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金色泉水
◎金色泉水◎
“等等！”亞伯突然喊出聲。
希思和維麗娜站在原地,麵麵相覷。
“怎麽了？”維麗娜輕聲問，臉色有些不安。
“詹姆斯·瓊斯執事不見了。”艾凡的聲音響起，聽起來有些嚴肅。
“他是早上六點鍾左右來到井邊,我將這裏交給他後就返回修道院。”約翰補充說,聲音低沉,“就連井口掛的天使提燈也消失了。”
“他是不是掉進了井裏？”愛麗絲憂心忡忡地開口。
“我和威廉去井邊看看，如果他在井底,我們必須先把他救上來。”亞伯依舊鎮定。他跟威廉離開隊伍,走到井口附近,提起手上的提燈就探頭朝下看去。
在提燈的光暈灑在井口的那刹那，眾人皆看見黑色大理石表麵鑽出無數密密麻麻的紅色眼球，在光下痛苦地蠕動,朝他們射出怨毒的視線。
維麗娜倒吸一口涼氣,伸手抓住希思的手臂。希思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放鬆下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幾分鍾後,亞伯和威廉依然沒探尋到詹姆斯的下落。
“這口水井……”希思看著那口冒黑氣的水井,忍不住喃喃自語。他總感覺有什麽地方不太對勁。
“你在嘀咕什麽？”維麗娜側頭看向他。
“沒什麽。”希思搖搖頭,“我去井邊幫忙。”說完,他就離開維麗娜朝前走去。
“欸,”維麗娜本想製止他，但看見那黑井又脖子一縮，“算啦！”一跺腳，她跑到羅恩身邊，緊張地看著希思的動作。
隻見希思走到井邊,亞伯和威廉都停下手裏的動作望著他。他伸出手裏的【天使提燈】,探出頭,彎身朝井底看去。
隨著光暈的移動，黑石井台上的眼球也立刻翻轉，朝他那邊看去。
這還是希思第一次這麽清晰地觀察井壁。
井壁長滿青苔，有些地方露出龜裂的縫隙。但現在其表麵也生長了無數眼球，正從青苔間、縫隙裏小心地窺伺、試探。
再往下——
黑沉沉的井水在井底，水麵平靜，無一絲起伏，安靜得如一麵鏡子。然而它卻無法倒映出人的身影，因為在那黑色中，還有無數蒼白、毫無光澤的臉龐在暗影中浮動。
表麵是在查看井底，希思實際上是在用金絲檢查井壁。雨夜他在掉下去的前夕，曾利用金絲堅持過一段時間，井壁上應該留有痕跡。
金絲留下的痕跡隻有他能察覺，而現在這口井井壁卻毫無印跡。
希思收回提燈，直起腰。
“這不是真正的水井。”他說。
“什麽？”約翰吃驚地喊出聲，而其他人則直直地望著他。
“在掉進去前，井壁上有我掙紮的痕跡，但現在這口井卻沒有。這恐怕不是原來那口井。”希思緩緩開口。
“也許是那些眼球將井壁複原了……”愛麗絲說出自己的猜想。
“你說的也有可能。”希思朝愛麗絲輕輕點頭，並沒有反駁她，而是接著說自己的推測。
“井是小鎮的‘眼睛’，現在這種‘眼睛’恐怕不隻一個。如果在這口井裏找不到詹姆斯，他說不定掉進了廣場上的其他水井，而最初的水井也藏在這些井當中。”
“當然，這隻是我的猜測，我也拿不出其他可靠的證據。但是……從進入廣場，我們就已經置身於源頭構成的詭異區域，在這裏，任何古怪的事情都有可能發生，不是嗎？我想大家都應該察覺到了——廣場上的霧氣濃鬱得不正常，從廣場外走到井邊的時間也不太準確。”
聽完希思的話，眾人皆思索不語。
“我覺得你說的有道理。”艾凡突然說，走到希思身邊。
諸人又將目光聚集在他身上。
“可是單憑一張嘴可無法說服人！”他輕笑一聲，修長的手指勾起懷表在空中旋轉。希思看見那根銀色表鏈逐漸伸長，最後勾住【天使提燈】鑽入井口。
“這樣就能看到井底深處。”艾凡不慌不忙地說，“如果這種方法依舊找不到詹姆斯，那我們就接受你的猜想，去尋找其他的水井，怎麽樣？”
希思注視著他，慢慢點了點頭。
其他人見此，也不再多說什麽。
幾分鍾後，艾凡將提燈拉出，攤開手搖了搖頭。
眾人心情又沉重了幾分。
“既然這樣，那我們就去尋找是否存在其他的水井吧。”亞伯提議道。
“行。”其他人皆點頭答應。
離開這口井，一行人再次踏入迷霧。一路上依舊風平浪靜，沒有出現任何異常。走了大約一個小時後，眾人麵前又出現一口水井。
這時，他們臉上不約而同地掠過一絲詫異。
亞伯和威廉快步走到井邊檢查。
“這……真的是第二口水井？”愛麗絲艱難地說，“亦或者是我們又回到了原來的地方？”
“不，這不是原來那口井。”亞伯表情凝重，“在第一口井邊，我曾使用過時魂沙漏，但現在這口井卻全然感知不到象征遺留的氣息。”
“看來這裏真的誕生出了其他水井。”威廉板著臉開口，眼睛如禿鷲般淩厲。
“現在該怎麽辦？”愛麗絲皺眉道。
“先檢查這口井裏是否有詹姆斯的下落。”亞伯沉思片刻，轉過頭看向艾凡，“艾凡，這次還是麻煩你了。”
艾凡走上前，又依照前麵的方法檢測，但依舊毫無所獲。
遲遲找不到詹姆斯，和他關係最親密的約翰焦急地開口：“不如我們分頭行動，大家分開尋找水井，總能找到詹姆斯的下落！”
羅恩瞥了他一眼：“這裏可是A級區域，分開會削弱我們的實力，讓詭異有機可乘。”
“一個一個找未免太緩慢了！”約翰看了看羅恩，“我也知道這裏是A級區域，但一路上我們也沒遇見什麽危險……更何況，萬一詹姆斯已經掉入井底，如果不及時救他，他可能凶多吉少！”他的眉頭緊皺，神色頗有些焦慮。
“大家先別急。”亞伯示意眾人冷靜下來，接著用沉著的眼神打量他們，“請諸位再仔細想想有什麽能派得上用場的道具或能力，現在不是爭吵的時候。”
眾人低頭陷入思緒中，沉默在空氣中蔓延。
一道聲音突然響起。
“讓我試試吧。”
眾人抬起頭，發現說話者竟是那位奧斯頓神父。
奧斯頓神父眉毛微微皺起，嘴唇幾乎抿成一條縫。
“我帶來了金色泉水，將它灌進水井，應該可以破除這隻‘邪眼’。如果水井底部的空間相互連通，那麽泉水進入井底後，其他井眼也會顯露痕跡。”
奧斯頓神父的提議是當下最可行的方法，眾人紛紛表示讚同。
“好，那就有勞奧斯頓神父了。”亞伯對奧斯頓神父道。
奧斯頓神父歎了口氣：“我也隻是暫且一試。”他用手取下脖子上戴著的一根項鏈，那項鏈上掛著一個小吊墜，吊墜是細頸陶罐模樣，精雕細刻，通體金色，頸口嵌滿小粒寶石圓飾。
將吊墜放在手心，奧斯頓神父雙手合十，嘴唇開合，開始無聲地祈禱。
眾人皆屏息凝神。隨著奧斯頓神父的頌念，吊墜緩緩散發出聖潔的金色光芒，而它的形體也越變越大，很快就變成可以雙手握住的金罐。
奧斯頓神父停下來，環抱金罐，隨後走到井口旁。
他端起罐身，微微傾斜罐口，罐口湧出一股金燦燦的泉水，流入那口漆黑陰邪的水井中。
在金色泉水灌入後，希思看見井周的迷霧越來越淡，而井台上的眼球也相繼滅除。
沒想到這泉水竟然這麽厲害。希思眼底閃過一絲震撼。不過幾分鍾，這口井仿佛就要變回原來那樸素的模樣，實在是太神奇了。
水井恢複原樣，但奧斯頓神父卻並沒有停下，而是接著朝下灌水。金色泉水似乎不會枯竭，依舊汩汩流入井中。
很快，希思感覺身邊的霧氣也逐漸開始消散，這應該是泉水進入井底的異空間，削弱了它的力量。
又過了十幾分鍾，奧斯頓神父停住手。
“我隻能做到這個地步了。”他的臉色有些憔悴，似乎消耗了不少精力。
“辛苦你了，神父。”亞伯態度尊敬地說。
“沒事，這是我應該做的。”奧斯頓神父回答。
現在籠罩眾人的迷霧散去大半，依稀可以看見幾十米外的情景。希思環顧四周，遠處的霧氣中，地麵上隱隱約約有幾處凸起，那恐怕就是其他的井眼。
怪不得廣場上飄散這麽濃鬱的霧氣，它們恐怕不是一隻水井能夠產生的。看見遠處的井口，希思心底也不由得湧上一陣寒意。
如果不及時解決源頭，恐怕再過幾天，整座佩恩鎮都會被密密麻麻的井眼和深沉的迷霧覆蓋。
迷霧淡去，籠罩在眾人心頭的不安也消散了些。現在威脅減小，為了盡快找到詹姆斯，他們不得不分開行動。
幾個小時後，眾人再次匯集到一口井旁。此時外界估計已經天黑。
在這口井旁，亞伯撿到了掉落在井台上的【天使提燈】。
“這盞燈已經損壞。”亞伯皺起眉。他手裏的提燈布滿裂紋，表麵更是生出許多黑紅色的鏽漬，現在它已經失去力量，變成一件普通的古董。
將提燈收好，亞伯扭頭看向井口。
“看來這才是真正的源頭所在。”奧斯頓神父走上前，手裏抱著金罐。
這是大家商量出的策略——讓神父先利用金色泉水削弱水井的力量，趁它薄弱之時救出詹姆斯、破除根源。
奧斯頓神父用一隻手托住金罐，另一隻手扶住罐口，將罐子微微傾斜。
再次觀看他的動作，希思注意到神父手指的姿態異常優美，透露出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韻味。
然而，就在神父準備將泉水灌入時，他的動作驟然一頓。
一隻慘白的手掌從井口伸出，死死攥住他的手腕。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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