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短信
“…不會是中間出了什麽意外吧？”老總也不是個傻的,看到負責人這個表情，心裏“咯噔”一下，就知道要壞事。
“難不成…真的是五五？？？”
五五啊…光是想想,老總就為那莫名損失的2.4億而感到心痛。
不過五五也在合理的範圍之內，自己還真不好說什麽。
雖然心裏這麽想著，但麵對如此巨大的損失，又有那個老板不心痛呢？
話說,新作品就給了對方這個價，自己的員工和《荒野老屍》的出品人是不是有關係啊？
老總眼中，漸漸帶上了審視。
並沒有注意到對方情緒的變化,短短的一瞬間，負責人想了很多很多。
首先當然是補救的辦法。
但整整2.4個億,就算是他想破了頭，也想不出該怎麽才能填補上這麽大的一個空缺。
既然沒有辦法瞞過去，那就隻能坦白了。
發現無論如何都逃不脫之後,負責人才白著一張臉,顫抖著開口：“確、確實是六四。”
老總先是一怔，繼而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是六四就好,是六四就好。
不然平白損失了那麽多錢,不得把他給心疼死。
然而下一秒，老總的笑容當即凝固在了臉上。
“不過是《荒野老屍》那邊六,我、我們四……”
“你說什麽！？”老總“謔”的一下站了起來。
負責人喉嚨驟然緊縮,最後沒辦法,閉著眼，將當時的情況原原本本講述了一遍。
最後的最後,負責人幾乎要哭出來了：“我當時以為這種情況可以下手大撈一筆,我想給公司創造一點額外的利潤,我真的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
然而這個時候，老總已經聽不到他在說什麽了，更沒有看到，他故意表演出來的可憐模樣。
老總現在滿腦子就隻有一個念頭——
媽的虧大發了！
負責人表麵看似隻讓出了一成的利潤，但是！
六四分，和四六分，差的卻是整整兩成，也就是…2.4的兩倍，4.8個億。
如果不是負責人自作聰明的話，公司一下子就會多出4.8個億的進賬。
就算自公司成立以來，這個數字的損失，差不多也能排進前幾名了。
一想到這裏，仿佛終於承受不住一般，老總捂著胸口，緩緩跌坐在了椅子上。
一旁的負責人還在那裏喋喋不休。
本來對於這個自己親自提拔上來的員工，老總還是挺喜歡的，但是現在…越看，老總就越覺得厭煩。
恨不得從來沒有從別的公司挖他過來。
如果再給老總一次機會，他保準看也不看對方一眼！
“閉嘴！”終於忍不住了，老總大喝一聲。
猝不及防，負責人的聲音戛然而止。
“是想要中飽私囊還是為了公司，你自己心裏清楚。”真當自己是什麽純潔不染的白蓮花了？如果無利可圖，老總打死也不相信他會這麽積極。
平常的時候，自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算了，但是這次絕對不能姑息！
老總承認，自己急眼了。
換成是誰，麵對將近五個億的損失都得急眼。
不等負責人辯解，老總深吸了一口氣，冷酷而無情的下達了最終的判決：“你被解雇了。”
聽著老總不容置疑的表情，再看他不加掩飾的深惡痛絕，負責人頓時呆若木雞。
在看到票房數字的時候，他有想過後果會很嚴重，但沒想到的是，居然會這麽嚴重。
直到剛剛，他心中還抱著最後一絲僥幸。
完了…
全完了……
早知道，自己就不該那麽貪心！
本來以為自己是釣魚人，沒想到，自己才是那個獵物。
想吃人，就要做好被吃的準備。
負責人失魂落魄，仿佛一瞬間被抽幹了所有的力氣。
另一邊。
從大年初三開始，小李就陷入了驚喜、惶恐又糾結的階段，因為他發現，《荒野老屍》的上座率一直在上升！
從20％多，一口氣衝到了60％！
竟然，沒有因為上座率太低而被撤檔！
但因為時間太短，小李不敢確定是真的在上升，還是偶然現象，於是整個人變得患得患失，短短幾天時間裏，頭發都愁掉了一大把。
最後還是鄭姚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去藥店買了藥材，親手調配了幾隻香囊，然後再一個指頭戳過去，小李才不會睡著睡著，突然就被驚醒了。
不然的話，再這麽下去，他早晚猝死不可。
這種日子，一直持續到元宵節當天才戛然而止。
畢竟正月十五正式宣告了春節檔的結束，就算他愁死，也改變不了既定的結局。
“你說…這次的票房能有多少？有沒有五個億啊？或者…八個億？”在廚房一邊揮舞著鍋鏟，小李一邊胡亂猜測著。
鄭姚左手試卷，右手草稿紙，麵前擺放的手機，則一刻不停的播放著網課。
聽到這話，她隨口答道：“起碼翻倍吧。”
就以前段時間，網絡上掀起的整蠱熱潮，票房就不會少到哪兒去。
“那不至於吧……”說實話，因為從來沒有過類似的經驗，小李也拿不準，他還想再說什麽，就見鄭姚主動放下了手頭的卷子。
“你要是實在不放心，我打電話問一下不就行了？”
“…也行。”糾結了一秒鍾，小李忙不迭的點頭。
最後他竟然是飯都顧不上做了，在鄭姚拿起手機的一瞬間，就湊了上來。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這次撥院線那邊負責人的電話，卻是怎麽也打不通了，就算是撥通了，對方也是秒掛，態度之冷淡，讓人驚訝不已。
“看樣子票房比我想象的還要高啊…”鄭姚若有所思。
“完了，院線那邊準備賴賬。”小李冷汗津津。
兩人幾乎是同時開口，但說出來的話卻大相徑庭。
察覺到對方都說了什麽內容之後，氣氛一下子陷入了詭異的寂靜。
“……”
沉默了一瞬，鄭姚再看向自己經紀人的時候，眼中帶著三分無語，三分震驚，以及四分的無可奈何：“…能不能告訴我，你是怎麽得出這個結論的？”
院線賴賬？虧他想的出來。
小李卻是有理有據：“當然啊，電話都不接了，不是想賴賬是什麽？”
不接電話=跑路
這家夥的腦回路真的是簡單粗暴。
鄭姚忍不住扶額：“更大的可能，還是因為損失過大，所以負責人被處罰了吧？”
如果隻是普通的處罰，對方都不敢不接電話，不然這樣的話不就罪加一等了麽？
除非…
“說不定負責人是被開除了呢。”
本來隻是鄭姚隨口一句玩笑，卻沒想到是一語成讖。
還真被她狙中了！
兩天後，收到消息的小李像是看怪物一樣看著鄭姚，看得她渾身發毛：“你、你是覺醒了什麽預知的能力嗎？？？”
原諒他，像他這樣的正常人，是想不到那麽多彎彎繞繞的。
鄭姚：“……”
深吸了一口氣，鄭姚終於沒忍住，一把按住了小李的腦袋：“笨蛋！”
小李被打了也不生氣，憨氣十足的笑了笑，很快就又湊了過來：“讓我看看，院線這邊究竟給我們分了多少。”
鄭姚也不瞞他，直接將手機遞了過去。
電影本身就是一種回款很快的東西，截止到正月二十號，第一筆分成就打了過來。
拿過來，先是大致看了一眼，然而就是這一眼，讓小李差點把眼珠子瞪出來。
好、好多位數……
因為開頭是1，小李還以為上麵那一串數字是手機號碼。
他捧著手機，一個字一個字的數了起來：“個、十、百、千、萬、十萬、百萬、千萬、億…十億？？？”
“臥槽！”
十三億六千三百八十七萬六千五百。
1363876500……
他這輩子加上上輩子都沒見過這麽多錢。
小李倒吸了一口涼氣，大腦“嗡”的一聲，瞬間停止運作。
整個人癡癡傻傻，隻剩下本能反應。
“發、發財了？？？”
鄭姚想笑，但又不忍心破壞他此刻的心情，於是輕咳了一聲，迅速恢複成了一臉嚴肅：“是的，我們發財了。”
然而下一秒，就見小李的眼淚biu的一下射了出來。
是的，射了出來。
鄭姚驚了：“…你哭什麽？”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太高興了吧嗚嗚嗚嗚嗚……”小李不停的抹著眼角，卻始終不得其法，短短半分鍾的功夫，他的眼淚就這樣糊了一臉，看起來既滑稽又狼狽。
鄭姚僵硬著，動也不敢動一下。
半晌之後，她才嚐試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好了，都過去了。”
她不說還好，她這麽一說，小李哭的就更厲害了。
鄭姚頭皮一麻，深吸了一口氣，果斷把小李的頭按在自己肩膀上。
小李果然一下子就不亂動了。
趁著他抽噎、釋放情緒的功夫，在小李注意不到的地方，鄭姚一隻手舉著手機，大腦瘋狂轉動。
十三億六千三百八十七萬六千五百的兩成和半成是多少來著？
既然院線那邊已經把錢打過來了，她也得盡快給曾淮、朱燕燕，還有六個演員他們分成才是。
轉瞬間就得到了結果，鄭姚一邊嘴上安撫著小李，一邊用手指在屏幕上連連點動。
五分鍾不到，鄭姚這邊就分毫不差的完成了十次計算，十次銀行卡號輸入，十次驗證碼輸入，十次密碼輸入。
好了搞定。
鄭姚鎖屏，將手機丟到沙發上後沒多久，小李也收拾好了心情，看到鄭姚肩頭的狼藉，他一張臉瞬間漲紅：“那個…對不起……”
用眼神製止了他的話頭，鄭姚露出了一個溫柔的微笑：“沒關係。”
小李頓時感動的一塌糊塗，心頭仿佛被一雙大手狠狠揉了似的，又酸又漲。
呆呆的望著她，一時間，竟忘了言語。
然而小李不知道的是，鄭姚安慰歸安慰，正事兒可一點都沒耽誤……
另一邊。
朱燕燕正垂著腦袋，被周圍的親戚一通數落。
“燕燕啊，你都這麽大了，可不能再像之前那麽任性了，說走就走，這都不是正經姑娘家幹出來的事兒。”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今年都24了吧？你還記得小時候，隔壁的瑤瑤姐姐麽？人家二胎馬上就要生出來了。”
“燕燕我跟你說，女孩子過了25就不值錢了。別再倔了，三姑這裏剛好有個好人選，你三姑父的侄子，今年才30，家裏有車有房，雖然樣貌差了點，但長得好看的男人都花心，你可不能學外麵那些女孩那麽膚淺。”
三姑父家的侄子可是二婚，靠著家裏拆遷賠了幾套房，天天在外麵吃喝嫖賭。
把這樣一個五毒俱全的男人介紹給她，不純屬埋汰人嗎！？
朱燕燕本能的反駁，對麵的三姑父卻一下子就急眼了：“你怎麽說話的？磊磊哪點配不上你了？”
“你別以為你上了個大學就牛逼了，像你這樣的，連個正經工作都沒有，天天跟著野男人在外麵跑，有人要就不錯了。”
朱燕燕氣的直發抖：“我跟曾淮隻是朋友，你別汙蔑人！”
“朋友？說的好聽。”三姑父嗤笑一聲，語氣涼涼：“誰知道你倆背後都幹了什麽，畢竟我們離的遠，又看不著不是？”
“磊磊肯出二十萬塊錢的彩禮，已經是看得起你了，別不識好歹，你也不想想，換了別人，你哪兒值這個價？”
“你問問那個叫曾淮的窮小子，他出的起嗎？”
朱燕燕氣的想打人。
好巧不巧，恰好在這個時候，三姑父口中的窮小子一通電話打了過來。
壓根來不及說什麽，對方劈頭蓋臉就是一句：“快，快去看短信！”
短信，什麽短信？
朱燕燕一臉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