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脫貧必須致富
想要脫貧,必須致富
她身邊的那個瘦高個兒此時正打開了手裏的賬冊,大聲的核對著農戶的名字,趾高氣昂的就像是那個跟在老虎後麵的狐狸,標準的狐假虎威狗仗人勢。
煙染收回目光時,葛二蛋已經將碗裏的飯菜全數吃了著個精光,看樣子是沒用多少的注意力在那楊大小姐的身上。
在接收到煙染的目光之後,憨憨的一笑:“吃的真飽!”
“吃飽了就好!”煙染也回以莞爾的一笑,這個老實巴交的男人,在家裏的時候,總是讓著大家,緊著他們先吃飽了再管自己的肚子,恐怕也唯有這樣單獨一人時,他才吃得安心吧。
不多一會兒,那處又傳來農戶微弱的抗議聲,不敢大聲對著東家吼,但壓抑的聲音中滿是憋屈和不甘心:“大小姐,這租子去年才漲的,今年怎麽又要漲了呀?再漲下去,可讓咱們怎麽生活啊?”
“是啊!是啊!一年要漲兩次,可讓咱們怎麽過日子啊……”旁邊的人家也開始小聲抗議了起來。
“大小姐,您就行行好吧,今年夏收的小麥產量並不高,家裏的存糧也不夠,咱們也沒有別的收入了,一家老少就靠著這點兒小麥過活呢!”也有那會說話的行著哀兵政策。
楊水柔沒有說話,隻是不動聲色的後退了幾步,離開那些漸漸圍攏過來的村民幾步,但那瘦高個子的男人卻是耀武揚威的粗著嗓子吼道:“什麽叫今年又漲,當初簽契約的時候不是已經跟你們說過每年遞增的嗎?還有,你們自己貪財,非要上山打老虎,才失了家裏的壯丁,種田種不出產量來,關咱們東家什麽事兒!”
一頓嗆白,村民們心裏縱有怨言,可也還是被那個瘦高個兒噎得回不了話,一個個啞了聲音垂頭喪氣的退回了自己的地方,等著聽自家又該交多少的租子。
葛二蛋和寶兒的臉色此時也沉重了起來,煙染想到寶兒曾說過,這麽一大塊場地的麥子恐怕最後到自己家裏不過一袋子左右了,可又遇上長租子這件事情,恐怕不但拿不回家,還有可能連債務都還不清了。
看來,要想要脫貧,就必須要致富,而致富的關鍵就在於一家老小能不能同心協力了。
唉!隻是,一想到家裏除了比葛二蛋還要老實巴交的葛大牛是個肯吃苦耐勞的,那些個家庭成員,恐怕都不是肯賣力幹活的呀。
對於目前的窘狀,暫時無能為力的煙染不知道該怎麽樣勸慰頹喪的葛二蛋和寶兒,唯有左右分別握住了兄妹二人的手,道:“沒事的,我們以後再努力掙回來就行了!”
沉重的點點頭,葛二蛋已經開始動起了腦子,該怎樣想辦法多接點木工的活計,而寶兒則是依賴的看著煙染,希望新二嫂能夠帶著他們一家將生活過得更好一些。
在此起彼伏的不甘但又不敢大聲的埋怨中,楊水柔和那個瘦高個子的男人來到了煙染他們的麵前。
今天的楊水柔穿著一襲湖水綠的綾羅紗裙,飄逸輕柔的裙裾在夜風中輕輕舞動。梳著半高的流雲髻,鬢邊垂下幾縷發絲,錯落有致的劉海遮住了飽滿的額頭,露出一張冷豔絕塵的鵝蛋臉。
發髻上綴著幾顆飽滿渾圓的珍珠釵鈿,一隻釵頭鳳的金步搖在她的一舉一動中輕輕的晃動著,很是高貴大氣。
楊水柔的視線在看向葛二蛋時,很明顯的稍稍帶了一絲的淺笑,可在看見他和煙染交握的手時,臉上的笑意迅速的隱去,叫人不得不懷疑她心裏沒有啥想法才是怪事一樁了。
“這是葛老木家的?”瘦高個的賬房先生高傲的揚著頭,明明比葛二蛋還要矮上一點點,卻非要半垂著眼睛好像高高在上的看著人,他也不嫌累得慌。
不過,方才在遠距離之下看過去,還以為這個賬房先生至少是個四五十歲的半老頭子。此時近距離一看,原來是個不過是二十出頭年紀的年輕人。
隻是,原也是眉清目秀的的一張還算是過得去的臉,卻生生因為他如今的市儈和持強淩弱而變成了一種說不出來的猥褻的感覺。
“是的!”葛二蛋微微的矮了矮身子,謙恭的回著。與煙染相握著的手心裏已經滲出了汗水,有點兒待宰羔羊的模樣。
煙染另一隻手握著的寶兒的小手,則是輕輕的顫抖著,她的頭更是垂得低低的,似乎非常的害怕這盛氣淩人的主仆二人。
這是要被財主一家壓迫了多久才會出現這種狀況啊,煙染掃視了一下四周,隻看見不久前還談笑風生的村民們此時都懨懨的耷拉著腦袋。還有一些沒有輪到的村民則緊張的不住在原地打轉,糾結著自家的麥子還能夠剩下多少來。
“嗯哼~”賬房先生裝模作樣的低咳了一聲,一雙還算是挺大的眼睛在他臉上生生就顯出賊眉鼠眼的猥褻味道來,“葛老木家一共是在東家租了十畝地的旱田,按照契約上的協定,今年應該上交的租子是五百斤麥子!”
“五、五百斤?”葛二蛋吃驚了一下,心疼的看了一眼場地上不足千斤的小麥,微帶著祈求的看著楊水柔,“大小姐……”
“該是你家交這麽多就該交這些,別想著跟大小姐攀交情而賴掉!”這賬房先生還真是非常的會狗仗人勢,楊水柔還沒開口呢,他又搶在了前頭,一邊對楊水柔卑躬屈膝的點頭哈腰,一轉頭對著葛二蛋卻是淩厲的一個瞪眼。
“我、我不是想要賴掉,”葛二蛋有些無措的低下了頭,小聲的道,“我隻是想請大小姐寬限一些,明年我一定會補交齊虧欠的!”
煙染不懂人類這些稻穀小麥之類的斤兩算法,但看葛二蛋這為難的表情和寶兒急得快要哭出來的模樣,大概也知道自己方才的擔心恐怕是要成真了,估計是真的連還人的小麥都不夠了的。
隻是,對於這個,她現在無能為力,隻能無聲的以輕握他們倆兄妹的手來表示自己無言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