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傻眼
第二天一早,鄭姚發現江溫的燒還沒退，於是又用棉球蘸著酒精，分別在他耳後和手心擦了一遍。
一夜過去,江溫的情況非但沒有好轉，反而惡化了。
眼見他靠自己是熬不過去了，於是鄭姚又在外賣軟件上訂了一些中藥，熬了一碗安神湯,一股腦全給他灌了下去。
一旁的小李光是看著,就覺得苦。
能這麽照顧他，已經是鄭姚的極限了。
就這,還是看在對方給她減免房租的份上。
鄭姚可鮮少有對誰這麽溫柔的時候。
緊著這,鄭姚就丟下他不管,自顧自的出門去了。
結果剛一走到小區門口，就聽到一陣哭天搶地的呼喊。
原來是周姨剛精神恍惚的從警察局裏看完女兒回來，沒過多久就被男人的父母給纏上了。
這兩個人又是哭又是鬧，死活要讓周姨寫一份諒解書。
因為隻有這樣，才有可能讓他們的兒子免於死刑。
最起碼,還能保住一條性命。
此刻周姨最不願見的，就是殺人犯的父母了。
眾目睽睽之下，在外人麵前一直是嚴肅體麵的周姨幾乎是用盡全部力氣嘶喊著：“你兒子的命是命,我女兒的命就不是命嗎？！”
“同樣是當人爹娘的，你為什麽不能體諒體諒我們呢？”
男人的母親哀哀哭泣,一幅可憐至極的模樣,至於男人的父親，更是當場就給周姨跪下了：“我知道這件事千錯萬錯,都是我兒子的錯！”
“可是他還年輕,他才不到三十歲,他不能死啊！他要是一死，我們這個家就要散了！”
“看在我們老兩口的份上，你就原諒他吧，我給你跪下了，我給你磕頭，隻要你肯原諒他，你今天就是讓我磕死在這裏都行！”
“我願意拿我的命，換我兒子的命，求求你，高抬貴手，饒了他這一回吧！”
原本附近的居民聽到這兩人一上來就問周姨要諒解書，瞬間摩拳擦掌，群情激憤。
但是隨著男人的父親“噗通”一聲給周姨跪下之後，眾人呼吸一滯，上前的動作不由得紛紛停了下來。
盡管是殺人犯的爸爸，可是對方如今這個樣子，確實有幾分可憐，以至於圍觀群眾開始變得猶豫了起來。
穿著破舊衣衫的男人的父親見狀，臉上的哀求之色越發深了，一個個承諾更是像不要錢似的灑了出去：“是我們老兩口沒教好孩子，是我們對不起你，以後林武就是你兒子，讓他給你養老送終，我們以後都不讓這孩子管我們叫爹媽了，我把林武賠給你，你看成不成？”
為了能保住自己兒子一條命，這位父親可謂是無所不用其極。
感情真摯、淚眼朦朧，以至於旁邊的圍觀者都不免有幾分動容。
隻有周姨一個人不覺得感動，反而氣得渾身發抖。
無恥！簡直就是無恥！
她隻要自己的女兒，至於那個叫林武的，又算是個什麽東西！？
讓殺人犯給她養老，她嫌惡心！
周姨想破口大罵，然而情緒激動之下，她根本喊不出聲來，眼前一陣陣發黑，隻有扶著旁邊的柵欄，她才不至於倒下。
連番的刺激，周姨此刻能站著已經是極限了。
回想起在警察局裏看到的女兒的慘狀，周姨覺得那個叫林武的死一百次都不夠！
哪怕是淩遲，也難消她心頭之恨！
鄭姚就是這個時候站出來的。
她一個路過的，也覺得這對父母的言辭十分惡心。
賠人家一個兒子？那人也配？
多大臉才能說出這種話！
隻有弱者，才會向更弱者揮刀。
“不是說要證明自己麽？怎麽就隻說不動呢？”
女孩輕飄飄的聲音讓周圍眾人一個愣怔，下一秒，鄭姚若有所思的點頭：“原來是幹打雷不下雨，連頭上那層皮都沒破，足見你不夠誠心。”
“難不成你剛剛說的都是假話，看樣子兒子在你心裏也沒那麽重要嘛。”
聽女孩這麽一說，好像是的欸。
除了跪地那一聲響，好像也沒見對方有什麽過激的舉動，嘴裏的詞兒卻是一套一套的。
被周圍這麽多雙眼睛盯著，殺人犯的父親頓時覺得騎虎難下。
一咬牙，一狠心，為表誠意，對方還真當著所有人的麵，朝周姨磕起頭來了。
“咣當”、“咣當”的，聽的人牙酸。
“這…不會出什麽事吧？”小李有些擔心。
“放心吧，不會的。”
鄭姚嗤笑：“他們夫妻倆但凡有一個有這魄力，也教不出這樣一個兒子來。”
雙手抱胸，鄭姚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對方動作。
果然，沒兩分鍾，那人就堅持不住了。
對方頭上雖然又紅又腫，還隱隱有血跡滲出，看起來分外的淒慘。
但顯然，他離把自己磕死還有一定距離。
“嘖，真沒意思。”
在夫妻兩個近乎冒火的表情下，哼笑一聲，鄭姚猛地轉頭，看向一旁不知所措的保安：“上次因為你們的疏忽，把一個殺人犯放了進去，怎麽，覺得不夠，還準備讓人家殺第二個是嗎？”
在她的目光下，保安莫名有些氣弱：“不、不是……”
“不是還不趕緊想辦法把他們轟走！”
極度的愧疚之下，保安難得強硬了起來，最後幾乎是連拖帶拽將哭天搶地的夫妻倆給弄走了。
接著，鄭姚又將目光對準了周圍的居民：“還有你們，下次再想勸的時候麻煩仔細在心裏想想，別人拿孩子跟你們換，你們自己願不願意換！”
這…
怎麽可能會願意！
換位思考一下，眾人紛紛醒悟過來。
見事態漸漸平息，小李原本是想去安慰周姨兩句的，結果一個沒留神，就見鄭姚頭也不回，徑直走到了馬路對麵。
眼見她已經在招手攔車了，小李顧不上其他，趕忙跟上。
本來以為鄭姚是要打車去雁興樓那邊，沒想到她卻來到了這樣一個地方。
看著眼前陌生而蕭索的寫字樓，小李有一瞬間的迷茫。
因為他壓根不知道鄭姚要做什麽，鄭姚一開始也沒跟他說。
直到電梯緩緩升至七樓，看到那塊招牌的時候，小李就更懵了。
“偵探，你要找私家偵探？”也難怪他驚訝，畢竟國內會找偵探的人少之又少。
她要做什麽？
鄭姚並沒有解釋，而是又重複看了兩遍手機，確定自己沒有來錯地方之後，這才推門走了進去。
*
鄭姚來的時候，裏麵已經有人了。
或許是沒想到生意清冷的店麵一天之內竟然能接到兩個顧客，先是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緊接著“叮鈴咣啷”的聲音響起。
房間裏的幾人手忙腳亂了好一會兒，才將地上的煙蒂、喝剩下的啤酒瓶還有泡麵桶收拾幹淨。
“兩位女士早上好，請問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嗎？”坐在老板椅上的男人彬彬有禮，如果不是他芥菜幹一樣的襯衫，以及淩亂的頭發的話，倒還真有幾分唬人。
稍稍打量了一下四周，鄭姚默默讓開了路，準備讓跟在她後麵來的女人先說。
情急之下，女人也顧不得謙讓，禮貌的朝鄭姚笑笑之後，幾經猶豫，最終還是提出了自己的訴求：“那個…能不能麻煩你們幫我調查一下我老公？”
哦。
又是一個查出軌的。
自從他們租了這個辦公室之後，調查的最多的就是這樣的事情。
幾人也算是輕車熟路了：“把你老公的姓名、照片，還有工作單位以及經常去的一些場所寫下來。”
“哦對了，事先我得跟你講清楚，你從我們這兒拿到的東西，到法院裏可是不能當證據用的。”
“嗯我知道。”
女人猶猶豫豫：“我…我老公他在國外……”
這話一出，幾人直接就傻眼了：“人在國外，我們沒法查啊！”
“不過你要是能報銷來回通行的費用，倒也不是不可以。”
女人下意識的捏緊了自己的包帶：“可是，我沒那麽多錢……”
幾人對視了一眼，然後無奈道：“這樣的話，我們沒法幫你啊。”
沒位置沒地址更沒錢，這活兒怎麽幹？
“我這兒有我老公朋友圈的照片，還有微博微信以企鵝空間……”這麽多渠道，應該能查出什麽來吧？網上不都這麽講的麽？
說著，女人趕忙將手機解鎖，然後遞給他們。
…又是一個被網絡荼毒的人啊。
其實偵探真沒有人們想象的那麽神，大部分都是普通人而已，比如眼前的這幾個。
“…行吧，手機拿過來，我們幫你找找看。”萬一有所發現呢？他們可好久都沒能順利開張了。
懷揣著莫名的期望，老板椅上的男人仔細的研究了起來。
果然…什麽都沒有發現。
無論是微信還是企鵝，又或者是別的什麽平台，對方都打理的幹幹淨淨。
就說嘛，男人出軌的時候哪兒有這麽不小心。
沉默了一瞬，他默默將手機又遞還了回去。
女人見狀，不由得有些失望。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隻手突然橫在了兩人麵前：“要不，把手機拿給我看看吧。”
就在女人愣神的功夫，手機已經莫名其妙落到鄭姚手裏了。
隻見鄭姚從上往下，嘩啦啦的瀏覽著其中的內容，從這個角度看過去，小李隻看到無數文字劃過，沒一會兒他就開始眼暈了。
小李趕忙看向別處。
這個APP沒有，鄭姚很快跳轉到另外一個APP上。
大概一兩分鍾後，鄭姚將目光鎖定在男方朋友圈裏，五天前的一張照片上。
照片普普通通，下麵還配了一句話。
【沒有老婆陪的日子，一個人好孤單。】
點開圖片，放大。
片刻後，鄭姚將手機還給女人：“嗯，你的預感沒錯，你老公確實出軌了。”
“對象是中長頭發，燙著大卷，瓜子臉，喜歡甜食和珍珠，時間是晚上九點半，地點是美蘭一家名叫Wilk的餐廳。”
因為實在是不會讀，鄭姚隻是將這個單詞拚寫了出來。
“他們用完晚餐後，極大可能去了這裏。”現在的網絡可真是方便，足不出戶，就能掌握全世界的信息。
說著，鄭姚將自己搜索出來的信息展示給她看。
屏幕裏赫然是當地一家十分出名的情侶主題酒店。
“哇偶，果然是這樣。”
鄭姚很快又發現了什麽，然後忍不住挑眉：“他們兩個消費之後，竟然還在下麵寫了評論。”
“你看。”
怔怔的望著鄭姚手機上的圖片，許久之後，女人捂著臉痛哭出聲。
等等。
這裏究竟誰是偵探啊！
麵麵相覷，幾人一臉懵逼。
鄭姚見狀，不由得出聲安慰道：“現在發現了還好，趁著你們兩個還沒有孩子，離婚的時候也不會有很大的負擔，說起來，也算是件好事了。”
臥槽！
發生了什麽！
你怎麽連人家有沒有孩子都知道！
幾人呆呆的望著她，徹底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