掃把星也不知道啊

掃把星也不知道啊

“喲,瞧這二蛋的福氣有多好啊!這新媳婦又是水靈又是知書達理的呢!”那個二嬸聽了樂嗬嗬的越發起勁。

又加上天生的大嗓門,在本就空曠的曬穀場,連小聲的說一句話都能傳出好遠的空地上很快的就吸引了大家夥兒的注意。

農村人,平時沒啥消遣的,除了洗衣做飯幹農活,平時最喜歡的也就是聚在一起嘮嗑閑話,不是說東家長就是議西家短。而對於哪家娶了新媳婦的,更是要津津樂道的評論許久。

偏巧,原身的高幕舞和葛二蛋都是很有故事的人,這幾日裏,左鄰右舍的可沒少議論。今兒居然見到新媳婦出來送飯,那日在新婚當天沒能見一見這新娘子的可都抱憾著呢,竟然都不由得丟了自己的家人圍了上來了。

煙染和寶兒哪裏想到會是這樣的陣仗,一時間真是有些手足無措了。

更何況,此時也不知道是哪個女人酸溜溜的不高不低的隱在人群中說道:“哼!不就是個沒人要的掃把星嗎,倒是臉皮子挺厚的還敢出來晃蕩!”

“喲,這是誰說的什麽話呢!”先前的二嬸一聽,臉色稍稍的變了變,但還是好心的打了圓場,“如今二蛋家的和二蛋兩人不都是挺好的嗎?什麽掃把星不掃把星的,咱們村裏人不計較這些的。”

寶兒有些局促的看看煙染,擔心她傷心,又想要在人群中找出那個說二嫂壞話的女人。可是,那女人躲得好,她個子又小,怎麽樣也找不到人。

煙染卻是安慰的對著寶兒笑笑,揚起笑臉又對著將自己圍了個水泄不通的一眾婦女姑娘小孩的道:“幕舞愚鈍,還真是不知道那掃把星是個什麽東西,方才的那位嫂子,想來你是知道的,何不仔細的說與幕舞聽聽呢!”

煙染雖然還不認識這秀山村裏的所有人,隻是這個聲音卻是聽出來了,因為正是前日與她唯一交談過的隔壁鄒吳氏。

方才是大家一哄而上有些鬧哄哄的時候,那鄒吳氏趁機插了一句嘴的。而這時候,煙染不亢不卑的這樣一個反問了,眾人自然是不接嘴了,就等著她回話呢。

可那鄒吳氏就是不痛快那日沒有討到一點兒好處,心裏有些不平衡才趁亂舊話重提的想要令煙染難堪,不料居然絲毫沒有傷害到煙染,還被反問了,自也不肯再出聲了。

“哦”久久未聽見回答,煙染慧黠的一笑,頓了一頓接著道,“原來,掃把星也不知道啊!”

是啊!人們總是將不吉利的或是經常犯黴運的人說成是掃把星,可還真是沒有幾人能夠知道這掃把星究竟是是什麽東西。

隻不過,她們愚昧,卻不代表煙染這個可以通過水晶球看穿古往今來的精靈公主也渾然不知。

其實,所謂的掃把星也就是幾十年難得一遇的天文奇觀彗星而已。因為它偶爾一次在夜空中露麵,都會拖著長長的尾巴,形狀酷似人間的掃帚,因而得名。

更因為是難得所見的不同於天空中正常看見的星星,所以,迷信的古人,就將這彗星當做是不吉祥的象徵了。

“那個,大娘大嬸們,咱們的給我二哥送吃的呢,麻煩你們讓一讓吧!”寶兒卻心疼二嫂被人擠兌,因而想要趕緊離開。

而大夥兒原本是想要跟這位新媳婦嘮嘮嗑的,了解一下煙染身上一套漂亮衣衫是怎麽裁製的,卻被這個不識相的女人擾了興致,隻能悻悻的讓開了路。

而待煙染和寶兒向著已經遠遠的迎了過來的葛二蛋走去的時候,漸漸散開的人群似乎這才覺得方才煙染說的那一句話有些不對勁的地方。幾人不由的琢磨了一下,恍然大悟的大笑了起來,而那鄒吳氏生生的被眾人奇怪的視線看得渾身不得勁,卻是始終不知道自己早已經被煙染反罵了一句了。

“媳婦兒,寶兒,方才怎麽了?”遠遠就看見自家媳婦兒和寶兒一起過來,葛二蛋心裏正美滋滋的等著,卻見她們倆忽然停住了腳步跟李二嬸說話,接著又被好多人圍住了,生怕煙染吃虧的他急得趕緊迎了上來。

“沒事!二嬸和大家跟我打招呼而已!”這隻不過都是些小事體,煙染不想一個他大男人跟著女人間這麽個雞毛蒜皮的小事情打轉,便隱瞞了鄒吳氏的小插曲,“等的著急了吧,快回到我們的場地上去吃晚飯吧!”

“不急!不急!中午吃的很飽,肚子還不怎麽餓呢!”接過寶兒手中的提籃,葛二蛋原想要拉拉煙染的小手,但曬穀場上許多雙眼睛時不時的偷瞄過來,害得他不好意思亂動。

隻在並排走著的時候,有意無意的碰觸一下她的手指尖,聊表慰藉。

察覺到他的意圖的煙染微微紅了臉,要是在家裏,早就主動的握上了他的手,可終究還是麵皮薄了點兒,不好意思當著這麽多雙眼睛做出這麽親熱的舉動,隻任著他有意無意的碰觸著。

老葛家的場地在差不多最中心的地方,葛二蛋帶著煙染和寶兒左繞繞右拐拐的往著自家的地方走去,一路上,不少人遠遠的打著招呼,葛二蛋都憨憨的笑著回應著,還時不時的給煙染介紹一下誰是誰,免得以後走在路上認不出人。

煙染本就是個活潑的,雖說剛才的哪一個小插曲讓人心裏不舒服,但她也不是個記仇的人,何況看著鄉親們這麽熱心,早就不將鄒吳氏當做一回事了。

不過,也因為走了這麽一著,煙染發現了村裏人果然青壯年不多,很多都是上了年紀的出來守夜,甚至還有七八歲的小毛孩,頂著小腦袋卻是一副大人的模樣,對著送飯的娘親沒有半點的撒嬌之態。想來五年前的那一場浩劫真的令這個村子傷了不少元氣了。

老葛家這一季收的麥子不比旁人家少,厚厚的疊在一起也有半畝田的範圍。一想到這麽多的麥子要繳國稅,又交給地主租子,再還掉借著鄉親們的隻會剩下一袋子左右,煙染就覺得有點兒肉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