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不乖
邊辰想去的是一家專門生產金屬零部件的公司,規模中等,一直以來都是九天旗下電器公司的供應商。
今年上半年,這家公司的另一家合作企業毫無征兆宣布破產,導致擠壓大批產品無處結款,管理上的諸多問題一並爆發,陷入嚴重危機。
若非九天電器背靠九天集團家大業大,也會一並被波及。
邊爍作為上遊負責人反應迅速,算了一筆賬後認為有利可圖,於是雷厲風行與對方談妥條件進行了收購,皆大歡喜。
“原本沒打算動那邊的管理層,”邊爍告訴邊辰,“一方麵怕影響他們組織結構,二來有能力的人也不願意去。”
邊辰自然是知道這一點,才主動請纓。
不僅如此,他還知道這公司是個大坑,當初之所以會出問題和自身管理僵硬混亂脫不了幹係。
若不及時幹預,未來會因為新舊流水線交替導致的產品質量問題害九天電器聲譽一落千丈。
在過去的時間線中,一切發展宛若如多米諾骨牌般不可收拾,邊爍今後幾年都要為這爛攤子操碎心。
但對已經了解完整來龍去脈的邊辰而言,現在插手還有挽救的餘地,隻是費點神。
邊爍在一周後帶來了任免書,生怕他做不好,還給他安排了一個經驗老道的副手,叮囑他一定要謙虛,多聽前輩建議,還提醒他臉皮不能太薄,有任何不明白的必須開口問,拉不下臉問別人可以來問自己。
邊辰被他安排得明明白白,心中無奈又好笑,還有一點感動。
那天的事故背後究竟有沒有邊爍的影子,如今的他已經失去了追根究底探知真相的機會。
就算真的是,邊辰也沒有辦法對此刻的邊爍產生怨懟。
他在心裏告訴自己,他已經改變了禮子寧的人生軌跡,或許也能幫助九天電器避免危機,那未來與邊爍之間的矛盾說不定能一並化消。上天讓他重活一回,他不能白費了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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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職短短一個禮拜,邊爍再次不請自來。
說是要請邊辰吃飯,菜還沒上齊就展開了批評教育,苦口婆心勸導邊辰不可一意孤行,得多向前輩請教,虛心學習。
“新官上任三把火嘛,這我懂,”他邊說邊給邊辰倒酒,“但你畢竟沒有經驗,有些事不能太想當然。老陳這方麵有經驗,你多聽他的,沒壞處。”
“老陳跟你說什麽了?”邊辰問。
邊爍有點兒尷尬:“他無非也就是擔心嘛,怕那個……”
“他怕我添亂是不是?”邊辰說,“我也嫌他煩,能不能把他弄走?”
邊爍哭笑不得。
“你不是要我好好幹麽,”邊辰故意沉下臉,“我努力了你又有意見,是不是指望我過去混日子?”
老陳就是邊爍給他安排的經驗老道的副手。
客觀來說,這個人確實有些能力,若相處融洽會是不錯的助力。問題在於,老陳打從心底裏看不起邊辰這樣空降來的太子爺,戴著有色眼鏡對邊辰的一切安排都看不順眼,處處陽奉陰違。
要在短時間內盤活一個爛攤子本就辛苦,邊辰沒心思和他鬥,更沒有忍辱負重事後再打臉的興致,隻希望他別礙手礙腳,最好是立刻消失。
“他不來找你我也會來,”他告訴邊爍,“既然他對我那麽不滿意,行吧,要麽他走,要麽我走。”
“怎麽這麽孩子氣,”邊爍把酒杯往他跟前推,“這是工作,不是大學社團活動。萬一出了問題,最後許多人要擔責任,你明白嗎?”
“你又要我來,又不信任我,”邊辰說,“既然怕我拖累你,當初就不該管我。”
“……”
邊爍一言不發,但邊辰大概明白他在想什麽。
應該感到很無奈,可能還有點兒生氣了,氣他這小子怎麽那麽不識好歹。
這番話確實無理取鬧,過去的他在麵對邊爍時從來沒有擺出過這般態度。
兄弟感情再好,於他而言也是有邊界的。
隻是重來一次,他突然很想知道曾經一心為他的邊爍對他忍耐的極限究竟在哪裏。
邊爍抬起手,搖著頭對他指了半天,最終長歎了一口氣。
“我不可能把他弄走,”他告訴邊辰,“你沒有經驗,我就算想信任你也得保有理智是不是?真的出問題受影響的遠不隻是你我。但我可以找他談一談,原則上一切還是以你為主導,行嗎?”
邊辰拿著酒杯默默看他。
“是,我就是不放心你,”邊爍皺著眉,“你別逼我,實在不行我把他送走自己頂上,整天跟著你監視你。”
邊辰一愣,笑了。
“以為我開玩笑是不是,”邊爍一副跟他杠上的架勢,“大不了我兼職,每天過來報道。”
“省省吧你,”邊辰伸出手,手裏的杯子在邊爍的杯子上輕輕碰了一下,“別瞎折騰,我自己心裏有數。”
邊爍拿起酒杯喝了一口:“我主觀上當然願意信你,但也得你有了點成績我才有底氣去信你。”
邊辰骨子裏已經不是二十出頭意氣用事的年輕人了,明白邊爍的難處。
邊爍剛才的話語已經給了他想要的答案。
“哥,”他衝邊爍笑了笑,說道:“放心,不會等太久的。”
說完,兩人碰了個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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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時,客廳裏的燈亮著。
邊辰這些天精神高度緊繃,今天心情爽快,放鬆之下喝得有點兒多,整個人醉醺醺的,不太清醒。
他眯著眼睛低頭換鞋,前方傳來禮子寧的聲音。
“先生你回來啦,晚上好。”
邊辰抬起頭,禮子寧正站在離他不到兩步的位置麵帶微笑看著他。
“幫我去倒杯水。”邊辰說。
禮子寧很乖,立刻轉身進了廚房,待邊辰換好鞋,他已經捧著水杯回來了。
邊辰接過杯子喝了一口,稍稍緩了緩,問道:“怎麽還沒睡?”
“在做習題,有點兒難,做得慢,”禮子寧說,“而且……”
“什麽?”
“今天還沒見過你。”
邊辰瞥他一眼,往裏走去:“怪不得習題做得慢,心思都不在上麵。”
禮子寧替他放好了杯子,跟在他身後:“在的,老師說我學得很快。”
“是嗎?改天我問問。”
他說話時半閉著眼,昏沉中腳下一個趔趄,禮子寧趕忙上前一步,從後方托住了他的身體。
“小心。”禮子寧說。
邊辰靠在他身上,並沒有起來的意思,反而閉上了眼睛。
有點舒服。
家裏擺個漂漂亮亮的小朋友,一開門就乖巧懂事迎上來問好,感覺很不賴。
他不動彈,禮子寧也不催促,老老實實站著。
片刻後,邊辰側過頭看向他,問道:“你多高?”
禮子寧眨了眨眼:“一八二。”
“怪不得,”邊辰說,“矮了。”
禮子寧誤會了他的意思,頓時有些著急,非常刻意地挺直了背脊,說道:“還會長的,我這半年有長高一點。”
“我知道,”邊辰笑道,“你還能長一截。”
邊辰自己在大學畢業後就沒有長過個子,定格在一米七九,多少有些尷尬。
他過去沒有詢問過禮子寧的身高,但兩人站在一塊兒時差距明顯,算下來禮子寧應該接近一米九。
“我說真的,”禮子寧鬱悶地咕噥,“我去年隻有一八零剛出頭。”
邊辰稍稍站直了些,依舊看著他。
那點可憐巴巴的情緒讓禮子寧年輕又英俊的麵孔透出了幾分惹人憐惜的可愛,邊辰不禁勾起了嘴角。
他緩緩地靠過去,把嘴唇輕輕地貼在了禮子寧的麵頰上。
“我信啊。”他說。
禮子寧的身體輕顫了一下,睜大了眼睛癡癡地看向他。
在最初短暫的驚訝過後,邊辰從那雙眼睛裏讀到的是毫不掩飾的迷戀。
他後知後覺想著,這是不是自己第一次主動親吻禮子寧。
上一回對他而言已經是十年前,早就忘了,不作數。
他又想,若是二十九歲的禮子寧,此時此刻會是什麽反應呢?
會和現在有區別嗎?
十九歲的禮子寧小心翼翼地靠近,見他沒有閃躲,終於不再克製,把嘴唇狠狠地覆了上來。
邊辰微微仰起頭,伸手摟住他的後頸,試圖引導他好讓這個衝動有餘而顯得蠻橫的親吻更有章法。
可惜不順利。
他帶著醉意的身體很快失去了平衡,被迫向後退了半步,緊靠在了牆上。
他們的嘴唇短暫地分開,不等邊辰出聲又合在了一塊兒。
整個空間隻剩下水漬聲與粗重的呼吸聲。
邊辰很快察覺到了禮子寧身體所起的變化。
一些糟糕的回憶湧入大腦。這麽發展下去,恐怕是又要遭罪。
他勉強著側過頭,輕聲說道:“停下。”
禮子寧卻一點兒也不乖了,依舊沉迷地親吻他的唇角,那地方隔著衣物在他身上來回輕蹭。
邊辰手往下探,描摹著輪廓,感慨道:“那麽精神。”
“嗯。”禮子寧含著他的嘴唇含含糊糊地應了一聲。
邊辰睜開眼:“停下,讓開。”
他的話語大半被禮子寧吞進了嘴裏,顯得毫無威懾力。
禮子寧不依不饒地追著想要撬開他的嘴唇,察覺到他並沒有抗拒,便乘勢**。
下一個瞬間,禮子寧倒抽著氣“唔”了一聲,往後仰著與邊辰拉開了距離,抬手捂住了嘴。
邊辰舔了舔嘴唇上不屬於自己的血腥氣,站直了身體,低頭整理自己淩亂的衣物。
整理完畢,他往那個方才摸過的位置看了眼,說道:“自己想辦法吧。”
說完,便轉身回房了。
作者有話說:
小狗:嘴巴痛痛,哈特痛痛,那裏也痛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