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那就各憑本事吧

顧行眉宇微微皺了下,“沒什麽好解釋的。”

以前的容煙,常常會向他撒嬌,他也習慣了那種曖昧的討好。

總會放縱自己來成全她。

如果這個時候,容煙像以前那樣主動貼過來,示下弱,他絕對會給她一個驚喜。

但是,她沒有。

她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不共戴天的仇人,冰冷得沒有任何溫度。

“顧行,你幫葉溫言就算了,為什麽非要斷了鄭沅和鄭騰的所有活路!”容煙胸腔中的憤怒無以言表。

顧行凝視著容煙,目光被她蒼白的小臉兒刺得生疼。

見他不說話,容煙的氣更是不打一處來,“既然要打官司就各憑本事,你暗戳戳地捅刀子還算個男人嗎?”

顧行聞言,狠狠扣住她手腕:“我是不是男人,你不知道?”

“你也就在**是個男人。”她笑得嘲諷,“一點容人的心胸都沒有,氣度連個女人都不如!”

“那你來我這裏做什麽?”顧行用力一扯,她整個人被帶了個趔趄,摔到沙發上。

她心裏窩著火,快速爬起來,咬牙切齒地說:“因為我覺得你還是個有良知和憐憫之心的人!葉溫言騙了鄭沅,氣得鄭媽媽心髒病發身亡,鄭騰捅他是他罪有應得!你幫他打官司就是助紂為虐!”

顧行被她罵得心口又開始疼起來。

“聽到秦律師要幫鄭騰打官司就怕了?怕了可以放棄開庭,簽和解書,不用再暗地裏找人給秦律師施加壓力吧?”

容煙心中積了多日的怒火越燃越烈,“你和葉溫言一樣,都是小人!”

“罵夠了麽?”顧行眼底閃爍著駭人的厲光,深呼吸。

容煙冷冷回望著他,舔了下幹澀的唇瓣,垂下眼眸。

她來見他的目的是想和顧行緩和一下關係,幫鄭騰一把,可剛剛的爭吵又把兩人拉到劍拔弩張的地步。

她心思轉得很快,擠出個假到不能再假的笑容:“對不起,我不該這樣說你。”

“又開始演了?”顧行喉嚨伸出發出一聲嘲諷,“有謝公子幫你,怕什麽?”

“顧行。”她大膽地把手臂放到他脖頸上,眼波流轉,“看在我和你昔日的情分上,這次就放過鄭騰好不好?”

明明是個親昵示好的動作,顧行卻莫名想到一個問題,她和謝楚也會這樣親密嗎?

以謝楚的風流,會放過風情四溢的容煙麽?

顧行冷笑。

一根刺兒就這麽紮在了他心尖上。

“我還真不知道,我和容小姐昔日有什麽情分。”他沉著臉拿掉她的手,看她的目光染了疏離。

容煙麵子全無,還是強忍著內心的不悅再次央求,“鄭沅把家裏唯一的房子都抵出去了,如果葉溫言放棄起訴,她會把所有的錢都補償給葉溫言。”

“你覺得葉溫言有多缺錢,會原諒一個拿刀捅他的人。”顧行聲線冷冽,“葉溫言現在隻想要一個公道,所以,鄭騰是逃脫不掉法律追責的。”

“公道?”容煙嘲諷地笑起來,“他明明有冉月,不喜歡鄭沅,卻把鄭沅給睡了,這有公道嗎?鄭沅自殺,鄭媽媽被氣得心髒病發身亡,這裏的公道又在哪裏?”

“如果鄭沅是被葉溫言強迫,可以去告他。成年人的**各取所需,不存在公道不公道。”顧行目光微微一滯,“我和你,也是這樣。”

容煙聽出他的潛台詞兒:雖然兩人睡了三個多月,但各得其樂,談不上什麽情分,她也沒資格來他麵前替鄭騰說話。

在聽到顧行讓她來君悅府時,她還以為事情會有轉機。

原來,是顧行要再次羞辱她。

她好後悔又來這裏自取其辱!

平複好快要崩潰的情緒,她一句話沒說,擰開房門走了。

顧行跌坐在餐椅上,望著飯桌上已經冷掉的煎蛋和牛奶,陷入沉思。

謝楚沒幫容煙的時候,他還無數次幻想著原諒容煙,潛意識中仍希望繼續原來的床伴關係。

但自從知道謝楚在不遺餘力地幫她,他心底就生出恨來。

這種恨,糾纏得他夜不能寐。

看不到容煙,會發狂;看到容煙,更會發狂。

以至於他都分不清,自己對容煙究竟是一種什麽樣的感情!

她搬出君悅府,遠離了他的視線,但他的注意力卻又無時無刻不在她身上。

他渴望和她見麵,有時候卑微地看著她的背影,他就會莫名地滿足。

在聽說容煙和謝楚去京城後,他情緒失控,去了市郊的昭山飆車。

六年前,顧綺在M國病逝,他帶著顧璋回到錦城的當天晚上,也騎著摩托上了昭山的盤山道。

在激烈的生死時速中,他釋放了內心的所有壓抑。

可這次從昭山回來,他負麵情緒爆棚,不得不去看了心理醫生。

醫生十分明確地告訴他,他現在這種超出以往的不尋常表現,完全是戀愛狀態,但因為顧慮麵子和地位而不想承認,兩種心理因素發生博弈,才會如此痛苦。

他問醫生該怎麽做,醫生笑著說,你又不是有婦之夫,喜歡就談一場啊。

臨別,醫生還勸他,人生短短數十年,難得能遇到喜歡的那個,不要讓自己留遺憾。

顧行斂起紛亂的思緒,拿起手機正準備撥容煙的號碼,謝楚的電話就打進來。

“你給我說實話,這樣斷我後路到底是為了幫老葉,還是因為我和容煙走太近很不爽?”

謝楚連個招呼都沒打,語氣咄咄逼人。

顧行剛柔軟的心瞬間硬了,“兩者皆有。阿楚,既然在乎的是同一個女人,那就各憑本事吧。”

“你在乎她?”謝楚大笑,“你是不是律師做久了,連‘在乎’倆字兒都不知道什麽意思了?你和她交往那陣子,連女朋友的名分都沒給過她,這就是你所謂的在乎?”

這話戳在了顧行心口上。

“她在華霖被邱韻桐一次次針對,被調去後勤部的時候,你在乎過她嗎?她憑自己的努力進了霓裳,事業剛起步,你用卑劣的手段逼她離職的時候,你在乎過她嗎……”

顧行聽著聽著頭就開始疼,索性點開免提,把手機扔桌上。

“你對她沒有喜歡,沒有愛,隻有無恥的占有欲在作怪……”謝楚的控訴還在繼續。

顧行終於聽不下去了,直接關機。

他哪兒都沒去,獨自坐了一個上午。

離開君悅府之後,容煙準備把秦泰退出的事兒告訴鄭沅。

給鄭沅打了三次電話,都沒人接聽。

幾分鍾後收到鄭沅的一條微信:我到京城了,等我回去再說。

容煙看得一頭霧水,忙在微信裏問了下謝楚。

謝楚說,昨晚鄭沅就知道秦泰不替鄭騰打官司了,淩晨就飛去京城求秦律師了。

欸,連謝公子都無法做到的事,鄭沅還要去做,不是自找不快麽!

回到寓所,因為暫時沒有工作可做,容煙睡了將近一天。

從**爬起來,外麵天剛剛黑,她煮了碗麵邊吃邊刷手機。

昨天在京城海投的簡曆,已經有兩家給了回複,還定了麵試時間。

雖然都是銷售的工作,她還沒想好會不會去參加麵試,但心裏還是莫名的興奮。

畢竟,有回音就有希望。

謝楚發來微信視頻聊天請求,她立即點開。

“嗨,我還以為你在外麵,原來在家裏啊?出來玩嗎,我可以去接你。”謝楚正坐在一輛跑車內,四周挺安靜,好像在地下停車場。

她立馬搖頭:“不去。”

“讓我瞅瞅吃的什麽,一碗麵就把晚餐打發了可不行!”謝楚一雙好看的桃花眼隔著屏幕都在放電,“你還欠我一頓飯呢,今兒請了吧?”

“好啊,想吃什麽?”她放下筷子,掃他一眼,“先聲明,太貴的我請不起。”

“江南春吧,那兒環境好,就我和你,兩菜一湯,我保證不點太貴的。”

謝楚可憐巴巴地說。

容煙爽快點頭,“你先去定位子,我換身衣服就去。”

“一起過去吧,我就在你小區對麵的停車場。”謝楚朝她做了個“OK”的手勢,屏幕一閃,通話就結束了。

容煙快速洗漱,化了個簡單的妝,從電梯下來,看到謝楚的車子在下麵候著了。

“請吧,容小姐。”謝楚下車,親自替她擰開副駕駛的車門。

容煙避開,上了後車座。

“朋友就不能坐副駕駛了?”謝楚眉頭微皺,失望地回到駕駛座上。

容煙淡聲回:“朋友,更適合坐後麵。”

“矯情!”謝楚呲了聲。

“是你把秦律師退出告訴了鄭沅?”自從聽到鄭沅去了京城,容煙就開始忐忑不安。

“她一個勁兒給我打電話,實在瞞不過,我就說了。”謝楚邊開車邊從後視鏡中瞄後麵的容煙。

“秦泰都不給我麵子,鄭沅去了也是白去。想想她回來之後,怎麽安慰她吧。”

其實,容煙也是這樣想的。

她給鄭沅發了條微信,問什麽時候回來。

車子都開進了江南春,鄭沅也沒回複。

江南春的包房本就搶手,他們沒有預定,隻能選了公眾餐區。

兩人找了處相對僻靜的角落,點餐時,謝楚隻點了兩道素菜,一涼一熱,外加一份米酒山藥鴿子湯。

容煙覺得太寒酸,咬咬牙又加了兩道葷菜。

“這可是你點的,不關我事兒!”謝楚忙撇清自己。

容煙不由得笑出聲,“是我太小氣,不怪謝公子。等我以後賺到錢,江南春的菜隨你點。”

“現在該給我個答複了吧,來不來我公司?”謝楚忽然神色虔誠,認真起來。

“等鄭騰的案子塵埃落地,我不準備呆在錦城了。”容煙早已把謝楚當成可以傾訴的朋友,說出自己的打算,“想去別的城市闖一闖。”

“去哪兒?”

謝楚話音剛落,顧璋喊“容阿姨”的聲音就從不遠處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