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死神頌歌 [19W營養液加更]

懷閃捏得賞南有些疼,鬆開的時候留下了淺淡的紅印,像在賞南臉上各自盛開的花。

賞南嘴裏的鍋巴已經不知道該不該咽下去了。

掉在地上的袍子和腰帶,昂貴寶石甩動,時而撞擊到餐桌桌角,時而直接砸在地麵,不同味道的汗水混到一起,餐廳食物豐富的香氣,頭頂璀璨華麗的吊燈,共同促成了這一場荒誕的遊戲。

[14:這是對你們的犒勞和嘉獎。神職人員一般都要永遠保持獨身,潔身自好,不過現在的規則已經寬鬆許多,到了四十歲,可以向上麵申請結束單身,與一人結下婚契。]

[14:懷閃在他的書裏介紹說明過,不同的神職人員可以擁有不同數量的男仆女仆,他們在神職人員眼中不是和他們相同的物種,而是物品、工具,以幫助他們可以全身心地投入到教會建設之中。]

[14:好吧,雖然你可能覺得有些無厘頭,但這是事實。]

懷閃的表情似乎已經對這些習以為常,他從身後的餐車上拿了一個模樣可愛的蛋糕放在了賞南麵前,“怎麽,神父也想要?”

賞南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他咽下嘴裏的食物,在一片喊叫聲中嚴肅道:“主教慎言。”

“那就吃蛋糕吧,最多兩個小時就結束了。”懷閃托著腮,“神父,不能走哦,有人在看著。”

他們是一體的,任何想要獨立出去的人都會被當成異類,被當成異類的結果就是以後所有的行為都將受到監視,任何錯誤都有可能被放大到對聖主的不忠和輕視。

“謝謝主教提醒。”賞南低下頭,恨不得讓14把自己的聽覺給封了,可那樣的話,他就聽不見懷閃說話了。

“神父,您看起來很討厭這種事情?”懷閃趴在桌子上,幾分輕挑幾分認真地打量著眼前終於露出幾分稚嫩的賞南,“您明明成年了啊,沒有女仆?也沒有男仆?”

“您有?”

“沒有。”

懷閃眼底掠過一抹猩紅,他突然指著賞南身後,小聲驚疑,“神父,你看那個胖子主教好像不太行哦。”

轉頭去看是人下意識的反應,賞南已經算是自控力比較強的那類人,他的脖子就轉了一點很小的弧度,懷閃就猛地朝他撲過來,似笑非笑,“別對那些豬狗的身體那麽好奇,真要好奇,您可以看看我的。”

賞南手中握著勺子,感覺自己臉皮在慢慢升溫,他在這個世界的人設不是流氓,他要穩住。深呼吸兩次過後,賞南對懷閃露出一個莫名的笑容,“主教,我不明白您是什麽意思。”

說完後,在這一片嘈雜的環境當中,賞南繼續吃東西。

身後傳來腳步聲,或許是真的被懷閃的提議吸引到了,賞南沒有轉身去看,但他餘光看見了一隻修長白皙的腿落在了自己旁邊。

更不能看了,這明顯是一名女士。

賞南瞥了眼對麵的懷閃,懷閃捂住了眼睛,之後,懷閃便開口道:“大主教,您能先把衣服穿上嗎?”

格尼將肅穆的袍子裹得鬆鬆垮垮,一低頭就能露出半片白皙,她打了個哈欠,“任何人都有放縱的資格,女人也是。”

“好了,你們可以睜開眼睛了。”

格尼的聲音天然帶著隱隱的傲氣和睥睨,不把所有人放在眼中的無畏,以及對男人的無視,所以很容易辨認。

“神父,您已經成年了是嗎?您真的不去享用一下那些味道美妙的食物嗎?”格尼在餐車上拿了杯葡萄酒一飲而盡,“不過我是不會碰那些人的,我隻是把一個我一直看不順眼的主教給睡了而已,他現在應該更加看不順眼我了。”格尼聳聳肩,特別無所謂。

懷閃截斷格尼的話,“大主教,神父年紀還小,您說的這些,他不懂。”

格尼握著酒杯的手指一頓,她高高昂起的脖子慢慢放了下來,她姿態看起來像一隻鶴。她的目光在賞南和懷閃之間梭巡,過了良久,不怎麽笑的格尼忽而笑了起來——懷閃不是一個情緒不顯的人,相反,他情緒外放,什麽情緒都會展現給別人看,可他太多變,反而令人看不清他,可他從不袒護誰,火上澆油是他最喜歡。

按照懷閃的本性,他應該隔岸觀火,或者起哄,甚至直接拽著神父去挑選一個合心意的。

怎麽會連提都不讓她提呢?

“懷閃主教,那您今年已經二十五,您也要坐在這裏吃這些寶寶蛋糕嗎?”格尼指著賞南麵前的粉色蛋糕說道。

正在吃寶寶蛋糕的賞南:“……”

“大主教覺得不可以?”懷閃伸手把賞南麵前的蛋糕拖走,淡定道,“大主教,慢走不送。”

格尼撇了下嘴,她慢悠悠站起來,腰帶散開,內裏什麽都沒穿,她一邊走一邊係腰帶。

晚餐結束後,餐廳中的味道已經不是常人能夠忍受的了,賞南的衣服和頭發上全都是食物和汗水的味道,他聞了下衣袖,嫌惡地皺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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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阿拂抱著一個鐵盒子站在那裏,身後跟著她兩名侍女。

神職人員們穿戴整齊肅穆地從餐廳內出來,阿拂一眼就認出了賞南,她朝賞南跑過去,“神父,這是王宮內我最喜歡的甜點師做的餅幹,送給您。”

眾目睽睽之下,賞南不好拒絕阿拂公主,隻得收下,看著開心不已的阿拂公主,賞南輕聲道:“公主,您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在成為神職人員之前,我向聖主起誓永遠保持獨身。”

“但宗座說你們四十歲就可以結婚的。”

“我不打算結婚。”賞南無情道。

阿拂臉上的笑容消失,神父走了,她落寞地站在原地。

懷閃走在賞南身側,他回頭往身後看了一眼,阿拂公主還站在那裏沒動,收回視線,懷閃卻沒有和賞南聊起有關阿拂的話題。

少女懷春再常見不過,喜歡神父的人也如過江之鯽,神父自己估計都記不清了,沒必要給某個人加深她在神父腦海中的印象。

他們同路,但是不同房,為他們領路的侍從也不相同。

執祭和執事沒有資格進去聽講道課,所以馬利維隻能和兔免在一起,他們在一個藏書房內呆了一整天。

看見賞南,馬利維高興地朝他跑過來,“神父。”

兔免和馬利維分道,走到了懷閃身後。

“從早上到現在,兔免執祭總共就就說了三句話,二十三個字。”馬利維緊跟著賞南,低聲說道。在王宮內他不敢亂跑,可以說話的人隻有兔免,但兔免完全就是一個悶葫蘆,馬利維都快憋死了。

“神父,您身上是什麽味道啊?酸酸的,還有點腥……”馬利維把脖子伸長,嗅了嗅,“你們在餐廳吃了烤肉嗎?烤的是什麽肉?”

“不小心沾上的味道。”賞南沒有說具體是什麽味道,反正馬利維會自動幫他補全。

步入北宮專門接待客人的寢宮,地上的厚地毯落在上麵柔軟踏實,一絲腳步聲都聽不到。

走廊蜿蜒,掛畫精致,懷閃在身後不知道什麽時候不見了,侍從打開走廊靠左的一扇門,“神父,這是宗座特意囑咐的,讓您住視野最好的客房。”

“好的,替我謝謝宗座,也謝謝你為我帶路。”賞南走入門內,轉身說道。

侍從點點頭,“那您早點休息,馬利維執事,請您跟我來吧,您的房間還需要往前走。”

賞南關上門。

如侍從所說,這個房間的視野的確非常好,能俯瞰北宮的整個後花園,放眼望去,甚至還能看見往中心靠攏的東南西三座恢弘的宮殿尖頂。

但這種窗戶……賞南把窗簾刷啦一下,從最左拉到了最右,打開房間的燈,比家裏的床鋪要大,看起來要更加貴重與精致,誇張華麗的木雕,擺在桌子上的鮮花,帶有獨立的浴室和禱告室,牆壁上有著常見的聖主畫像。

不知怎的,平時都還好,可聖主畫像如果在房間裏的話,賞南總覺得是懷閃在房間裏。

雖然很麻煩很吃力,但賞南還是在浴室把頭發洗了。

自己洗頭發,他才體驗到了這麽長的頭發洗起來有多困難,光是被水徹底淋濕透後,腦袋都有些被頭發的重量扯著往下墜。

不能剪掉嗎?

[14:不能,隻能修,古物說你的頭發是聖主的嘉獎。]

賞南用了幾根毛巾才勉強讓頭發不再滴水,又從櫃子裏翻出一把和吹風機很像的東西,對著頭發拚命吹著,“你這麽說,那我還挺想當教皇的,等我當了教皇以後,我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頭發剪了。”

[14:可以往這個方向努力。]

[14:采訪一下博拉奇新任教皇的夢想是什麽?答:剪頭發。]

頭發吹到半幹,外麵響起敲門聲。

之前那名侍從領著兩個人站在賞南房間門口,看見賞南,對方朝旁邊讓了兩步,讓那兩人上前,他則在一旁恭敬道:“神父,這是宗座親自為您挑選的人,您可以選擇留下或者帶回您的神父小堂。”

神父表麵上表現得淡漠冷靜,腦子裏已經亂成了一團。過了半天,賞南才清了清嗓子,“宗座這是……”

侍從深深一笑,“知道神父還不懂,所以挑的都是學過一些的。”

眼前兩人,一男一女,看起來也就二十來歲,論長相,他們完全比不上神父,輪氣質也是,侍從在心底歎了口氣,其實這已經是最好的了,單獨看時已覺非常不錯,可當和神父處於同一場景下時,這兩人頓時就黯然失色。

賞南明白了,他語氣平靜且有禮。

“幫我謝過宗座,我暫時隻想好好服務第一街區的市民,並且打算一直獨身……”

“這和您保持獨身並不衝突。”

“……”

賞南不想收,也不能收。

“對不起,宗座的好意我心領了……”賞南欲言又止,未說出口的話,侍從都心知肚明,他的拒絕已經十分明顯了。

侍從耷著眼皮,就像被釘在了賞南門口的地麵上似的,另外兩人沒他那麽鎮定,額頭冒汗,眼珠亂轉,手指在衣服上揪來揪去,臉上寫滿了緊張和害怕,時不時會用祈求的眼神看一眼賞南。

幾方對峙,分毫不讓,正僵持著,走廊的一頭傳來咳嗽聲,懷閃從沒亮燈的走廊一端不疾不徐走來,他已經換上了睡袍,暗紅色的短發微濕,帶著水光,棱角分明的臉在暗影的縮小下越來越清晰可見。

“遝噠主教,”懷閃徑直走到了賞南旁邊,手臂從賞南腰後穿過去,虛虛攬住,“您真是一點眼力見都沒有啊。”

遝噠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您……”

“哦,”懷閃手掌微微用力,捏了捏賞南的腰,回答遝噠,“我今晚準備和神父共度,遝噠主教您是打算讓這兩人和我們一起?”

賞南在懷閃捏自己腰的時候,就知道懷閃是在幫自己拒絕掉宗座的“好意”,所以他很配合。

可遝噠明顯不是好說話也不是好打發的人。

他依舊是那副恭恭敬敬的姿態,身軀巋然不動。

懷閃濃長的睫毛像扇子一樣耷拉下來,他鬆開環著賞南腰身的手臂,懶洋洋地扯下來自己睡袍的腰帶,在賞南完全沒有準備的時候,他突然伸手抓住賞南的手腕,將賞南的手腕按在了自己的胸前,微涼堅硬的胸肌下麵雖然沒有心跳,可也立刻讓賞南像是被觸電了似的想要收回手。

在賞南收回手之前,懷閃單手將賞南從地麵拖了起來,如狼一般將賞南撲在了門框上。

賞南身上的睡袍不知怎的散開,柔軟的布料大部分都落在了地上,在遝噠麵前露出一小片肩膀和白皙的後背,蝴蝶骨被擠壓在神深色的門框上,像是一隻被擒住翅膀的蝴蝶。

在壓倒性的力量麵前,神父的反抗看起來更像是欲迎還拒。

賞南垂在靠屋內那一側的手攥成了拳頭,遝噠的宗座的人,不管怎樣,他都隻能配合懷閃。

懷閃的唇壓在賞南的胸膛上,對方估計剛洗過澡,渾身都是香的,人類又有體溫,懷閃抱著賞南的手臂又緊了緊,他知道自己瞳色肯定在變,他感覺自己眼眶是滾燙的。

遝噠仍舊沒有離開,隻不過抬起了眼,不再是之前那副油鹽不進的樣子。

懷閃慢騰騰扭過頭,他的臉和耳朵從賞南的脖頸上掠過,賞南微微向後瑟縮,又被懷閃不明顯地拖了回來。

主教眸子漆黑,“遝噠,你確定你還不走嗎?”他說話時,伸手一把揪著遝噠拽到了眼前,皮笑肉不笑,“還是說,你想一起?”

懷閃主教真有可能做得出來。

意識到這一點的遝噠拚命從懷閃手中掙脫,連連後退,“好的,我馬上離開。”

遝噠匆匆帶著兩人原路返回,身影很快消失在走廊。

賞南鬆了口氣,他可不想在這種時候得罪古物。

但是,

“主教,您能放我下來嗎?”賞南低下頭,隻能看見懷閃的頭頂。

懷閃聽見他的聲音後,仰起頭,咧開嘴一笑,“哎呀,神父,真不好意思,您要是不說話,我都差點把您忘了。”

“……”

他把賞南穩穩地放到了地上,沒了阻力,賞南半開的睡袍全部直接散開掉在了腳下。

空氣突然就很自然地凝固住。

晚上的空氣冰涼,賞南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他垂著薄白的眼皮,不動聲色,隻有耳朵紅得不像話。

過了片刻,他用一隻腳輕輕踢了踢地上自己的睡衣,淡淡道:“主教,您解開的,請您給我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