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040

晏鶴清眸色平靜, 他沒有回,調成靜音,關掉屏幕, 放到床頭櫃, 閉眼再次入睡。

等快十分鍾, 林風致盯著毫無反應的聊天頁麵,很是疑惑。

他低頭, 輕輕撫摸著懷裏布偶貓的頭,“都12點半了,不會還在打電話吧?”

林風致退出微信, 又點開通話記錄, 撥打了晏鶴清的號碼。

依舊是那道女聲——

“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請稍後……”

林風致掐掉電話, 更好奇了,他是11點半給晏鶴清打的電話,到現在都過去一個多小時了, 他還在打,現在誰還打那麽久電話,不都語音電話或是視頻嗎?

難道是和那位喜歡晏鶴清的女人!

林風致眼眸亮了。肯定沒錯, 這樣就說得通了,因為還沒答應, 或是沒熟到那個份上,還不適合視頻, 就先打電話。

林風致現在也是在追陸凜, 他生出一股同病相憐的心情, 無比期待對方能成功追到晏鶴清。

這樣說明……

他和陸凜也一定能在一起!

光是想到陸凜名字, 林風致心跳便開始加快, 悸動到臉頰緋紅,他抱緊貓倒到溫熱柔軟的地毯上,下巴溫柔戳著它的頭,“小點點,我真是好喜歡陸叔叔啊……”

叩叩。

有人在外敲門,“致致,還沒睡?”

是林風逸,他才回來,慣例來看林風致,見他屋裏還亮著燈,就敲門了。

林風致朝門喊了一聲,“門沒鎖,自己進。”

林風逸轉動門把,推門進屋。

明亮溫暖的臥室裏,林風致抱著貓在玩,林風逸雙眸都跟著暖了,他鬆了鬆領帶,“這麽晚還不睡。”

他身上有濃濃的煙草味和酒味,林風致皺了皺鼻尖,“不早啊,才12點半,放假誰睡那麽早。”

林風逸今天喝得有點多,他也沒坐沙發,就坐到林風致旁邊,想要摸一摸貓,“早睡早起身體好。”

林風致眼疾手快抱開貓,“你別碰它!你臭死了!”

林風逸抓起衣襟聞了聞,他又看向林風致,嘴角噙著笑,“在外應酬難免喝幾杯,男人都這樣。”

林風致嘀咕,“陸叔叔就不這樣。”

沒聽清,頭也暈,林風逸笑道,“嘀咕什麽呢?”

“沒什麽。”林風致嫌棄踢了他一腳,“你真的太臭了,快回房間洗澡睡覺!”

“是,我的小少爺。”林風逸撐著茶幾站起,見旁邊掛著一套熨燙好的衣服,“明天要出去?”

“跟我哥逛街。”林風致回。

林風逸先沒反應過來,快到門口,他猛地停住,不太清明的腦海裏,閃過那晚在酒吧搖骰子,那雙淺褐色,如狐狸一般的眼睛,他扭頭,“晏鶴清?”

“是啊。”林風致催促他,“你別問東問西了,和媽一樣了,快去洗澡吧!”

林風逸眸光微閃,關門出去了。

*

沒調鬧鍾,晏鶴清第二天六點準時醒了。

他下床整理好被子,走到門邊開門,準備先洗漱,門打開,門把上有東西輕晃,撞到了他手背,晏鶴清低頭,是一紙袋。

他先看向客廳,很安靜,隻一盞落地燈靜靜亮著,陸凜還在睡。

晏鶴清取下紙袋,撥開袋子,是他的衣物,散發著淡淡洗衣液味道,已經幹洗過。

晏鶴清沉默片刻,又關上門,換上衣服再出去。

洗漱完,晏鶴清去了廚房。

打開冰箱,裏麵東西並不多,大部分都是水,應該是陸凜不常回這套房子住。

好在有幾板雞蛋,一包麵條。

晏鶴清熟練做了兩碗雞蛋麵,做完後他擦幹淨手,想去叫陸凜吃早餐,轉身,陸凜係著深藍色睡袍,不知在門口多久了。

脫下西裝的陸凜,晏鶴清是第一次見,稍停頓,他禮貌說:“早上好,陸先生。”

回身端上兩碗熱氣騰騰的麵,陸凜目光隻看著他,“煮的什麽?”

“雞蛋麵。”

快到門口,陸凜側身讓開,待晏鶴清出廚房,他才跟上。

極其簡單的雞蛋麵,除了雞蛋,就隻有麵,卻意外爽口,湯汁調得清淡,雞蛋也炒得嫩滑,灑上一點胡椒,還很暖胃。

吃完早餐,陸凜拿過餐巾擦著嘴角,看向對麵穿戴整齊的晏鶴清,“要去上班?”

晏鶴清起身拿起碗筷,唇角有些微的弧度,“不是,有約會。”

陸凜移開視線,拇指摁了下嘴角,才放下餐巾,他也起身,晏鶴清先一步收過他碗,端著去廚房了。

廚房傳出淅瀝的水聲,陸凜邁步回了房間。

晏鶴清整理幹淨廚房,出來又沒看見陸凜,他就先去浴室拿鞋,一晚過去,鞋已經幹了,他拿起走出來,陸凜已經穿戴整齊,在玄關處換鞋了,換好鞋,他抬眸,沉穩看著晏鶴清,“約會完還回來嗎?”

晏鶴清提著鞋,長睫輕微顫動,“還可以回來嗎?”

“入戶密碼是212190。"陸凜按開電梯,“我不常回這住,你可以住到不想住為止。”

說完進了電梯。

電梯門關上,光潔明亮的麵板上倒映著晏鶴清的身影。

過了幾秒,晏鶴清才彎腰換鞋。

陸凜上了車,係上安全帶,他拿過手機撥了家政電話。

同時,晏鶴清也在打電話。

嘟、嘟、嘟……

回鈴音響很久,對麵才接通,林風致的聲音帶著沒睡醒的起床氣,“誰啊!”

“是我。”晏鶴清望著電梯下降的數字,平靜說,“我看到你的留言了,在哪兒見麵?”

臥室裏隻亮著一盞壁燈,特別適合睡覺,林風致挪開手機看了眼時間,才八點!他又倒回枕頭,閉上眼抱怨,“哥你幹嘛啊,這麽早,我還在睡覺,等我睡醒——”

“現在。”晏鶴清不容置喙打斷,“馬上起床。”

林風致被晏鶴清強硬的態度搞懵了,還是第一次這麽對他呢,不會是和追他的女人吵架了吧?林風致猛地睜眼,不困了,他爬起來,報了市區最大奢侈品商場的地址。

約好九點見,林風致踢開被子,一骨碌蹭下床,花幾分鍾洗漱完畢,他換上衣服,如一陣風開門下樓。

樓下林母在剪著窗花,茶幾上擺著好幾張剪好的福字和窗花,看到林風致,笑著調侃,“太陽從西邊升了,今天起這麽早!”

林風致調皮眨眨眼,“今天有約。”

眼見他衝到玄關了,林母趕快放下剪子,朝著他背影喊,“是哪個可愛女孩子啊?帶回家啊!你還沒吃早餐!”

“不餓!”林風致忙著去打聽,他胡亂係上鞋帶,起身跑飛快。

“這孩子……”林母搖頭,又坐下剪窗花。

林風致剛跑出大門,要去車庫開車,一輛白色保時捷先停在他麵前,車窗降下,露出林風逸的臉,“上車,我送你去。”

*

晏鶴清並沒有打車,陸凜的住處,離林風致說的商場不遠,步行10分鍾左右。

今天沒下雨也沒下雪,隻是風大,吹到臉上刮人的疼,晏鶴清攏了攏圍巾,又摸出手機,將林風致解除了黑名單。

離過年沒幾天了,街上四處張燈掛彩,路上大部分是匆匆趕路的上班族,都在往地鐵口走。

晏鶴清逆著人流前行,到商場,晏鶴清沒有停腳,他又往前走了一會兒,發現一家書店,他就進去了。

挑了幾本書,剛付完賬,林風致電話進來了,“哥你還沒到嗎?我到了!”

“馬上到。”

掛了電話,店員將裝好的書遞給晏鶴清,“歡迎下次光臨。”

晏鶴清接過袋子,推開玻璃門走出書店。

往回走了幾分鍾,遠遠,看見林風逸站在林風致旁邊。

林風致四處張望,嘴裏說著,“二哥你走吧,我自己等。”

林風逸沒動,“你一個人我不放心,等晏鶴清來了再走。”

這句話瞬間踩了林風致的炸點,他收回視線不滿抱怨,“都說我成年了,你千萬別在他朋友……”

他猛地住口。

林風逸覺得這話有些不對勁,追問:“誰的朋友?"

林風致閉上嘴,別過頭不說話,林風逸見他眼神躲閃,更起疑了,“是我認識的朋友?”

林風致懊惱不已,一時嘴快就說漏了,他絞盡腦汁想著借口,這時看到了熟悉的身影,他眼睛驟亮,救星來了!

他甩下林風逸,邁著長腿跑上前,“哥!”

林風逸轉臉,就看到了晏鶴清。

一個月沒見,還是這副討人厭的虛偽模樣!

林風逸目光緊緊釘在晏鶴清身上。

然而晏鶴清全然不在意他,沒看他一眼,隻和林風致說:“走吧。”

就徑直走向商場。

林風致鼻尖隱約聞到了一股雪鬆味,他絕不會聞錯,這是陸凜常用的香氛味!

哪來的?他扭著脖子,方圓幾米,隻有……他瞳孔驀然瞪大,上前湊近晏鶴清,鼻翼翕動,他眨了下眼睫毛。

竟然是晏鶴清身上的味道!

他完全忘記林風逸還在後麵,快步追上晏鶴清,驚喜問:“哥你噴的什麽香水?”

晏鶴清起初沒明白,稍一想,明白了。

雪鬆味。

昨晚用了陸凜的洗發水,現在發間還留香,是和陸凜同樣的氣味。

“不是香水。”他平靜說,“昨夜在朋友家留宿,用了他的洗發水。”

洗發水!

林風致拍了一下腦門,他真笨,一直在找香氛香水,原來是洗發水,難怪他找不到!他欣喜追問:“是什麽牌子?我喜歡這個味道,我要買!”

晏鶴清轉過臉,見林風致滿眼期待,他嘴角微微勾了一下,“沒注意。”

林風致明顯很失望,他纏著晏鶴清,“你什麽時候再去你朋友家裏?去了拍個照給我吧!”

說話間,兩人並肩進了商場。

遠處,林風逸獨自站在原地。

望著兩人消失的背影,林風逸胸口霎時和塞了團棉花一樣,堵得鬱悶,站好一會兒才離開。

——

早上九點多,商場店鋪全開了,隻是沒什麽客流,不過全是奢牌,平時客流量同樣不大,一般都是接待熟客。

林風致粘著晏鶴清,“哥你快說啊,你什麽時候再去你朋友家?”

拿到陸凜同款洗發水,他每天要洗兩次頭!早一次,晚一次。

他還要用這款洗發水洗被套,枕頭套,床單!這樣全天都被陸凜的氣息包裹著,也太幸福了吧!

林風致迫不及待了,他撒嬌地,第一次拉住晏鶴清手臂。

“今天。”走到扶梯,晏鶴清停住,“你要買什麽?”

現在林風致心思全在洗發水,聽到晏鶴清今天就去,他雀躍不已,鬆開晏鶴清,“說好了,你到你朋友家馬上拍洗發水牌子發我!”

也是這時候,他瞥見晏鶴清提著一袋書,他咂舌,“你去買書了?”他撥開瞄了幾眼,“全是生物相關啊。”

他隨口一提,“我高中同桌也是京大生物係。要你轉係成功,說不定和他成為同學呢。”

晏鶴清知道是誰,原文男二,生物係高材生,為他,陸牧馳沒少吃醋。

林風致其實有目標,他想買領帶送給陸凜。

隻是領帶太過明顯,一看就知道是送男人,他決定多買幾樣東西,障眼法,不讓晏鶴清看出來,

林風致走上扶梯,“一層一層逛,有合適的就買。”

晏鶴清也踏上電梯,他目光掠過林風致的手腕,他沒戴陸牧馳送的表。

婚宴後,他尚不清楚兩人目前的關係,正思索,林風致突然回頭。

“哥你昨晚一直和誰通話啊,是追你的女人嗎?”林風致自顧自說著,“其實感覺也能培養出來,一見鍾情和日久生情一樣是喜歡,多培養就好了。”

“不是。”

電梯到了二樓,林風致先踩上地板,略感困惑,“不是和她,那和誰打那麽久電話啊?”

晏鶴清也離開電梯,“我的意思是,不是女人,是男人。”

林風致點點頭,“喔,是男人啊。”走幾步,他瞳孔逐漸張大。

他停住,回身兩隻眼睛瞪得奇大,“你剛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