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倒打一耙
朱宴歡的話實在難聽,連一向體麵的周母都一度黑了臉,再也維持不了表麵的客套,冷哼一聲,“我兒子的眼光可真不錯,連長輩都敢嗆。”
朱宴歡笑而不語。
服務員將朱宴歡點的拿鐵端了上來,許是氣氛焦灼之態太過明顯,服務員的動作都帶著幾分試探,放置好後,更是速度極快的撤離周遭。
“好,好的很,當年你們結婚我就看出來你不是個省油的燈。”周母惡狠狠道,目光像是淬了毒般,想要在朱宴歡的身上戳出個洞來。
“我怎麽記得伯母當年的意思是說我配不上你家兒子?”朱宴歡麵色從容地拿起那杯拿鐵,湊到唇邊抿了一口。
“媽,別說了,我自己來吧。”
眼看著自己母親落了下風,怕繼續爭下去隻會越說越難看,周春安不得已出聲掐斷了這場鬧劇的後續發展可能。
周母心有不甘地瞪了朱宴歡一眼,拿起自己的包站了起來,出了咖啡館走了。
朱宴歡立馬站起身,坐到了周春安對麵,真是一刻都不想在他身邊多待。
“想說什麽,說吧。”朱宴歡將周母的那杯溫水挪到一邊,被自己手裏的這杯取代。
周春安目光隨著朱宴歡的動作變得晦暗,“這個婚真的非離不可嗎?”
“我以為你在回去之後看到那兩份東西會很識趣,沒想到如今還在這問這種無聊的問題,如果沒什麽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朱宴歡覺著無趣,拿起包作勢要走,周春安開口叫住了她。
“歡歡。”
周春安的聲音發著顫,朱宴歡動作一滯,到底是重新坐了回去。
“我們戀愛談了四年,結婚六年,你說離就離,你沒有心嗎?我不是跟你解釋過了我跟洪夢根本沒什麽,你為什麽就是不信?”
朱宴歡的心聽著這些數字,聽著周春安的指控,不由得顫了顫。
原來她跟周春安已經這麽久了,久到讓周春安覺得可以給平淡的生活增添一些樂趣,且不用顧及她這個從校園走到婚姻的妻子。
她不懂,既然周春安已經接受另一個女人開始靠近自己,那為什麽還要抓著她不放,非要等到他越界,等到這段婚姻徹底名存實亡,等到他們之間的感情支離破碎到連回憶都帶著鄙夷和惡心他才高興嗎?
她顯然無法理解,也不能接受她的青春是給了這樣一個男人。
朱宴歡冷眼瞧他,聲音淡漠,“從醫學角度來說,我有心,不然現在坐在你麵前的就是個死人,從感情方麵來說,沒有心的是你,如果你能容忍我去靠近另一個男人,那你比我厲害,至於為什麽不信……”
朱宴歡故意頓了下,輕扯下嘴角,露出一個嘲諷的弧度,手指點了點自己的手機,意有所指道:“有那通電話在,你要我怎麽信?”
周春安也笑了,他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操作一番後遞到了朱宴歡麵前,隻一眼,屏幕上的畫麵便讓朱宴歡猛地怔住。
是許炎夏橫抱著她,往酒吧門口走去的畫麵。
照片上的拍攝角度並不好,甚至畫質都稱得上是一塌糊塗。
酒吧內光線昏暗,隻能依稀的分辨出他們幾人的身形輪廓和動作,至於到底是不是,隻要把照片的銳度調高,找在場的離得近的幾個人確認一下就行了。
況且,周春安能拿到這照片,想必已經知道上麵的人就是她了。
朱宴歡麵色一凜,將視線挪回了周春安的臉上,“你什麽意思?”
“朱宴歡,是誰出軌還真不好說。”
朱宴歡沒想到,周春安僅憑一張照片就想要倒打一耙。
“行啊,出庭前記得讓你的律師好好查查,我倒想知道,我連這男人的聯係方式都沒有,我是怎麽出的軌。”朱宴歡笑著看他,眼底卻沒有絲毫溫度。
“好聚好散吧周春安,別鬧的太難看,反正你母親不也一直瞧不上我嗎?”
周春安上麵還有位大哥,即便周春安不務正業,不打算要孩子,周母對此也隻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算是強容下的朱宴歡,如果沒有他大哥頂著,估計他們連婚姻都不會有。
“朱宴歡,你這幅樣子真的很讓人生厭。”永遠這麽冷靜,像是沒有感情的怪物,十年,到了分別之際,就算是養條狗都比朱宴歡要顯得戀戀不舍吧。
“你第一天認識我?”朱宴歡嗤笑,這幅樣子她可是保持了二十幾年呢。
她的泥潭從來沒有消失,周春安就如同喘息的港灣,可如今,朱宴歡連喘息的機會都沒有了。
這場會麵最終不歡而散。
三天後,朱宴歡如願收到了那份離婚協議書,她看著周春安簽下的名字看了好久,才把他從黑名單裏拉了出來,發消息跟人定了時間,當天下午手裏拿著資料去了民政局,辦理了手續。
一個月的離婚冷靜期。
從民政局出來的時候,朱宴歡遇到了洪夢,顯然是來找周春安的。
原來的助理葉彤已經在這幾天辦理了離職回了老家,所以現在洪夢成為了周春安的助理。
洪夢一個箭步上前拉住了朱宴歡的手,語氣懇切,目光誠懇的看向她,“宴歡姐,我跟老板真的沒什麽,我這個專業的工作真的不好找,你能讓老板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朱宴歡愣了下,反應過來自己猜錯了,洪夢是衝著她來的。
朱宴歡皺眉看著麵前這位紅著眼眶的年輕女孩,還是把手抽了出來,對著站在一旁的周春安道:“管好你的桃花。”
洪夢的出現,將她原本有些美麗的心情變得不那麽美麗了,臉上明晃晃的寫著一個大字“煩”。
今天來離婚的朱宴歡為了配自己的紅色超跑,特地穿了一件酒紅色長裙,比捉奸那條要貴些,朱宴歡長發披散,烈焰般的紅唇就連說出的話都帶了些攻擊性。
朱宴歡於周春安的態度毫不在意,臉上的表情一如往常,她抬腳走到停好的跑車前,拉開駕駛座的門,上車入座,係好安全帶,隨即一聲轟鳴,朱宴歡揚長而去。
徒留兩人。
車子最後停進了一家寫字樓的地下車庫,她踩著高跟進入電梯,抬手按了七樓的樓層。
當電梯門再次打開,入眼便是走廊的盡頭寫著“青山工作室”五個大字,黑體白光的下邊還有個向左的箭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