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乖巧
徐方渺和他對視了一眼, 隨後快速移開視線，揚起笑容，“對, 我和家裏的親戚來這邊隨便吃點。你家在這附近嗎？”
蘇榆清搖搖頭, “不是, 我剛剛去市醫院來著。”
“你生病了？”徐方渺鏡片下藏著的眼睛閃過一絲擔憂。
“不是我, 是我家人在這邊住院。”
“嚴不嚴重，需要我去看看嗎？”
蘇榆清急忙擺手, “不用的，沒什麽事情。”
剛才哄鬧而來的一群人在店內的一個大桌前坐下了, 可能是看徐方渺一直不回去, 所以其中一個微胖的中年女人走過來叫他，隔著老遠就開始大喊, “方渺！幹嘛呢，跟誰說話呢？”她的嗓音尖銳的有些刺耳。
徐方渺回頭，麵色隱約透露著些不悅，眉頭微蹙著, 但他的語氣依舊很平和，“三姑, 我和朋友說幾句話。”
女人走了過來，看到在他麵前坐著的女孩，“呦，這麽漂亮的妹子啊。”她用手推了徐方渺一下，擠眉弄眼，“是朋友啊, 還是女朋友啊？”
蘇榆清睜大了眼睛，尷尬地看向江翊, 而江翊的臉色更沉了。
還沒等徐方渺開口，女人就要作勢去拉她，“走走走，跟我們一塊去吃點。”
蘇榆清下意識地朝旁邊躲，與此同時徐方渺也眼疾手快地攔住了他三姑的手，耐著性子解釋道：“三姑，她和她哥一起來的，就別讓來讓去的了。”
“哎呀，那有什麽，一起去吃點嘛。”
“咱們回去吧，別打擾他們了。”徐方渺把女人拉走了，回頭朝蘇榆清點頭示意了一下。
蘇榆清遠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過了幾秒才移回視線看向手裏的菜單，指著上邊的菜說：“那咱們再要一個蒜蓉空心菜吧，要不隻吃肉的話太膩了。”
“或者要一個小油菜也行，你覺得呢？”
“……”
空氣安靜極了，對麵人像沒聽見一樣，始終一言不發，蘇榆清抬起眸子看向他。
隻見江翊身體靠著椅背，目光悠長地注視她，眼底晦暗不明，尤其是嘴角那一抹不知道什麽含義的笑容。
蘇榆清背後有些發涼。
她放下菜單，乖巧地搭著兩隻胳膊，彎著眼睛笑起來，“哥，你怎麽不理我啊？”
江翊眯著眼睛彎起唇，慢悠悠地開口：“我見你剛才聊得挺開心的，我又不好插嘴。”
“我也不知道會碰見他。”蘇榆清朝遠處那群人瞟了一眼，朝桌子前湊了湊，小聲問：“你是不是不喜歡我和他說話？”
江翊眼神向下瞟了瞟，輕咳一聲，凝固的表情有一絲緩和，“還行吧。”
真傲嬌。
蘇榆清如實說道：“其實我也不太想和他說話，不過現在已經畢業了，以後就沒有接觸的機會了。”
“哦。”江翊淡淡地來了一聲，低頭手上又繼續翻起菜單。
蘇榆清在心裏朝他做了個鬼臉。
他喊來服務員，兩人點了三樣招牌菜，服務員記好後拿著菜單離開了，隻剩下他倆大眼瞪小眼地麵對麵坐著。
蘇榆清偷偷看他，人家此時正氣定神閑地坐著，手上悠閑地把玩手機，在修長的指尖上轉來轉去。
不過她突然發現江翊這樣還怪好看的，有種獨屬於這一刻的可愛感。
但是本身江翊話就不算多，這下好了，更不說話了。
蘇榆清殷勤地拿起旁邊的水壺，給他的杯子裏倒了些，隨後才給自己倒滿，端起抿了一口，“哥，你最近是不是還要忙著期末考試呀？”
“嗯。”
“那你還要準備考研，真的蠻辛苦的哈。”
“嗯。”
蘇榆清臉垮了下來：“……”
江翊雖然隻是時不時的嗯一句，但眼神卻始終放在她的臉上，看她這副吃癟的表情，沒忍住笑了一聲，“你想說什麽？”
蘇榆清瞪了他一眼，但還是認真說起了正題，“就是我想說，你好好準備考試吧，雲姨那邊你就不用操心了，反正我現在也清閑的很，以後我每天去陪她。”
江翊遲疑了下，“我現在學習也沒那麽緊張，你先在家玩幾天吧。”
“不用的，我去陪著雲姨不也是一樣的嘛，”
服務員端來了菜，放到了桌麵上，看她走後蘇榆清接著說：“就這樣說定了，你天天跑來跑去的太累了。”
江翊目光看向盛著綠葉菜的花邊盤子，思索了片刻，“那行吧，你也注意休息，之前高三睡眠太少，早上多睡會兒再去。”
兩人吃好午飯後，江翊就把蘇榆清送回了醫院，看她們沒什麽事，自己不再耽誤，坐車回學校上課去了。
蘇榆清趕回病房的時候，江文昌剛剛陪徐秀雲簡單吃了些，還沒等他們坐下聊會天，江文昌就接到了助理打來的電話，聽樣子是有急事，他簡單交代兩句，急匆匆地離開了。
於是病房裏就隻剩下了她們兩個和隔壁床的一個阿姨。
蘇榆清把剛才他們吃過的打包盒收拾了下，將小桌板收起來，也給徐秀雲也調整了一個舒服些的角度，讓她坐起來靠一會兒。
收拾好後，蘇榆清看床頭櫃上有買的蘋果，就洗了一個，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削著皮。
隔壁那個一頭小卷發阿姨的家人可能工作太忙，所以給她雇了一個護工，看著她吃完飯後，護工去清洗飯盒了。
阿姨閑來無事，歪頭看了蘇榆清一會兒，笑著問徐秀雲：“這個姑娘是你的什麽呀？對你可真夠細心的。”
“是我的小女兒。”
阿姨有些驚訝，“是你女兒？那怎麽……”很顯然，她注意到了蘇榆清的稱呼。
徐秀雲麵不改色，嘴角一直帶著笑，隻是有些閃爍其詞：“從小就在我家，那可不就是我的女兒嘛。”
阿姨雖然還是沒懂，但很有眼力勁地哈哈幹笑了兩聲，沒再刨根問底，轉移話題閑聊起了其他的。
下午的時候，卷發阿姨被護工帶去做檢查了，病房裏沒有外人在場，她們說話也方便了些。
徐秀雲問：“榆清，你哥最近就一直在忙學習嗎？”
蘇榆清在無聊地扣手，抬頭，“對呀，他不是忙著考研呢嗎。”
“哦，”徐秀雲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輕聲問：“那你哥他有沒有跟你提過丁若凝？”
原本蘇榆清待得有些昏昏欲睡，夏天本身就容易困倦，結果這個問題一下讓她清醒了，她眨眨眼，“…之前我哥提過一次，說若凝姐好像要等暑假的時候帶我去玩，隻不過他給回絕了。”
“為什麽回絕呀？”
“可能覺得沒必要吧，也不好讓人家花錢。”
徐秀雲無奈地舒了口氣，牢騷道：“你說你哥也是，人家女孩都那麽主動了，他可倒好，一直沒個態度。這都多長時間過去了，也沒個實質性的進展，可真是發愁。”
蘇榆清手上的小動作不斷，含糊道：“可能哥覺得他們不合適吧。”
徐秀雲突然想到了些什麽，碰了碰垂著腦袋的女孩，聲調不自覺地拔高，“誒，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就是江翊他已經有了喜歡的人，所以才對丁若凝沒感覺？”
蘇榆清手肘朝床頭桌上一搭，不小心將放著的一個橘子碰到了地上，她被嚇地抖了抖，彎腰撿了起來。
“哥有喜歡的人嗎？”她莫名地反問了一句。
徐秀雲把橘子朝裏邊放了放，“江翊平時什麽都不跟我說，有喜歡的人的話，他肯定也隻告訴你呀。”
“你和雲姨透露透露，江翊身邊還有沒有其他的女生？”她一臉期待地盯著蘇榆清，又保證道：“你放心，雲姨絕對不說出去。”
蘇榆清訕笑，“我不知道，哥也沒跟我說過。”
徐秀雲咂了下嘴，伸手拿過橘子，開始剝了起來，嘟囔道：“那可就奇怪了，難不成他連你都沒告訴？這孩子，可真是能瞞著……”
蘇榆清耷拉著腦袋，扣著自己的手指甲，腦子裏又開始胡思亂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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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蘇榆清按照慣例每天都會去醫院陪著徐秀雲。
總吃外邊的飯菜也是不太健康的，所以家裏的阿姨都會提前準備下來，用保溫飯盒裝上，等蘇榆清中午過去的時候讓她捎帶去病房。
她拎著飯盒，晃晃悠悠地坐在公交車上。握著的手機伴隨震動，屏幕也亮了起來。
低頭看了眼，發現是尤熙。
“喂？怎麽突然給我打電話了？”
尤熙：“這高考結束了都沒見過麵呢，問問你這幾天死哪兒去了？”
蘇榆清笑了聲，“我還能去哪兒啊，天天醫院和家兩頭跑唄。”
“醫院？”尤熙反問一聲，詫異道：“什麽情況，你去醫院幹嘛？”
公交車上亂糟糟的，蘇榆清換了個手，腦袋朝窗戶偏了偏，“我家人小腿受傷了，我來照顧她。”
“這樣啊。”尤熙本來剛才還挺興奮的，一聽這話瞬間失落了。
蘇榆清問：“你給我打電話不會就是隨便問問吧？”
“那倒不是，我本來是想讓你陪我出去玩的，你要是有事的話，那就算了吧。”
“我最近確實沒時間，”蘇榆清實話道：“你想去哪兒啊？”
“就是隔壁市，那邊新開了個遊樂場，可火了，所以我想讓你陪我去呢。”尤熙轉念道：“算了，不行的話我問問別人吧。”
和尤熙閑聊了幾句，掛斷電話後，蘇榆清把手機握在手裏，繼續偏頭盯著窗外。
手機震動了一下，她解鎖後打開微信。
【fly.：你去醫院了？我已經下課了，過去找你。】
【木清清：我在公交車上呢，還有四五站就到了。】
回複完江翊的消息，蘇榆清把亮著的屏幕關了，百無聊賴地想接著看窗外的風景，熬過坐車的枯燥路程，結果手機在腿上還沒捂熱，就又震動了下。
一次又一次，她無語極了，這群人為什麽不一次發完！
她憋著股怨氣憤憤地把手機打了開，但當她看到消息後，隻剩下一頭霧水。
【徐方渺：你最近還在醫院嗎？我有事想跟你說，我就在附近，方便的話能不能見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