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影響
既然李重潤早上要帶馮滿同習武, 趙四海就讓李重潤調整下時間,晚上再給他加課。
這是不帶跑的孫女婿,當然要盡心盡力對他。
於是, 早上四點半,李重潤起床先紮半個小時馬步。
等五點馮萊萊起來時, 馮滿同也到了。馮萊萊就到趙四海院裏靜坐吐納十五分鍾,之後半個小時,趙四海教她練趙家的外門功夫。
這邊院子裏, 李重潤就帶馮滿同練他的速成武術培訓。
怎樣速成呢?
是李重潤結合前世自己健身的經驗,再融合了趙四海教他的那些, 他兩下揉合, 就成了李氏的速成武術。
之前他把大概的思路和想法跟趙四海說了後,趙四海也覺著可行, 給予了肯定。
等馮滿同親見了李重潤展示出來的武力值後,再沒別念。
李重潤讓每晚回家紮十分鍾馬步,他不多不少就是十分鍾。
頭三天隻是枯燥的力量和靈活度訓練, 他也都是一絲不苟地練下來。
少年這麽全心信賴服從, 雖無師徒之名, 可顯見這孩子是真把自己當師父了。
李重潤也多了些為他打算之心。
確定馮滿同幹慣了農活,身板足夠抗造。
問了馮滿同也願意吃苦,李重潤也給他穿上了自己同款的沙袋全副武裝起來。
當然,沙袋的重量是不可同日而語的, 李重潤的要重多了。
就在馮萊萊晉級成溪境界那天, 趙四海建議李重潤可以給沙袋也升級重量了。
李重潤還能不知道, 姥爺這是怕他落下馮萊萊太多, 最後被嫌棄。
他暖心又覺著老頭怪可愛的,知道自己這是徹底被姥爺認定是孫女婿了, 換誰都不行了。趙家孫女婿的位置他坐穩了,再沒人能撼動。
當時說好了等馮萊萊晚上就給他縫出來,不講手工的沙袋,馮萊萊縫得還是很快的。
可沒想到,等晚上下班回來,才發現趙四海已經找下頭老盛婆子縫好了帶回來了。
姥爺要為你好起來,真的就什麽都會給你想好做好。
兩個小輩隻有一日比一日地更敬他愛他。
換下舊的沙袋,趙四海並沒有讓他馬上穿戴新的,而是讓他到院子裏感受下。
往外走著時,李重潤就覺著身體輕盈了好多。
打了套拳,再踢了趟腿,進境如斯迅猛,他有些不敢相信。
拳掌發力時都能帶出呼呼風聲,飛腿時,能比綁沙袋時多縱起一尺多。
隻二十多天就這樣,這個收獲有點忒大了。
這是不是意味著堅持下去,他的輕功也指日可待?
趙四海說李重潤隻要這麽堅持一年,他老人家再給他挑揀著適合的武術路子配合著練,輕功小有所成還是能做到的。
隻是後續隔段時間就要給沙袋加重,日夜穿戴那麽厚重的沙袋在身上,身體負荷重不說,生活也很不便利,很少有人能挨到後頭,在趙門裏能練出來的也很少。
李重潤覺著自己可以做到。
他隻要拿出上輩子對付他渣爹的耐心來,就沒什麽不能攻克的。
李重潤正是因為對馮滿同有了認同,才想著給他打個好底子。
這樣等他再通過養雞養羊的考驗,到時也好給他加深教學。
速成的那些,對真正的武道中人來說隻是花花架子罷了。就李重潤這個武道入門不久的半瓶水也看不上。
不過他是趙四海教出來的半瓶水,對外還是很不同凡響的。
反正,跟著練了這麽五六天,馮滿同對他的景仰膜拜如滔滔江水,止都止不住。
在少年眼裏,李重潤已是不世高手了。
——
也因為馮滿同做人做事都不招人討厭,趙四海對他也漸緩下了麵容。
馮萊萊留他吃了頓早飯和晚飯,趙四海也沒反對。
馮萊萊也很注意,都是家裏飯菜尋常時留的人。
家裏大魚大肉的生活,沒有徹底信任之前,是不會給他展現的。
卻不知,對趙家來說的粗茶淡飯,對馮滿同也是改善生活。
馮家三房雖一個禮拜都有頓肉吃,可其餘時候還是雜糧多的餅子配紅薯多的粥。
這會兒菜地裏出菜了,還會有抹油炒的新鮮菜,冬春沒鮮菜的時候,就是整天的兩滴油撒點鹽的水煮白菜土豆。
早飯連水煮菜都沒有,就是黑黢黢的鹹菜。
趙家的飯呢?早飯就吃雞蛋餅卷辣炒土豆絲,配著米厚紅薯少的粥,埋頭一口接一口,馮滿同差點咬到舌頭。
那頓晚飯更別提了,臘肉鮮蘑菇燜飯,加了胡蘿卜土豆,咋就那麽好吃。
他從未吃過這樣好滋味好花樣的飯,家裏每個禮拜的那頓肉跟這個比都失色多了。
雖然好吃到想起來就要咽口水,馮滿同卻不好意思再惦記了。
隻要來趙家,他每到飯點都提前走掉,避免再被留飯。
他這樣懂理知進退,趙家三口自然都看到了眼裏。
趙四海自家三口時還說:馮家三房出了顆好筍,可惜趙水柳和馮有順夫妻越是好的越留不住,推走了馮萊萊,眼看著有造化的小兒子也漸漸離心囉!
趙四海說得一針見血,曆史重演,馮家三房現在就是給馮滿同朝外推呢。
本來隻是馮滿成不理他,可知道他每天大早出門是跟李重潤學功夫,而李重潤那身功夫雖不是趙家不外傳的,也都是趙四海花了心思偷師來的上乘功夫,趙水柳在家就原地爆炸了。
被趙四海攆出趙家門,趙家的家財和傳承都和自己的兒子無關,這是趙水柳最挖心之痛。
現在得知,不光馮萊萊得了趙家的傳承,就連李重潤都有趙四海精挑細選地傳授功夫,這個刺激太大了。
她再不敢去趙家找說法,卻看著小兒子百般不順眼起來。
他既這麽能收買那三口人的好感,咋早不使勁兒?
若馮萊萊剛嫁的時候就去趙四海那裏走動,那承趙家的還能有那個不孝女什麽事兒。
趙水柳越想越氣,又覺著小兒子藏奸耍滑,應該是怕年紀小爭不過他哥,故意等到這時候的。
要不是承了他相讓的情,那邊為什麽還要在兩家都扯破臉皮後還巴巴地把名額給他了?
越想越是這麽回事,趙水柳又跟馮有順說了。
開始馮有順不信,覺著理由不大通,早前馮滿同還是和他哥馮滿成最親,和馮萊萊要差不少的。
可等馮滿同兩次被趙家留飯,除了早上去學功夫,就是下了班都要在趙家幫著幹點活回來,咋突然就這麽親近要好了?
以前打發他去趙四海那裏,他總說趙四海不喜歡他去,他不想去討嫌,再都躲了的。
這會兒咋就不怕趙四海的臉色了?
馮有順也有點摸不著了。
後頭趙水柳對小兒子的橫挑鼻子豎挑眼,大兒子和大兒媳對小兒子的冷眼嘲諷,他再沒試著勸阻。
馮滿同也都一一受了下來,不好意思在趙家留到吃飯點兒,他就在村裏轉悠到家裏吃過飯了,等回家再去廚房揀剩的吃。趙水柳還等著他拿工資回家呢,飯是會給他留的。
一桌吃飯看他還堵心,馮滿同這樣錯開飯點回來,三房另四個人覺著正好。
馮滿同背著人哭了幾回後,早飯也都晚回去揀剩的吃。
再裝兩個雜糧餅放到書包裏就是中飯了。
好在這會兒日子都不好過,有些家裏窮的學員連雜糧餅都沒得吃,隻兩塊紅薯就是午飯了。
馮滿同也不在乎這個,他樂觀心寬,在培訓班每天都是活潑愛說笑的,佟開陽都沒看出來他在家裏是媽不疼爹不愛的。
李重潤早猜到料到了,不過他也隻當不知道。
三房和馮萊萊,馮滿同注定隻能擇其一,這些是他必須要麵對和選擇的。
——
五月一日大早,上完早課,馮滿同幫著劈好柴,又去屋後泉眼打水給水缸裏注滿了,拿起外衣還要像往常一樣悄悄地走。
卻被李重潤喊住,“吃了飯再走,你家裏大早都去大房幫忙了吧?”
馮萊萊後麵也說:“中飯晚飯也都在這裏吃吧,中午晚和你姐夫回不來,你正好給姥爺做飯,我記得你會做飯的。”
馮滿同笑得有點苦澀,最後竟是在這裏得到了關心溫暖。
他家就是典型的好了傷疤忘了疼。
才倆月不到,他爹媽又天天往大房那邊跑,前兒吃肉又揀出好大一碗送去,說是給爺奶添菜。
就他哥最近也和大堂哥他們有說有笑起來。
今兒比他還早,那四口人都去大房幫忙去了。
走的時候沒人問他一聲,他都做好了今天一天要沒飯吃的準備了。
“姐,姐夫……”馮滿同斂目低頭,後麵說不下去了。
“好啦,就這麽說定了,我把午飯的材料都放到廚房,你要給姥爺做好吃點兒啊,他老人家越來越會挑嘴了,不好吃他是要朝你瞪眼睛的。”馮萊萊隻作沒看到少年的窘迫難堪。
難得的休息日,馮萊萊早飯做了個花功夫的。
手擀的麵做的油潑肉臊子麵,麻辣酸香,給三個男同誌吃服了。
雖然這頓好麵全賴她的好廚藝,但也不能抹了兩個幫廚的功勞。
和麵擀麵的好對象李重潤,生火的是表弟馮滿同。
是滴,馮滿同做為馮三叔夫妻的小兒子,馮萊萊和他表姐弟相稱才更合適。
確定好名分稱呼,以後才能更好地相處,趙四海對此甚是稱許。
談上對象後,李重潤真的是全方位的力求表現。
廚房裏隻要他認為自己能上手的,隻要他在家,就不需要勞動馮萊萊。
這不,和麵擀麵這樣他覺著是體力活的,就更不能容許馮萊萊在他眼前幹了。
雖然馮萊萊武力值吊打他,可重活歸男人幹,必須不能動搖。
所以早上的麵筋道爽滑,這都是李重潤麵案出師了。
馮滿同自己會做飯,他覺著窮人的孩子早當家,這很正常。
可這段日子在趙家見到李重潤在廚房裏什麽打下手的活計都溜到飛起,他頭一次見時還是差點脫了下巴的。
外頭雖都說李重潤是上門女婿,可沒誰真認為他在趙家是沒地位的,更不會覺著他會窩囊受氣。
他可是李技術員呐,縣長麵前都能有說有笑的,拿那麽些工資,在家還不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地被供起來?
若不是在趙家親眼見到,馮滿同也是同外麵人一樣想的。
可現實卻是這麽讓人不可置信,李重潤在家啥活兒都搶著幹,但人家不是看人眼色過日子,隻是心疼媳婦,想替媳婦分擔。
馮滿同從沒見過這樣一款的,可說這段時間在趙家,他的很多觀念都重塑了。
今早被留飯,李重潤早利落接手了能幹的活計,他慢了一步,隻能搶著生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