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有點兒浪漫在身上
章玥是被冷醒的, 後腰乏力的酸澀感也隨之醒來,她的後頸僵了,像在硬/邦邦的擀麵杖上枕了一宿, 她動了動脖子, 發現自己枕在簡昆的胳膊上。
簡昆麵朝著她睡得很熟,呼出的氣息勻而沉,在這寂靜的夜裏像下雪天嚴絲合縫的門簾, 把全部的冷空氣隔絕在外。她的眼睛借戶外傳來的幽幽光線滑過他的臉到他起伏的胸膛,不經意的目光再往下, 才後知後覺他整個人是光溜溜的。
昨夜親昵的畫麵再閃現,她腦中一緊, 僅剩的一點兒睡意跑了個幹淨。她抬腰翻身, 連腿肚都透出一股酸勁。
她伸手撈起床下的被子重新蓋在倆人身上, 身旁的人像隻燒得旺盛的火爐, 沒過一會兒就蓄積出大量熱氣,那熱氣被被子困住出不去, 她漸漸感到熱起來,後來幹脆掀被起了床。
起床後她喝了幾口水,剩下的都灌給陽台上的花兒。
那盆裏的花朵兒已不再盛開, 細一看, 飽脹的莖葉似乎被抽掉了水分,葉子背麵已泛著黃。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秋天就來了。
章玥披了件外套搬了張凳子坐在陽台上開始寫檢討。那檢討中字句都透著反省,她的態度卻很亢奮,寫著寫著就笑了, 揉揉腮幫子繼續寫。
天邊亮起魚肚白時她把寫好的檢討發給領導, 那領導為網上的事兒輾轉難眠, 收到信息後挺感動,以為她也為這事兒輾轉難眠,還安慰了她好一會兒。
她放下手機後去廚房做早餐,雞蛋剛下鍋時簡昆從身後摟住她,兩條胳膊都圈著她的腰,一顆腦袋歪在她的肩上。
“起這麽早?”他聲音很低,帶著熟睡後的沙啞。
“你走路怎麽沒聲,嚇我一跳。”章玥也小聲道。
“光腳來的。”
“怎麽不穿鞋?”
他下巴在她肩窩蹭了蹭:“你這哪有我的鞋。”
她笑著用鏟子翻著鍋裏的雞蛋:“忘了。”又說,“你這樣壓著我都使不上勁了。”
他的頭很重,要壓垮她的肩似的,連拿著鍋鏟的那隻胳膊都變得費力。
他抬了抬頭,用臉去貼她脖子,從她手裏接了鍋鏟繼續翻炒,放在她腰間的另一隻手卻不鬆開。
章玥站著沒動,由他貼著,在雞蛋煎好時關了火。
倆人去客廳吃早餐,章玥用筷子夾了雞蛋喂他。
他咬下一口吃著,又展開胳膊圈著她。
章玥看一眼他光溜溜的胸膛:“你怎麽不穿衣服?”
簡昆:“不冷。”
“那也得穿衣服。”
“沒必要吧。”他低頭看一眼自己的身體,“反正都看過了。”
她轉頭看著他,眼波流轉掩著幾分又怒又羞的笑,抬起胳膊肘推了他一下,沒推開,他還那麽貼著,眼睛裏也掛著笑。
許君莉打來電話時著急壞了,因為校方在網上公布的那份檢討。
“我早上一起來就看見了,不是你寫的吧?”
“是啊。”章玥說。
許君莉:“我還以為是網上那些人瞎傳的。”
章玥:“領導讓寫的,不表態不行。”
簡昆在她身後貼著,他手裏拿著一罐剛從冰箱裏拿出來的汽水,罐身還漫著水霧。
他靈機一使壞,就著汽水往她脖子貼了一下。
章玥“啊呀”一聲躲開了。
許君莉問她怎麽了。
“沒怎麽。”她說,“我挺好的,你別擔心。”
簡昆唇角揚起一抹似笑非笑,一手還拿著汽水,另一隻手卻伸向她的腰。
她穿著件薄T,他指腹滑過像蝴蝶掠過又像捉不住的一縷風。
章玥腰上一陣酥癢,轉頭嬌斥:“你走開。”
他不走開,反而半個身體都貼上去。
許君莉沉默幾秒:“我吃飽了撐的才擔心你,看樣子你好得很。”又問,“你試過了嗎,他行不行?”
簡昆腦袋貼著她的後頸,她拿開手機掛了電話。
“什麽行不行?”他問她。
“沒什麽。”
“我都聽見了。”他說,在她身上蹭著臉問她,“行不行?”
她扭了扭身子:“幹嘛呀。”
“問你行不行?”
她不說話,往臥室走了去,他在門口逮住她強吻,倆人又是一通胡天胡地……
章玥這份手寫的檢討書讓網上的熱度再次達到頂峰,但也就熱鬧了兩天,新的熱度逐漸又被新的事件替代。
劉岩生日那天薛恒給簡昆介紹的那人叫李佳融,三十左右的年紀,留著貼頭皮的短發,嗓門洪亮,點子挺多。
簡昆受他邀請去看了他的倉庫,那間三百來平的屋子堆滿了布料。
“也就是老薛,真的,他介紹的人我信,換別人我還真不想合作,這東西看著不怎麽樣,倒手一賣,什麽床單窗簾台布都能做,能賺不少錢,我自己幹不外乎辛苦點兒,但誰會嫌錢多啊您說是不是。”
簡昆笑了笑:“老薛說了,您大小的生意沒少做,跟著您幹準沒錯兒,我算是撿了便宜了。”
李佳融樂,笑得兩隻眼睛眯成一道縫:“要麽老薛說你是塊料呢,我也不繞彎子了,都是自家兄弟,我給你個保底價,這一半兒你全拿走!”
簡昆四處看了看說行,倆人就簽合同的事兒又約了時間。
再出去時劉岩靠著車門等著,看他一出來就問他怎麽樣了。
簡昆道:“妥了。”
劉岩笑著說:“我就知道,這回咱自己幹,誰也管不著,幹他個驚天動地,以後咱開公司,開大公司,開上市的大公司。”
簡昆:“給你點兒顏色就開染坊,不吹牛能死?”
劉岩“嘿嘿”一笑:“美好的願望總要有的。”
又問他接下來怎麽辦。
他說:“找地方,百來十平就夠了,別太偏,臨不臨街不打緊,能裝東西就行。”
“得嘞!”劉岩把著方向盤,“包在我身上。”
“吃什麽啊?”他又問他。
簡昆看了看時間:“你自己吃吧,先送我回趟家。”
“噢喲,您還知道自己有個家啊,這一陣兒我找了你三回,回回不在家,你倆幹脆住一塊兒得了,還回什麽家啊,不如把你那房退了,浪費。”
簡昆笑:“眼紅啊,眼紅你也找一個去。”
劉岩按喇叭:“走著瞧吧,劉總什麽樣兒的姑娘找不著。”
簡昆回家拿了兩身衣服,臨走關了電插座的開關,又拿走桌上的餅幹,到門口時還把拖鞋塞進袋子裏。
他下樓,沒來得及敲響樓下的門,丁淩已在門口站著。
“章老師沒來?”丁淩問他。
“還有點兒良心,知道關心你們章老師。”簡昆說。
丁淩聳搭著腦袋:“章老師還好嗎?”
“網上都把她罵成什麽樣兒了,她能好嗎。”簡昆靠著樓梯扶手看著他,“你好歹也快小學畢業了,又不是幼兒園,別人問什麽你答什麽?你章老師對你說那些話是希望你別老這麽慫炮,不想你總讓人欺負,你倒老實,轉頭全告別人了。事兒還辦得挺漂亮是吧,人是你咬的,鍋讓你章老師來背。”
丁淩還聳搭著腦袋,似那腦袋有千斤重。
“行了。”簡昆把餅幹塞給他,“不管怎麽樣,總算不再像個木頭似的讓人欺負了,知道反擊是好事兒,章老師沒白照顧你。”
“……你要走麽?”丁淩看著他手裏的東西。
“出了這麽大的事兒,我得去陪著你章老師。”
丁淩想了想,跑回屋裏,又跑出來:“幫我把這個帶給章老師吧。”
簡昆低頭一看,是一數學作業本。
他樂著摸一把丁淩的頭:“還挺有孝心。”
再往花園路走時他在街邊的花店買了朵百合。
章玥開門就看見他一手摟著一包東西一手拿著一朵花兒。
簡昆是有點兒浪漫在身上的,以前他就愛動手做些靈巧的玩意兒送她,在一起了也每次見麵都送她花兒。
她找了個玻璃瓶把花兒水養著,簡潔的客廳因著那朵白迸發出鮮活的生機。
她看著簡昆收拾東西:“你怎麽把鞋也帶來了。”
“是啊。”他道,“可憐不,沒鞋穿也沒人管。”邊說邊掏出作業本,“丁淩孝敬你的。”
章玥接過本子:“他還好嗎?”
“他挺好,也挺關心你,看見我了還問起你。這小子是個悶葫蘆,好賴話都藏心裏,但是我看出來了,他對這事兒挺內疚的。”
章玥:“內不內疚另說,有成長就是好事兒。”
簡昆:“那請章老師說說,這幾年過去,我成長了麽?”
章玥看他一眼:“問出這種問題,你還不如丁淩呢,你就長不大。”
他順口問:“哪兒長不大?”
她順口接:“哪兒都長不大。”
他換好鞋,嘴邊掛著一絲痞笑,一步步逼近她:“真的?”
“色/狼。”她罵完就進了廚房。
簡昆跟進去:“我說什麽了就色/狼?你想哪兒去了章老師,咱倆到底誰是色/狼你說清楚。”
倆人在廚房打鬧一陣後才把飯做好。
飯後簡昆坐在客廳看電視,章玥坐在他旁邊批改丁淩的數學作業。丁淩的字並不算好,但排序整齊,從解題步驟能看出他是很認真地對待這份作業。
又翻了兩頁,章玥發現夾在本子中間的一張字條,上麵工工整整寫著一句話:章老師,對不起。
一股熱意湧上她的心頭。
一旁的簡昆湊上來親她:“離開學還有幾天呢,別改了。”
她躲開,義正辭嚴道:“這種時候你能不能別這樣?”
簡昆看著她那副大義凜然的模樣愣了愣:“這種時候是什麽時候?”
“不給你親。”她作勢要走。
“反了你了。”他伸手捉她。
不但把人捉住了,還把人拽懷裏連褲子都剝了。
年輕總貪/歡,那瓶中百合因倆人的碰撞歪了個兒,已從桌子這頭滑到另一頭,清晰的生機變成浮在空中的氤氳,整間屋子都飄**著不好啟齒的曖昧。
作者有話說:
久等久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