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愚人之罐
◎愚人之罐◎
今天羅恩和艾凡出門去教會,【幽靈馬車】自然也被開走。所以希思又去租了一輛馬車，載他和維麗娜一起去古董店。
“藥鋪和古董店在同一條街道，我先陪你去‘愚人之罐’,然後再去藥鋪。”
維麗娜坐在希思對麵,笑著說。
“好。”希思答應道,然後抬頭看向維麗娜，“你去藥鋪要買什麽？”
“買一些安神鎮定的藥劑,最近有些失眠,希望這個能讓我睡得舒服點。”維麗娜笑了笑,還未等希思開口細問，她便補充，“這不是什麽大事,不用擔心。”
“那好吧,你要注意休息。”
“你也是。”維麗娜朝他眨了眨眼睛，“你的委托有什麽進展嗎？”
“昨天我陪斯威特小姐參加了一個舞會，下個月我會和她一起去莫雷斯男爵的府邸做客。”
“有什麽線索嗎？”
“沒有特殊的發現,那男爵看上去像是普通人。”希思歎了口氣。
“別灰心,隻要耐心等待,他總會露出蛛絲馬跡。”維麗娜安慰道。
“對了,維麗娜,你知道有什麽道具可以通過名字來占卜關於對方的信息嗎？”希思突然開口。
“占卜？”維麗娜眼底閃過一絲疑惑，“這樣的道具應該也會存在，但我從來沒有見到過。等老大回來了你可以問問他，他在這方麵了解得更多。”
“好吧。”
“這種占卜類道具都是通過查看靈魂軌跡來占卜出一個人的命運，每件道具的等級都不低,價格也極其昂貴。你問這個做什麽？難不成你也想給自己占卜一下？”
“不是,隻是突然感興趣罷了。”希思笑了笑,“隻是聽說有些道具可以用一個人的名字占卜他的一生，所以有些好奇。”
“隻通過名字進行占卜……”維麗娜頓了一下，“這種占卜方式可能需要寫下或頌念某人的名，而且需要的道具也較為苛刻。”
“為什麽？”希思疑惑道。
“這是因為常規的占卜都需要接觸，你可以直接觸摸占卜道具，也可以通過頭發、血液、指甲等進行占卜儀式。如果隻是通過名字進行占卜，這不僅需要高等級的道具，還需要占卜者對被占卜對象有足夠的了解。這類占卜難度更大，也更為罕見。”
“沒想到這裏麵還有這麽多學問。”希思笑了笑，“謝謝你的回答。”
“不用謝。”維麗娜笑著道。
聽完維麗娜的解答，希思又陷入沉思。
之前告訴白貓先生自己的真名，對他來說也算是一場賭博和冒險。
對方的道具占卜的是靈魂的軌跡，但他的靈魂卻不屬於這個世界。既然他不屬於這裏，那道具能否對他的靈魂起作用呢？
他賭的是不能，賭的是白貓先生無法占卜出自己的下落。因為他的靈魂不屬於這個世界，而白貓先生也不會頌念他的真名。
穿越和死而複生都太過玄乎，他下意識地覺得其他人不會輕易察覺到。
不過他也不會因此就放鬆警惕，如果白貓先生找上門來，他也隻有想辦法跑路了。
“維麗娜是什麽時候加入報社的？”看著窗外的風景，希思突然詢問道。
“嗯？”維麗娜似乎在發呆，反應過來，她停頓片刻，道，“我是在前年來到這裏的。那時我剛通過教會考核，而老大的報社也剛剛成為第五區的負責機構，所以我就被分配過來了。”
“那艾凡呢？”
“艾凡一直跟老大在一起。我剛來的時候，他就總是跟在老大身邊，他們好像認識很多年了，我覺得老大對艾凡就像兄長一樣。”
維麗娜眯起眼睛，帶著一絲幽默的笑聲說道。
就在這時，馬車行駛過一個街角，維麗娜在路邊看見了他們的目的地。
“到了，我們下車吧。”
站在路邊，希思打量著這間古董店。它藏在一個小巷子裏，櫥窗陳舊，招牌也有些褪色，一點都不引人注目。
站在門前，可以看見它那扇緊閉的門，還有旁邊的門鈴繩。
“這家店看起來很舊啊。”維麗娜眼底透露出好奇，她伸出手，拉響門鈴。
片刻之後，舊木門嘎吱地打開，露出一張臉龐。
“哎呀呀，沒想到這麽早就有客人光臨——”
一個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打開門，他衣著得體，看起來成熟穩重，動作也從容不迫。
“請進。”他朝維麗娜和希思行禮道。
進入店內，希思發現這裏麵擺置著許多陳列櫃，而在上麵則陳列著各式各樣的古董珍寶。
“我是這家店的老板約翰·梅登，兩位是想要買賣古董？還是鑒定物品？”
男人帶領希思和維麗娜來到一張小桌前，泡好茶，然後坐在兩人對麵問道。
希思抬頭看向他。這男人應該就是這家古董店的老板，他看起來應該在四十歲左右，頭發是淺灰色，胡須很濃密，但看起來都被打理得很好。
“梅登先生，我想請你幫我鑒定這樣東西。”
希思把蠟燭拿出來，擺放在梅登先生麵前。
“哦？你要鑒定道具？”梅登先生掃了蠟燭一眼，“鑒定費一次一千塞元。”
“好……”有點貴啊。希思心裏默默想。
梅登先生從口袋裏拿出一架單片眼鏡，然後將其戴在右眼上。
“【聖像下的銀燭】，C級道具，點燃後可以抵擋聲音類、陰影類攻擊，沒有攻擊效果，剩餘使用時間大約為兩個小時，整體估價在五萬到六萬之間。當然，被使用過就會掉價。”
聽見梅登先生這麽清楚完整地說出道具的信息，希思和維麗娜都露出驚訝的表情。
“我的能力就是鑒定東西。”梅登先生笑了笑，右眼的鏡片就消失不見。看來這就是他的象征。
“你的鑒定非常細致。”希思也友好地笑了笑，“多謝你了，梅登先生。”
“不用客氣。”梅登先生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笑眯眯地回答。
付完鑒定費，希思和維麗娜卻並沒有離開，而是在梅登先生的請下開始參觀這家店鋪。
“這家古董店是我父親開的，他畢生的工作和愛好就是和古董打交道，這裏到處都是他的寶貝。”
梅登先生站在一副油畫前，聲音裏帶著淡淡的懷念。
希思朝牆上一看，發現油畫上是一個和梅登先生很像的男人，看來那就是他的父親。
“外麵的陳設櫃擺放的都是普通古董，道具都在屋子裏麵。”梅登先生帶著希思和維麗娜朝裏走。
“梅登先生，這家店鋪的名字為什麽叫做‘愚人之罐’？”
希思看著他的背影，忍不住詢問道。
“嗯？”梅登先生轉過頭，隨後笑了笑，“我也不知道，這個名字是我父親取的。”
“在我小時候他曾經告訴我，愚人是世界上最聰明的存在，他和仙人居住在一起，觸碰到他的人會不治身亡，從來沒有人見過他。”
“愚人手裏有個罐子，他的罐子閃閃發亮，裏麵還裝有奇怪的東西。”
“不過，”梅登先生輕笑出聲，搖了搖頭，“既然從來沒人見過愚人，那他手裏到底有沒有罐子，我們也不得而知啊……”
“到了，這就是店裏的道具。”
走到房間中央，他側身向希思和維麗娜展示店鋪的藏品。
他身後是一麵巨大的牆壁，牆壁被木頭和玻璃做成一麵巨大的陳列牆，裏麵被分成許多小格，每一格都有一件物品放置其中。
希思將小蜘蛛召喚出來，通過它的眼睛，他看見這裏麵的物品上都籠罩著一層霧氣，或濃或淡，顯得神秘又獨特。
“這些都是店內的藏品，如果你們有意向購買，我可以給你們打折。”
梅登先生站在陳列牆前，轉頭熱情地說道。
“沒想到這裏有這麽多道具，真是令人吃驚。”
維麗娜眨著大眼睛，仔細觀察牆上的物品，忍不住發出驚歎。
牆上擺著帶銘文的頭蓋骨、破舊的皮毯、生鏽的匕首武器、發光的琥珀寶石等等。它們的外表沒有共同的特征，就像是一堆雜物被擺在那裏。
希思也站在牆前細心觀察這些道具，緊接著，他的視線就掃到一樣熟悉的物品。
“這是……”
他將目光轉到格子下方的標簽上，那裏寫了關於這件道具的詳細信息。
維麗娜也順著他的視線往那邊看，脫口而出：
“呀！這不是【三滴血】嗎？我記得它是老邦德從水手那裏收來的。”
“它啊——”梅登先生眯起眼睛，“它就是我從老邦德那裏收購來的，沒想到你們也認識他。”
“嗯，我們經常去他的酒館喝酒。”維麗娜回答道，“他那些東西也都是梅登先生鑒定的吧？”
“是的。”梅登先生點點頭，“我們是老朋友了。”
希思站在【三滴血】前，開始查看下麵的標簽。
上麵寫著這是B級道具，每滴血都可以複製一具身體，但隻能持續五分鍾。
“梅登先生，為什麽它的信息發生了變化？”希思疑惑道，“之前老邦德明明說它的使用時間為一個小時。”
梅登先生走到他身邊，看了看【三滴血】，笑著說：
“哦，我往它裏麵加了點東西，讓它複製的身體也可以擁有本體的能力，代價就是使用時間會縮短，變成一次隻能持續五分鍾。”
“道具還能改造？”希思有些驚訝，看來這類物品比自己想象的還要神奇。
“梅登先生往裏麵加了什麽？”維麗娜也湊過來瞧了瞧。
“我加了一些歐多納金幣。”梅登先生朝維麗娜調皮地眨了眨眼，“當然也有其他的東西，不過歐多納金幣是最主要的。”
“欸？還能這樣啊……”維麗娜歪著頭，眼裏若有所思。
在梅登先生的介紹下，希思和維麗娜又參觀了幾樣物品，不過他們都沒有購買，因為這些道具隨便一件都算得上是天價了。
從“愚人之罐”離開，兩人又乘坐馬車前往藥鋪。
馬車又行駛了一小段路程，就在路邊停下。
維麗娜看向希思：“你在車上等我一會兒，我很快就回來。”
“好。”本來還想陪維麗娜一起去藥鋪，但既然她這麽說，希思也隻好點頭答應道。
目送維麗娜走進藥鋪，希思坐在車上，繼續觀察街道上的風景。
這條街道十分熱鬧，水手、農夫、小販等人來來往往，使街上顯得有些混亂，但又充滿生機。
希思觀察了一會兒，正欲挪開眼，餘光就瞥見一個身穿灰色鬥篷的女人走進藥鋪。
作者有話說：
“愚人之罐”及其描述參考於《凱爾特的薄暮》第36篇《王後與愚人》。如下：
“在每個仙人的‘家庭’裏，都有‘一個王後和一個愚人’，要是你被別的仙人‘觸到’，或許還有救，要是你是被這兩位中的任何一個‘觸’到，可就沒治了。”
“這愚人手裏捧著個大罐子，閃閃發亮，晃得男孩啥也看不見。——王後和愚人”
上一章的【恩桑奇之骨】是我自己虛構的，靈感來自於《金葉》中提過的：利用海豹的肩胛骨占卜白鯨的靈魂是否能回到大海。
關於占卜，靈感則來源於《金枝》當中對巫術原理的表述，在小說裏我將常規占卜規定為“接觸巫術”，即必須要通過接觸才可以實行占卜儀式。而澤維爾的【恩桑奇之骨】則不需要遵守這一規定。（嘛，畢竟他也搞不到希思的頭發~哈哈）感謝在2021-08-0913:26:43~2021-08-1013:54:0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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