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花
兩人確定下來晚上要回家了, 於是直接打車去了家附近的那個大型商場裏。
半路上的時候，也各自和室友打了個招呼。
兩人在樓上逛著，“吃什麽？”江翊問。
“酸菜魚！”蘇榆清指著不遠處那家, “吃魚肉的話應該不會變胖吧, 我其實想吃些高熱量的東西, 但還是白天吃好了, 現在時間有些晚了。”
“就你現在這個胖瘦，你淩晨去吃幾塊蛋糕都沒事。”
“嘻嘻, 那正好我最近瘦了點，咱倆可以去吃些好吃的東西。”
兩人點了一份招牌的酸菜魚, 分量很足, 表麵飄著很多的麻椒和辣椒，似乎熱量也不低, 算了，管他呢，蘇榆清美滋滋地吃了起來。
“你今天晚上怎麽會去我宿舍樓下啊？”她問。
江翊不急不慢地挑著魚片上零星的幾根刺，“我猜的, 我感覺你應該會下來。”
蘇榆清夾著配菜，“那還真是心靈感應哦, 要是我稍微犯懶一些，可能就不想下樓了。”
“好幾天沒見，難道你就不想我？”江翊視線凝著她。
“想啊，”蘇榆清扁扁嘴，“你沒看見我想你想得都吃不下飯了嗎？”
他短促地哼笑一聲，“我還以為你開始絕食了。”
她挑挑眉梢, “最起碼還是要保證生命的嘛，總不能咱倆和好的時候, 我就已經餓死在宿舍裏了。”
江翊把盛著酸菜魚的壇子朝她那邊推了推，“我之前跟你暗示過很多次吧，你是真的不懂，還是在裝傻？”
蘇榆清無辜起來，“我是真的不知道。”
她突然惆悵起來，拿著筷子的手搭在桌子上，“可能這麽多年以來叫你哥哥叫習慣了吧，其實我知道我是愛你的，但總覺得就是親人之間的愛。”
江翊也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平靜地問：“那你到底有沒有分清親情和愛情？”
她點點頭，“小時候確實沒意識到這些。但近幾年我發現我對你的感情似乎有些變化，簡單概括就是，我不想有外人介入我們之間，而我和你隻能屬於彼此，所以你不能喜歡別人。最剛開始發現這種變化時，我以為是因為我太自私了，但經過這幾天，我才發現可能隻有愛情才會這樣，會讓人嫉妒。”
江翊的眸子因為她這番話微乎其微地顫了顫，“看來這段時間你確實成長了很多，這可能就是愛情裏的占有欲？”
蘇榆清笑了下，夾了塊魚肉放到米飯上，“可能吧。”
“那你呢？”她問：“你應該比我要早很多吧，畢竟你本身就比我大幾歲，而且比我成熟那麽多。”
江翊一時間陷入了對過去的回憶，“我的話，可能太早了，早到我可能都不太記得清了，不過我那時候比你還要糾結。畢竟眼前一個比我小的人，天天蹦蹦跳跳地喊我哥哥，但我卻動了那種心思，豈不是很有負罪感？”
蘇榆清心裏變得複雜起來，她更加了然在那時得知她有男朋友後，江翊的狀態可能比她想象中還要糟糕太多。
不過她有件事還蠻好奇，“我問你個問題，如果我們兩個之間沒有發生最近這些事，或者說我到現在也意識不到，那你打算怎麽辦？”
“你的意思是說，我準備什麽時候向你表白？”
“差不多吧。”
這個問題對於江翊來講，可能真的很難回答，他低頭戳著碗裏的米飯，過了好片刻才出聲：“大概也就是最近。我想過很多次這個問題，但有時我又很怕麵對這一切，倒不是說懼怕向你表白，而是怕你再也不理我。”
原本蘇榆清還有問題想要問他，比如她真的談了男朋友，那他會怎麽辦，不過聽他這麽一說，似乎再問的必要了。
可能江翊真的會瞞她一輩子。
她笑著打破剛剛有些凝重的氣氛，“好了，咱們不說那些了，說點開心的吧。我聽我室友說你那次在食堂碰到她們了？就是給我買午飯的那次。”
江翊點點頭，“我當時正在旁邊的窗口，看著有點像，但又不確定，就走過去問了一句。有一個女生還挺主動，我就問了句你中午有沒有吃飯，然後她就開始說個不停。”
蘇榆清哼了一聲，“我就知道是陶曉桃，她總是憋不住話。”
他笑起來，“你那個室友簡直比做報告還要詳細，把你幾點睡覺、幾點起床、跟誰說話，全給我說了一遍。”
她被室友的打小報告氣得無奈抓狂，“陶曉桃就是個奸細，等我回去好好收拾她一下。”
“誰讓你不理我。”江翊的聲音隱約有些委屈。
蘇榆清討好地給他夾了一塊魚肉，“我以後不會了嘛。”
他吃掉了她夾的魚片，然後看了眼手機時間，站起身拍了拍她的手，“你先吃，我出去一下，很快回來。”
“哦。”蘇榆清遠看著他離開，果斷塞了一大口米飯，含糊道：“也不知道這個人幹嘛去了。”
江翊出去了好一會兒，這期間也沒人跟她說話，她就自顧自地悶頭吃起來，一碗米飯很快就見了底，吃飽後擦了下嘴巴就開始看手機打發時間。
蘇榆清坐的這個位置正好麵對著店入口處，不知是不是默契，她似是本能地向前望去。
而就在她的視線剛剛落到門口處時，就看見江翊右手裏拿著一束花，拐進正門朝她走過來。
他稍微走近了些，她也看清了他手裏的花。
花束大小適中，更傾向於手捧花的尺寸，不會因為過大而顯得誇張。透明的玻璃紙和白色的內襯疊加，襯托處中央裸粉色的玫瑰花，手拿的位置也係著白色的絲帶。
周圍來吃飯的客人不少，其中也不乏來過周末的情侶，本身對花束就很敏感的女生不由得戳戳自己的男朋友，嘀咕道：“你看看人家。”
男生急忙把她的臉轉回來，往她嘴裏塞上食物。
一個帥哥本身就很引人注意，何況手裏還拿著一束玫瑰，短短地幾步路江翊就把周圍客人的目光全部短暫地吸引了過來。
蘇榆清一直睜大著眼睛，直到江翊走到她身前，將手裏的花遞給她：“送你的。”
她趕忙接過，新鮮的玫瑰花拿在手裏更顯複古精致，她發自內心地開心起來，帶著笑意看向他：“原來你是去買花了？”
江翊在對麵坐下，“是啊，咱們剛才上樓的時候我看一樓有一個花店。”
“那你怎麽突然想到送我花？”
“這不是普通的花，這是玫瑰花。”
“我知道是玫瑰花呀。”
江翊無奈盤著胳膊笑說：“你又裝傻，我以前也送過你花，但跟這次的不一樣。”他著重強調最後三個字。
她把花抱在懷裏，“我知道不一樣，因為這是玫瑰花，是有特殊寓意的。”
“什麽寓意？”
蘇榆清身體隔著桌子朝他貼近，深深地和他對視，小聲說：“說明你愛我。”
江翊笑出來，伸手過去捏了捏她的臉，“嗯，說得很對。”
兩人離開了商場。
拉著手在亮著路燈的人行道上溜達，蘇榆清借著路燈暖黃色的燈光，看手裏的玫瑰，“似乎我們在一起之後，也沒什麽變化啊，以前我們也是這樣散步的。”
“那我們換個牽手方式。”江翊先鬆開了她，然後換成十指相扣，“怎麽樣，現在感覺是不是有些不同？”
蘇榆清忍俊不禁，“確實不一樣哦，我們以前隻是拉手而已，但沒嚐試過這樣。”
“變化當然大了，”江翊後知後覺般又去回答她最初的那個問題，“有很多事情是情侶之間可以做，但兄妹之間不可以做的。”
蘇榆清的臉頰逐漸染上些緋紅，但她發誓，她絕對沒有亂想。
江翊見她不說話，低頭看她，結果發現她一臉不自然，瞬間了然：“你是不是想歪了？”
“我才沒有想歪！”她像被踩中了尾巴，激動道。
然而她這個過於激動的反應倒是頗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江翊低笑著用拇指蹭了蹭她的手，“沒事，想歪也沒事，你又不是小孩子了。”
蘇榆清急了，“我真的沒有想歪。”
“好好好，你沒想歪，是我想歪了。”
“那你剛才句話是什麽意思？”
江翊解釋道：“其實我的意思是情侶間可以吃醋，但兄妹間是沒有資格吃醋的，就像以前我看你和男生親密接觸時，我隻能自己生悶氣一樣。”
“哦，”蘇榆清點頭，“原來是這個意思啊。”
他又說：“當然了，就算是情侶，我也沒有資格幹涉你和異性的交往，隻不過我可以直接向你表達我的情緒，比如…讓你知道，我吃醋了。”
蘇榆清笑著靠他的肩膀，“哥哥，我會學著做一個好女朋友的。”
“我不需要你去學什麽。那束花上我寫了一句話，你是不是沒看見，你如果看了，就明白我的意思了。”江翊看向她手裏的玫瑰。
蘇榆清停住腳步，把花拿到眼前，看了一圈才發現在包裝紙側麵有一個能寫字的地方，難怪她看了花朵好久都沒注意到，看樣子還是江翊親手寫上去的。
——希望我能讓你永遠開心。
她似乎想向他證明一樣，“我很開心的，跟你在一起就很開心。”
“我說的是永遠，我和你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
因為商場離家挺近的，不用打車，也全當飯後消食了。
走進院子裏，透過窗戶看見屋內亮堂堂的燈光，在邁進屋門的一瞬間，兩人把相牽的手鬆了開，裝作若無事般一前一後進屋。
徐秀雲和江文昌都在沙發上看著電視，聽見動靜後轉頭朝門口看過來。
“雲姨，江叔叔。”蘇榆清朝他們打了個招呼。
然而都進家門了，兩人才發現她手裏還拿著剛才那束玫瑰。她躲在沙發處看不見的視角盲區，著急地用眼神詢問江翊，張著口型：怎麽辦啊？
江翊一時間也想不起來，朝她迷茫地搖搖頭。
徐秀雲朝這邊說：“誒，你倆怎麽回家了，都不知道提前說一聲，吃飯沒啊？”
“吃了。”蘇榆清回答，彎腰換鞋拖延著時間，她原本想著把花先藏在門口的櫃子裏，兩人正悄無聲息地商量對策。
結果徐秀雲走了過來，三人麵麵相覷。
蘇榆清尷尬地朝她笑，手裏的花束一時間太過紮眼。
“哎呦，怎麽還有花啊？”徐秀雲朝他倆走近，“還真漂亮，這是玫瑰嗎，頭一次看見這種顏色的，不都是紅的嗎？”
蘇榆清隻得讓她看，手掌卻貌似不經意地遮住了有江翊字跡的那一麵，“這種是卡布奇諾玫瑰。”
“可真好看，比紅色的可漂亮多了，誰送給你的啊？”徐秀雲滿眼期待地問她。
蘇榆清餘光瞥向江翊，他正坐在換鞋凳上，彎著腰，她隻得說：“是我自己買的……”
徐秀雲不太相信，“哪有自己買玫瑰花的？”
她又小聲笑著問：“你跟雲姨說，是不是你那個小男朋友送給你的？”
蘇榆清剛要搖頭，但轉念一想，她連連附和：“對對對，就是我男朋友送給我的。”
徐秀雲一臉早就看穿的模樣，“我就說吧，你這孩子還不好意思了。”
江翊沒搭理她倆，走進客廳喝水去了。
徐秀雲拉著蘇榆清也朝客廳走，“榆清，你怎麽把那個朋友圈刪掉了啊，我本來還想和你江叔叔看一看呢。”
蘇榆清硬著頭皮回答：“我…是我覺得那張照片太醜了，就先設置權限了，隻有我自己能看到。”
“不醜不醜，怎麽會醜呢，那你們還有沒有其他合照啊，讓我跟你江叔叔看看。”
她此時都快後悔死了，還要撒這麽多慌，而江翊的臉色也越來越不悅，她說：“沒了，我跟他平時不太愛拍照的。”
江文昌：“行了，你怎麽這麽多事啊，年輕人談戀愛，你還老是問來問去的。”
徐秀雲推了他一把，“榆清第一次談戀愛，我問問還不行啊。”
蘇榆清還在抱著那束玫瑰，她站起來：“雲姨，我就先回房間了。”
“去吧，早休息啊。”
江翊看了蘇榆清一眼，喝了杯水後，也準備上樓，結果江文昌把他叫住，開始問他關於學習的事情。
但蘇榆清並沒聽見，她一直走到樓梯拐角處後，才向下看了眼，發現江翊沒跟上來，就先回了房間。
把花擺到桌子上，挑了個顯眼些的角度，換下身上的衣服，就去浴室洗澡了。
等她頭上裹著毛巾走回臥室時，坐在床邊，看到江翊給她發了條消息：
【fly.：我一會兒去找你，別鎖門，我直接進去。】
蘇榆清心跳莫名加快了些，明明是句很平常的話，卻因為兩人關係的轉變，顯得有些……曖昧？
她把手機放下，開始擦頭發，試著能不能把自己的胡亂思緒連帶著水被毛巾擦掉。
眼看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估計這個點徐秀雲和江文昌也早就上樓了，可能江翊在等那個時間。
門把手被擰動，江翊頭發也濕著，穿著一個純棉的黑色T恤和睡褲走了進來，輕輕地將門反手關上。
蘇榆清不禁笑出來，“你上身為什麽不穿那個一套的睡衣？還來了個混搭。”
“因為那個很別扭，還是這種T恤舒服。”
“雲姨和江叔叔都上樓了嗎？”
“嗯，我剛才看樓下的燈關了。”
江翊走站到她麵前，瞟了眼桌子，接過她的毛巾，給她擦頭發，“玫瑰花是誰送給你的？”
“我的男朋友。”
他笑了聲，“你還挺會混淆視聽，他們才想不到你說的是我。”
蘇榆清在他手掌心裏蹭了蹭，“可我隻有你一個男朋友。”
“朋友圈真刪了？”
“當然。”
“那你下次換張咱們倆的發上去。”
蘇榆清猛地和他拉開了些距離，“我還想見到明天的太陽呢。”
江翊把她的腦袋摁回來，“我又沒說讓他們看見，你設置一個權限不就好了，隻讓我看。”
“那你圖什麽？”
“圖我高興。”
蘇榆清低著頭笑了好一會兒，額頭向前抵著他的腹部，感覺硬硬的，好奇地伸手隔著衣服碰了碰，“手感還挺好。”
江翊俯視著她半幹的頭發，“你可以認真摸摸，我不介意。”
蘇榆清把手收回來，傲嬌說：“我才不想摸……”
她話音剛落，江翊把臥室頂燈一關，又很快地就打開了她床頭的小夜燈，眼前清晰明亮的視線瞬間被一片暗柔模糊的光亮所取代。
蘇榆清被嚇了一跳，還以為停電了，緊緊揪住了他的T恤下擺，“你關燈幹嘛？”
江翊兩手撐在她身體兩側，男性氣息向她逼近，蘇榆清下意識向後傾斜，有些緊張地看他。
他附身，嗓音裏帶著些調笑，“你是不是忘了，你好像還欠我點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