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別人老心不老
容煙腳下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幸好被謝楚一把扶住。
撞她的男人三四十歲的模樣,五官俊朗,很是沉穩得體。
謝楚正要朝撞容煙的男人發火,卻在抬眼那刻臉色驟變,“康叔,好久沒見,今兒真是巧。”
“阿楚,你小子什麽時候來京城了?”康寧和給謝楚打完招呼,忙向容煙道歉,“抱歉,美女,不小心把你碰到了。”
見是謝楚的朋友,容煙忙笑著回:“沒事兒,是我走得太急了。”
康寧和在看到容煙時,表情有些不自然,目光也頗有深意。
“改天聊,康叔,我剛下飛機還沒吃晚飯呢。”謝楚招呼容煙進了餐區。
殊不知,康寧和的目光一直凝視著容煙的背影,直到她和謝楚進了包房。
點完餐,容煙對著手機上令人咋舌的菜譜連連搖頭,“這一頓下去,我在華霖兩個月的薪水。”
“掃興!又提錢。”謝楚專門為她點了一杯鮮榨蘋果汁。
“說好了啊,這頓你付賬。等我在霓裳領到第一筆工資,一定請你吃頓大餐。”
容煙忽然想起撞她的男人,好奇地問,“剛剛你稱做‘康叔’的那位,看著也就三十多歲吧?”
“什麽眼神啊!康寧和是我爸的發小,他可是京城有名的黃金單身漢。要我說啊,婚姻不光會困住女人,也是男人的枷鎖。像康寧和這樣有錢有顏,又沒有家庭的男人簡直是人生贏家!”
“他是做什麽的?”容煙隨口問道。
“年輕時靠房地產起家,賺夠了錢就做風投,這兩年或許是累了,就吃吃喝喝各處玩玩。”
謝楚說著就深笑起來,“對他這麽感興趣,不會是看上了吧?”
“去你的!”容煙狠狠瞪了謝楚一眼,“因為你和他熟,我才多嘴問幾句。算了,不說他,說說你怎麽來京城了?”
“當然是千裏迢迢為你而來唄。”謝楚笑得沒個正形,“你還把我當朋友嗎,入職霓裳也不和我說聲,最起碼要請客吃一頓吧?”
“當時應聘了十多家,也沒想到會入職霓裳。”她正說著李正東的電話打來。
她忙拿起手機,去了外麵僻靜的長廊。
李正東說今天的一審不太順利,下周才會宣判。
兩人就幾個關鍵點聊了十多分鍾。
容煙折返回單間的時候,服務生已經把菜送上。
因為受那通電話的影響,她的心情比剛剛差了不少,謝楚問她怎麽了。
她敷衍地說沒什麽。
“容煙,如果把我當朋友就說出來。”謝楚做好傾聽的準備。
容煙想了想還是和盤托出。
“這事兒交給我,保證判決的時候給你一個想要的結果。”謝楚雲淡風輕地說,“好不容易在京城見了麵,聊點開心的。”
一頓飯吃完,容煙也沒敢提鄭騰的事兒。
謝楚把她送回酒店,開車回自己在京城的房子。
令他倍感意外的是,一向與他沒什麽交集的康寧和竟然打來電話。
一陣寒暄之後,康寧和才切入正題,“阿楚,今晚和你在一起的女孩是你女朋友吧?”
“友情之上,戀人未滿。”謝楚忽然警惕起來,“康叔,我知道你老人家年富力強,寶刀未老,但不許打她的主意!”
“你小子還和小時候一樣,愛胡說八道。我年紀都可以做她父輩了,怎麽會有那種心思!我隻是覺得她有些麵熟——”康寧和語氣幽幽,“她叫什麽,老家是哪裏的,今年多大,父母是做什麽的?”
“查戶口呢?”謝楚不解地懟,“康叔,求求你了,容煙是我先看上的,你別人老心不老!”
“她姓容?”康寧和的話音中透著莫名的驚詫。
“怎麽,姓容不可以啊?”謝楚沒好氣地回。
常年混跡風月場,他對男人的這點小心思又豈會不知!
“可以,可以——”康寧和語氣滿是惆悵,主動掛了電話。
次日,容煙跟著團隊連軸轉,從早上八點拍到晚上九點,總算拍完了這次的賀歲係列。
帶隊的總監說此次行程壓縮得比較緊,大家都很辛苦,在一家夜場包了個大包房犒勞大家。
換做以往,無論是喝酒還是唱歌講段子,容煙指定會成為場內焦點。
但自從流掉那個孩子,她的心態老了很多,唱歌喝酒一點也提不起興致,連夜都不想熬。
同事們喝酒的喝酒,唱歌的唱歌,她借口去衛生間來到外麵的樓梯口透氣。
隻要閑下來,她就會翻起手機,看看顧行有沒有和她聯係。
打開手機,又是滿滿的失望。
明明都把話說得那麽清楚了,為什麽她潛意識中仍然會想顧行?
“容小姐,好巧。”康寧和微微喑啞的嗓音,從一間包房門口響起。
“康先生。”容煙忙關掉手機,與他打招呼。
康寧和走過來,看容煙的目光深邃有力,“聽阿楚說,容小姐是錦城人,做過室內設計師,現在是霓裳的平模。”
其實,這都是康寧和找人打聽出來的。
容煙點頭,敷衍地問:“康先生和謝公子很熟?”
“我和老謝很熟。阿楚這小子是我看著長大的。”康寧和唇角帶笑,“人啊上了年紀,對小輩就有種莫名的親切。我曾經有個女兒,如果還活在世間,也該和容小姐這般大了。”
他這樣一說,容煙的戒心瞬間消了一半。
原來,他認真凝視她的目光,是長輩看晚輩的憐惜,與男女風月無關。
“真想不到康先生竟然有個和我同齡的女兒。”容煙笑著道,“我還以為康先生不到四十歲呢?”
“容小姐過譽了。”康寧和悻悻搖頭。
這時,容煙的同事來喊她玩牌,她忙與康寧和道別。
康寧和叫住她,“容小姐,留個聯係方式吧,等我去了錦城,你一定要帶我去吃‘旬陽李記’的脆皮燒鵝。”
“我們錦城好吃的可不止脆皮燒鵝,康先生有時間一定要來錦城。”容煙笑著招呼。
打開手機,兩人加了微信好友。
康寧和聽著容煙的高跟鞋聲漸行漸遠,心卻沸騰起來。
待眾人玩到盡興,打了兩輛順風車直奔機場。
總監本來計劃讓他們在京城多住一晚,好好休息,但明天還有繁重的拍攝任務,不得不急著往錦城趕。
飛機是在淩晨三點落地的。
令她倍感意外的是,在停車場找自己的車時,遇到了顧行。
好巧不巧,兩人的車是對著停的。
顧行似乎也是剛下飛機,正把一個黑色行李箱往他車上放。
或許是她太急,擰開車門那刻,手中的行李箱“砰”地落地!
淩晨的停車場,本就安靜得出奇,這一聲響直接把顧行的目光吸引過來。
顧行以為是她力氣不夠,走過來,彎腰提起她的行李箱,輕鬆放進後車座。
“謝謝。”她急忙道謝。
顧行冷笑:“我還以為你的行李箱有多重?用這種拙劣的方式吸引我的注意,真是幼稚。”
“誰想吸引你的注意了?”容煙委屈得差點跳起來,“我摔我的,你為什麽要來討好我?”
“討好你?”顧行眉宇中蘊著一層陰鷙,“你真以為是個男人就會圍著你轉?”
容煙被他氣得直接語塞。
為了表示內心的不滿,她重重關上車門。
不料,顧行卻伸手敲了她車窗,厲聲問:“摔誰呢?”
“以前還覺得你是朵高嶺之花,現在,你簡直就是……又臭又硬!”
容煙沒有把話說得太清楚,但卻把顧行氣得直接黑臉。
兩人再次不歡而散。
容煙回寓所隻睡了個囫圇覺,就被定好的鬧鍾吵醒,睡意惺忪著開車去了霓裳的攝影棚。
為了趕進度,拍攝中容煙為了減少上廁所的次數,連口水都沒敢喝。
中午休息的空檔,鄭沅來霓裳找她。
容煙在會客室見到雙眼紅腫的鄭沅,立馬有種不好的預感。
“煙煙,葉溫言上午把鄭騰起訴了,代理律師是顧行——”鄭沅說著就哭起來,“真要打官司,又有誰能打得過顧行這種金牌律師啊!”
容煙用力咬住下唇。
葉溫言發狠就罷了,她做夢都沒料到顧行也會這麽狠!
“怎麽辦啊,煙煙,鄭騰如果被追責,這輩子就完了!”鄭沅把心中的絕望全部寫在臉上,“能不能再幫我去求求顧行?”
“顧行和葉溫言鐵了心要給鄭騰一個教訓,我已經被顧行拒絕好幾次了。”容煙頹敗地擁住鄭沅,“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心急是解決不了問題的。讓我想想——”
“謝公子到底怎麽說?”鄭沅帶著哭腔問。
“他——”容煙長長歎了聲。
謝楚是被她逼著才幫忙的,現在看來收效甚微。
有人來通知容煙要去準備拍攝了,鄭沅黯然神傷離開了霓裳。
容煙心裏很不是滋味,下午的拍攝根本不在狀態,被攝影師罵了好幾次。
好容易捱到拍攝結束,她連妝都沒來得及卸,就準備開車去和鄭沅會和。
鄭沅約了位律師,定好今晚見麵。
剛解鎖車門,容煙發現有輛車把通道給堵住了。
“喂,請挪一下吧?”
她剛說完,那輛車的前後車門同時被從裏麵推開。
兩個高壯的女人麵帶凶相,朝她走過來。
她被劫持過,瞬間就警惕起來,並快速拿出手機做好報警的準備。
“容小姐,這麽快就換了工作,看來最近日子過得很不錯啊?”
華袖捂著小腹從副駕駛上緩緩下來,盯住容煙。
容煙想起上次周庭給她打電話,被華袖聽到後兩人起了爭執,不由得起了一身冷汗。
“周太。”容煙保持著得體的笑容。
華袖輕輕撫摸了凸起的小腹,冷笑:“容小姐還能記得我是周太,我是該感激涕零,還是該一笑而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