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葡萄
一行人走到了葡萄的采摘園裏, 彎著腰從入口走進去，兩米左右的葡萄架，成串成串的紫色葡萄向下垂著, 隱約有幾顆還沒成熟的, 泛著綠色。
姥姥摘了一串遞給蘇榆清, 揪掉最底下的那顆, “榆清嚐嚐這個。”
蘇榆清接過直接放嘴裏，嚼了幾下, 連連點頭，“可甜了, 姥姥這個好好吃啊。”
姥姥又揪了顆給江翊, 把剩下的放江文昌手裏，“這種串小的才好吃, 葡萄是從上往下甜，要是太大串的底部甜不到，還有就是這種稀疏點的，也更甜。”
看著姥姥熟練的摘葡萄手法, 幾人也紛紛上手實踐了一下，在臨近正午時分, 享受著田園采摘的樂趣。
在這邊待了會兒，蘇榆清感覺無聊了，就拉著江翊朝外邊溜達，找著好看的景色。
蘇榆清指著前邊空曠些的地方，“哥，我們去那邊吧。”
“好。”江翊低頭操作著相機, 餘光見蘇榆清正整理著兩個麻花辮，下意識看了她一眼, 剛要低頭，卻又看向她，然後平靜地說：“你頭頂有一個蟲子。”
“啊——”蘇榆清像被卡住了一樣，一動不敢動，弱弱地開口：“你快把它拿下來。”
江翊眼裏噙著笑意，故意逗她：“拿什麽？”
蘇榆清還是不敢動，害怕道：“當然是蟲子了。”
“你求求我，我就給你拿。”
蘇榆清在心裏罵了他一百遍，卻還是覺得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好聲好氣地哀求：“求你了，你最好了哥哥。”
江翊滿意極了。
“你快拿啊？”蘇榆清催促道。
他淡淡說：“它已經飛了。”
“真的嗎？”
“你自己摸摸。”
蘇榆清抬手，試探著摸了下自己的頭頂，發現真的什麽都沒有，她鬆了口氣，緊繃著的神經也放了下來，她開始瞪著罪魁禍首，“你是不是故意的？你就是在騙我對不對？！”
江翊無辜地回看她：“我是那種騙你的人嗎？”
蘇榆清認真點頭，“是。”
江翊：“……”
他指了指蘇榆清身後的那棵草上，“你自己看一眼，真的有，現在已經飛到你身後了。”
蘇榆清還是不信，但依舊扭頭看向他手指著的方向，結果，看見了一隻巨大的螞蚱，正悠哉地趴著。
她又喊叫一聲，急忙躥到了江翊身上，踮著腳尖後怕地又回頭看了一眼，“嗚嗚，真的有啊，我還以為你騙我呢。”
“田地裏有蟲子很正常，我們換個地方。”江翊圈著她的細腰，拍拍後背安慰一句。
蘇榆清從他身上下來，“哼，你就是故意占我便宜。”她說著，換了個方向朝前走去。
江翊追上去，“我怎麽占你便宜了？”
蘇榆清甩著胳膊，跨著大大的步子，結果腳下的路不平坦，導致她走得歪七扭八的，但還是昂首挺胸，“你非要讓我求你！”
“那我也求你一句，讓你補回來？”
“哼，我才沒這個癖好。”
此時的蘇榆清特別像一條光溜溜的泥鰍，論江翊怎麽抓也抓不住，剛拉住胳膊，人家刺溜一下就掙脫了。
還是江翊說要給她拍照，蘇榆清這才老實了些，找著光線角度好的位置，美美地擺起了姿勢，結束後跑跳過去看屏幕裏的自己。
“拍的好看吧？”江翊手掌遮著陽光。
蘇榆清勉為其難地點點頭，“還可以叭，主要也是我長得漂亮。”
江翊失笑，“你倒是也不謙虛。”
蘇榆清看著他左右滑動，指著說：“這張好好看，可以當做手機壁紙。”
江翊點頭，向右滑動了下，“那我把這張當壁紙。”
她踮著腳尖，扶著他的胳膊向上看，“可這張我的眼睛都沒睜開。”
“對啊，辟邪。”
蘇榆清：“？！”
她還沒反應過來，江翊卻早已未卜先知一般，拿著相機走遠了，她追上去，“你真煩人，那我也要拿你的醜照當壁紙！”
兩人以你碰我一下，我拍你一下的方式打鬧著朝采摘園的方向走，準備去找正摘葡萄的姥姥幾人。
腿上突然感覺癢癢的，蘇榆清低頭看了眼自己漏著的小腿，這才發現被咬了一個紅色的疙瘩，她撓了撓，說：“哥，我被咬了。”
江翊走慢了幾步，低頭也看了眼她的腿，然後從自己褲兜裏摸了摸，掏出了一個小瓶子，“來，我給你噴點。”
蘇榆清一看，詫異道：“你帶花露水了？？你是哆啦A夢嗎？”
“我早上出門的時候裝的。”江翊把頂端透明的蓋子打開，蹲在她身邊給她的小腿抹著花露水，“我就知道你會被咬，你小時候就特別招蚊子的喜歡。”
蘇榆清低頭看他的頭頂，“結果我還穿了裙子，多虧是長裙。”
江翊把她另一條腿上也噴了些，然後站起來給她的兩條胳膊上也分別來了點，一時間，兩人身邊溢散著濃濃的花露水香味。
蘇榆清抬起胳膊讓他抹，“你好貼心啊哥哥，我就記不住帶花露水。”
“嗯，因為你每次被咬了，隻知道喊我。”
“因為隻要我喊你，你就會來幫我。”
江翊把她漏著的皮膚都噴了花露水，“好了，咱們回去吧，你臉都曬紅了。”
蘇榆清皮膚上有了保護層，於是活蹦亂跳地朝著前方跑去，肩膀上搭著的麻花辮也隨著她的動作頻率一彈一彈的，江翊看著她的身影，輕笑著把花露水又塞進了褲兜裏。
兩人和姥姥他們會合，拎著摘好的葡萄朝著家裏走去。
徐秀雲看著蘇榆清的脖子上紅了一塊，“榆清是不是又被蚊子咬了呀？”
蘇榆清點頭，“嗯，剛才去那邊的時候有好多蚊子。”
徐秀雲笑著道：“榆清就是皮膚太嫩了，所以蚊子總圍著你轉，小翊倒是相反，本身就不招蚊子，又天天跟榆清在一塊，蚊子全被她吸走了。”
姥姥看了她一眼，說著：“小姑娘就是招蚊子，像我這把年紀，蚊子想咬都咬不動。”
他倆慢吞吞地走到了最後，家長們在前邊說話聊天，蘇榆清看江翊渾身上下都沒有一絲紅痕，又摸了摸脖子上的疙瘩，念叨著：“我成了你的蚊香了。”
江翊一手提著葡萄籃子，一手揪她的辮子，“你可比蚊香作用大，蚊子們都巴不得過來找你。”
蘇榆清從他手裏奪回麻花辮，“你又揪我的辮子，都給我揪亂了。”
江翊從右手的葡萄籃子裏拿了一顆葡萄，塞蘇榆清嘴裏，“把你嘴堵上你就不說了。”
……
朝著家裏走的一路上，大家都閑扯著家常，姥姥也給他們念叨村子裏發生的故事，什麽誰們家的雞被偷了，誰們家娶了個外地媳婦。
路上的時間消磨的很快，沒多久便進了院子。
正朝著房子裏走去，遠遠的就聽見有人在屋裏說話，應該是來了客人，姥姥加快了幾步，急忙趕回去，嘴裏嘟囔道：“這是誰來了呀。”
蘇榆清四人也緊隨著，一並走進了客廳。
掀開門簾後，就看見一個男人翹著二郎腿，頭發有些亂，毫不拘束地倚在沙發上，嘴裏剝著花生，花生皮全都弄到了身上，鞋子上的泥土痕跡也很明顯。
姥爺就坐在沙發另一側，兩人說著話。
姥姥看見他後怔了一瞬，“小順子怎麽又來了？”
見有人回來了，男人拍拍身上的花生皮，吊兒郎當地站起身，“表姨，你瞅你這話說的，我不是覺得你們老兩口孤單，所以經常來陪陪你們嗎，你看看你，這還不樂意了。”
姥姥硬笑幾聲，“沒，哪能不樂意啊。”
李康順說完，就看向緊跟在姥姥身後走進來的一並人，挨個在他們四人臉上掃視了一番，停留在了最後邊的女孩的臉上，笑眯眯起來，朝她走近，“哎呦，生麵孔啊，這是誰啊？”
蘇榆清和他對視了一瞬，就感覺到他的眼神讓人很不舒服，下意識地往江翊身旁躲了躲，江翊也順勢握住她。
姥姥把葡萄放下後，就走過來給他介紹，“來，給你介紹介紹，這個就是你表姐，這位是你表姐夫，這倆孩子就是你表姐家的兒子和女兒。”
李康順幅度很大地點了下頭，目光對準徐秀雲和江文昌，“原來這位就是表姐和表姐夫啊，也是，你們大忙人，也不怎麽回咱們這小村子，一共也沒見過幾次，恕我眼拙。”
徐秀雲和江文昌一聽這話，臉上都泛了些尷尬，還是徐秀雲率先開口：“你看你這話說的，你不是之前一直在外地打工嗎，咱們沒見過幾麵很正常。”
姥爺用拐棍戳了幾下地麵，厲聲發話：“都坐，別站著了。”
沒過幾秒，原本站滿一屋子的人又瞬間移到了沙發上。
小葡萄也哼唧了幾聲，小短腿一步接著一步，蹭到了蘇榆清腳邊，她便附身把小狗抱了起來，放到了江翊腿上，兩人逗起了小狗。
李康順見蘇榆清一直和江翊貼在一起，伸手指了指，問道：“我記得我表姐家不就一個兒子嗎，什麽時候蹦出來這麽好看的一個閨女了？”
徐秀雲理理語言，剛要開口，結果李康順像自問自答一樣，又接著說：“哦，我知道了，兒媳婦是嗎？啥時候結婚的，怎麽都沒請我喝喜酒啊？”
此話一出，客廳裏其餘人的表情都變了變。徐秀雲朝前坐幾下，趕緊解釋，“不是不是，是我們收養的一個姑娘，現在一直跟我們生活呢。”
“收養？她父母呢？”
“……她父母去世了。”
李康順抬頭又開始盯著蘇榆清，聽完這話後，眼神更是肆無忌憚，“這樣啊，誒，你多大了？”
蘇榆清別開視線，“18。”
“上什麽學呢？”
“該讀大學了。”
“有男朋友嗎？”
還沒等蘇榆清回答，江翊麵色不滿地阻斷他的話：“你問的也太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