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你自己沒床嗎？”
江玖昀第一句話就這麽問, 問出來後她才覺得這話有些奇怪。
“我的意思是……”
“沒有！”
江玖昀想找補，聞延瑾卻一點兒也不覺得尷尬，雙手抱著枕頭托到下巴下，眼睛直直地看著他。
看起來像一隻打定主意要跑到被窩裏才肯睡的小狗。
“我可以進去嗎？”小狗話是這麽問, 卻有一隻腳伸了進來, 眼睛還往裏麵看, 有點禮貌但不多。
“可以吧。”江玖昀把位置讓了出來。
“好！”聞延瑾假裝不在意地答應了一聲, 抱著枕頭徑直去了床邊。
他低頭看著寬敞的雙人床，以及左邊床位上剛躺過人的痕跡。
聞延瑾忍不住抱緊了懷裏的枕頭, 心裏頓時癢癢的。
為了讓自己看起來正常一點, 他假裝打了個哈欠, 說：“我先睡了，你什麽時候睡？”
江玖昀沒回答, 伸手揪住了聞延瑾後背的衣服。
等聞延瑾疑惑地看過來時, 江玖昀道：“你洗過澡沒有？”
聞延瑾一愣, 點點頭說：“洗了！”
“那行吧！你睡右邊，別擠了我的位置！”江玖昀困得打了個哈欠，扔下這麽一句話後就掀開被子躲進被窩裏。
“冷漠”得一點都不像下午的她。
聞延瑾一怔, 猶豫了一會兒還是什麽都不敢說, 按照她的話睡在了右邊。
他用餘光打量著兩個人的距離, 有一條銀河那麽寬。
“關燈嗎？”
“好啊。”江玖昀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迷糊。
聞延瑾悶悶不樂地關了燈, 躺在被窩裏呆呆地看著天花板，沒過幾分鍾又輾轉反側。
而江玖昀卻背對著他, 一動不動，似乎對枕邊多了一個人完全不在意。
可是, 她怎麽能不在意呢？
聞延瑾在黑暗中眨了眨眼睛，她該不會沒把自己當男的吧？
不可能, 要是這樣的話，她下午就不會親他了。
想到這裏，聞延瑾頓時心癢難耐。
他轉身看著江玖昀的背影，心裏疑惑她現在到底是怎麽想的？
聞延瑾想不明白，索性用手肘一撐，一下就挪到了江玖昀身邊。
他猶猶豫豫，不知道用什麽來當開場白。
江玖昀卻在這時候轉身睜開眼睛，剛好和聞延瑾四目相對。
江玖昀瞥了眼兩人緊挨著的手臂，心裏沒有一點生氣，反而有點高興，但她還是假裝不高興問：“你擠過來做什麽？”
“我是……”聞延瑾話說到一半，沉默下來盯著她看。
“我可以抱著你嗎？”聞延瑾突然問。
“當然不可以！”江玖昀斬釘截鐵拒絕說。
聞延瑾頓了頓，又說：“那你抱著我也可以。”
江玖昀：？
她爬了起來，瞪大眼睛問他：“我為什麽要抱你？”
聞延瑾跟著她一起坐了起來，轉頭看著她說：“你不想抱？”
“當然。”這不是廢話嗎？她竟然不知道聞延瑾這麽自戀。
“那你下午又為什麽要？”
“……”
江玖昀臉一紅，親就親了，她一時色迷心竅不行嗎？
這麽認真問，她還怎麽回答。
江玖昀咬了咬嘴唇，說：“不知道。”
她想重新躺進被窩裏，卻忽然被聞延瑾抓住腦袋，被他掰著正麵看過來。
江玖昀不高興地問：“你想幹嘛？”
聞延瑾抿了抿嘴唇，說：“那你可以再親我一下嗎？”
江玖昀上下打量著他，不知道這話他怎麽好意思說出來的。
可她嘴上卻說：“行呀。”
“但是，你不許亂動。”
不能亂動？這有什麽難的，聞延瑾立馬點頭答應了下來。
“那我們是坐著還是躺著……”
“還有不要說話！”
江玖昀扯開他的手，心裏早已不耐煩，伸手抓住他的衣領。
五分鍾後，兩人的上下位置調了個個兒。
江玖昀擦了擦嘴唇，喘了口氣說：“你答應過不亂動的。”
聞延瑾沒說話，加重了手上的力度。
說不能亂動，卻沒說不可以用力。
江玖昀有好幾次差點喘不上氣，剛爬上岸休息一會兒便又被拽著腳腕拖了回去。
嘴巴麻，腰疼，膝蓋也疼。
好不容易等到了間隙，江玖昀趕緊推開聞延瑾說：“夠了吧？”
聞延瑾沉默著沒回答，眼神裏明晃晃地寫著沒夠。
放在腰上的手滾燙發熱。
江玖昀伸手攔住他，漲紅著臉說：“夠了，我想睡覺！”
她的臉色不太好看，她隻是想親一親而已，從來沒有想過更進一步。
聞延瑾怔了怔，手抖地一縮。
他頓時冷靜了下來，點了點頭後翻身躺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江玖昀鬆了一口氣，卻聽見聞延瑾突然問：“你當初為什麽要跟我結婚？”
“那是因為……”江玖昀頓了頓，轉身背對著他，卻又被聞延瑾打斷。
他說：“你要是後悔了，可以跟我說，我不會勉強你。”
“啊？”
江玖昀怎麽也沒想到他竟然會這樣說，他還以為他問這個問題，是想要借此來逼迫她同意。
“沒後悔！”江玖昀直截了當說，當初父母逼著她去和她不喜歡的人結婚，那對父母從來沒養過她，憑什麽要她聽話？
所以她找到了聞延瑾。
她原先想的是讓聞延瑾和她假結婚。
她以為會有討價還價。
誰知道，她竟然真的和聞延瑾稀裏糊塗地結了婚。
不過這個婚結得不虧。
從醒來後到現在，江玖昀還真的沒想過離婚。
“真的？”
聞延瑾的聲音突然冒了出來，將陷入回憶中的江玖昀拉回了現實。
江玖昀將被子拉高蓋到脖子上，悶著聲音嗯了一聲。
“不過，我先跟你說清楚，我一開始可沒想跟你結婚，現在也……”
江玖昀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忽然感覺聞延瑾又貼了上來。
還自作主張地抱著她的腰。
江玖昀低頭看了眼他的大手，很好，她不用留情麵了。
“我跟你結婚的目的很不純，包括現在也是！”
江玖昀轉身看過來，直直地觀察著他的表情。
聞延瑾卻似乎不在意這些，抱著她的腰，低頭靠了過來。
他貼在她的耳邊問：“那你有沒有有一點點喜歡我？不是關於感情的也沒關係。”
這算哪門子喜歡？
江玖昀莫名其妙，“那當然沒有。”她毫不客氣道。
聞延瑾身體一僵，不死心地說：“一點都沒有嗎？”
他咬了咬牙，索性說得再明確一點。
“我的人，身體你一點兒也不喜歡嗎？”
“……”
江玖昀好心提醒他：“比你帥的人我見得多了。”不要妄圖用色相來吸引她，到頭來吃虧的肯定是他。
但是，江玖昀仔細想了想，她好像確實沒有看到過比聞延瑾還合她胃口的人。
“那就是有一點兒喜歡。”
“你是從哪裏得到這個結論的？”她剛剛哪句話這樣說了？
江玖昀不滿地推開他的腦袋，說：“不要靠近我。”
“好吧。”聞延瑾沒再纏著江玖昀，轉身挪到了右邊的位置，枕著手臂看著漆黑的牆壁發了一會兒呆。
他做夢都沒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會說這樣的話，聞延瑾捂著額頭，歎了口氣。
不知道自己這樣說是錯還是對。
但當他第二天自然地去江玖昀的房間睡覺時，他忽然慶幸幸好昨天自己那樣說了。
尤其是當他和江玖昀靠在床頭親吻時，雖然每每做到最後一步總會戛然而止。
離開那天，聞延瑾自然地攬著江玖昀的肩膀，麵帶微笑。
惹得療養院裏的病人們驚奇地竊竊私語，說聞延瑾這幾天怎麽突然變了個人一樣。
聞書亭同樣覺得奇怪。
總覺得聞延瑾像隻高昂著腦袋的大公雞，高傲地展示著身上的羽毛。
唯一沒對聞延瑾改觀的隻有奶奶。
奶奶拉著江玖昀的手，千叮嚀萬囑咐叫她有空就過來。
對聞書亭同樣如此囑咐，而對聞延瑾卻是板著臉，還提醒江玖昀說：“要是過得不開心，一定要跟奶奶說知道嗎？”
江玖昀點點頭，笑著道：“知道了。”
一行四人剛回到家，節目組就發來了第二期的台本。
一如既往的鬼怪探秘。
這期的背景定在民國逐漸沒落的老式大家族，門口的紅燈，狹長的甬道，高高的院牆，以及咿咿呀呀的戲曲……
看完節目組的台本後，聞書亭腦子裏隻留下了這幾個深刻的印象。
“這期怎麽比第二期還恐怖？”聞書亭苦著臉看向聞延瑾。
然而聞延瑾的眼睛一直黏在江玖昀身上。
聞書亭撇了撇嘴，跑去跟江玖昀說：“大嫂，到時候我會保護好你的！”
江玖昀愣了愣，配合地笑著道：“好啊！”
聞延瑾皺著眉頭說：“你說誰保護誰？”
“當然是我保護啊！”聞書亭大言不慚道，完全忘了自己上一句說過什麽。
“是嗎？”聞延瑾笑著問。
“當然是了！”
聞延瑾輕咳一聲，看向一旁侯著的管家。
管家會意，轉身抱了一個大箱子過來，走到聞書亭麵前。
聞書亭好奇地打開箱子問：“給我的？什麽東西？”
一打開桌子就看到了一個麵目猙獰的紅衣女鬼。
聞書亭啪的一聲將箱子關上，心有餘悸地問：“這是什麽東西？”
聞延瑾：“我給你準備的影片單，你今天晚上有空吧？能看多少是多少。”
“救命，我才不要！要看你自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