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人祭31

這是一個偏離他們現在調查方向的猜想,卻是薑安在翁靜屍體上得到的答案。

薑安接著說道:“割走死者身體部位的殺人手法已經屬於變態殺人的範疇,這和死亡現場是相悖的,或許我們應該先從是誰在翁靜死亡之後潛入了翁靜家裏,將其下體部位割走。”

傅晉寒:“下體切割完整,陳醫說是用的利器,但凶器並未在犯罪現場找到,我們之前排查了那棟樓的所有住戶,沒有發現凶器。”

“樓道監控並沒有拍到凶手進出,翁靜的房間裏並沒有跳窗的痕跡,所以能避開攝像頭的隻有那層樓的上下住戶,我看過水管,上麵鏽跡斑斑,沒有攀爬的痕跡,秦遊家裏咱倆也去查探過,沒有翻窗痕跡。”

傅晉寒略一沉吟,眉眼微抬:“還有一家我們沒查。”

“那個獨居老人。”薑安說道。

傅晉寒單手摩挲下巴:“不對,就算如你所說,凶手是兩個人,那第一個凶手又是怎麽出去的呢?在他布置完現場之後怎麽逃出去?監控一樣沒有拍到他。”

薑安目光從翁靜的臉上移開,低聲道:“我需要查清楚一些事。”

傅晉寒看了看她,沒有問她為什麽,隻是說:“你從死者身上看到了什麽。”

薑安沉默良久,才說:“悲觀、絕望、死寂。”

傅晉寒大概知道她想要驗證什麽了,這個案子看起來離奇,但處處透著破綻,沒有人進出的房門,所有的謎題都在那棟樓裏。

薑安縮了縮脖子:“不早了,我想回去休息了。”

傅晉寒長腿一邁:“走,我送你。”

八月的夜晚,縱然燥熱,但風一吹,心裏的那股熱便消散很多。

晚上薑安躺在**,拿手機刷著短視頻,現代社會大家都沉迷於這些短小的視頻內容,因為大腦外界信息封閉,大家對於社會的認知都來源於這些幾十秒的小視屏,而這些內容正在無形之中改變著你的三觀。

莫晚晚付姿錢秒在開著直播連線,幾人說著高中時候的糗事,帶著大家一起回憶青春,屏幕下方的評論清一色的小姐姐好善良好美,更有甚者稱呼付姿為大小姐,各種吹捧的話占滿了手機那一小塊屏幕。

莫晚晚因此一夜之間漲了五十多萬粉絲,付姿和錢秒也在短短兩天不到的時間漲粉八十多萬,尤其是付姿,粉絲量上漲比列是其他兩人的兩倍。

對於翁靜大家卻惡語相向,再沒有了解事情全貌的情況下,僅憑一則記者發布會就人雲亦雲。

薑安歎了聲氣,她總覺得校園霸淩這件事有隱情,不然廖婷不會說出那樣的話。

翌日清晨,薑安起了個大早,打算趕在傅晉寒之前見一麵秦遊。

等她到鳳陽小區門口時,正好看到老李開車從裏麵出來,車門一開,露出老李那張微笑的臉:“薑安,你怎麽來了?”

薑安頓了頓,表情一言難盡的說:“李叔,您這麽早?”

老李點點頭:“是啊,傅隊讓我來早點,說是時間緊迫,你也知道,上麵就留給我們一周時間辦案,我們可不得抓緊點嗎。”

薑安默了一瞬,不用猜她都知道秦遊現在估計就坐在後座呢。

老李見她不說話,又熱情地問:“你來這兒幹嘛?”

薑安:“沒,我隨便逛逛。”

“……”這個借口也太拙劣了,這得逛多久才能逛到這兒。老李也不戳破:“要不要坐我車去警局。”

薑安當然不會拒絕,速度很快上了車。

果不其然,秦遊坐在裏麵。

薑安露出小虎牙:“秦師兄,好巧,你也在這兒啊?”

秦遊本來閉著眼,聽到聲音慢悠悠睜開眼瞥向她:“來找我有事?”

薑安並不隱瞞:“嗯,是有點,不過既然你都坐上警車了,一會到了局裏再說吧。”

秦遊“嗯”了一聲,又閉上眼睛。

薑安本來還想說點什麽調節氣氛,見對方閉上眼隻好停止了話匣子。

市局離鳳陽小區不算遠,薑安躺著假寐的功夫,老李車已經開到了地方。

秦遊跟著老李身後進去,薑安去了一趟刑偵辦找楊樂。

楊樂正在整理檔案,見到薑安不免訝異:“你今天怎麽來這麽早?”

“起得早來的就早。”薑安隨口解釋道:“你去查一下翁靜生前有沒有買過什麽保險。”

楊樂扶了扶眼鏡,不解道:“為什麽突然要查這個?是有什麽新發現嗎?”

薑安來不及解釋太多,她還要趕著去找秦遊:“你先查,查到了告訴我。”

楊樂:“行。”

薑安說了聲謝謝轉頭就往審訊室裏跑。

傅晉寒和包子在裏頭問話,老李戴著耳麥站在外麵,見到薑安過來,忙朝她招手:“來的正好,剛開始問。”

薑安走過去戴上耳麥,傳聲筒裏聲音清晰。

傅晉寒問:“你在做的是什麽實驗。”

秦遊說:“普通實驗而已,資料我都已經報備過,每一項實驗的數據都有檔案記錄,我這是合法合理的。”

傅晉寒翻著資料,上麵是他們剛查到的實驗信息:“人類情緒頂點實驗,為什麽要做這個。”

秦遊一頓,隨即淡淡一笑:“我們學心理學的也屬於醫生的範疇,隻不過醫生治愈的是人的身體,而我們,治愈的是人類的心靈。這二者並無差別,我也隻是想做一些造福人類的好事罷了。”

“好事?”傅晉寒眯起眼:“你的好事就是拿活人做試驗,來驗證自己的理論嗎。”

秦遊麵色凝了一瞬,很快恢複如常:“參與試驗的人大多有心理疾病,他們既是我的試驗者也是我的病人,我並不覺得這二者有什麽衝突,或者你覺得翁靜的死是因為參與了我的試驗嗎?”

傅晉寒話題拐的猝不及防:“我們上次問你的時候,你說和死者不熟,現在她又成了你的病人和試驗者,為什麽要對警方隱瞞信息?”

秦遊微微皺眉:“我們在試驗之前都會和病人簽訂合同,我無權透露他們的隱私。”況且之前他的確有想過要不要說,隻是因為眼前這個男人與生俱來的那股傲慢讓他不爽,他想要看看這位傅大隊長到底什麽時候能查到這上麵。

出乎意料,速度挺快。

秦遊身體微微後仰,姿態放鬆:“就算你們是警察,我也有權保持沉默。”

傅晉寒嗓音低冷:“配合警方調查是你作為公民的義務。”

秦遊十指交叉,看向傅晉寒:“翁靜患有嚴重的抑鬱症,有過多次自殘傾向,但並未實施,因為她是做主播行業,擔心被網友議論。另外我並沒有撒謊,我和翁靜的確不熟,因為她隻在我這裏做過四期的心理治療,從最後兩次治療的腦電波反應來看,她的情緒穩定很多,這證明我的實驗理論是正確的。”

傅晉寒對他那什麽理論毫無興趣,他隻想知道翁靜為什麽會抑鬱:“她怎麽找上你的。”

“她看到了我在網上發布的邀請患者參與實驗的消息,主動找上我的。”當時得知翁靜竟然就住在他樓下時,他也有點意外。秦遊繼續說道:“她很配合治療,並且有意願想要治好自己的病,如果她沒有被殺害,我想最多一年,她就可以通過我研究的那套理論實驗恢複健康。”

傅晉寒打量著秦遊,耳畔傳來薑安輕軟而迫切的聲音:“傅隊,問他知不知道翁靜曾經參與校園霸淩的事!”

傅晉寒骨節分明的指節輕點桌案,淡淡道:“翁靜的抑鬱症和她高中時期發生的事有關嗎。”

秦遊一向兩耳不聞窗外事,他心裏隻有他的研究,自然不知道網上發生的那些事,聽到傅晉寒這麽問,他皺眉道:“你怎麽知道?”

他最不能接受的就是有人不經過他同意把他的研究實驗偷出去,就算是警察也不行。

包子明顯感覺到秦遊情緒的轉化,他插了一句嘴:“你的實驗我們隻是了解大概,具體數據都在你的電腦裏,我們暫時沒動,但是前提是你老實交代的情況下,否則我們完全可以調查你所有的物品。”

秦遊眉頭皺的更深,某種意義上,他和薑安是同類人,天資聰穎,不識人情世故,倔強一根筋,生活在自己的世界裏,在特定的情況下非常排外,甚至他比薑安更加固執。

傅晉寒看了秦遊一眼,把手機遞到他麵前。

屏幕上播放的正是莫晚晚三人在發布會上說校園霸淩的事。

秦遊臉色變了變,看完之後推開手機:“她們在撒謊。”

包子忙問:“撒謊?”

“是的。”秦遊說:“真正被校園霸淩的人是翁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