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三個夜晚
◎第三個夜晚◎
夜晚,冷白的月光透過樹林斜射在地上，枝頭的渡鴉也安靜得出奇。
希思從草叢裏鑽出來，渾身狼狽不堪。他被那些侍衛們追趕了一天,現在也精疲力盡,大汗淋漓。
今天又沒有找到接近王後的機會,希思心裏也十分煩悶，攥住手心裏的紐扣,他又轉身朝廚房的方向走去。
照例去廚房拿了吃的,放完錢,希思剛一轉身，就看見白貓端坐在窗台上靜靜望著他。
月光透過白色的毛發，給它全身鍍上銀輝。背對夜空與圓月,這貓的眼眸灼灼,看起來倒形同鬼魅。
“喵——”看見希思，白貓叫了一聲。
希思站在原地，靜靜凝視白貓。片刻之後,他走到它麵前。
“白貓先生,我想和你做個交易。”
白貓尾巴一頓。
“我想請你把這枚紐扣送到王後手上。作為回報,我會回答你的一個疑問,如何？”
希思拿出紐扣擺在白貓麵前,詢問道。
沉默這兩人中彌漫，白貓一動不動地盯著希思。
“這樁交易不好嗎？”希思盯著他，翹起嘴角，“在厄舍府你可不像現在這麽膽小。”
話音剛落，一股可怖的、壓倒性的氣勢就朝希思壓下來。背後倏地冒上一層冷汗,希思的臉色瞬間蒼白了幾分。
耳朵裏的小蜘蛛抖著身體,暗中幫助希思承擔這種壓迫。
白貓渾身氣質冷冽,身上散發出危險的猛獸氣息。他凝視著希思，瞳孔裏深不可測。
“嗬！”
希思聽見白貓嘴裏不再是貓叫，而是變為一個熟悉的男性嗓音。
“你確定要讓我幫忙？”那聲音裏帶著譏諷嘲弄。
“當然。”希思麵不改色，即使額頭上已經滑落汗珠，“你跟著我這麽久，難道不是因為對我感興趣？”
“嗬嗬！”那聲音笑出聲，“你是在挑釁我？不如我現在就殺了你，你就不需要去找王後，也不需要再去高塔管那兩個小鬼。”
“在這裏死亡對我不會產生任何影響，更何況你也不知道我的真麵目。”希思雙眸閃爍著光芒，“你幫助我結束這個空間，我給你一個抓住我的機會，怎麽樣？難道你不想得到那樣東西？”
“真是諷刺！明明是你先偷走那件寶貝，現在反而將它當作交易的籌碼。”白貓目光譏誚，“不過你的提議讓我很心動，我對這場‘貓抓老鼠’的遊戲很感興趣。”
“那你是答應這個交易了？”希思攥了攥手掌，“你問我任何問題都可以，我會如實回答。”
白貓站起來，叼起窗台上那枚金紐扣，然後掃了希思一眼，便一躍跳入黑暗中。
看見他消失不見，希思頓時鬆了口氣，隨後才驚覺自己的衣服都被汗濕了。
還好這是在夢境裏，他不會真正死亡。這也讓他在麵對“白貓先生”時有了底氣。
“走吧，我們去高塔。”
將跑出來安慰他的小蜘蛛再放回去，希思提起籃子再次進入森林。
澤維爾現在是白貓，他很輕易就跑進城堡，找到了王後所在的房間。
屋子裏，王後身穿潔白的睡衣，倒在**掩麵哭泣。淚水將枕頭全部浸濕，她的嗚咽斷斷續續，在深夜裏格外淒慘。
“喵——”
白貓叫了一聲，跳到枕頭上。
王後被貓叫聲引起注意，她抬起頭，驚訝地發現自己以前養的白貓竟然出現在眼前。
“你怎麽會在這裏？”王後驚呼出聲。
“喵——”白貓將一樣東西吐在床單上，然後又衝王後叫了聲。
王後擦了擦眼淚，從**拿起那樣東西，隨後全身都止不住顫抖。她捂住嘴巴，瞪大眼睛，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這…這是…利奧和菲爾身上的……”
王後嘴唇顫抖不止。
“他們、他們一定還活著！那個惡魔是騙我的！利奧和菲爾一定還活著！”
王後攥緊金紐扣放在胸前，臉上的表情又驚又喜。
“感謝神的庇佑，我這就去找利奧和菲爾！”
“喵——”
白貓突然叫了一聲，然後就朝外跑去，王後見狀，也顧不上穿鞋，立刻就跟著它朝外跑。
路上的侍女和侍衛看見王後這幅模樣，都大驚失色，紛紛以為她受刺激發了瘋，連忙大叫起來。
王後披頭散發地狂奔，在白貓的帶領下跳進草叢，一溜煙兒似的消失在黑漆漆的森林裏。侍女和侍衛們站在原地麵麵相覷，都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王、王後發瘋了！”一個侍女失聲道。
“先稟告公爵大人！”另一個侍衛說道，“再找幾個人把王後抓回來！”
剩下的侍衛們你看我、我看你，似乎都不太願意攬這個活。最後隻有幾個人不情不願地站出來，跟隨王後留下的蹤跡進入森林。
高塔上，希思再次見到利奧和菲爾。
“來吃飯了。”
希思將籃子放在地上，對兩個小孩說。
兩個小孩走到他麵前，默默拿起籃子裏的食物。他們的表情都很低沉，瞳孔裏也黯淡無光。
“馬丁！”吃了幾口麵包，利奧突然喊道。
“怎麽了？”希思正坐在地上思考今晚對付劊子手的方法，聽見利奧喊他，立刻抬起頭。
“你走吧！你不用再保護我們了！”利奧攥緊拳頭，突然提高聲音說。
“利奧……”菲爾也愣在一邊，神情失落。
房間裏一片沉默。
“唉——”希思長長地歎了口氣，走到利奧麵前，揪了揪他的臉頰。
“小孩子不要想那麽多。”他凝視著利奧，“那隻白貓叼著你的紐扣去找王後了，他很快就能把王後帶過來。再耐心等待一會兒，你們很快就能見到她了。”
利奧呆呆地看著希思，眼裏泛起淚花。
“快到十二點了，我先走，你們好好呆在這個房間裏。”
安慰好利奧和菲爾，希思朝他們笑了笑，就又轉身離開。
今天他準備換個方法對付劊子手。
那隻劊子手每次的出現地點都是塔底，希思打算就在那裏跟他戰鬥，嚐試能不能將他引出這座塔。
如果不行，他就準備引誘劊子手在這座塔裏跑來跑去拖延時間，直到一點鍾聲的敲響。
希思來到塔底的鐵門旁，他將鐵門敞開，銀白色的月光便穿過門戶照射在石頭樓梯上。
今天是滿月，月色皎潔，整個夜晚都安靜得出奇。
希思等待在塔底，點燃手中的蠟燭，幾分鍾後，鍾聲敲響，整個高塔開始發生變化。
詭異的氣息從高塔下部朝上方彌漫，希思背靠石牆躲在角落裏，感受到那種冰冷黏稠的氛圍，隻覺得毛骨悚然。
鐵門前逐漸出現一個巨大的影子，將明亮的月光擋在門外。幾個呼吸後，那道影子就在月光下逐漸成形，顯露出劊子手的模樣。
他還是右手持斧，左手懷抱那三個頭顱。看見希思，那三個頭顱頓時發出猙獰的笑聲，眼珠裏也藏滿殘忍嗜血。
戰鬥開始！
希思提前布置好的金絲從四麵八方飛起，限製住劊子手的視線和行動。借此機會，希思一個閃身，穿過鐵門就來到高塔之外。
嘭！
劊子手的斧頭在他手中被揮出殘影，他利用斧頭將飛舞的金絲盡數擊落，而那些頭顱也張大嘴巴，爆發出和以往一樣的尖嘯。
啪！
幾根金絲纏繞上劊子手的雙腿，而那些頭顱的尖叫聲也響徹夜空。
希思手裏的燭光開始劇烈搖晃，他死死遏製住腦海裏的眩暈感和嘔吐感，控製金絲拉扯劊子手的身體，企圖把他拖出高塔。
劊子手舉著斧子，麵無表情，反而是那些頭顱察覺到希思的意圖，爆發出更加怨恨激動的尖嘯。
強大的聲浪襲來，震得希思都站不穩。手中的燭火突然變大一圈，很快就將蠟燭燃燒了大半。
希思拚命拉住金絲，看見這一幕，心裏不由得產生一個猜測。
莫非這隻邪靈不能離開高塔？
想到這裏，希思心裏一喜。太好了！隻要將這隻邪靈拖出塔，說不定就可以消滅他！
嘭嘭嘭！
劊子手舉起手中的斧頭，朝腿上的金絲重重地砍去。但每當他砍斷幾根金絲的時候，又會有新的絲線纏繞上來。
希思將絲線一端綁住外麵的樹幹，使劊子手不能掙脫；同時，他從靈魂裏喚出小蜘蛛，派它再去對付那些頭顱。
小蜘蛛沿著金絲爬到劊子手身上，直接衝向他左手的那三個頭顱。
那些頭顱看見小蜘蛛，立刻嚇得閉起眼睛，劊子手也停止劈砍金絲，而是朝小蜘蛛抓去。
就是現在！
希思使勁拉住金絲朝外跑，在他的拖動下，劊子手的身體也被一點點朝外拉，很快就越過鐵門一大半。
那些頭顱察覺到移動，立刻冒險睜開眼睛，而小蜘蛛見此機會，也立刻咬上其中一個頭顱的眼珠。
“啊——”
被咬傷的頭顱發出淒厲的哀嚎，剩下兩個頭顱看見它逐漸幹癟失水，即使眼底都流露出驚駭，但卻依舊死死盯住希思，操控劊子手掙脫束縛。
砰地一聲，劊子手將斧頭狠狠砸進石牆，然後抓住嵌進石牆的斧頭來阻止希思的拉扯。
希思累得氣喘籲籲，現在劊子手的大半個身體已經離開高塔，身體表麵正在緩慢地冒出黑色的霧氣。隻要再將他拉出來，使他全身和那些頭顱都離開高塔，那他們肯定就會在月光下化為烏有！
小蜘蛛吃完一個冤魂，已經回到希思的耳垂上休息。以它現在的能力，一次隻能吞噬一隻邪靈。
現在被吃掉的那隻頭顱已經變成白骨，而夾在骷髏頭裏僅存的兩隻頭顱，眼珠裏也刺出濃濃的怨恨。
突然，剩下的兩隻頭顱誇張地彎起嘴角。
怎麽回事？
希思心裏警鈴大作，他站在原地，視線裏一樣東西像離弦之箭般朝他飛過來。
砰！
他抽出金絲就將那樣東西擋住，但用來拉扯劊子手的金絲卻因此而鬆懈幾分，被那劊子手一帶，他的部分身體又重新回歸到鐵門之內。
“這是什麽東西？”
希思朝地上一看，發現一隻骷髏頭竟然靜靜躺在月光下，再一抬頭，劊子手左手隻剩下一隻骷髏頭顱和兩隻完好的頭顱。
月光下的骷髏頭化為一團磷火劇烈燃燒，片刻之後就消失不見。希思冷冷地看著剩下兩隻狡詐的頭顱，也不禁感到頭疼。
現在雙方再次對峙起來，希思繼續操控金絲拖拽劊子手，而那兩隻頭顱則死死瞪向希思，劊子手在它們的控製下也緊握斧頭朝回拉扯身體。
僵持一段時間後，希思已經感到體力不支，劊子手完全不知疲倦，他死死抓住鐵門和斧頭，將自己的身體一點點拉扯回高塔。
突然——
希思腳下一滑，手上的金絲一鬆。見此機會，劊子手用力一拽，整個人就要完全進入高塔。
兩隻頭顱睜大眼睛，呼吸瞬間急促，正當它們準備大笑時，一個物體突然擊中它們的臉頰。
希思立刻拉住金絲，再次把劊子手拖回去，他定睛一看，發現利奧和菲爾竟然站在樓梯上。
“利奧！菲爾！”
希思變了臉色，朝他們大喊。
“你們怎麽跑出來了？”
兩個小孩沒有回答他，而是抓住手裏的籃子和食物就朝那兩隻頭顱扔去。那兩隻頭顱表情怒不可遏，但現在它們卻騰不出空來對付這兩個小鬼。
不行！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希思腦裏飛速旋轉，他現在已經沒有力氣了，即使有利奧和菲爾幫助吸引頭顱的注意力，劊子手也在一點點返回塔內。等待劊子手掙脫的那一刻，利奧和菲爾肯定會遇到危險！
“利奧！菲爾！用這把劍把他的左手砍斷！”
趁頭顱因為騷擾走神的一瞬間，希思分出一根金絲，抓住腰間別著的長劍就朝利奧扔去。
利奧丟下手裏的籃子，抓住長劍，臉上也流露出堅定的表情。
“菲爾來掩護我！”利奧對身邊的兄弟說。
“好的利奧！”菲爾板著臉，認真地點點頭，拿起手上的東西拚命朝頭顱們砸去。
利奧舉起長劍就朝下跑去，那兩隻頭顱知道他們的計劃，臉上的表情也變得更加猙獰扭曲。
“嗬…嗬…”
它們張大嘴巴，準備再次發出那種尖叫攻擊，可是在千鈞一發之際，熟悉的紅色小蟲再次爬上他們的臉頰，將它們的尖叫硬生生嚇了回去。
眨眼間，利奧跑到劊子手身後，雙手握劍，朝下狠狠一劈。
鏘——
劍刃重重地落在地上。
鮮血從斷裂的手臂上噴濺出來，胳膊與那些頭顱也隨之掉落在地麵。
“太好了！”
希思心中狂喜，爆發出自己最後的力氣朝外一拽。
砰地一聲，劊子手高大的身體被拉出高塔，完完全全暴露在月光下，而那剩下的兩隻頭顱也被飛舞的金絲帶出鐵門，骨碌骨碌滾到希思麵前。
“啊啊啊啊——”
月光下，那些頭顱爆發出刺耳的哀嚎，最後逐漸變成一團黑霧，消失在空氣中。
當——
教堂的鍾聲終於敲響。一點了，一切再次恢複平靜。
希思倒坐在地上，張著嘴大口喘氣。他全身的力氣都在剛才的戰鬥中耗光了，現在隻覺得疲憊不堪。
“喵——”
突然，一聲貓叫在靜寂中響起。
希思、利奧和菲爾抬起頭，就看見遠處跑來一隻白貓，而那隻白貓身後還跟著一道白色的影子。
咣啷——
利奧手裏的劍掉落在地上。
他的身體開始劇烈顫抖。他走到鐵門前，淚水從他眼睛裏噴湧而出，他捂住嘴巴，發出壓抑的嗚咽。
“利奧——菲爾——”
那道白色影子拚命奔跑，發出悲慟而又驚喜的呼喚。
她跑到鐵門外，凝視著塔裏的兩個孩子，頓時流下激動喜悅的淚水。
“母、母後……”利奧和菲爾呆呆地站在原地，聲音裏帶著嗚咽與濃重的悲傷。
“利奧！菲爾！我終於找到你們了！”
王後攥著手心裏那枚紐扣，欣喜若狂。她流著淚就朝孩子們狂奔過去，而利奧和菲爾也哭泣著投入她的懷抱裏。
“太好了……太好了……”
王後緊緊抱住懷裏的兩個孩子喃喃道，喜悅的淚水從她的臉頰滑落，打濕她那漂亮奪目的金色長發。
希思站在旁邊，看見這一幕，臉上也忍不住帶上欣慰。
“嗬！”白貓坐在他身邊，舔了舔爪子，“這一切沒有任何價值！”
希思掃了他一眼，隨後又轉過頭，默不作聲。
“利奧——菲爾——”
溫情的時刻並沒有持續太久，王後突然尖叫起來，她瞪大眼睛看著懷裏的孩子們，他們正在自己的懷抱裏逐漸變得透明。
“不、不要！為什麽會這樣？不要離開我——”
王後歇斯底裏地尖叫，緊緊抱住懷裏的雙生子，但是一切都無濟於事，利奧和菲爾德身體正在迅速變得透明，似乎就要融入月色中。
“母後，我們要離開了……”
利奧和菲爾笑著流淚，看著他們的母親。
“我們很想你，一直想見你最後一麵，是馬丁幫助我們實現了這個願望。”
“不、不！不要！不要……”
王後絕望地喃喃著，泣不成聲。她死死注視自己的孩子，喉嚨裏發出斷斷續續的悲鳴。
“母後，我們愛你。”
利奧和菲爾笑起來，露出燦爛的笑容，他們的金發在月光下熠熠生輝，此時他們宛如兩個精致的天使。
他們再次投入王後的懷抱，但卻再也沒有離開。他們在母親的懷裏流淚，微笑，最後消失在銀白的月光裏。
王後跪坐在地上，眼神空洞而又絕望，她開始瘋狂地哭泣哀嚎，但自己心愛的孩子卻再也回不到她的懷抱。
“嘎——嘎——”
樹林裏的渡鴉被她的哭聲吵醒，叫著飛出來，在高高的塔頂盤旋飛舞。希思抬眼看見那些渡鴉，心裏也有些沉重。
渡鴉守護著利奧和菲爾，但也將他們永遠囚禁在高塔上。
“這個空間一點意思也沒有。”白貓笑出聲，“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那兩個小鬼在第一晚就已經被被砍死了，屍體也被分解丟在窗台上，不然那群渡鴉怎麽會停在那裏？”
“我知道。”希思語氣平靜。
在第一晚，公爵派出的人就已經將利奧和菲爾殺死。即使希思來到這裏，發生過的事卻沒有任何改變。
他們的靈魂被永遠困高塔內，和之前所有死在高塔中的怨魂一樣。
利奧和菲爾在第二天也意識到了這件事，明白了自己已經變成幽靈。所以他們不再想要離開高塔，而是希望再見王後最後一麵。
“無趣的夢境！”白貓站起來走了幾步。
高塔前的王後已經停止哀嚎，她踉踉蹌蹌站起來，就朝塔上跑去。
希思目送她走進高塔，就聽見白貓接著說：
“現在該你履行交易了。”
“你想問我什麽問題？”希思低頭看他，“關於我現實的身份？還是關於我如何偷走金絲？”
“嗬嗬！”白貓晃了晃尾巴，“你似乎一點兒都不擔心？別想在我麵前撒謊，我可以識破一切謊言。”
“我不會，我可是個信守承諾的人。”
白貓掃了他一眼：“小偷可沒資格說這種話。你醒後就可以選擇逃跑，因為我會在你被絕望驅趕的逃亡途中殺了你，然後取回本該屬於我的東西。”
“我知道了。”希思靜靜看著他，“所以你打算問我什麽？”
“你的名字。”白貓深藍色的瞳孔裏泛出銀光，“我要知道你真正的名字，我會通過你的名字知曉你的一切。”
“名字？”希思微微一怔，“我‘真正’的名字？”他暗中攥緊的拳頭猛地一鬆。
“不要試圖撒謊。”白貓補充道。
“嗬嗬！”希思勾起嘴角，“這個問題我可不會撒謊。”
看見他突然笑起來，白貓尾巴一頓，眼神一暗。難道這個人對自己的身份地位很有自信，以為自己動不了他？真是可笑！
盯著白貓，希思察覺到靈魂裏的殘頁開始震動，它是在催促自己打開門離開這裏。
最後深深看了白貓一眼，希思低下頭，回答道：
“林思。”
他接著抬起頭，笑著說：
“我真正的名字叫林思，你可不要忘了，白貓先生。”
“裏恩斯？”
白貓重複道，眼底的光芒一閃而過。這個回答不是謊言。
“好了，我該離開了。”
希思朝他微微一笑，隨後就準備召喚出殘頁上的門戶。
突然——
麵前的白貓消失不見。
希思睜大瞳孔，心裏大驚，倏地朝後一躲。
嘶啦——
那隻利爪被脖頸上突然出現的金絲打偏，從希思胳膊上帶下一大塊血肉。
身體懸空，希思在落地的過程中，轉頭看見那隻可惡的白貓優雅地落在地上，舔了舔自己沾滿鮮血的前爪。
“可惡！”
下一秒，門出現在希思身體下方，將他送出這個空間。
白貓蹲在原地，看著希思的身影在視線裏消失。隨後，他慵懶地伸了個懶腰，也召喚出一模一樣的門離開夢境。
回到門後的那片混沌空間，希思已經變回自己原來的樣子。他舉起手臂，剛剛被撕裂的痛感還深刻地印在腦海裏。
“該死的白貓！”
希思咬牙切齒地咒罵道。
根據拉米羅神父的描述，在異空間死亡會付出部分靈魂的代價。那隻白貓竟然如此惡毒，翻臉不認人，還想在離開前將他殺死！
“還好我沒有放鬆警惕，不然就真的要被那隻貓的爪子劃破喉嚨……”
忍不住喃喃道，希思心有餘悸。麵對“白貓先生”，真的要無時無刻不保持警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