,劉建超竟然在安城的供銷社看到李佳佳,她一身鵝黃色連衣裙,皮膚白皙,唇紅齒白,嬌俏又靈動,一下子吸引住了劉建超的視線,讓他著迷,眼神發直。

孫秋萍正好看見了這一幕,於是主動告訴劉建超,李佳佳因為落水胡亂嫁了人,她過得很不好。

劉建超那顆蠢蠢欲動的心就再也按奈不住了,反正李佳佳現在是已婚,不用自己負責,劉建超少了許多顧慮,於是就有了他倆的合作。

李佳佳目光犀利,像是能看到她心底深處,知曉自己那見不得人的心思。

孫秋萍額頭滲出虛汗,剛剛生出的保護自家男人的勇氣泄了個幹淨,弱弱的說了一句,“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佳佳你別胡思亂想了。”之後嗖的一下又躲到了王旭東身後不敢再說話。

指望著兒媳/媳婦出頭的王大媽、王旭東:“……”

王大媽陰沉著臉,暗罵:沒出息的東西!

兒子兒媳都被人揍了,王大媽的老臉丟光了,但她自詡斯文人,自然是不可能和紀外婆這樣的‘潑婦’動手的。

她強行挽尊道,“紀嬸子,這事兒雖然不是因為我家秋萍而起,但她畢竟受人蒙蔽差點給正冬媳婦帶去了麻煩,也是我家旭東沒教好。您今天抽了她和旭東幾巴掌就當給他們的教訓,這樣吧,今天趁大家都在這兒,我做主,讓她給你家媳婦兒道個歉,您原諒了她,這事兒咱們就過去了行吧?”

紀外婆冷笑,撇過頭沒接這話。

李佳佳挑了下眉,王大媽還真有點東西。幾句話既大度又誠懇,還把事情定性成孫秋萍受人蒙蔽,要是自己不原諒孫秋萍,豈不是成了心胸狹窄沒有氣量的人,畢竟孫秋萍隻是“受人蒙蔽差點給自己帶來了麻煩”,自己有沒有真的損失。

倒是紀正冬似笑非笑,“王大媽,您啊可真是找錯了人。”

對上王大媽疑惑的視線,他笑的特真誠,“報公安的人是我,您兒媳要撬的牆角也是我的,原不原諒的那當然也是看我啊!”

又故作無奈的搖頭,“可惜大院兒裏的人都知道,我是個小氣的人。所以啊,這事兒想要過去,就三個字兒,沒門兒!”

“媳婦兒,咱們回家!”說著手牽著李佳佳,在眾人目瞪口呆的表情裏慢悠悠的~回~屋~了。

眾人牙酸:別說,那賤嗖嗖的模樣,真是討打。

王大媽臉黑了:……%¥&#!

進屋後,紀正冬就收起了那副賤嗖嗖的模樣,摸了下李佳佳的頭,正經的問她,“委屈不?”

李佳佳挑眉,“什麽?”

待反應過來他指的什麽,笑了笑說,“不生氣,我本來就知道這事兒關不了她多久。”

是的,李佳佳心知並沒有明顯證據表明孫秋萍參與過搶劫一案,隻憑劉建超的幾句一麵之詞不夠給人定罪。這次隻能便宜她了,就是不知道這次令人難忘的經曆會不會是孫秋萍洗心革麵重新做人了。

末了,李佳佳好笑的道,“再說了,你和外婆不是已經幫我出氣了嗎?”

她眨了眨眼,“昨天,你是不是故意跟外婆告狀的?”剛剛外婆衝出去打人的時候她就想到了,這人昨天就是故意的。

紀正冬一臉“居然被你猜到了”地表情,“被你發現了。”

李佳佳嫌棄的抬眼,“行了,別作怪了,你又沒想瞞著我。”

“這樣算計外婆她老人家,也不怕她揍你。”

紀正冬勾唇,“你以為外婆不知道?”

外邊,紀外婆接受著鄰裏鄰居的安慰,時不時還回答一下鄰居們對此事的好奇,言語間還罵幾句王家兒媳心思毒辣,想害她家佳佳。

對於孫秋萍這件事兒吧,院兒裏眾人半信半疑,有人相信紀外婆說的孫秋萍隻是表麵老實內裏藏著奸呢,也有人覺著孫秋萍可能真的什麽都不知道,隻是被人騙了,紀家小兩口做的太過分了,竟然報公安抓人。

忽然,有個聲音故意問紀外婆,“你家孫媳遇見兩個混混是怎麽脫身的啊?”

沒錯,這個不討人喜歡的人就是董香翠,她雖然和李佳佳交集不多,但董香翠自己過得不如意,平日裏很是看不慣李佳佳這樣日子舒坦的,有事沒事都要酸兩句。

她才不信那麽一個看起來嬌滴滴的小姑娘,遇著兩個大男人搶劫能安然脫身,肯定是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紀家不好說出來,所以才這麽生氣的找王家麻煩。她偏要把紀家隱瞞的事兒挑出來,讓李佳佳在院兒裏眾人麵前丟臉,看她以後還能抬得起頭來,日子還能過的舒坦?

紀外婆冷冷掃董香翠一眼,不想跟這麽沒腦子的人計較,又不是自己兒媳,還是讓吳大媽糟心去吧。

她得意又驕傲對大家說,“我家佳佳啊,那是打小練的身手,一般的小毛賊還真不是她對手!兩個混混不長眼,撞上了佳佳,沒幾下就老實了,這會兒人正在公安局接受公安同誌的批評改造呢。”接著又詳細描述了李佳佳是如何如何擒住兩個混混,又是如何如何將他們送進公安局的。

眾人震驚:“謔!你家小兒媳還會功夫啊?!”

眾人睜大眼睛,敬佩的看著紀外婆,這紀家娶了個了不得的孫媳婦啊!同時也在心裏嘀咕,這紀家的小媳婦可不好惹,以後千萬不能得罪了。

董香翠麵色煞白,目露驚懼。

啥、啥玩意兒?

李佳佳會功夫,兩個大男人都不是她對手?

她說了那麽多李佳佳的壞話,那她會不會打自己!?

董香翠內心惶惶不安,額頭都滲出細汗了。

吳大媽冷冷瞪了一眼這個蠢兒媳婦,決定回去以後再收拾她。

另一些和董香翠一樣嫉妒李佳佳,經常背地裏說怪話的嬸子小媳婦也不由心虛,目光躲閃,心底打鼓,生怕李佳佳找她們麻煩。

早起苦哈哈的掏完廁所,看了半天熱鬧的秦寡婦眸光一閃,她在心底慶幸,幸好當初自己沒賴掉李佳佳這個小蹄子的醫藥費,那小蹄子那麽凶,兩個大男人都不是她的對手,自己豈不是要被她打斷腿?

可緊接著,秦寡婦又想到自己在紀家鍋裏吐口水的事兒,還有自己的鐵蛋,那可是害的李佳佳摔倒了頭地。她心底陡然一驚,她的天老爺啊,說不準那小蹄子已經盯上自己了,正準備伺機報複呢!

秦寡婦被自己這一猜測嚇得臉色慘白,腿軟的站不穩,這一不小心就碰到了旁邊的吳大媽。

吳大媽嫌棄的皺了皺鼻子,“唉呀媽呀!我說怎麽一直有一股怪味兒呢。秦香蓮,你離我遠點兒,你身上這味兒,哎喲,真是!”她說完立刻一蹦三尺,恨不得離秦寡婦八丈遠。

要是平時,秦寡婦指定得罵回去,可現在她被李佳佳勇擒劫匪的英姿嚇到了,壓根兒就沒心思,熱鬧也不想看了,她恍恍惚惚的回家換下了這身臭烘烘的衣裳,恍恍惚惚的拿上飯盒去上班了。

此時的秦寡婦還不知道,等她到了廠子裏,還有一個“大驚喜”等著她呢。

*

院兒裏的人看完了熱鬧,上班的去上班,上學的去上學了,紀正冬這個尚處於休假中的卻騎著自行車晃悠到了食品廠家屬院附近。

你說他為啥跑食品廠的家屬院兒來?

那自然是有事兒要辦,還是大事要辦。

紀正冬就這麽騎著自行車在院子附近慢悠悠的晃悠,

直到遇見一個帶著孫子玩兒的大娘,他才下車,問道,“大娘,你們這門衛馬大爺住哪兒呢?我是他鄉下的遠房侄子,給他送點特產。這不第一次來食品廠,也不知道他住哪兒,大娘您給我指指路唄!”

那位大娘抬起眼皮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年輕人,嗯,衣裳破破爛爛的全是補丁,確實像是鄉下的窮親戚,就是這臉也太白淨了,跟個小白臉兒似的。

大娘心裏有些嫌棄,不冷不淡的給紀正冬指了路。

紀正冬也不惱,笑眯眯的應了,又看向跟在大娘身邊蹦蹦跳跳的小孩,誇讚道,“大娘,這是您孫子呐,長的可真白淨,又胖乎,可見他爹娘多疼他。”

上了年紀的人誰不喜歡別人誇自家孩子長的有福氣,大娘冷淡的臉色霎時就變的樂嗬嗬地,“那可不,金寶可是我們家最小的孫子,我和他爹娘都最疼他了。”

“還是您孫子真有福氣啊,白白胖胖的,瞧著就喜人。不像那沒媽的孩子,就像地裏的小白菜,苦的呀……我聽親戚說的機械廠大院兒裏的一對龍鳳胎,親媽死了,親爸娶了後媽,後媽把著男人的工資,那日子過的……嘖嘖……”紀正冬搖了搖頭,一臉不忍提起的模樣。

大娘乍一開始還不以為意,越聽越覺著這情況熟悉,再一聽,臉色立刻就變了。

可不是熟嘛,不就是自己那死鬼閨女留下的兩孩子嗎?

是的,這位正是王旭東的前丈母娘,人稱薑大娘。

雖然很久沒去看自己的一對外孫,但薑大娘對那兩孩子還是關心的,此時聽見紀正冬說他們被後媽虐待,心裏著急,忙問道,“這事你打哪兒聽說的,是真的嗎?”

紀正冬眼眸閃了閃,“千真萬確,我親戚就在機械廠上班,這事兒,他們廠子裏大半的人都知道。”

他一臉不忍心,歎道,\"聽說最近那後媽正在準備要孩子,還攛掇著男人把倆娃送到前丈人家養著呢。也不知道那倆可憐的孩子會怎麽被人磋磨!”

薑大娘麵色難看,不等紀正冬說什麽,當即就抄起小孫子往家趕。

好哇!

王旭東個龜孫子,當初裝的人模人樣說要好好養大兩個孩子,現在娶了新人就嫌棄兩孩子是累贅,想把孩子扔給他們,沒門兒!

不讓他知道厲害,他怕不是以為他們薑家人都死光了,能任他們欺負了。

雖然薑大娘對兩個外孫是關心的,可她更看重兒子生的親孫子。而且她把工作讓給兒子之後就靠著兒子兒媳過日子,哪兒來的能力養兩個外孫?

薑大娘回去召集了自己的幾個兒子,把情況一說。

薑家的三個兒子聽說前妹夫要把兩個娃扔到薑家來給他們養,當場就炸了鍋。兄弟三也不是什麽好相與的人,誰不是自己的孩子好幾個,哪兒能願意養別人的孩子,個個都抄起家夥打算去王家要個說法。

紀正冬暗戳戳給王旭東兩口子拉了一波仇恨,心情很是美妙,哼著小曲,蹬著自行車,嗖嗖的就回了家。

接下來就等著看王家的熱鬧了,嘿嘿!

一回來大院兒,正好碰見了白著一張臉,精神恍惚的回來大院兒的秦寡婦,這人悶著頭往前走,都不帶看路的。

眼見著差點兒就撞到他身上了,紀正冬趕忙靈活閃開,雙手交叉緊緊地護住自己。除了他媳婦兒,誰都不能近他的身!

“哎喲,我說秦嫂子,你好歹也看下路啊——”

秦寡婦就跟沒聽見似的,還是悶頭往前走。

紀正冬驚訝,咋跟早上孫秋萍回來時一個樣兒,像是受了什麽打擊似的。

再說這麽早,還沒到下班的點吧?

隨後想到什麽,他挑眉,樂了,喲,李家棟的辦事效率這麽快?

這邊,秦寡婦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壓根就沒關注路上遇到了誰,自然也就不知道紀正冬的那番心理活動了。

回到家裏,她才如夢初醒,恨恨的拍了一下桌子!

今天組長張大強忽然跟她說廠領導最近核查前段時間的考級,發現她的有問題,實際的技術水平並沒有達到三級工的要求,廠子裏決定對她予以停職處分,工資恢複原來的級別並且扣除一半的工資三個月,全廠通報批評以示懲戒。

這對秦寡婦來說簡直就像晴天霹靂!

她好不容易漲到36.5的工資又要降到28.5了?不僅如此,還要停職,還要扣她半個月的工資,這樣一來,他們娘三個拿什麽活?

該死的張大強,提起褲子就不認賬!

考級是怎麽回事,他一清二楚,現在這副公事公辦的態度,擺明了不會多管,說不準還會把她推出去頂鍋。她還不能鬧開了,給自己再加上一個作風問題,給自己雪上加霜。

秦寡婦邊在心裏問候張大強祖宗十八代,一邊想著這幾個月咋過。

半大小子吃窮老子,她家這三個男娃,吃的可不老少,但也不能餓著肚子,秦寡婦心思一歪,想著,實在不行,就去找以前的工友借借,呃,自然這裏的工友指的是男的。

想到什麽,秦寡婦快步走近自己的房間,在床頭拿出玉鐲,她的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幸好,她的鐵蛋偷了劉家的寶貝玉鐲,等賣了玉鐲,就有一大筆錢了,他們還是能過好日子的。

秦寡婦頭上包了個頭巾,把臉包的嚴嚴實實的,趁著院兒裏人少的時候避開人悄摸摸的出了門。

她不知道,自己的行蹤被痛失玉鐲一直盯著她的鄭婆子看在了眼裏。

鄭婆子見秦寡婦那副打扮,又避開人,跟做賊似的,心裏瞬間就拉起了警報,這小寡婦莫不是要把她家的鐲子拿去賣了吧?

當下什麽也顧不得,跟老頭子說了一聲,隨手拿了塊頭巾包住頭臉,就悄悄的跟在秦寡婦後頭躲躲藏藏。

秦寡婦特意找了個離他們大院兒很遠的黑市,這裏很隱蔽,來的人也不多。當然還有一個原因,在這兒混的都不是什麽簡單的人,倒騰的東西也貴的很。他們大院兒裏的人去黑市一般都是去機械廠附近淘換農副產品,倒是不必擔心會碰到熟人。

她低著頭,一路小心翼翼的來到一處僻靜的巷子,又走到一處小院子門前,門口有個黑瘦的男人蹲著,東張西望,見人來了立刻警覺地站起來。

秦寡婦連忙掏出兩毛錢遞過去。瞧,機械廠附近賣農產品的黑市隻要五分錢,這邊兒卻要兩毛,不過秦寡婦就是再心疼也得拿,不拿錢人不讓進。

黑瘦男人接過,這才讓開道兒,放人進去。

秦寡婦敲門,裏麵的人很快打開門,等人進去了又關上。

“我要見你們老大。”

“我有老物件要出。”

那人意味不明的打量了秦寡婦一眼,笑了聲,卻沒說什麽,沒一會兒,他就帶著秦寡婦來到了小院兒一間屋子裏。

黑市老大叫刀哥,一個刀疤臉男人,長的凶神惡煞,真沒愧對這名字。

秦寡婦被這人嚇了一跳,這人一看就不是善茬,她心裏直打鼓,怕人搶了東西就跑。她以前雖然來過黑市,不過那都是去機械廠附近的那個去淘換些吃食,可從沒和這些人接觸過。可她也找不到更好的法子出玉鐲了,隻能冒險來這邊。

此時刀哥正興味盎然的打量著秦寡婦,他在道上混,自然知道自己什麽名聲,還是第一次一個女人指名要見自己,他倒想看看這女人有多大的膽子。

秦寡婦雖然蒙住了頭臉,但身段露在了外頭。不得不說,秦寡婦的身材還是很不錯的,**肥臀,該有肉的地方都有肉,穿衣裳也是鼓鼓囊囊的,正是時下男人們最喜歡的豐腴那一款。雖然臉被頭巾裹住了看不清長相,但從那一雙水靈靈的眼睛也可以看出相貌不錯,是個漂亮的年輕女人。

好半晌,他說,“你說你有老物件要出?”

秦寡婦忍住心底的害怕點了點頭,在身上掏啊掏的,終於把貼身藏著的玉鐲子給掏了出來。

她遞給刀哥,“這個……”

刀哥卻沒接,眯著眼看著眼前的女人,“現在破四舊,這玩意兒可是禍頭子,一般人可不敢收。”

秦寡婦慌了,雙眼瞪大,不可置信道:“啥?”她還指望著這玩意兒過上好日子呢,咋就不好賣了?

刀哥能在黑市幹的風生水起,還混上了老大,什麽沒幹過,自然不是什麽善男信女,也沒少睡過女人,他被那雙眼睛看的有點心癢,上下掃了秦寡婦的腰臀一眼,意味深長的笑了聲。

忽然一把扯開頭巾,摸著秦寡婦的下巴,

“不過,你要賣也不是不行,就是得有個條件。”

秦寡婦這邊的發展曲曲折折讓人意想不到,外邊的鄭婆子等的卻是心焦的很。

鄭婆子跟著秦寡婦繞啊繞的,都快繞到城郊了,終於遠遠的見著人進了一條小巷子。

她正準備跟過去呢,就發現秦寡婦在一個院子前邊跟人交談著什麽,隨後人就進了院子裏頭。

鄭婆子忙小跑過去,想扒著門縫看下秦寡婦在裏頭幹啥,是不是在賣她的寶貝鐲子?

她才剛靠近,守門的黑瘦男人一腳踢了過來,惡狠狠的瞪著她,罵道,“老東西,一邊兒去!”

鄭婆子嚇了一跳,暗罵斷子絕孫的玩意兒,她腿上疼的厲害,但也不敢鬧起來。她一向是個欺軟怕硬的,也看的出來,這人不是好惹的,也就不敢再靠近,隻在遠處遠遠的觀望著。

等啊等,等了一兩個小時,秦寡婦還沒出來,鄭婆子急得跟什麽似的,生怕自己的鐲子被賣了。

忽然,鼻間傳來一陣異味,鄭婆子眼前一黑,癱倒在了地上。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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