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樹神與叢林
◎樹神與叢林◎
就在澤維爾進來後不久,牆壁外的聲音突然消失，再也沒有響起。
察覺到這一異樣，希思再次走到門口悄悄觀察門外的情況。
隻見無頭女人趴在牆上一動不動,她斷裂的脖頸正緩緩移向牆外,仿佛那裏有什麽東西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片刻後,她竟然放棄翻越圍牆，一個閃身消失在夜色中。
這又是怎麽回事？
希思疑惑地眨了眨眼,試圖進一步看清外麵發生了什麽,但此時庭院驟然一暗,雲層將月光遮蔽，大地陷入漆黑。
“那隻幽靈離開了。”
希思轉過頭說。
“真的嗎？”茉伊拉和巴克驚喜大喊。
“嗯，好像是被其他東西吸引走的。”
希思盯著澤維爾,眼神別有深意。
他懷疑澤維爾在森林裏招惹上某種存在,甚至還把它引到了門口。
“太好了！”
兄妹二人都鬆了口氣，心裏的大石頭也落了地。
既然幽靈已經離開，他們也能再次放心入睡。
“茉伊拉,快回去睡覺吧,我和希思再守一會兒,看看那隻幽靈還會不會回來。”
巴克輕輕抱住茉伊拉,勸說道。
“好的。”茉伊拉乖巧答應,隨後走到希思麵前。
“怎麽了……”希思話音未落，懷裏就被塞了隻毛茸茸的家夥。
“給你澤維爾。”茉伊拉噙著清麗的微笑，“還有小木梳，可以幫它梳理毛發，這個也送給你了。”
“茉伊拉,為什麽要把梳子送給一隻寵物？”巴克吃醋地咕噥著。
“貓是多可愛的生物啊,毛發雪白柔順,澤維爾比我更適合使用它！”
茉伊拉粲然一笑，透露出帶著稚氣的天真無邪。
“好吧。”巴克不再多說什麽。
攬住懷裏溫暖的白貓，希思的身體微微有些僵硬。
“抱好你的寵物！”巴克語氣嚴肅，“別讓它亂跑亂爬，也別讓它進入森林，明白了嗎？”
輕輕歎了口氣，希思回答：“是，我明白了。”
“喵——”
白貓蜷縮在他懷裏，愜意地打了個哈欠，懶洋洋的姿態讓他忍不住想把這家夥丟進火堆。
早知道就不說這是自己的寵物，嘴上一時占了便宜，結果是自找麻煩。
火堆的火光漸小，巴克沒有繼續往裏麵添柴。
過了一會兒，希思對他說：“巴克，你先回去睡覺吧，我繼續守夜。”
巴克揉了揉發澀的雙眼，搖頭剛準備拒絕，希思又補充說：
“你先去睡，不用擔心我，我在海灘上已經睡得夠久了。”
巴克看了他一眼，“那好吧。”他的嗓音聽起來非常疲倦，“等火堆熄滅，你也趕緊回去休息。”
“我知道。”
茉伊拉跟巴克都回到房間，現在火堆邊隻剩下希思跟澤維爾。
“我也救了你一次，我們之間扯平了。”
希思盯著火堆，語氣平淡溫和。
白貓抖了抖耳朵，從他懷裏抬起腦袋。
希思低下頭，這次輪到他俯視澤維爾了。
火光映在他們身上，營造出曖昧朦朧的光暈。
那雙藍色眼眸慵懶深邃，瞳仁大而閃亮。
“你去了叢林。”
希思沒有用疑問的語氣，他伸出手，壓在白貓脖頸處。
這個動作在這裏可不包含輕撫以及其他溫柔意味。
“你難道是想直接去尋找水井？”他透過火光窺視澤維爾的雙眼。
聽到他問起這個，澤維爾身體一僵。
果然是這樣。
希思感受著手皮毛的溫熱觸感，心裏閃過一絲了然。
澤維爾手握地圖，上島後可能直奔叢林。
根據兄妹二人所說，島上的叢林居住著許多惡鬼，澤維爾很可能招惹上它們，結果井水沒取到，還被狼狽趕了出來。
得知澤維爾吃癟，他心底湧起某種快感和愉悅，當他說出自己的推測時，懷裏白貓的尾巴開始用力朝左右兩邊甩動。
見他要發火，希思趕緊轉移話題：
“妮蒂亞在哪裏？她們都來到黃金國了嗎？”
澤維爾沒有回答，隻是甩著尾巴，又把頭縮回希思懷裏。
看來他也不知道。
希思盯著即將熄滅的火堆，在心裏默默梳理整合搜索到的信息。
想要找到水井的三方分別是他、澤維爾和妮蒂亞。
妮蒂亞已經拉攏好帕克勒和海盜，澤維爾實力高深莫測，而他自己看起來則最沒勝算。
不過……這個夢境的外來者真的隻有他們嗎？
希思垂下眼簾，眼底透露出懷疑和思索。
火堆全部熄滅，隻剩下火坑裏的餘燼微微閃爍，希思將澤維爾放在椅子上，又把木梳放在它身邊。
“今晚你就呆在這裏。”希思俯視他說，“火坑裏也很暖和，等火星滅了你再鑽進去取暖。”
丟下這句叮囑，他轉身徑直走進房間。
澤維爾蹲在椅子上，睜大眼睛，難以相信剛才耳朵聽見的話。
他竟然讓自己鑽進肮髒的火坑睡覺？
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炸起毛，瞳孔眯成一條細縫，澤維爾靈敏地跳下木椅，在黑暗中穿越房屋。
他悄悄溜進房間，看見了兩張木床。
一張躺著呼呼大睡的巴克，另一張是剛睡下不久的希思。
跳到希思枕邊，他盯著那張可惡的臉，伸出爪子比劃了良久，但遲遲沒有下手。半晌，他放下前爪，趴在枕邊，靜靜地蜷縮在那裏。
清晨，希思睡醒後，發現旁邊**已經沒了人影。
走出房間，他看見大門敞開，巴克和茉伊拉已經開始幹活了。
“巴克，你起床時怎麽不喊醒我？”
“你昨夜最後才睡，今天可以晚點起來。”
巴克回答。他跟茉伊拉正在準備雞飼料喂雞。
“希思，桌子上有早餐，你快吃吧！”茉伊拉擦著額頭的汗漬，臉頰因為勞動而泛紅。
“好。”希思笑了笑，轉身走回房屋。
吃完早飯，希思走到院子裏，開始幫茉伊拉喂雞。
”喵——“澤維爾坐在石牆上舔爪子，饒有興致地盯著希思的動作。
“今天我要幫忙幹什麽？”希思問。
“喂完雞你跟我一起去撿幹柴，就在叢林外邊。”茉伊拉笑著說，“家裏的幹柴快用光了，以前都是巴克陪我去，今天你陪我，他就去地裏幹活。”
“行。”希思答應道。
喂完雞，兩人就出發去叢林邊緣。臨走時，澤維爾也跑著要跟上來。
“希思，我們把澤維爾也帶上吧！”
茉伊拉實在無法抵擋貓的魅力。
“好吧……”
幽幽瞟了眼澤維爾，希思隻好把它抱在懷裏。
“茉伊拉，鎮子裏有多少人？島上隻有這一片聚居地嗎？”
走在路上，希思跟茉伊拉閑談起來。
“我也數不清鎮上有多少人。”茉伊拉眨了眨大眼睛，“達姆克利夫隻有鎮上有人居住，因為其他地方都不安全，人在叢林裏根本無法生存。”
“為什麽？是因為森林裏有惡鬼？”
“不僅如此，森林是樹神的休憩地，人類不能闖進去，否則就會驚擾樹神。”
“樹神是這裏信奉的神明？”
“是的，樹神將精靈和惡鬼約束在森林，不讓它們打擾人類的生活。作為交換，人類也不能輕易進入森林。”
“那夜晚出來遊**的幽靈是怎麽回事？”
“它們背叛了樹神，是魔鬼，是我們的敵人。它們或是天性邪惡、與人為敵，或是被樹神驅逐出森林。因為沒有休憩地，它們就會搶奪房屋。”
兩人很快從鎮上走到叢林邊緣。
“到了，就在這附近撿枯柴，不要往裏深入。”茉伊拉停下腳步，囑咐希思。
這森林十分繁茂、綠意盎然，茉伊拉指著裏麵一道綠色的分界線：
“那是樹牆，裏麵就是樹神的領地，千萬不能到樹牆裏，否則樹神就會發怒，會給達姆克利夫帶來難以想象的災難。”
“我記住了。”
希思點點頭，看向她手指的地方。
那片樹牆由無數枝葉藤蔓扭曲交織而成，看起來怪誕詭異。他推測這樹牆應該是把島上的核心地帶都包圍起來，隻留下外邊的區域供人居住。
“還有，不能傷害樹木。”
茉伊拉撿起一根枯枝，臉上的表情變得格外凝重。
“島上的樹都是樹神的子民，任何傷害樹木的行為都不被允許。砍伐樹木、折斷樹枝、剝掉樹皮……如果做出這些……”
“會怎麽樣？”
“你對樹做過的一切，都將會償還在你身上。”
講起這個，茉伊拉的臉色格外嚴肅正經。
“你記住我剛才說的那些話了嗎？”她板著臉問。
“嗯。”希思點頭。
“那你現在複述一遍！”她抬起下巴說。
希思想了想，原原本本地說出那些禁忌。
“好，那我就放心了。”
看見他全部記住，茉伊拉鬆了口氣。
“現在我們快撿木柴吧，撿完就早點回等我們回去，父親肯定也回來了。”
古木森森，綠樹如蔭，樹木間雲氣繚繞，萬籟俱寂，隻有腳底踩上枯枝落葉發出哢嚓哢嚓的聲響。
希思彎腰撿起一根枯枝放進背筐，回頭看了看茉伊拉。
她正在不遠處的山坡上，那片空地上有不少野花，讓她十分欣喜。
收回視線，低下頭，澤維爾坐在樹底一動不動地望著他。
“為什麽不變回人形？”
希思一邊撿樹枝一邊詢問。
“不想變。”
澤維爾理直氣壯地回答。
不變就算了，反正自己更喜歡他這種模樣。
直起腰，希思指了指那座蜿蜒盤旋的樹牆：“你去沒去過樹牆裏麵？”
“去了。”澤維爾舔了舔爪子。
“裏麵有什麽？你驚動樹神了嗎？”希思好奇地追問。
“哼！樹‘神’？”澤維爾輕蔑地甩起尾巴，“真是迷信！不過是一棵成了精的樹，有什麽好崇拜的？”
“惹怒那位樹神，會給達姆克利夫造成災難。”希思皺起眉。
“我才沒有愚蠢到暴露自己！”澤維爾弓背炸毛。
“那好吧，我相信你。”希思眨著眼，轉過身繼續拾柴。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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