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房門“轟”一響時,爾言已踹開窗子。
他左手臂向上一提,把李丹青提到案幾上,同時一躍,往窗外跳。
他借著一躍之勢,順帶把李丹青扯出窗外。
李丹青雙腿在窗沿上猛然挨擦而過,一陣鑽心辣痛。
隻這時,根本顧不上疼痛。
爾言一躍出了窗,落地,同時回身一展手臂,恰好接住挨擦著窗沿往下栽的李丹青。
爭分奪秒,顧不上思考。
他抱著李丹青狂奔。
爾言寄住在魏家一個多月,每日總要出門溜達一下,對魏家房子布局,熟悉得很,一路狂奔至大門。
魏家兩個門房早起開門迎客,這會子正閑聊,突聽得一陣疾步聲。
他們回頭一瞧,便見一個赤了上身的男子似乎抱著一個女子,狂風一般奔至,路過他們身邊,一躍出了門檻。
兩個門房還沒回過神,又見魏二郎和楊飛羽持劍追過來,轉瞬到了跟前,一邊大喝道:“奸`夫`**`婦哪裏走?”
大門外樹下,係著一匹馬。
這匹馬是楊飛羽的。
楊飛羽昨晚上約了人今早去城外溜馬。
他特意起了一個早,讓小廝先把馬牽出門外,係在樹下。
準備去廚房隨便抓兩塊點心當早膳,再出門。
他還沒來得及出門,就被魏淩希喚住了。
一行人一道去踹李丹青的房門。
門被踹開,隻見李丹青**一片亂,床帳高高撩起,床邊胡亂搭著衣裳,地下還有衣物。
爾言精赤著上身,正一邊踹窗一邊拉著李丹青跳窗。
李丹青她,她,她……
她上半身隻係著紅肚兜……
玉骨冰肌。
眼前場景又香`豔又詭異又刺激。
正因為太香`豔刺激了,眾人踹開門後,才會一愣神。
就這麽一愣神的功夫,爾言就帶著李丹青跳窗跑了。
楊飛羽見魏淩希跳窗去追,他也跟著跳窗追出去。
兩人疾速追到大門外,便見爾言已解開樹下馬兒的韁繩,抱著李丹青一躍而馬,拍馬狂馳而去。
魏淩希見狀,一邊回頭呼喝門房道:“快進去牽兩匹馬出來,追上我們!”
說畢撥足去追爾言和李丹青。
楊飛羽跑在前麵,一邊破音喊道:“他們馬快,我們追不上。”
爾言策馬狂馳,一低頭,見臂彎內的李丹青上身隻係了紅肚兜,隨著馬兒奔跑,她一頭烏發不斷拂掃他手臂,有幾縷還隨風飄起,輕輕抓撓他脖頸和胸腹。
全身癢絲絲。
爾言騎在馬上,精赤上身,隻著一條薄褲子。
臂彎內美人雪背玉顏,紅肚兜刺激視線,長發不斷飄起撩他。
他是一個身體機能正常的男子。
這會兒受了刺激,反應便有些大。
很大!
馬兒跑得快,難免顛顫。
懷中美人在馬背上一顛一顫,向後一挨一擦,循環著。
爾言木著臉,感覺連發根都是硬的,戳誰,都能戳出洞。
偏美人毫無所覺,怕被顛下馬,還往他懷裏靠了靠。
爾言自然不避。
逃命要緊,避什麽避。
兩人穿成這樣,自然得盡量揀小路跑。
好在爾言這段時間經常出來溜達,知道就近有偏僻小路。
他拉著馬繩,調轉馬頭,往小路奔馳。
李丹青隻覺風“呼呼”往臉上吹。
現在是春末哎,隻穿一件肚兜當然感覺冷。
但她感覺腰側熱乎乎的。
呃,咱也不敢猜,咱也不敢問,咱,也不敢動!
一騎兩人狼狽模樣,怕被人瞧見不雅,一路就是拍馬衝衝衝。
衝了一陣,進入小路,漸漸荒涼,四周是樹林,度著沒有人煙,馬速才漸緩。
馬速一緩,李丹青率先感覺尷尬。
好在,爾言稍稍鬆開她,清清冷冷道:“先找個隱蔽的地方,你藏一藏,我去找衣裳和食物。待天黑,再出鎮。”
他們踏馬進了小路左側密林。
爾言抱著李丹青跳下馬,鬆開手。
李丹青踉蹌一下,差點站不穩,蹙了蹙眉頭。
爾言視線掠過她,又迅速移開,淡淡問道:“何處受傷?”
女子嬌弱,先跳窗,又在馬背上顛了一路,說不定受了傷。
李丹青先瞧向膝蓋處。
適才跳窗時,大腿和膝蓋挨擦到窗沿,一陣疼痛,想必已破皮。
還有,在馬上被抵著腰側……
腰側酸痛難言。
她咬著唇道:“膝蓋破了皮。”
爾言點點頭道:“如此,尋衣裳食物之外,還得再尋一點藥。逃跑路上,難免還會磕磕碰碰再受些傷。”
他說著,視線在她膝蓋處掠過。
褲子單薄,隱見血跡,料著,破了好大一塊皮。
他正要收回視線,眼角瞥見風拂開李丹青長發,露出一截小纖腰。
她腰側那兒,好大一個紅印。
那是……
女子肌膚嬌嫩成這樣的麽?也沒用力,就蓋出這樣一個大紅印。
爾言收回視線,耳根火燙。
魏三娘說他是端方君子,但他知道自己不是。
平素溫文有禮,不對魏三娘越規,皆因寄人籬下,凡事要謹慎,且,魏三娘不是他的口味。
爾言牽馬前行,走了幾步,發覺後麵腳步聲很淺,李丹青似乎跟不上,便回頭一瞥。
這一瞥,發現了問題。
適才一醒就急著跳窗逃跑,兩人除了來不及披外衣,還來不及穿鞋。
他雙腿有力,腳底皮厚,赤足踩在樹林這些枯枝上,雖有不適,倒也不會拖慢行程。
但李丹青不同,她皮膚嬌嫩得很,沒穿鞋子,恐怕走不動路。
爾言止步,回身道:“你上馬罷。”
都這樣了,李丹青自然也不矯情,挪過去幾步,站到馬側。
爾言扶著她的腰,用力一托,把她托上馬,問道:“以前沒騎過馬麽?挺直腰背,雙腿夾緊,目視前方,手放這兒……”
他指導一番。
李丹青一一照做。
一邊問道:“我騎的姿勢標準麽?”
接下來要逃出石龍鎮,途中還不知道會如何,是得趁機學會騎馬。
爾言便又糾正她一番。
糾正時,為了讓她快速上手,還手把手……
終於,嫂子姿勢完全正確了。
馬兒雄壯,馬上這位紅肚兜絕色嫂子一臉正經騎馬。
就……
爾言莫名覺得,事情也不是很糟。
瞧瞧,嫂子努力自強呢。
她冷得直顫,紅唇變紫唇,還一臉堅強,全心全意學騎馬。
不叫苦,不叫累,不矯情。
紅肚兜係在她身上,顯得鬥誌昂揚。
兩人在林中轉了一會,終於尋到了一處可落腳藏身的石洞。
爾言爬進洞瞧了一下,出來道:“裏麵可容兩三人。你爬進去,我去撥點枯草過來,你待會兒抱著枯草,會暖和一點。”
古代醫學不發達的啊。
李丹青也怕自己受了涼會得傷寒,到時沒有被浸豬籠,卻早早病死了。
她趕緊爬進洞內,雙手抱胸蹲好。
爾言把馬係在樹下,看看方向,快速奔向另一邊。
很快的,他撥了兩捧枯草,又四處瞧了瞧,爬到樹上,摘了幾隻野果下來。
兩炷香時間,他回到洞外,輕輕喊道:“嫂子!”
李丹青弱弱答道:“在。”
爾言先把枯草塞進去,吩咐道:“鋪一層在地下墊著,剩下的抱在懷裏。”
估摸李丹青抱上草了,他才爬進去,遞給她兩隻野果。
石洞有點小縫隙,透進一點光線,但依然昏黑。
李丹青分辨一下,才看出是野果,趕緊接過,在枯草上擦了擦,啃了起來。
至這時,反倒落淚了。
她低聲道:“已逃了出來,你其實可以棄下我,自己跑。”
爾言借一點光線,去看李丹青臉上表情。
他歎口氣道:“我有這樣想過,但發現做不出來。之後,也不會棄下你。”
李丹青一直在忐忑,怕爾言會棄下她,自己跑了。
若那樣,她就算不被捉去浸豬籠,也鐵定活不長。
一個弱女子,手無寸鐵,身上隻係一件紅肚兜,怎麽活?
現下聽了爾言這句“承諾”,她終於鬆了口氣。
嘴裏的野果不再苦澀,反有些甘甜了。
她真誠道:“爾言,謝謝你!”
爾言擺手,“不須謝,我隻是怕你被捉走浸豬籠,會帶累我跟著再次輪回。”
說起輪回這件事,他有許多疑問,隻這當下不是說話的時機,還得趕緊去找衣妥食尋藥。
他道:“我爬出去,會搬石塊堵住洞口,以防有野獸過來騷擾。你且抱著枯草養精神。我尋得衣裳食物,馬上回來。”
李丹青點頭,“你萬事小心。”
爾言應一聲,爬了出去。
外間有石頭堵洞的聲音,接著腳步聲遠去。
李丹青傾聽一陣,聽到林中有鳥聲,漸漸放鬆下來,閉上眼睛小睡。
不管如何,現下總比被捉去祠堂,準備浸豬籠要強得多。
若能逃出石龍鎮,以後,自有廣闊天地。
她睡醒,看著石縫中透進來的光線位置,估摸應該過去一個多時辰了,便揉揉手足,活動一下發僵的身子,在洞中原地青蛙蹦跳活動驅寒。
隔一會,摸出另一隻野果吃了。
然後眼巴巴看著洞口,開始等待爾言歸來。
等待的時候,總感覺很漫長。
她開始推敲爾言的身世。
上一輪,魏三娘拿了一塊玉佩,說上麵刻了一個“齊”字,度著爾言應該姓齊。
若能拿回那塊玉佩,自能幫爾言尋回親人。
因早上這一路奔逃,爾言又承諾不會棄了她。
她不知不覺,便把爾言當了自己人。
自己人麽,當然要設法幫他弄清身世。
正思索,突聽洞口聲響。
李丹青大喜,爾言回來了!
她張口要喊,未及喊出來,卻聽洞口一個聲音道:“腳印就到這兒,還有石塊搬動的痕跡。”
不是爾言的聲音。
是一個陌生男子聲音。
李丹青瞬間嚇出一身冷汗。
一動不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