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蠻丟人的

第二天中午,邊辰終於接到了丁嘉康的電話,說是已經掌握了他所需要的全部信息。

丁嘉康的語調聽來頗為得意,邊辰很想吐槽一下他的效率,念在兩人如今算不上熟識,勉強忍住了。

丁嘉康在電話裏故意賣了個關子,隻說自己事無巨細,一定會讓邊辰滿意。這話頗有深意,若夏友田這個人真如表麵上看起來那麽普通,他定然不會是這般態度。

別的事兒邊辰能耐住性子,但事關禮子寧的安危,他不得不急。

兩人約在當晚見麵,邊辰怕丁嘉康這小子到時候不知分寸亂擺譜,特意把地點訂在了比上次見麵更高級的私人俱樂部。

所幸丁嘉康很有分寸,到了以後主動遞給他一個U盤,告訴他“都在裏麵了”。

邊辰拿出隨身攜帶的筆記本電腦,插入U盤後係統彈出了病毒查殺提示,告訴他內容物危險,已被隔離。

“存心投毒?”邊辰皺眉。

丁嘉康尷尬不已,趕忙又從包裏取出了一個文件夾:“還好我提前打印了備份!”

“還真是有你的風格,”邊辰接過的同時感慨道,“又靠譜又拉胯。”

丁嘉康正尷尬著,聞言略顯狐疑:“……我們以前是不是真的在哪兒見過?”

“不記得就算了。”邊辰說。

丁嘉康陷入沉思,欲言又止。

文件夾拿在手中比預料中更厚實一些。翻開後前幾頁是夏友田的證件掃描,從身份證到駕照、工作證甚至戶口本和結婚證都一應俱全。

再往後,便是夏友田的人生履曆。

他出生曲慶,中專畢業以後換過幾份工作,十一年前來到川海,六年前成為了駕校教練,前年換了一次東家。今年三十八歲,二十六歲時結了婚,有一個十二歲的女兒,父母健在,還有一個三十五歲的弟弟。

看起來平凡得過分,沒有任何值得留意的地方。

再往後翻,還有他愛人、女兒、父母和胞弟的信息。

愛人比他小四歲,過去在廠裏打工,如今是專職的鍾點工,同時為好幾戶人家提供服務,工作辛苦但收入不錯;女兒剛上中學,念的是一個川海市內頗為知名的重點學校,成績優異;至於父母則都是農民,如今依舊住在曲慶的郊區。

這些看起來也都沒什麽稀奇的。

邊辰一頁一頁往下翻,終於在看到夏友田胞弟的信息時停下了動作。

他弟弟夏友福學曆比哥哥高上一些,可大專畢業以後基本沒有過正經工作,一直是無業遊民,有過一段持續五年的婚姻,無子,曾因吸毒被拘留過兩次,之後被強製隔離戒毒,兩個月前剛離開戒毒所。

邊辰抬頭看向丁嘉康,丁嘉康略顯做作地點了點頭。

文件裏有附夏友福的照片,雙眼突出麵容幹瘦,邊辰對這幅外貌沒什麽印象。

“之後的內容大多都和這個人有關,”丁嘉康說,“很雜,我給你簡述一下吧。”

邊辰點了點頭,示意他往下說。

“夏友田這些年借給他弟不少錢,走的不同渠道,總數不太好確認,但應該不低於十萬。夏友田的老婆為了這個一直很不高興,和夏友田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就差離婚了。你可能不知道,十萬塊錢對他們這樣的家庭而言可不是一個小數目。”

邊辰哭笑不得:“我有常識。”

“夏友田表麵上應該是答應了他老婆不跟弟弟來往,但其實陽奉陰違,”丁嘉康繼續說道,“他弟弟上個月在民西路租了一個小房間,頭幾個月的租金和押金都是夏友田付的。前些天兩兄弟不知道因為什麽吵了一架,差點兒打起來,鬧得可厲害了,附近街坊鄰居都聽見了。”

民西路,可不就是嘉康小鄰所在的那條街嗎?

“你奶奶告訴你的?”邊辰問。

“你說這事兒也是巧了,”丁嘉康笑道,“我奶奶說,這個夏友福白天基本不出門,但家裏時不時有人進進出出的,還時不時傳出一股怪味兒。”

邊辰蹙起眉頭。

“所以呢,我就順著又查了一下……”丁嘉康用手指點了點那疊打印好的文件,“之後查到的東西,我沒敢往裏寫。”

“這人還在吸?”邊辰問。

“不隻,他沒錢,靠這個來錢呢,”丁嘉康壓低了聲音,“我查到他上家了。”

“……”

丁嘉康對邊辰的反應極為滿意,繼續說道:“我接觸了幾個,這些人可歹毒了,一個騙一個的,傳銷似的,等你中了招回不了頭,為了資金就隻能當下線,再騙身邊的人去吸,夏友福就是這麽吸上的,他哥覺得他可憐,非常同情他。但吸毒的人,這兒都是壞的,”他說著點了點自己的腦袋,“他們那天會吵成那樣,我估計是他想拉他哥下水,被發現了。”

“所以……你是順藤摸瓜,查到他上線的毒販了?”

丁嘉康挑了挑眉:“花了點時間。”(ayay)

邊辰俯身過去,問道:“報警了嗎?”

“放心,沒呢,”丁嘉康說,“當然是先告訴你,看你安排。”

“我能有什麽安排,”邊辰說,“你報警啊!”

“欸?”丁嘉康迷茫了,“我以為你是本來就知道些什麽,還有什麽後續的大動作……”

“我是正經人,做正經生意,怎麽可能和這些東西扯上關係,”邊辰指了指他的手機,“現在,立刻報警,把你知道的都告訴警察。”

丁嘉康拿起手機時還顯得有些恍惚。

在電話裏粗略交代了一些信息後,丁嘉康掛了電話,告訴邊辰自己得去跑一趟了。

“有什麽後續記得告訴我。”邊辰叮囑。

“這發展怎麽這麽怪呢?”丁嘉康納悶。

“辛苦你了,”邊辰清了清嗓子,說道:“我也有個消息告訴你,你聽了以後千萬別外傳。”

“你說?”

“下個月A股恒通通信,有多少買多少。”邊辰說。

“……保真?”

“嗯,然後千萬別貪,再下個月立刻拋幹淨。”

丁嘉康一臉狐疑。

邊辰在他肩膀上輕輕拍了拍:“信不信由你。”

記憶再出眾,也不可能記得十年前每一支股票的走勢。但別邊辰方才所提的這一條信息比較特殊,有人為操作因素,那時連上了好幾天的新聞,之後還秋後清算判了好些個。

邊辰本人不打算湊這個熱鬧,想來以丁嘉康對他的信任度和財力購入也有限,是個還人情的好機會。

這次可算是給丁嘉康添了不小的麻煩,總該有所回報。

之後幾天,他多次詢問丁嘉康報警後續,得到的唯一有效信息是,丁嘉康為了解釋自己查探這些的原因,不得不把他給報上去了。

丁嘉康掩飾了自己調查中不太光彩的細節,隻說是因為奶奶恰好和夏友福住得近才有機會順藤摸瓜。

一周以後,警察同誌出現在了邊辰的辦公室。

他們全程客客氣氣,上門之前還特地電話聯係過,原本是想去邊辰家拜訪的。邊辰不願禮子寧見到這一幕,隻能硬著頭皮選擇工作時間接待。

麵對“為什麽會想要調查這些”的疑問,邊辰尷尬萬分,對自己的選擇進行了一些修飾。

“我有個朋友,他和一個胳膊上有紋身的人走得很近。那人看著不太正經,我不放心,所以拜托丁嘉康去查了一下,想知道那個人的底細,”邊辰說,“哪知道背後還有這麽複雜的事。了解到這些情況以後我第一時間就建議他報警了。其他的我都不知情。”

“不用緊張,我們隻是了解一下情況,”警察說,“你說你那個朋友和夏友田走得很近,方便了解一下這位朋友的情況嗎?”

“我朋友和這件事更沒有關係,”邊辰說,“他隻是在夏友田那兒學過車,就去了兩次。”

“然後你就特地找人去調查夏友田?”警察問,“這聽起來好像沒什麽說服力嘛。你確定沒有別的內情?”

邊辰沒轍,斟酌再三後頂著巨大的心理壓力選擇了羞恥但更有可信度的說辭:“……是男朋友。”

警察一愣,接著了然點頭道:“哦,擔心他出軌是吧。”

那倒不是。但這事兒解釋了反而會多生事端,邊辰含恨默認,假裝自己在和夏友田爭風吃醋。

“方便和你的男朋友聯係一下嗎?”警察又問。

“這個真的不方便,”邊辰說,“他在準備今年的高考。你也知道,沒剩多少時間了,我不希望他被這些事影響發揮。”

警察眉頭一皺,看向他的眼神中隱約透出鄙夷:“高考?他多大?”

邊辰趕忙又補充:“已經成年了,複讀的。”

警察點了點頭:“既然快要高考了,這種緊要關頭,怎麽會想到去學車呢?”

因為小孩兒不聽話唄。

邊辰笑容尷尬:“所以我才會擔心多想嘛。他聽我勸,已經不去了。”

“所以,你隻是擔心自己的男朋友在外麵偷吃,結果拜托丁嘉康調查以後無意中牽扯出了這些,於是選擇讓丁嘉康報警,是吧?”

邊辰嗬嗬幹笑了兩聲:“……對。”

作者有話說:

警察疑惑:以你的條件不至於吧?

邊辰痛苦:是這樣的,我們這個圈子審美很多元,有些人就會覺得那種類型的男人很有吸引力……我男朋友他比較,呃……就是……對不起太難以啟齒了……

禮子寧在家啊啾啊啾打噴嚏,背後一陣陣惡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