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卑微
宋輕舟租了一間比之前好很多的出租屋，雖然房租貴了一倍。他想清楚了，現在虧了誰也不能虧了自個兒。
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搬回新出租屋當天便美美的睡了一覺。
次日他特意去商場，挑了幾件衣服，看著試衣鏡裏依舊帥氣精神的自己，宋輕舟倍感欣慰。
左腕上的兩道新疤太明顯，他去飾品區選了一款男式手環，一看價格倒吸了口涼氣。
“誒~小哥，有沒有便宜點的？”
店員小哥睨了他一眼，態度還算不錯，“哥，瞧你長得這一表人材，手環挺適合你，賊拉有氣質。”
宋輕舟苦笑：“哥現在窮。”
店員小哥一臉神秘的湊上前，說道：“也不是沒有便宜的，高仿的A+貨，你要不要？保證看不出來。”
宋輕舟一臉了解，“沒問題，那你就拿這款高仿的A+給我吧。”
當天下午，宋輕舟去了華娛一趟。
再來到這裏，都已經是新麵孔了，才一年啊，這個圈子變化得太快，又有幾人能站在永恒的顛峰之上？
他在這個圈子裏，除了阿美，沒有別的朋友了。
為了混口飯吃，力爭上遊，大都數人都很現實。何況是他這種在圈裏打拚了十幾年都紅不了的，都沒有幾個會用正眼瞧他。
“我找你們古總，請問他在公司嗎？”
前台小姐：“請問您有預約嗎？”
宋輕舟：“呃，我……沒有預約。”
前台小姐：“對不起這位先生，沒有預約的話就沒辦法了，古總比較忙，要不然您在這裏登記一下？”
宋輕舟突然有衝動轉身就走，但轉念一想，都決定拉下臉來這兒了，還矯情什麽呢？
為了活著，為了活得比很多人好，妥協一下裝條哈巴狗又怎麽了？難道還要回去住那樣破舊的出租屋，過著不知道下一餐在哪的日子？
宋輕舟突然擠出一臉笑來：“我跟你們古總以前關係特別鐵，都好多年沒見了，我叫宋輕舟，你打個電話上去問問你們古總。”
前台小姐一臉為難：“對不起先生，我們古總真的很忙，要不然您親自給他打個電話？”
宋輕舟的笑容僵在臉上，原來這些年來，他們差距已經這麽大了。
“輕舟？”
身後突然傳來一道熟秘的聲音，宋輕舟驚喜的回頭看去，阿美的到來，簡直是他的救星。
“阿美姐！”
阿美衝前台小姑娘笑道：“是熟人，沒你事兒了。”
阿美輕咳了下嗓門兒，想說些安慰他的話：“你的事情我聽說了一些，聽說連房子都抵押拍賣了？那可是你打拚了好多年才買的那套房子……”
宋輕舟心兒一抽一抽的疼，但麵上卻笑得若無其事：“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阿美拍了下他的手臂，頗為欣賞，歎了聲：“我說你啊，演技好，長相也出眾挺有個人特色的，怎麽就是不紅呢？答應姐，下一個紅給姐看看！再不紅，就真的‘老’了。”
這話聽起來讓人心裏挺酸的，宋輕舟無奈笑笑：“現在能混口飯吃就不錯了，不想別的。”
阿美：“你來找古總的吧？”
宋輕舟：“對。”
阿美：“我正好要上去，我帶你過去找他。”
宋輕舟真誠的道了句謝，跟著阿美走進了電梯。
古南淮這人吧，丟在人群裏挺醒目，丟在圈子裏就顯得很普通的那一類，但人情商和交際手腕都很高，懂得不管在何時何地都給自己留後路。
都有些認不出來了，所謂相由心生，他早已褪去所有的青澀，那雙眼淩利得讓人難以直視。
渾身上下透著強大的氣場，雖然長相不算特別出眾，但整個散發著獨特的個人魅力，擱那裏一站，就是能吸引人注目。
這些年來，他經曆了很多吧？那些連宋輕舟想都想不到的黑暗與艱難。
阿美送了兩杯咖啡進來之後，便出去了。
此時辦公室內隻剩下宋輕舟與古南淮兩人，說起來兩人已經好幾年沒這樣坐在一起聊天了。
古南淮優雅的輕啜了口香醇的咖啡，隻是睨了宋輕舟一眼，想起過往的那些事情，就好像遠得是上輩子了。
古南淮：“都這麽多年了，你還是沒怎麽變。”
宋輕舟扯著嘴角笑了笑：“老了，比不得十幾二十歲的時候。倒是你，變化特別大，我都快認不出來了。”
古南淮：“是啊，你今年都虛歲三十了，這個年紀在娛樂圈還沒有紅，確實很尷尬。”
宋輕舟麵上露出難掩的窘迫，“什麽紅不紅的，沒想過了。就想……混口飯吃。我拍了這麽多年的戲，也沒做過別的。”
古南淮長歎了口氣，打量起宋輕舟來。說道：“你當年就是太清高，那麽多機會都白白浪費了，現在說混口飯吃，還真叫人為難。你要是早點放下姿態，單憑你這樣貌，早紅了。”
“當年的事情，咱就別提了。”宋輕舟低垂著眉眼，雙手微微握成了拳頭。
古南淮笑了笑，“也對，過往的那些事情我都記不得多少了，等你站在高處俯瞰久了，都無法想像卑微入塵埃的姿態，恍如隔世。”
宋輕舟沉重得難以呼吸，幾乎想要奪門而出，但是他知道，這可能是他唯一的機會了。
“南淮，我過去確實做錯了很多，我今天來，也是腆著臉想問你有沒有適合我的角色和劇本？啊，我不挑角色，都能演。”
“這樣啊……”古南淮雙眼滿是輕蔑打量了他一眼，歎息了聲：“輕舟，你怎麽就混到這個地步呢？當年，你是以那樣驕傲的姿態教訓著我，我也曾仰視著你，當時在我的心裏，你就是我的巨星，也相信你一定會有所成就。今日再見，讓我有點失望呢，現在咱們連對手都不算。”
宋輕舟喉結滾動了下，笑容牽強，“要是沒有合適的角色就算了，打擾了古總，告辭。”
“別急著走啊。”古南淮叫住了他，放下了手裏的咖啡杯，在辦公桌上翻找了會兒，朝他遞出一個文件夾。
宋輕舟訝然：“這是？”
古南淮：“這是今年的一個大項目，初步投資兩億的一部大型神話古裝劇。劇本你拿回去看看。”
宋輕舟狠抽了口氣，古南淮對他這麽大方？他疑惑的接過了劇本，“我的角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