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可樂味棒棒糖
(“放開我!”)
砰!砰!砰!
門外的喪屍還在不停地撞擊,嘶吼聲從門縫裏傳進來,但蘇肴已經無暇顧及。
她擦幹自己的眼淚,再次看向自己的腳腕。
嫩綠色的藤尖沒有消失,它甚至翹起尖尖,在女孩驚恐的注視下,禮貌地打了個招呼。
砰咚!
蘇肴嚇得撞在櫃子上。
不是幻覺,也不是看走眼,不大不小的煙鋪裏,半截嫩綠色的藤蔓真真實實地從牆角缺口處伸進來,正在試探她的反應。
如此人性化的表現,顯然又是一株異化的植物!
外有喪屍內有異植,這是要將人逼進絕境。
蘇肴深吸一口氣,竭力遏製住顫抖的雙手,心底徒然升起一股狠勁,抽出懷裏的水果刀,彎腰朝著地上的藤蔓砍去。
隻是一小截異植而已,她隻要將它砍斷,再把牆角的缺口堵住,就能守住煙鋪內部的安全!
或許是意識到危險,那截藤尖猛地收縮,迅速地在缺口處消失。
蘇肴急促地喘著氣,來不及放鬆,就立馬推著櫃子將牆角缺口徹底堵住。
得救了!
一連串的變故使得她手腳皆軟,無力地滑坐在藤椅上,呆呆地望著玻璃門外。
趕走藤蔓之後呢?
等待她的依舊是死亡吧。
要麽被困在這裏餓死,要麽被喪屍撞破玻璃門咬死……
蘇肴蜷縮在藤椅上,抱住雙膝,試圖找到一絲安全感。
可身下的椅子越陷越軟,越陷越鬆動。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老舊泛黃的藤椅不知何時已經變成無數蠢蠢欲動的黑綠色藤蔓,它們糾纏交錯,在蘇肴的身下用蛄蛹的姿態表達了對她的渴望。
終於,其中一根藤蔓再也忍耐不住,它貪婪地伸出、攀爬、纏繞,在頃刻間纏住了蘇肴的腰。
蘇肴太放鬆太遲鈍了,她意識到不對勁時,整個人已經被牢牢地困在“藤椅”上。
“什麽?”
“放開我!”
非人異植怎麽可能聽得懂她的呼叫,剩餘的分枝早就在看到主枝動手後,迫不及待地一擁而上。
蘇肴驚恐地掙紮時,她的腰、雙臂、大腿、小腿都被藤蔓纏住,猶如囚徒一般被控製在“藤椅”裏。
“你們……放開我,快放開我!”
唦唦唦。
剛才逃跑的那截嫩綠色藤尖又回來了,它費力地頂開櫃子,從後麵繞出,看到被“捆綁”的蘇肴後,瞬間興奮地湊上來。
蘇肴全身都被禁錮,她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截藤尖慢吞吞地甩開她的鞋子,勾住她的襪沿,一點點褪下,露出白皙小巧的腳。
月幾膚被迫暴露在外,藤尖順著腳背攀爬,開始戲弄因為害怕和恐懼而蜷縮的腳趾。
蘇肴的腦袋一片混沌,她想不出為什麽這些藤蔓要這樣做,更想不出它們為什麽一直盯著自己!
學校、倉庫……甚至這個小小的煙鋪,它們無處不在,稍有機會就將她圈占。
那為什麽不幹脆一點兒,直接殺死她當做肥料?!
恰好這時,一根貪婪的藤蔓攀上她的肩頭,從側後方探出頭,貼著她的臉頰蹭到唇角。
憤怒促使蘇肴心生惡意,她找準機會,一口咬住嘴邊的藤蔓,使勁渾身力氣咬下去。
“去死!”
哪怕、哪怕隻咬斷一根藤蔓,也算是她目前唯一能帶來的攻擊力。
但牙齒剛陷下去,就受到了阻攔。別說咬斷,她都無法咬破它!
蘇肴絕望地張開嘴,被她咬住的藤蔓猛地抽出來,像是被咬懵了。
它愣在肩頭,藤尖上還帶著一個明晃晃的牙印。
嗯……甚至還有些被帶出來的水液。
蘇肴麻木地盯著它,知道自己已經被堵截了所有逃生的可能。
如果這根藤蔓被她的反抗激怒,在反應過來後,應該會直接殺死她吧?
那就殺死她好了。
在她憤恨的注視下,被咬過的藤蔓終於反應過來,出乎意料的是,它低頭用自己的藤尖觸碰了那個牙印。
水液不可避免地沾染到藤尖上,它似乎更興奮了!
與此同時,其餘藤蔓也像是聞到了腥味一樣,極速地湊上來,數根藤尖瞬間霸占了那個牙印,將它周圍的水液一點一滴地添舐幹淨。
沒錯,添舐。
像舌尖,添掉了她的涎水。
這一幕太過惡心,蘇肴的臉色瞬間變得青白。
這還是、還是單純的異植嗎?為什麽它們會這樣!
她沒時間思考,因為數根嚐到甜頭的藤蔓再次湊到了她的嘴邊,一邊磨蹭她的唇角、一邊躍躍欲試想要探入她的唇瓣。
“滾開!”
“惡心……唔唔唔!”
她的罵聲並沒有讓藤蔓們憤怒,反而讓它們更加興奮。
越罵越興奮。
像極了變態。
變態們趁著蘇肴罵人時露出的破綻,迫不及待地抵開她的唇瓣。
舌尖被纏住,話語被堵塞,蘇肴的眼淚不受控製地落了下來。
為什麽會這樣?
這些異植是準備將她戲弄折磨致死嗎?
有沒有人來救救她!
蘇肴絕望之際,餘光突然瞥見玻璃門外的幾張熟悉麵孔。
是寸頭男和另外兩個男人,他們回來了!
蘇肴的眼底迸發出求生的希望,她用力咬住嘴裏的藤蔓,趁它們因為興奮鬆懈之際,衝著門外高聲呼救。
“救命!”
“救救我!”
“我在這裏!”
她喊了很多聲,但那些本該立刻反應過來的藤蔓並沒有製止她,反而停滯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她求救。
蘇肴沒心思注意它們的動向,如果不是動不了,她恨不得衝到門邊拍門求救。
很快,她的聲音真的吸引到寸頭男他們的注意。
他們似乎是才看到煙鋪裏的蘇肴,愣怔一秒後,當即加快速度衝向這邊。
驚喜。
蘇肴的心跳瞬間加快。
她沒想到他們會如此奮不顧身來救自己,明明門外還堵著那麽多喪屍……喪屍?等等!
蘇肴瞪大眼睛,突然意識到不對勁。
幾個大活人衝過來,門外那些喪屍為什麽不轉身去咬他們?
不祥的預感很快就被揭曉,寸頭男他們的速度很快,幾秒就衝到了玻璃門外,用著蠻力擠開了其他喪屍,瘋狂地拍打撞擊著大門,恨不得立馬衝進來。
蘇肴看著他們青紫色的臉、露出血肉的殘缺四肢,心瞬間涼了下去。
他們……他們沒有逃過其餘喪屍的追捕,也被同化成了喪屍!
呼救聲戛然而止。
隻知道掉眼淚確實很沒用,但蘇肴控製不住自己。
寸頭男他們那麽強壯,都無法從喪屍手裏逃脫,那麽一同出來的人還能剩餘多少?
靜止在一旁的藤蔓們再次湧動起來,它們將自己的所有物抬起,讓她懸掛在半空中,僅憑數根藤蔓控製重力。
那截最細瘦的嫩綠色藤尖,不知何時已經順著腳腕鑽進了褲管,滑過被藤蔓勒出紅痕的大退、掠過被牢牢掌控的細腰,最後從她的T恤下方鑽了進去,冰涼的觸感從她的皮膚上劃過,激起一大片細小的疙瘩。
蘇肴雙腳離地、懸掛在空中,眼裏已經含了淚,卻不敢哭也不敢動。
它是要尋找她的心髒嗎?
從心髒處貫穿她的身體,讓血液流幹,滋養藤蔓的生長,再將幹癟的屍體拖拽到陽光下、草叢裏搖曳風幹。
最後,成為它們的肥料。
就像她從學校裏逃出時,那些被串在殺人植物上的同學們一樣。
恐懼刺激著神經,蘇肴的大腦一片空白。
直到“刺啦”一聲。
蘇肴不受控製地哭叫出來:“不要!”
疼痛沒有襲來,她後知後覺地發現,藤尖刺爛的是自己的衣物。
它沒有劃破刺入她的皮膚,反而將她的肥大T恤撕得七零八落,露出了白色的貼身吊帶,以及白皙細膩的月要肢。
它到底要幹什麽!
就在藤尖繼續躍躍欲試時,外麵突然傳來一陣騷亂。
門外的喪屍們仿佛找到了新的獵物,紛紛轉身朝著身後撲去。
噗嗤。
一陣強勁的風刃刮來,血肉和腦袋一齊掉落。
無頭喪屍們隻呆立了一秒,就撲通撲通地栽倒在地,徹底失去威脅。
障礙物消失,蘇肴隻來得及看清一道穿著黑綠色工裝的高大身影。
他迎著光站立,看不清具體麵容。
但蘇肴的心底已經有了猜測。
玻璃門上的鐵鎖被破開,纏繞著她的藤蔓們也開始躁動起來,它們仿佛感受到了威脅,在逃離與對峙間猶疑了許久,最終不甘心地悻悻離去。
失去了所有支撐,蘇肴猛地往地上栽去。
想象中的疼痛並沒有來臨,那些撤離的藤蔓在最後時刻拖了她一把,讓她安全地癱軟倒地。
哢嚓。
門鎖被砍斷,玻璃門被推開。
腳步聲踏進小小的煙鋪內,空間立馬變得狹窄起來。
“隊長,裏麵有人嗎?”
熟悉的男聲從遠處傳來,近在遲尺的男人低下頭,看著癱軟在地、隻知道呆呆仰起頭的女孩。
他的語氣裏分不清任何情緒:“有一隻小髒貓。”
“啊?貓?”
“這群喪屍已經喪心病狂到連貓都不放過了嗎???”
祁山澤沒理會外麵隊友的疑惑,他蹲下身子,與蘇肴保持同一水平線的視角。
男人的睫毛垂下,骨節分明的手指落在她的唇角,視線掠過紅潤的唇瓣。
“它們對你做了什麽?”
強勢又惡劣的話,仿佛一些惡臭男人的質問。
蘇肴本該不理會,甚至可以生氣。
但她經曆了剛才那些死亡威脅,大腦早就一片混沌,她此刻唯一能做的、也是本能地……拖起癱軟的身體,猛地撲進祁山澤的懷裏。
溫軟光潔的胳膊摟住男人的腰,淚水打濕了他的胸襟。
“求您……救我、救我回去……”
作者有話說:
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