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心動
“小心!”女孩耳畔響起溫潤磁性的嗓音,心跟著不由得漏掉一拍。
那一眼仿如星辰瀚海,靈魂像是被卷入漩渦,任其沉淪不知深處。
宋輕舟微啟著唇,想說些什麽,卻又不知該說點什麽,以往的遊刃有餘在此刻統統不管用。
女孩一雙眼特別有靈氣,從內而外透著一股子鍾靈毓秀的氣質,皮膚跟瓷娃娃似的白得無暇,一頭烏黑濃密的直絲隨意盤在了腦後,有幾縷碎發散亂著,添了幾分俏皮。
長得特別漂亮,年青又有活力,模樣清純無邪。
而且細細看下來,這女孩竟與年少時的喬蓉蓉有幾分相似。
“對不起……”女孩聲音帶著哭腔,一臉無措的看著他高極的白襯衣上染著的顏料,估計洗都很難洗掉了。
宋輕舟沒來由生了好感,原本心情有些糟糕,卻最終不在意笑笑,“沒關係,你已經道歉了。”
女孩暗自抽了口氣,“那您,把衣服換下來,我拿回去用鬆節油洗洗……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洗幹淨,我會盡力的。”
“嗯。”宋輕舟看她那一臉小心翼翼的模樣,看來是真的嚇壞了。
宋輕舟給傑森打了一個電話,叫他送來了新襯衫,女孩亦步亦趨跟到了洗手間門外。
宋輕舟拿過手帕打濕了,擦了擦染到身上的顏料,這種油畫顏料幹了就更不好洗了,暫時也找不到肥皂,隻能擠了點洗手液總算是湊了效。
女孩焦急地在門外等著,見還沒出來,敲了敲洗手間的門:“宋先生,是不是很難洗?”
話音剛落,隻見宋輕舟拉開了洗手間的門,一邊扣著襯衫扣子,一邊邁步走了出來。
“你不用緊張,隻是一件衣服而己。”
“那……髒衣服。”
“哦——;在盥洗台上。”
女孩慌忙越過宋輕舟,走到盥洗台前,拿過了被染得五顏六色的襯衫疊好走了出來。
她對宋輕舟深深鞠了一躬,“對不起宋先生,衣服我會拿回去盡可能給您洗幹淨的。明天還給您,可以嗎?”
宋輕舟:“明天要出外景。”
女孩一臉為難:“那……後天?”
宋輕舟:“要去好幾天。”
女孩正不知所措時,宋輕舟說道:“不如留個電話號碼吧,等我回來後,再聯係你。”
女孩麵上一喜,有些羞澀的抿了抿唇:“那真是,太好了……”
倆人交換了電話號碼,宋輕舟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女孩紅著臉說:“我叫丁敏柔,那個……宋先生,可以要個簽名嗎?我挺喜歡您的。”
“可以。”宋輕舟笑著簽過她手裏的速寫筆,“簽在哪裏?”
丁敏柔脫下沾染著顏料的圍布,拉過白色的衛衣,“就,寫在衣服上?”
“你確定?”
“嗯,確定!”丁敏柔用力點了點頭,宋輕舟便簽在了她白色的衛衣上。
宋輕舟簽完將筆還給了她,“你是美術專長生?”
丁敏柔:“是,這次越界的海報很榮幸是我負責。”
宋輕舟細細打量著她:“厲害了,你看著年紀不大,竟然都能獨擋一麵,有這樣的才華,將來肯定不可限量。”
字裏行間,是真摯的欣賞。
丁敏柔被誇得紅了臉,“我是H大美院的,大三了。從小就喜歡畫畫,不敢說很好,讓宋先生見笑。”
“加油,我先走了。”
“啊——宋先生再見!”丁敏柔大大鞠了一躬,喘了口氣,才發現雙手緊張得都在發抖。
那天工作結束,也不知為何,宋輕舟的腦子裏總是浮現出小姑娘可愛的模樣,這種心動的感覺,已經很多年沒有過了。
自從與喬蓉蓉分崩離析後,他覺得此生不會再有這種感情。
那種……
為了一個人拚盡全力的**。
從電台出來,對麵馬路停著一輛邁巴赫,宋輕舟一眼便認出那是關崇遠的車。
宋輕舟與沐毅偉他們交待了幾句,便快步朝對麵馬路走去。
關崇遠降下車窗,冷峻的嘴角染了幾分笑意。
十一月初的深秋已經很涼了,宋輕舟拉開副駕駛車門鑽進車內。
關崇遠升上車窗,將暖氣調高了些,低沉的嗓音因許久沒說話帶了些沙啞,“累嗎?”
宋輕舟:“還好,九點半了,來得及嗎?”
關崇遠笑了笑:“來得及,他們每次都鬧得挺晚,有時候都通宵達旦。”
宋輕舟為難道:“通宵達旦可不行,比不得你們二十來歲的小年青了。”
關崇遠六十邁車速駛向公路,“宋叔叔放心,把你伺候好吃好喝好,就放你去睡覺,誰也不敢吵著你。”
車內很安靜,宋輕舟雖然話不多,但不會這麽安靜。
關崇遠悄悄打量了他幾眼,試探的問道:“怎麽了?今天心情不好嗎?”
宋輕舟疲憊的衝他笑笑:“怎麽這麽問?”
關崇遠:“直覺,宋叔叔藏著心事。”
宋輕舟伸手輕揉了揉他的頭發,聲色沙啞:“我的心事是你啊。”
關崇遠心頭一跳,“我該歡喜,還是憂傷?”
宋輕舟語重心長:“我希望你把時間多用在別的人身上,而不是在我這兒。”
關崇遠狠抽了口氣,咬了咬牙道:“不要再說了,今天是個高興的日子,不要鬧得不愉快。”
最近從宋輕舟那裏所透來的迅息,讓關崇遠深深感受到,他想甩開他;哪怕是最平常的相處,宋輕舟也開始力不從心了。
宋輕舟嚅了嚅唇,最終沒再說什麽,幹脆利落的收回了視線,將座椅放平舒適的躺了下去,“我眯會兒眼,到了叫我。”
昨晚就睡了四個多小時,今天從下午一直忙到現在,宋輕舟真的是一閉上眼就睡了過去。
到了渡假村,關崇遠扭頭準備想叫他,但看他睡得那麽沉,又不忍心。
關崇遠解開安全帶,湊近他跟前吻了吻他完美的唇,不由得委屈低呐:“宋叔叔,我讓你這麽為難嗎?”
他長歎了口氣,坐了回去,拿出煙盒點了一支煙,將車窗升上後打開車門下了車。
那些公子哥兒早玩嗨了,若大的草坪上,所有的一切都布置妥當。
請了好幾個廚子在野外燒烤,海鮮、全羊、雞尾酒……喝嗨的人直接倒草坪上睡了過去。
見到關崇遠過來,俞律明立時丟下了小夥伴們,手裏拿著一杯雞尾酒大步朝關崇遠走了過去。
“關少,你可真不夠意思,這麽晚才過來!你看看時間,都十點了!不行啊,你這態度不積極,得自罰三杯!”
說罷,其他人跟著起哄,關崇遠心情煩悶著,徑自一口氣喝了六杯,才壓下心頭那股子鬱悶。
俞津明挑眉,一臉八卦的一手搭在他肩膀上,小聲問他:“怎麽?你家宋叔叔沒來,你鬱悶了?”
關崇遠聳了下肩膀,將他搭過來的手嫌棄的甩開,“幹卿底事?”(關你屁事)
俞津明趔趄了下,扯著嘴角笑了笑,“關心關心兄弟嘛~”
關崇遠也覺著每次對這家夥態度太過於惡劣了,主要是他還記恨著他在酒裏下藥的那事兒,關大少真的是個特別能記仇的主。
“嘖,你這就沒意思了啊!”俞津明一副過來人的嘴臉,勸說著他:“天下何處無芳草,花錢找,想要多少有多少!”
關崇遠睨了他一眼,冷嗤了聲:“是啊,你的錢夠你買八輩子鴨子。”
俞津明撇了下嘴,“我就特不愛跟你聊,一聊就給聊死了。”
“那你別聊,求你了?”說著,關大少該吃吃該喝喝。
俞津明嘴角掛上一抹狐狸的笑,“我跟你說,最近圈裏來了幾個新人,那小鴨子……阿呸,那小鮮肉可水靈了!要不要哥給你嗯嗯?”
關崇遠一臉嫌惡:“嗯嗯什麽?”明知故問。
俞津明就特不想再搭理他,“算了,當我沒說,你丫就不開竅!死心眼!”
關崇遠:“你啊,小心得病,現在約火包都帶健康證。”
“神經病!”俞津明給了他一個衛生眼,“你想想你值不值?一個瞿白釣了你十年,就摸了摸小手!現在這宋輕舟又憑什麽?人家把你當回事兒了嗎?你這麽上趕著。”
俞津明還沒說他賤得慌,這話已經戳到了關大少的痛腳,正在割烤羊腿肉的手頓住,刀猛的戳進了那一羊腿裏,動作有點大,旁邊的人本來就挺在意關大少的一舉一動的,這一下,嚇得旁邊的人都噤若寒蟬。
俞津明暗自抽了口氣,扯了扯嘴角擠出一個笑來,“當我沒說……行,我自罰三杯,我嘴欠!”
俞津明輪過桌上的酒就要仰頭幹了,誰知關崇遠猛的奪了過他手裏的酒一飲而盡。
俞津明瞪著眼看著他,摸不清楚這小太子爺到底在想些什麽,性情這麽喜怒無常,忒難伺候!
關崇遠一把攬過俞津明的肩膀,俞津明就覺得自個兒跟落進野獸爪下的兔子似的,一動也不敢動了。
關崇遠抬手擦了把嘴邊的酒漬,吸了口氣,說道:“兄弟說得對,今晚……我們應該放開了玩!Party time!!”
頓時全場一陣興奮的口哨聲響起,重金屬搖滾樂將宋輕舟從睡夢中吵醒,他緩緩起手臂耙了把額前的碎發,疲憊的坐起身往窗外看去。
擱他這角度看,外邊燃起篝火,旁邊一處樹林,一群人跟喪屍似的,群魔亂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