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如果會傳染,就是感冒。(二合一)
馮靜用目光送走路知夏之後,收斂了臉上的情緒。
她跟著馮嫻離開的方向走向周越峰的病房。
還沒走到門口,她就聽到病房裏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
“你到底是不是我親媽啊?”
周越峰看著永遠麵上掛著虛假的笑容的風險,眼底的憤怒與叛逆更甚。
“周繼盛就因為我嘲諷了周嘉和幾句,就拿著鞭子要抽我,我看我不是他兒子,周嘉和才是。”
她的話剛落下,馮嫻那隻剛打過馮靜的手就落在她從小都沒有動過一根毫毛的兒子臉上。
馮嫻氣的渾身顫抖。
她目光凜冽的看著自己的兒子,眼裏往日的溫情在瞬間消失殆盡。
“不要再讓我聽到這樣的話。”
周越峰的頭被打的偏向一側,他抽了抽破皮的嘴角,抬手將嘴角溢出來的血絲擦去。
“這就是你口口聲聲的說著為我好。你不欠周家,我也不欠他們,憑什麽要在他們麵前奴顏卑膝。”周越峰從病**跳起來,牽扯到背部還沒有完全長好的傷口,疼痛讓他原本還算清秀的五官變得麵部可憎。
“不管是我,還是小姨都隻是你的棋子而已。你誰都不愛,隻想要周夫人那個稱號。”
周越峰憤怒的喊出這句話之後,直直的越過麵色蒼白的馮嫻,拉開病房們就往外衝。
在看見站在門口,神色淡淡的馮靜時,腳步頓了愣一下,繞過她直接來走向電梯。
馮嫻站在那裏,渾身發抖的緩了好一會,才轉身抬起找兒子,就看到自己的妹妹沉默不語的站在病房門口。
她那雙向來秋水瀲灩的眼眸此刻一片冷寂。
“小峰太不懂事了,去把他找回來。”
馮嫻的語氣不再是富有江南語調的輕柔軟語,她用淡漠又厭棄的聲音對站在門口的人說。
馮靜表情沉默的點頭,轉身到一半,又回頭對著自己的姐姐說,“姐,小峰就是希望你和姐夫能多關心關心他。”
馮靜說完,看了一眼神色怔鬆的人,轉身離開。
夜色朦朧,烏雲遮掩月光,整座城市都被蒙在一層深沉的暗灰色陰影中。
沈澤站在落地窗前俯瞰整座城市,他的目光最後停在東南方向正在開發的一塊地上。
鋼筋澆灌的建築物被外圍的燈帶纏繞著,將巨型高大的輪廓勾勒成一個正在成長的龐然大物。
那正是周家與路家合作開發的未來之路-嘉園項目。
致力於打造一個最適合當代人們生活的3D生態城市模範區,重構當代人的生活模式。
在夜色中閃閃的發光的燈牌上刻印著宣傳語。
沈老爺子的電話打過來時,時針正好指向十點。
沈澤眉頭微跳。
這幾年老爺子的作息非常規律,通常九點前就歇下了。
電話一接通,不等沈澤開口,對麵就傳來聲如洪鍾的老年音。
“你動作太慢了,路南征在三天前,寫了一份材料交給上麵。路南征這種大風大雨裏過來的人,政治敏銳度不比周繼昌差。
這些年周家能維持現狀就是周繼昌選擇獨善其身的結果。路南征則是一頭老狐狸,他借勢乘風功成後又將水攪渾,對他來說既得利益要遠大於他自斷手臂的損失。
不要總覺得別人是鄉下來的暴發戶。沒什麽大智慧,這種人都是人精,最會捕捉風向。
小澤,你還是太年輕。想同時牽製周路兩家這個想法太貪心了。”
沈澤一直沉默的聽著電話裏老爺子的教誨,臉上的神色越發的深沉。
“如今清北城的水渾了,必然就會有魚跳出來。
至於路家,路南征還沒那個本事能掌控清北的局勢,如今動路家也上不到他根骨。”
“我明白了,爺爺。”
沈澤眉目低斂,聲音聽起來比著平常都要啞上幾分。
夜色愈加灰沉,臨近黎明時分,竟然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
潮濕又悶熱的空氣讓路知夏皺著眉頭從**醒來。
距離鬧鍾鈴響還有一個小時。
因為沒有睡好,到單位的時候,整個人都還有點迷糊。
路知夏還沒走到工位,就被行政部的小朱喊到了台長辦公室。
吳台長看到路知夏進來,眯著眼睛,抬手招呼她坐下。
路知夏心裏打鼓,難道是昨天她交的那份材料出問題了。
“台長,小朱說你找我有事?”路知夏標準的淑女坐坐好,禮貌又不失尊敬的問。
“好事,好事。知夏,在這裏待了這麽久還習慣嗎?和同事相處的怎麽樣?”
聽著吳台長書麵化的關心,路知夏在腦海裏暗自腹誹,你倒是先說什麽好事啊。
“都挺好的。”路知夏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語氣有些茫然的回答。
“你呢,在新聞這邊也工作學習了不短了,等周末主持人審核通過,按說就可以留在台裏。科學之美的那個欄目主持人原本台裏是要在你和趙婷兩個人裏選一個,最後給趙婷也是因為,你知道咱們這個節目定性啊,是科教類,內容能發揮的不多,就需要一個能和嘉賓良好互動的主持人。”
話說到這裏,路知夏心裏明白了七七八八。
她想起來,當初台長讓她去邀請周嘉和的時候,說過這個欄目以後要交給她的類似的話。
“我明白,我了解。台長你的意思是比著台前工作,我更適合幕後。是這個意思嗎?”
吳台長聞言,一拍手,聲音帶著讚許,“對對,差不多就有這個意思。”
路知夏在心裏歎口氣。
合著吳台長這是來安撫她來著。
不過她又不是得不到糖果就會哇哇大哭的孩子。
“沒事,確實趙婷會比我合適一些。”路知夏語氣誠懇的讓他放心,“接下來我會努力工作,向優秀的同事前輩們學習,提升自己的專業能力。”
吳台長專程來找她說這事,不會是擔心她向路南征告狀吧。
路知夏在心裏搖頭,大可不必。
吳台長表情微頓,然後才笑眯眯的說,“嗯嗯,我知道,你從小學習態度都特別專注,老路以前還說你小學的時候,每次都會得你們班的勤奮獎。”
路知夏表情微僵,路總怎麽回事,小學的時候班裏發的分豬肉獎還和別人炫耀。
她表情閃過尷尬,準備敷衍兩句,就起身離開。
她還沒張口,就聽到吳台長接著說,“知夏啊,叫你來呢,其實是有另外一件好事。
剛才呢,市裏麵打電話,說是要借調一名優秀的工作人員去市裏工作。你想去嗎?”
路知夏剛從台長辦公室裏出來,路過茶水間的時候,就被人喊住。
“路知夏”
一個有些意外的聲音。
路知夏回頭就看到錢瑩正站在茶水間裏,表情有些別扭的看著她。
“你有時間嗎?我有點事想和你說。”
路知夏看了一眼與茶水間一牆之隔的辦公室,每個人都在低頭忙碌自己的事情。
“好。”
錢瑩應該是剛錄完節目,臉上還帶著上鏡的妝。
路知夏跟著她來到天台。
霧蒙蒙的雨絲打在頭發上,看起來像是串起來的水晶珠。
路知夏打著傘站在漫天飛揚的細雨裏,聽到錢瑩說起半個月前的事。
當初清北論壇發帖子的人不是趙婷也不是錢瑩,她們當時拍了照,雖然聊天的時候八卦了一下她和周嘉和。
但是也沒想著把它發到網上。
從她手機裏拿到她與趙婷聊天記錄和那隻包照片又發到網上的是她的表妹何甜甜。
“何甜甜?”
路知夏聽著這個名字莫名覺得有點耳熟。
錢瑩當時沒說出來罪魁禍首是何甜甜,隻是因為何甜甜隻是她不願意提及的一個親戚,她不想讓人知道她有一個不入流的親戚。
她父親是大學教授,母親是一家上市公司的高管,外婆是鋼琴家。
何甜甜隻是她那個做小生意的姑姑的女兒。
為了不把何甜甜供出來丟人,上次錢瑩才配合吳台長給路知夏認錯,但是本質上,錢瑩並不覺得她有什麽做錯的地方。
所以後來看趙婷在那件事之後親近路知夏,心裏對她這種行為嗤之以鼻,漸漸的與趙婷也來往少了。
但是她剛聽到消息,市裏麵要借調一名台裏的工作人員。
她原本準備去爭取,但是吳台長一直在忙,最後她又眼睜睜的看著吳台長單獨把路知夏喊過去,心裏頓時一涼。
當初路知夏能進來,她是聽過一些吳台長出於與她父親的交情,她才進來的說法。因此,她才不願意與路知夏產生交集。
她向來厭煩那些利用權錢得到優勢的人。她平等的鄙視所有破壞公平規則的人。
但是現在她必須扯下麵子,讓路知夏放棄那個借調名額。
“嗯,你們以前是初中同學。”
錢瑩說著,目光隔著薄薄的雨霧注視著她的神情。
說到初中,路知夏想了一下。
這些年下來,她好像還真的對初中的印象最深。
小學太久遠,記不清了。
高中的時候因為升學壓力,想讓路總對自己刮目相看。她每天都除了看書學習,還是看書學習。根本無暇觀察其他。
所以當初中與何甜甜聯係起來的時候,她腦海裏立刻閃過了一個總是穿的花枝招展,梳著公主頭,被稱為校花的女孩。
哦,說起公主頭,路知夏想起來,有一次她與何甜甜梳了同一款發型。
那天是她生日,她的公主頭還是路南征親自給她梳的,但是一到學校,她就被人攔住路問,“你為什麽梳和校花一樣的發型?東施效顰,你不適合。解了吧。”
路知夏為了捍衛路南征辛苦一小時的成果,看著莫名其妙攔著自己的人,果斷拒絕了。
隻是後來在上體育課跑步得時候,她的鞋被人從後麵踩了一下,她摔倒在塑膠跑道上,頭上得粉色蝴蝶結發卡掉在地上,被亂了隊型的人一腳踩碎。
踩她鞋的是他們班得學習委員,瘦瘦小小的,眼睛特別黑亮,腦袋特別聰明。
這也導致後來有一段時間給路知夏留下了刻板印象。
覺得聰明人都是瘦瘦小小的樣子。
她後來還曾經想把自己塗黑一點,變瘦一點。這樣就能像那些輕易就考第一名的人更像一點。
學習委員很是愧疚的捧著碎了的發卡,不停的站在她麵前說對不起。
因為人群裏有人起哄,“學習委員,你知道路知夏一個發卡能抵你一年的生活費嗎?”
路知夏皺著眉頭看過去,一眼就看到被眾星捧月站在中間的校花何甜甜。
話不是她說的,但是是從她身邊傳出來的。
路知夏覺得那些人既無聊又莫名。
“沒關係,我可以把她粘好。”
路知夏從地上起來,拍了拍褲子上粘的青草。
學習委員跟在她身後,小聲地說,“路知夏,剛才我也是被人撞了一下。你以後要小心點。”
天真的路知夏當時還沒明白為什麽要小心。
時隔這麽多年,倒是有些明白了,當初聰明的學習委員應該是覺得有人想欺負她,才好心提醒她的。
後來她過敏的事情出來後,她轉學時好像是聽說過何甜甜這個名字。
說是因為何甜甜不喜歡她,看不慣她。所以圍在她身邊的人,才想捉弄路知夏,逗她開心。
沒想到時隔這麽多年,何甜甜對她依然還有這麽深的怨氣。
路知夏想了一下,除了最開始撞了公主頭,其他她好像真的沒有與何甜甜有交集。
她默默在心裏搖頭,想不通。
“你以前紮過公主頭嗎?”
路知夏看著錢瑩突然開口問她了一個風牛馬不相及的問題。
錢瑩莫名其妙看了她一眼,有些遲疑的回答,“紮過,怎麽了?”
路知夏在心裏哦了一聲。
然後才語調緩緩的開口。
“那我明白了,她用你的手機截圖發帖子裏,可能是看不慣你,想嫁禍給你。
你不用擔心我對那件事耿耿於懷,你不說我都快忘了。
不過你以後還是小心點,設置一個密碼,別隨便讓人看了。”
錢瑩沉默裏半天眼神複雜的看著她。
“路知夏,你還真是……”
路知夏換了個手撐傘,麵容在雨霧中蒙上了一層薄薄的水汽,眼神卻透亮堅定。
像是雨中清冷倔強的一枝桔梗。
路知夏一邊心裏腹誹,這又不是什麽不能讓人聽的話,為什麽要跑來雨中天台吹雨吹風。
一邊因為她沒說完的話,微微歪頭看她。
“我找你不是讓你提醒我小心她的。”錢瑩語氣複雜的說。
路知夏心裏歎氣。
那你倒是直接說你找我幹嘛啊?
“所以,你找我?”路知夏麵上還是友好中又有點疏離的表情。
“向你坦誠,是為了對你示好,對你示好是為了讓你放棄借調的名額。”
錢瑩發現,路知夏真的沒有她的長相看起來那麽聰明。
於是她放棄了拐彎抹角。
路知夏愣了一下,呆呆的反問,“為什麽啊?”
“因為我想離我喜歡的人更近一點。”錢瑩再也不屑虛與委蛇。
“抱歉,這件事我沒法給你答複。我也是剛知道這件事,這個名額放不放棄,我會深思熟慮後做出選擇。”
聞言錢瑩表情並沒有很意外。
她隻是在路知夏要走的時候說,“沈澤是周嘉和前女友沈南希的哥哥。沈澤向來寵愛她這個妹妹,你在自己未婚夫前女友的哥哥身邊工作,不會覺得別扭嗎?”
路知夏麵有沉思的離開,原來是要借調到沈澤身邊去工作啊。
那她深思熟慮後肯定會拒絕的。
剛下天台,她看了眼手機,發現周嘉和給她發了消息。
周大善人:在哪?
路知夏顧不上收傘,將它夾在脖子與肩頭,還為了發消息放棄了電梯。
路知夏:在單位,好好上班。
周大善人:好好上班?
路知夏:小雞啄米表情包。
“路知夏,你去哪了,咱們欄目的嘉賓來了。”趙婷火急火燎的從樓道裏出來,看到路知夏壓著嗓子問她。
“嗯?”路知夏有些茫然的被她拉著走進朝會議室走。
路過辦公室時被從裏麵突然出來的人影晃了一下,她沒停住,又被趙婷拉著向前。
身子一下子失去了平衡。
“小心。”
熟悉的清越冷倦得語調,加上熟悉的味道。
是周嘉和沒錯了。
傾倒的雨傘將兩人遮擋起來,路知夏眼睛亮堂堂的看著他。
“你怎麽來了?來找我的嗎?可是我還沒下班。”
路知夏被他扶著站好,小聲的說。
周嘉和一個問題也沒回答。
隻是握著她得手摩挲了一下,皺眉問,“手怎麽這麽涼?”
“風太涼了。”
路知夏感受到熨燙的溫度從他的手心裏源源不斷的匯攏到她手上。
“知夏?”
趙婷扯了一下將她擋在外邊的雨傘。
“啊,在。”
路知夏眼疾手快的將傘遞到周嘉和手裏,並且壓低遮住了他的臉。
“人家教授今天剛開完會,正好路過咱們單位,就過來看一下。你快點,別讓人家久等了。”
趙婷說著餘光看了一眼從辦公室出來的身材高大的男人。
這一眼,把趙婷看的愣了一下,“誰啊,身材這麽好。其他部門來新人了嗎?”
趙婷說著就要湊過來看對方被傘遮住的臉。
路知夏走快了一步,拉著她向前。
“不是說,不能讓嘉賓久等嗎?”
路知夏敷衍的笑了兩聲,拉著她推門進會議室。
剛才在聽到趙婷聲音的一瞬間,路知夏猛地想起來了趙婷之前的言論。
周嘉和的手看起來很好牽,嘴巴看起來也很好親什麽的。
所以她的第一反應就是不想讓趙婷看到周嘉和。
趙婷隻知道她負責的欄目的第一期的嘉賓來了,但還沒見人,就被通知去找路知夏了。
結果這邊她和路知夏剛進門,後麵又跟著進來一個人。
那人手裏拿著一把藍低印著小黃花的蕾絲花邊傘,他一邊走著,一邊整理折疊傘的褶皺。
“我去,周嘉和?”
趙婷伸手搗了搗路知夏的腰,用口型說。路知夏身子動了動離她遠一點,瞪著眼睛看趙婷,她最怕癢了。
趙婷看著周嘉和朝她們走來,心裏正緊張時,看到周嘉和直直走到路知夏身邊。
“以後走路慢點。”
周嘉和旁若無人地叮囑。
路知夏伸手從他手裏將傘拿過來,小聲應了一聲。
趙婷這才突然反應過來,第一次有了路知夏和周嘉和在一起了的實感。
猝不及防的被喂了一臉的狗糧。
趙婷輕咳兩聲,示意注意兩人注意場合。
邀請嘉賓是個看起來慈祥的大學教授,風骨雅正端方。
吳台長簡單的介紹了一下兩人,那位教授誇了一下她們準備的稿子用功。
趙婷與路知夏就出來了。
剩下吳台長與兩人說話。
“路知夏,你不知道周大神今天要來嗎?”
一出門,趙婷就問她。
路知夏搖頭。
她心不在焉的回到工位上。
想到他剛剛問周嘉和的問題,將臉埋在了手心裏。
她為什麽要問周嘉和是不是來找她的啊。人家明明隻是陪著教授順路過來看看。
這種莫名的羞恥感一直持續到下班的時候。按照昨天說好的,周嘉和來接她。
傍晚的雨比白天的時候大一點,路知夏在單位門口看到周嘉和的車,拎著包擋在頭上跑過去。
“傘呢?”
周嘉和擰眉,用紙巾去擦路知夏臉頰,頭發上的水霧。
“忘了。”
路知夏回答的快速沒有遲疑。
周嘉和無奈的看了她一眼。
他總是在某一瞬間懷疑,他是不是和路知夏有代溝。
“下雨要打傘,淋雨會生病。”
話音剛落下。
路知夏就捂著鼻子重重的打了兩個噴嚏。
兩人麵麵相覷,路知夏心虛。
因為那把傘周嘉和收的很漂亮,像是剛從雨傘袋裏掏出來的一樣。
她拿著拿著就不想用了。
此刻正安穩的躺在她的包裏。
“一罵二想三感冒,可能是有人想我了,不是感冒。”路知夏絞盡腦汁,想糊弄過去。
不想用他折好的傘。
所以自願淋雨。
這也太羞恥了。
不能讓對方知道自己這麽喜歡他。她心裏牢記路南征的教誨。
到達目的地,周嘉和解開安全帶,轉身神色平靜的看著她,用疑問的語氣複述她的話。
“有人想你?”
路知夏被他看的有些心慌。
連忙搖頭。
“沒人想我,我可能是感冒了。”
“感冒了,我看一下?”
周嘉和抬手摸上她的額頭,路知夏有些無措的緊緊抓住安全帶。
“溫度不高。”周嘉和語調淡淡的陳述自己檢查的結果。
“感冒症狀不一樣,我有點頭暈。”路知夏弱小無助又可憐的說。
“這樣啊,那就換個方式驗證一下吧。”
路知夏眨了眨眼睛,她的整個瞳孔裏映折的都是周嘉和的五官。
太近了,根本看不過來。
最後隻能停留在那雙一張一合的薄唇上。
“如果會傳染,就是感冒。”
周嘉和說著,五官在路知夏瞪大的眼睛裏無限放大。
直到她感覺一片溫熱柔軟的皮膚貼在她唇上。
小區樓下,淅淅瀝瀝的的細雨落在翠綠的枝葉上,再在枝葉上匯聚成珍珠發的雨滴啪嗒,啪嗒砸在車頂上。
也一下一下砸在路知夏慌亂無措的心上。
她的下巴被捏住,不得已半仰著頭。
緊緊抓著安全帶的手不知道什麽時候搭在了發質粗硬的腦袋上。
她就像缺水的魚一樣,控製不住的張口想要吞咽空氣,汲取氧氣,但是吞咽的動作除了發出空響,並不能讓她的心肺得到拯救。
在她肺腑中的氧氣消耗殆盡的前一秒,周嘉和這個可惡的掠奪家,才終於大發慈悲的放過她。
她像是被抽去了骨頭一般,渾身脫力,全靠安全帶與掛在周嘉和脖頸上的手臂撐著,沒有癱軟下去。
輕如蜻蜓點水的吻安撫般的點在額頭,鼻尖,嘴角。
眼角蔓延出潮濕的水汽,就像雨砸碎落在車窗上**起的水汽。
作者有話說:
阿嚏,阿嚏,打了兩個噴嚏的周嘉和,沉默的看著路知夏。
路知夏:是感冒吧,周先生。我就說……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