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遭遇海盜
◎遭遇海盜◎
希思感到背脊一陣戰栗,他站在原地，雙腿沉重無比，那人的目光死死凝在他身上,如陰冷的迷霧纏繞上身體,慢慢滲進他內心深處。
澤維爾凝視他的雙眼,嘴角含著冰冷的笑意，他開始朝希思走過來,從妮蒂亞身後一步步朝他靠近。
“希思！”
這時,妮蒂亞轉過頭,她看到希思，朝他露出一個微笑，緊接著就注意到他的異樣。
臉色微微一變,她又側過頭,於是就看見了澤維爾。
從對視中移開視線，希思看向妮蒂亞，她和希拉現在正盯著澤維爾細細打量,而澤維爾此時也停下了腳步。
三方對峙。
甲板上陷入短暫的沉默。
“哼！”
率先打破這種糟糕氣氛的是妮蒂亞,她冷笑一聲,眼神複雜。
“沒想到你也在這裏！”
她這句話是衝澤維爾說的,似乎他們以前就認識。
“妮蒂亞。”
隨著她說話的工夫,希思已經走到她和希拉身邊。
看見這一幕，澤維爾臉上一瞬間露出一種諷刺的笑容。
“別多管閑事，蛇女！”他用傲慢的語氣說，“我對你不感興趣！”他的眼神帶著報複和嘲弄，一直停留在希思身上。
妮蒂亞皺起眉,掃了希思一眼,隨後又扭頭看向澤維爾。
“話說在前頭,我不會幹涉你和希思之間的恩怨，但這次我跟他已經結成同盟，如果你隨意出手，我定不會坐視不管。”
“嗬嗬！”聽完她的話，澤維爾爆發出一陣笑聲，眼底充滿厭惡。
“你叫希思？”
他這次不是在問妮蒂亞。
那雙深藍色眼眸掃來，希思的心髒一下衝到了喉嚨。
“你們不認識？”妮蒂亞驚詫地說。
希思垂下眼睛，輕輕搖了搖頭，隨後又抬起目光回應澤維爾的注視。
“好久不見，澤維爾。”
他平靜地開口。但內心已經如火山熔岩般沸騰翻滾、激烈湧動。
“好久不見？”澤維爾複述道，臉上帶著刻意的假笑，“沒想到一個多月不見，你就長這麽大了，小少爺？”
他的語氣很刺耳，充滿咬牙切齒的意味。
妮蒂亞和希拉站在一旁觀望，感覺已經插不進希思和澤維爾之間的氛圍。
他們到底有什麽糾葛？
兩人眼裏浮現出好奇的神采。
“咳！”希思心虛地別開頭，他真不知道該怎麽麵對澤維爾。
現在他感覺自己已經完全暴露、赤衤果在澤維爾麵前，這讓他恐懼而又焦躁不安。
轟——
突然，船體猛地晃動，劇烈的聲音從四周驟然響起，打斷他們的對話。
甲板持續震顫，站立的人群重心不穩，紛紛摔倒在地。
喊叫、咆哮、驚恐的聲音從四麵八方湧起，似乎有極其糟糕的事情正在發生。
希思好不容易穩住身體，現在甲板上亂作一團，而他心裏也頓時浮起不詳的預感。
人流迅速朝這邊湧來，妮蒂亞和澤維爾的身影都被衝散，人群嘈雜混亂，恐懼正在船上蔓延。
那種轟隆隆的聲音此起彼伏，空氣中也彌漫起一股淡淡的火藥味，看見周圍人驚慌絕望的表情，希思也猜到了大概。
他們現在乘坐的帆船應該是遇上了海盜。
“不好了！海盜來了！”
“神呐！保佑我們！”
“快逃！快逃啊！是白鯨號……啊——”
最後那個哭喊的旅行者話音未落，就被一個衝上甲板的海盜給抹了脖子。
鮮血噴射一地，人群再次爆發更加高亢的絕望呐喊。
火炮不停攻擊他們乘坐的波爾多號，一些海盜乘坐小船變戲法似地憑空出現，他們敏捷地爬上船，就立刻開始劫掠搶奪。
海盜點燃船身，木柴燃燒，熱浪翻騰，灰燼在空中飄散，波爾多號上的乘客全部陷入絕境。
看見這極端暴力、殘忍無情的景象，希思深吸一口氣，隨即就立刻朝船艙跑去。他擠過擁擠的人群，拚命想要鑽進船艙。
現在可不是和那些海盜硬碰硬的時候，剛剛瞥了一眼，他看見一支威武的船隊正朝波爾多號駛來。
為首的巨大帆船掛著海盜旗幟，那正是白鯨號，剩下的三艘小型帆船則緊緊跟隨在它身後。
這就是臭名昭著的雷納德·帕克勒率領的海盜集團，曆史上最凶狠的海上掠奪者團體之一。
麵對這群暴虐的海盜，船上部分水手和旅行者奮起反抗，與他們激烈搏鬥。但一部分人已經認出那著名的白鯨號，頓時心如死灰，放棄掙紮。
船上一片混亂，血腥味、火藥味和木柴燃燒的氣味混雜，整艘帆船已經被絕望深沉的迷霧籠罩。
希思急切地衝向船艙，他可不會呆在甲板上湊熱鬧，炮彈飛舞、短兵相接，他得迅速遠離這片是非之地。
畢竟此行的目的是跟隨雷納德·帕克勒尋找那口神奇的水井，波爾多號的命運與他無關，想辦法登上白鯨號才是正策。
心裏這麽盤算著，希思腳下的步伐又快了幾分。
很快，他就要到達船艙入口，但那裏已經被人群堵住，甲板上橫七豎八地躺著水手的屍體，看來海盜已經進入船艙，正準備將波爾多號運送的貨物搶出來。
停下腳步，身後已經有海盜朝自己衝來，希思左右觀察，發現人群擠出縫隙，他一個閃身衝進船艙，飛速狂奔，找到一個不起眼的小角落立馬躲藏起來。
背靠在翻倒的木桶上，希思呼出口氣。他周圍還躲了幾個膽小的商人，此時正驚恐無助地瑟瑟發抖。
等海盜的毀滅和殺戮進入尾聲，他就出去跟幸存者一起投降。他會交出身上所有的錢財，隨後被當成俘虜帶上白鯨號。
沒錢贖身的人會被當成奴隸販賣，有錢人則會等海盜船隊到達下一個港口，花費巨額錢財從這群海盜手裏把自己贖出來。
但還有一種情況。
希思心想。
在登上白鯨號後，他會直接選擇追隨雷納德·帕克勒。
書上提到這個海盜船長雖然殘暴，但卻是個英勇理智、重用人才的航海家和領袖。
當然，這也有可能是編書者的美化。畢竟雷納德·帕克勒這時還是海盜，隻按自己的意願進行劫掠。
但再過幾年，他就會被特德利王國的國王納入麾下，一躍變成根據法律授權行事的私掠海盜。這些私掠者是國王“無畏的冒險家”，搶奪來的錢財維持了王室奢靡昂貴的宮廷生活。
心裏謀劃著等會兒怎麽向雷納德·帕克勒展示自己的忠心，希思大意地沒察覺到身後有一道人影悄然靠近。
耳邊變安靜，希思抬起頭，發現那群抱作一團的商人齊齊噤聲。
心裏一驚，希思迅即抽出匕首。
鏘——
一把短彎刀的刀刃被斷翼匕首擋住，從他頭側如寒芒般劃過。
希思頓時彈身而起，攥住匕首利落地朝一側閃躲。
“是你！”
看見攻擊者，希思渾身一震，旋即眼神警覺地凝視來人。他壓低身子重心，快速拉開兩人間的距離。
澤維爾不慌不忙地抽回刀，好整以暇地打量著希思。
他嘴角噙著冰冷的微笑，眼神淩厲。
“澤維爾，或許我們可以靜下來好好談談……”希思艱難開口。
“小希思，你想跟我談什麽？”澤維爾咧嘴而笑，在某些詞上刻意加重語氣，“談你是怎麽欺騙我？還是談你如何從我手裏偷走那樣東西，又是如何死而複生？”
麵對那直擊靈魂的視線，希思如鯁在喉。
現在妮蒂亞不在身邊，獨自麵對澤維爾，他繃緊身體，簡直心如擂鼓。
他不知道自己打不打得過對方，萬一被殺死，這次開門簡直是虧大了。
隻能硬著頭皮上了。
想到這裏，希思下定了決心，果斷地挺直身體，全神貫注地與澤維爾對峙。
看見希思沒有向自己跪地求饒，澤維爾感覺喉中凝結了一股怒氣，他揮起手裏的短彎刀，無情地朝希思攻去。
他手裏的短彎刀刀刃微微彎曲，劈砍間力道強勁，刀鋒也極其銳利。
用匕首擋住刀刃，“咣”的一聲，希思迅捷閃身。澤維爾劈空，又順勢轉動手腕，用刀刃回旋劃向希思。
希思靈敏躲避，但撕拉一聲，胳膊的布料被劃開，皮膚還是被鋒利的刀尖劃破一道長長的口子。
鮮血從傷口湧出，劇痛頓時從胳膊陣陣襲來。
緊緊皺起眉，希思怒視澤維爾，眼底也閃爍出淩冽的敵意。
澤維爾是真的想殺他。
深吸一口氣，他操縱金絲覆蓋上傷口，將血緩慢止住。
看見那刺眼的金色絲線，澤維爾攥緊刀把，眼眸倏地變得幽深。
“上次被你逃過一劫，這次我不會再手下留情！”他的嘴巴漸漸彎成微笑的弧度，炙熱的戰意和殺意從那張臉上浮現，“我會親手捉到你，再用這把刀把那些絲線從你身體裏剜出來——”
“那你就試試！”希思沒有畏懼，而是不受控製地微微一笑。
他從來沒這麽清晰而深刻地麵對這種殘忍的目光。
他感到有什麽東西在胸口灼燒。
也許是澤維爾激起了他身體裏的血性，他既戰栗又亢奮，那種被和平時代深埋的鬥爭天性此刻被激發，仿佛打開了他內心深處那扇緊閉許久的門。
冷靜和克製被摧垮，希思呼吸加快，內心滾燙激奮。他現在不得不奮力一搏了。
作者有話說：
關於海盜的描寫，參考《全球海盜史》一書。感謝在2022-03-2623:52:22~2022-03-2718:53:4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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