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134
晏鶴清當即摸出手機, 將那張合照設置成屏保,嘴角彎起,“可以喝了?”
陸凜笑了聲, “喝吧。”右手落下鬆鬆攬著晏鶴清的腰, 左手解開兩粒襯衫扣子, 頭微仰靠著椅背,半闔眼眸休息。
晏鶴清就喝了酒。
楚子鈺又嘿嘿笑著倒了兩杯, 非要和晏鶴清碰杯,“酒量不錯,來來, 繼續!”
晏鶴清接過又喝了, 包間光線暗, 也看不出他有什麽反應。
反倒是楚子鈺這一杯下去, 整個人都是飄的,眼瞅著晏鶴清一下變成了兩個,楚子鈺眼睛都看直了, 他用力甩頭,才終於又變成了一個晏鶴清。
“我好像醉了……”楚子鈺挪開視線,蹲到茶幾麵前, 湊近酒瓶盯著辨認,然後拿起一瓶紅酒倒進杯子, 又去找雪碧。
今天陸凜和晏鶴清,總得灌醉一個!
謝昀傑在旁邊玩著手機, 屏幕光就沒熄滅過, 是在和他老婆聊天。
包間短暫安靜下來, 晏鶴清側頭看陸凜, 陸凜還是剛才的姿勢, 不過晏鶴清知道他沒睡著,他腰上的手,一直沿著他腰線在動。
隔著纖薄的衣料,陸凜的手掌溫度驚人。
陸凜微醺了。
晏鶴清收回目光,茶幾上有幾個大果盤,葡萄,西瓜……都是解酒的水果。
晏鶴清又找了一會兒,發現了一小盤橄欖。
他抽了張濕巾擦了擦手,拿了顆橄欖喂陸凜,“吃橄欖會舒服點。”
陸凜掀開眼,先看了一眼晏鶴清,張嘴吃了橄欖。
晏鶴清手指碰到陸凜的唇瓣,也是燙得灼皮膚,他剛要收手,陸凜就捉住了他手,將人往懷裏帶了幾公分。
“我第一次來,你在我那杯酒裏加了兩滴橄欖汁。”
楚子鈺站起來了,舉著瓶子對著光在看,遮住了不少光,晏鶴清和陸凜這側更暗了,晏鶴清有些看不清陸凜的眼神,他誠實說:“我故意的,想你對那杯酒產生興趣。”
他話音一落,陸凜猛地拉起他,嗓音喑啞,“先走了,周五晚上飛,你們做好準備。”
“哦。”楚子鈺剛兌好酒,回頭還有些迷茫,“那這酒誰喝?”
“你自己決定。”
陸凜拉著晏鶴清走了。
楚子鈺現在腦子反應慢,包間門關上了,他扭頭問謝昀傑,“你喝嗎?”
謝昀傑挑眉,“我老婆下了命令,禁止我喝超兩杯。”他空出一隻手倒了杯西瓜汁,“我喝這個。”
“哦。”楚子鈺搖了搖酒,“那我自己喝。”
他仰脖一口灌了。
酒勁衝上腦門,楚子鈺揉著眼睛跌進沙發裏,他張大眼,盯著又暗又似乎出現了一個漩渦,在不停旋轉的天花板,突然就想起一件陳年舊事。
真陳,也真的很舊。
他其實追過一次的。
不多會兒,楚子鈺眼皮落下來,抱著靠枕睡著了。
……
酒吧外麵,夜深了,路上連車都少了。
兩人喝了酒都不能開車,陸凜卻沒找代駕,也沒叫車,半蹲到晏鶴清麵前,“背你回家。”
從這兒走回京大,天亮都未必,晏鶴清湊近陸凜聞了聞,酒氣確實有點濃,陸凜察覺到他的動作,輕笑一聲,“沒醉,背一會兒就叫車。”
晏鶴清這才動了。
陸凜摟穩他雙腿,輕鬆站起來,順著人行道慢慢走著。
橘色的路燈落在兩人身上,將重疊的影子越來越長,又越來越遠。
一直沒停。
*
幾天過去,請帖發出去,邀請的賓客並不多,安排一架能坐18人,一架6人的飛機就夠了。
方老頭家裏不放心,安排他孫子陪同,周五晚上在機場碰麵,是一個戴著眼鏡,長相斯文俊秀的年輕男人。
方老頭熱情介紹,“小晏啊,這是我大孫子方澈,剛留學回來,外科醫生,下個月入職。”
方澈頷首,“你好。”
晏鶴清禮貌回應,“你好,晏鶴清。”
助理安排的座位,六人飛機除了陸凜和晏鶴清,剩下四人是方老頭,方澈,葛同源,以及陸隨安的女兒。
陸隨安的女兒特喜歡晏鶴清,和父母分開搭飛機也沒關係,快樂和晏鶴清展示她用餐巾折天鵝的學習成果。
方老頭得知陸凜也愛釣魚,上機直接沒理他孫子,和陸凜坐一塊,聊得特別投入。
方澈和葛同源坐了一排。
葛同源平時是自來熟,但他瞄了方澈一眼,方澈在看書,葛同源少見的沒有主動搭話,他暈機。
飛機平穩飛行後,葛同源臉色發白,怎麽坐都不舒服,他又要換個姿勢,一隻耳機伸過來。
葛同源很意外,還是笑出一口大白牙接過,“謝謝!”
葛同源覺得方澈很嚴肅,聽歌風格估計是什麽古典樂,爵士這類的,塞了耳機,意外是搖滾。
葛同源是搖滾發燒友,馬上被轉移了注意力,瞬間恢複元氣,側身同方澈聊起了搖滾。
隔壁晏鶴清在教小侄女折玫瑰花,餘光掃過聊得熱火朝天的葛同源,晏鶴清眼睫動了動。
難道這次葛同源的戀人,變成了方澈?
原文既定的劇情,現在全出現了。
晏鶴清心跳突然加速了。
原文在林風致和陸牧馳的世紀婚禮結束。
那麽是否意味著他和陸凜的婚禮結束,原文的劇情就結束,不會再出現別的意外?
雖然一切要等3月4號的來臨才算塵埃落定,但晏鶴清此刻還是心動了。
他叮囑小侄女幾句,起身走向陸凜和方老頭,麵色平靜說:“陸凜,跟我來一趟。”
邁腿先走向機尾的衛生間。
方老頭以為是要說婚禮的事,笑嗬嗬讓陸凜趕快去。
陸凜起身跟了過去。
晏鶴清已經進衛生間了,門虛掩著,陸凜就推門進去,他剛進來,晏鶴清就在關上了門。
衛生間不小,容納兩個成年男人也不顯擁擠,陸凜轉身還沒開口,晏鶴清就踮腳抱緊他,臉擦過陸凜的頭發,喊他,“陸凜。”
緊緊相貼的胸膛,陸凜能感受到晏鶴清不同以往的劇烈心跳,他不解其意,卻也先回抱住晏鶴清,“嗯?”
晏鶴清沒有要說什麽,他隻是很想在此刻擁抱陸凜。
他閉上眼,“抱緊點,抱我再緊點。”
陸凜雙手收緊,微微偏頭,輕輕吻著晏鶴清的頭發,笑了聲,“這也是在網上學的?”
晏鶴清搖頭,埋進陸凜肩膀,聲音有點悶,卻也能聽出笑意,“不,我自己想的。”
陸凜能切實感受到晏鶴清的高興,他雖不清楚原因,但他也被這份高興感染,將人牢牢摟進懷裏。
*
飛機降落在島上正是晚飯點,廚師早備好了豐盛的燒烤自助招待客人。
陸如嬋不喜人多,在房間沒出來。
方老頭根本不想吃飯,下機就邀著晏鶴清和陸凜去夜釣,還是葛同源提醒他,“爺爺,他們明天婚禮,今晚還有好多事要準備呢!”
方老頭拍腦門,“瞧我這記性,我記成來釣魚了。”笑嗬嗬擺手,“對不住啊小晏,走走,吃飯。”
晏鶴清心情不錯,吃了不少,吃完晚飯,助理以及安排好所有賓客的入住,除了主別墅,還有一棟靠海的海景別墅,除了楚子鈺,謝昀傑夫妻,還有陸隨安一家三口,其他賓客都入住的海邊別墅。
楚子鈺他們和助理都很熟,楚子鈺和助理開玩笑,“小孟,什麽時候跳槽,我給你開雙倍工資!”
謝昀傑笑道,“怕是你請不起小孟。”
孟助理微微笑,“謝總說笑了,小楚總要是願意,和我們陸總借我過去學習幾天完全沒問題。”
謝昀傑的老婆喬以溪也不由多看了孟助理幾眼,她看到人才就想挖,悄聲問謝昀傑,“他年薪多少?”
謝昀傑知道喬以溪的心思,笑著比了個7,壓低聲音說:“年薪還是小數目,他年底還拿陸氏分紅,你死心吧,挖不來。”
喬以溪很是惋惜,又看向不遠處在處理事情的晏鶴清,語氣裏滿滿的羨慕,“晏鶴清也是人才,也被陸凜帶回家了。”說著瞪謝昀傑一眼,“你學學你朋友,多會找人,難怪陸氏發展那麽迅速。”
謝昀傑臉不紅氣不喘,小聲和她咬耳朵,“我這不是找到你了。”
喬以溪噗嗤樂了。
楚子鈺還要去找陸如嬋聊天,也懶得當謝喬夫婦的電燈泡,提著給陸如嬋的禮物進別墅了。
謝昀傑和喬以溪還不想休息,就溜達著去海邊散步了。
另一邊,晏鶴清和策劃溝通完明天婚禮的細節,和陸凜去見陸如嬋了。
楚子鈺也還在,四人又聊了會兒天,晏鶴清注意到陸如嬋頻頻走神,知道她有話要和陸凜說,找理由帶走了楚子鈺。
等房間隻剩陸凜,陸如嬋猶豫再三,還是開了口,“你爸你哥明天來嗎?”
陸凜沒有隱瞞,“沒請他們。”
沒想到陸如嬋就如釋重負鬆了口氣,笑著說:“那就好,我實在不願意你爸來,這次不邀請他觀禮,他頂多氣一陣子,他來了,你們或許要鬱悶一輩子。”
陸凜蹲下,他幫陸如嬋按著膝蓋,“媽,舉行完婚禮,你繼續留這兒靜養行嗎?等你待膩我再接你回去。”
陸如嬋滿口答應,她抬手摸著陸凜的頭頂,慈愛說:“你想做什麽就去做吧,媽媽永遠支持你。”
又說:“還有鶴清,他是你最重要的人,就是媽媽最重要的人。我看得出他經曆過不少事,他沒有家人,沒有後盾,我們就是他唯一的親人,以後你得好好照顧他,保護好他,不要讓他再受委屈。”
陸凜上樓回房間,晏鶴清在看書,他過去坐下,抱著人一邊看書,一邊轉述了陸如嬋的話。
晏鶴清半晌沒動靜,陸凜低頭看去,才發現他眼睛紅得厲害,陸凜轉人過來,輕輕吻了下他眼角,笑著說:“哭壞眼睛,明天婚禮就不漂亮了。”
晏鶴清不想哭,隻是陸如嬋的話太過溫暖,他難以控製住,他幹脆埋進陸凜懷裏,“明天婚禮結束,我們出海釣魚吧。”
他聲音很輕,“就我們。”
——
翌日天不亮,空運來的劍蘭裝飾了整個島,劍蘭全是淡紫色,還請來了上百人的交響樂隊現場演奏,比賓客數量還多。
被命名為“日出”的白日焰火,也在沙灘點燃,在交響樂版的《貝加爾湖畔》聲中,晏鶴清和陸凜並肩出現在花道,兩人身著同款的黑色三件套西裝,在漫天橙紅的煙火裏走向宣誓台。
50赫茲和51赫茲也戴著紅色的蝴蝶結,乖巧搖著尾巴跟在他倆旁邊。
沒請神父和主婚人,陸如嬋在宣誓台等著他們。
陸如嬋看到兩人朝她走來,滿眼蓄滿了喜悅的淚水。
等他們走到跟前,她微笑著問:“新郎晏鶴清,你是否願意永遠陪伴,愛護你身邊的陸凜,無論健康或疾病,富裕或貧窮。”
晏鶴清望向陸凜,陸凜也在看他,漆黑的瞳孔裏,倒映著漫天煙火和他,晏鶴清彎起嘴角,“我願意。”
陸如嬋又問:“新郎陸凜,你是否願意永遠陪伴,愛護你身邊的晏鶴清,無論健康或疾病,富裕或貧窮。”
煙火在此刻暫時結束了,演奏也適時停住,陸凜猝不及防低頭,在晏鶴清唇上落下一個溫柔的吻。
“我願意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