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想鴛夢重溫?
容煙盯著對麵一大一小兩個男人看了多時,覺得顧璋和華瑾南五官的相似度比和顧行都高。
想必顧行和華瑾南應該有層親戚關係吧!
其他的,她還真的想不出。
華瑾南這種眼高於頂的商圈大佬,能如此悉心地照顧初次見麵的顧璋,肯定是看在顧行的麵子上。
又或者是人到中年,他心中隻有三個女兒的意難平在作祟。
待到顧璋完全恢複過來,容煙才和華瑾南道別。
他蹲下身,“顧璋,有機會叔叔帶你玩。”
“好呀!”看得出來顧璋今天很高興。
容煙把顧璋招呼到後車座,啟動車子離開的時候,無意中瞥到華瑾南的目光凝滯在顧璋身上。
那深沉的模樣,像極了一位慈祥的老父親。
她心裏一驚,瞬間又將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壓了下去。
殊不知她走後,華瑾南望著遠去的白色轎車尾翼,心沸騰起來。
他沒有抽煙的習慣,這一刻卻很想用尼古丁來平複一下內心的瘋狂。
他擰開自己的黑色勞斯萊斯車門,隨之又關上。
倚在車身,在手機中找到顧行的電話,撥出去那刻立馬冷靜下來。
“她是不是決定留在華霖了?”電話秒通,顧行劈頭蓋臉地就問起容煙來。
“抱歉,沒能留住。”華瑾南心中壓著一塊石頭,煩躁地把領帶往下扯了下,“阿行,晚上有沒有時間,一起吃頓飯吧?”
顧行對容煙的離職到底是失望的,此刻也沒了和華瑾南聊下去的心思:“去不了,我昨天就和小姨約好了。”
華瑾南忽視掉他冷淡的態度,“好久沒見小姨了,她身體還好吧?晚上恰好有時間,你如果不來陪我吃飯,我可以去錦繡裏看小姨。”
“小姨不喜歡和外人打交道,你別去了。”顧行蹙眉,不待他回應就掛了電話。
華瑾南單手攥著手機,眸底閃爍著勢在必得的光芒。
另一邊,容煙把顧璋送到錦繡裏就要走,小姨盛情挽留她吃晚飯。
但她七點還要去“霓裳”拍照,況且,也不想再和顧行的家人有來往,扯了個謊,說晚上約了朋友。
小姨隻好放棄,和顧璋送她到家門口。
容煙找到自己的車,還沒解鎖,顧行的車子就從遠處駛來,停在她左側的空車位上。
顧行沒有急著下車,目光隔著車窗玻璃朝她投過來。
有怨恨,有不甘,有疏離,唯獨沒有疼惜。
她心口一滯。
兩人一個在車內,一個在車外。
目光短暫交匯後,她沒做停留,快速上車一踩油門,急駛而去。
顧行在車內坐了會兒,抽了兩根煙,情緒才平複下來。
走進客廳,小姨問他有沒有遇到容煙。
“停車的時候遇到了。”他淡聲回。
“顧璋中午放學遇到容煙,就跟著去華霖了。人家給看了一下午孩子,我想留她吃晚飯,她說約了人非要走。”
小姨邊說邊留心他的反應。
“留不住就別留。”他冷淡道。
小姨聽著這話別有深意,看似在說她,但又不像在說她。
這時,顧璋從二樓跑下來,拉著顧行的手問:
“爸爸,今天在華霖遇到一位華叔叔,華叔叔對我很好,他說和你是好朋友,我能把華叔叔的手機號加電話手表上嗎?”
顧行的神經線瞬間緊繃,把顧璋抱到腿上,沉著臉問:“華瑾南?”
“很厲害的一個叔叔。”顧璋天真地點頭,“我和容阿姨被華霖的一個女高管給罵了,華叔叔當場就把女高管給開除啦!”
顧行蹙眉,現在總算明白華瑾南那通電話的真實目的了。
“我差點犯了哮喘,是華叔叔幫了我!華叔叔還說他以前也有哮喘……”
顧璋巴拉巴拉說個不停,顧行的心卻狠狠擰巴起來。
很快,小姨招呼他去吃飯,說是知道他要來,特意吩咐廚房做了一桌他愛吃的飯菜。
但他顧行心裏有事,隻在飯廳坐了不到二十分鍾,就借口加班離開了錦繡裏。
車子還沒駛出小區,顧行就開始撥打容煙的電話。
如果不是容煙,顧璋和華瑾南今天就不會見麵,他現在就不會患得患失!
他清楚的知道這樣是在遷怒容煙,可他忍不住。
接連三個,都是無人接聽狀態。
容煙撒謊做掉孩子,顧璋和華瑾南見麵,這兩件事像兩座山壓在他心口,令他喘不過氣來。
點開微信,向容煙發起語音聊天,依舊沒人接聽。
顧行眸光微沉,方向盤一打就駛了出去。
二十分鍾後,顧行開車來到容煙樓下。
此時,天已完全黑下來,容煙房間黑漆漆的,沒有一點亮光。
看了下附近的車位,也沒發現她的車。
他再次撥容煙電話,鈴音從開始唱到結束,一遍又一遍,就是沒人接聽。
越想聽到她的聲音,越是聽不到,顧行有些頹敗。
她朋友不多,剛離職,又能去哪兒?
顧行下車在北風中站了會兒,待腦子漸漸冷靜,撥出鄭沅的電話。
鄭沅聲音很小,說在輔導晚自習,沒見到容煙。
他隻好又坐進車內,不得不找出謝楚的電話,剛撥出去他就覺得自己這樣是不是有些瘋魔,拿下手機想掛斷。,。
但謝楚很快接聽了。
“行哥,有事兒?”謝楚那邊亂糟糟的,不是在會所就是在酒吧。
“沒事兒。剛剛打電話,不小心撥錯了。”他語氣平靜。
“那我掛了哈!”
謝楚正準備結束通話,顧行又叫住他,“容煙和你在一起麽,她有件東西落我車上了,我準備給她送過去。”
“我剛打電話約她泡吧,她也沒接。”謝楚惆悵地說,“或許和別的朋友去玩了。”
顧行“嗯”了聲,而後掛了電話把手機扔副駕駛上,摸出支煙咬住,調整了下座椅,半躺。
今晚如果看不到容煙回來,對他而言又將是一個不眠之夜。
另一邊,容煙離開錦繡裏之後,來到“霓裳”。
進入攝影棚第一件事就是把手機調成靜音,連同衣服一起鎖進儲物櫃。
定妝,弄發型,穿上“霓裳”各種未麵世的衣服拍照。
這次也是楊副總在現場親自坐鎮。
“霓裳”共有三位女平模,一個是賢淑溫婉的淑女,一個是嫵媚風情的熟女,楊副總給容煙的定位是“冷豔頹廢的都市獨立女性”。
有時候,楊副總會嫌容煙的眼神不夠勾人,就翹著蘭花指給她做示範。
容煙心思剔透,總能快速找到和楊副總要求的契合點。
拍攝進行得很順暢,結束後楊副總催她,該和“霓裳”簽人事合同了。
還說:如果不簽合同,他是不會把容煙這些美照放網店的,因為怕容煙被同行撬走。
“後天入職就簽。”容煙給楊副總一顆定心丸。
她私下問過“霓裳”的另一位平模,隻要能完成拍攝量,每月的收入不輸上班十多年的白領。
最起碼,這次入職“霓裳”靠的是自己,和任何一個男人都沒有關係。
以後能不能吃上飯,看自己本事就是!
走出攝影棚穿好衣服,容煙看了眼手機,上麵有二十多個未接來電。
鄭沅的,謝楚的,最多的是顧行打來的。
微信上還有顧行的幾個語音通話提示。
現在,她還了他的錢,辭了他給的工作,就連兩人之間唯一的牽扯——孩子都沒了,再打電話做什麽?
她給鄭沅發了條微信語音,說剛剛在忙拍照,手機調成靜音了。
鄭沅回了條語音:“我也猜到你在工作。未經允許,我沒有把你現在的工作告訴顧律師。他很擔心你,需不需要回電話自己決定吧。”
她回過去兩個字兒:不回。
開車到陽光嘉園的時候,馬上就要淩晨了。
容煙把車停好,顧行的黑色轎車映入她的眼簾。
確切地說,還有顧行。
顧行一襲黑衣,站在清冷的夜色中。
路過的人朝他看了好幾眼,但他隻是盯著她。
兩人相距三五米的距離,但顧行深邃難辨的眸光盡收容煙眼底。
剛下過雪,地上還有少許積雪冰碴,兩人呼出的氣息瞬間變成白汽。
從顧行的角度看,容煙裹著塊披肩,長發慵懶地散在腦後,妝容魅惑得有些誇張,這個點兒才回來——
擺明是去了娛樂場所。
難怪誰都不能把她留在華霖,因為她有了賺錢的捷徑!
容煙沒有和他打招呼的想法,繞開他,準備從另一個方向上樓。
“這麽晚,去哪兒了?”顧行聲線沉沉,語氣中帶著些許壓抑。
容煙止步,背對著他,“我去哪兒,需要向顧律師報備嗎?”
“……”
確實不需要。
他被懟得麵子全無,但還是沒有多說什麽,“上車談談吧,這裏冷。”
容煙本不想理,又想到路人目光,轉身上了他的車。
兩人坐在後車座,顧行盯著她的臉看了會兒。
她倒吸一口涼氣。
顧行冷厲的目光從她身上一掃而過,深眸中的怒火越燃越盛,“濃妝豔抹,作踐自己,就是你從華霖離職的底氣麽?”
“我作踐自己,與你有什麽關係!想管我,你憑什麽?”容煙裹緊身上的披肩,懟道。
他驟然側身,扣住她的手腕,把她抵在座椅上!
兩人的身體緊緊貼在一起,臉和臉的距離不過兩三厘米。
容煙使出全身的力氣推他,他紋絲不動,反而把她壓得越來越緊。
他緊盯著她的雙眼,目光多了以前不曾有過的癡纏。
她不想與他對視,故意側了側臉,把目光落在別處。
他伸出雙手,把她的臉硬硬掰到自己眼皮底下。
她心中窩火,不想看他,試著再次轉頭。
但他非常固執地把她的臉又掰過來,在她耳邊幽幽道“心虛被我說中了,嗯?”
“我和你已經井水不犯河水了,你還想怎樣?”她知道再折騰也是白費力氣,嘲諷地問,“大半夜的來這裏等我,想鴛夢重溫?”
顧行在她的責問聲中敗下陣來,緩緩放開她,抽出支煙點燃。
煙霧繚繞,兩人忽然陷入沉默。
一支煙抽完,他才緩緩開口,“為什麽不接我電話?”
她覺得好笑:“孩子被我做掉了,你幫忙找的工作被我辭了,那筆錢也打給你了,我再接你電話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