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糾纏

他打開灑花想衝個澡,把身子洗幹淨,就當之前的事從未發生,忘了吧,忘了吧!人生誰還沒個被狗咬的經曆?

誰知洗著洗著溫水變成了冷水,刺骨的寒意包裹著那處傳來的刺痛感,襲卷了他整個意識,將他所有的防線,一寸一寸瓦解擊潰。

宋輕舟強忍著那刺骨的冰冷,勉強的衝幹淨了身體的汙穢,抬頭時看到鏡子裏的自己,狼狽得不像話。

他移步上前,緩緩抬起沉重的手臂,抹了抹鏡子上的水珠,艱難咽下喉間溢出的苦澀。

“宋輕舟,你怎麽混到這步田地?你怎麽會……啊!!!”他憎恨的一拳擊碎鏡子裏的自己,鮮紅的血混和著玻璃碎片掉在盥洗池裏。

他父親偷摸搶劫,平生沒做過一件好事,十五歲那一年,他父親死了,死前讓他做個好人,不要學他,不要想著人生能有捷徑。

二十五歲的時候,他愛上了一個女人,那個女人說也愛他,但是不能和他在一起,還打掉了與他的孩子,這樣的狠勁讓她終究登上了榮耀的頂峰。

愛人,兄弟,親人……都已經不在了,隻留他一個人堅守著那一份以為是對的原則與底線。

古南淮說得對,他自命清高,根本不適合在圈裏混。

他誰都對得起,半生問心無愧,可唯獨對不起自己。

耳畔似乎又傳來古南淮當年譏諷的問話,宋輕舟,你這樣做,又究竟對得起誰啊!

所有的消極情緒一湧而上,讓他覺得一切都失去了存在了意義。什麽好死不如賴活著?與其活得像狗一樣沒有尊嚴,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他緊攥著手裏的碎玻璃,鋒利的玻璃碎片破割破了掌心的皮肉,他卻已經不知道疼了。

玻璃片抵在了手腕劃了兩道口子,一陣敲門聲將他的理智漸漸拉了回來。

看到割破的手腕,鮮血正往外淌,宋輕舟狠抽了口氣,老天,他在做什麽?!

可能是失血過多,又加上之前折騰了一個晚上,頭暈得厲害。

那人還在敲門,宋輕舟煩躁的扯了毛巾,將手腕上的傷口包了起來,身體的水珠也沒擦幹,套了長褲與單薄的襯衣上前去開了門。

“哪位……”嘶啞的嗓音在看到來人時,哽在了喉間。這王八蛋QJ了他,竟然還敢回來?!

關崇遠現在淋得像隻落水狗,但依舊帥得一匹,他伸手抹了把臉上的水珠子,一臉尷尬窘迫。

本來是走了,但終究是他把人給……給QJ了。就這麽一走了之,也太不光明磊落,太不爺們兒!

以後要是想起來,心裏頭會有個疙瘩。所以他現在回來麵對這個疙瘩,有藥給他敷了,有刀給他切了,該怎麽治就怎麽治。

關崇遠看著男人臉色蒼白得嚇人,那雙憎恨的星目一瞬不瞬的瞪著他,原本是想說些關心的話,又擔心會不會再往他傷口上撒鹽巴?

“外麵下大雨,你家……有沒有傘?”關崇遠問了句。

宋輕舟一個三十幾的大老爺們,竟然當場被氣哭了,掄起拳頭狠狠往他臉上擂了一拳,吼道:“我去你M的!!”

關崇遠被揍得當場啐了口血沫子,但是受得心甘情願,也沒還手。

還沒等他掄第二拳,宋輕舟就咚的一聲,一頭栽倒在地上不醒人事。

看到他手腕上被血浸了個透的毛巾,關崇遠心髒一緊,想著完了,人都想不開要自殺了,幸好他回來了一趟。

關崇遠沒多想,背起他就往醫院跑去。

宋輕舟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醫院,正在吊水。渾身難受得要命,這回真的折了他半條命,疲憊到連根手指頭都不想動彈。

也不知道是什麽時間,他昏睡了多久,隻知道現在是晚上,病房很安靜,安靜得隻能聽到醫用儀器的嘀嘀聲,以及自己沉重的呼吸聲。

突然門被輕輕推開,宋輕舟眼珠子動了動,隻見那隻美洲黑豹提著兩袋子東西,邁著優雅的步子走了進來。

看到他醒了,腳步頓了下,神情閃過一絲不自在,隨後又假裝自若的將手裏的東西擱到了床頭櫃上。

“外麵下好大的雨夾雪,我幫你買了粥,現在要吃嗎?”聲音很低沉帶著魅人的磁性。

宋輕舟閉上眼狠抽了口氣,嚅了嚅幹澀的唇,問道:“你想幹什麽?”

關崇遠低垂著眉眼,想了想說:“我想補償你。”

宋輕舟煩悶道:“我不需要,你走吧。”

關崇遠:“你現在情況不是很好……”

宋輕舟氣到顧不得身上的疼痛,從**坐起,吼著:“關你什麽事?我求你給我麻利的滾成不成!”

關崇遠好看的濃眉緊蹙,“我要對你負責。”

宋輕舟真的被氣到無以複加,氣著氣著就笑了,“你是不是有病啊?啊?腦子是不是凍壞了?我TM要你這QJ犯負什麽責?!”

關崇遠:“真不要我負責?”

宋輕舟狠狠翻了個白眼,“不要,你滾吧,隻要讓我這輩子不再看到你。”

“哦……”關崇遠沉聲道:“那你就對我負責吧。”

宋輕舟怕以為自己聽錯了,蹙了蹙眉,追問:“什麽?”

關崇遠一臉嚴肅:“那是我的第一次,所以麻煩你負起責任。”

宋輕舟真覺得這年輕人腦子不正常,快被他給弄瘋了,因為動作太大,扯到了手腕上的傷口與針頭,纏好的紗布又見了紅。

關崇遠見狀,趕忙摁住他的雙肩讓他躺了回去,查看了下傷口,眉頭擰得更深,“你別亂動,我去找醫生。”

“你……”宋輕舟還想說什麽,他已經匆匆忙忙的跑出了病房。

醫生過來給宋輕舟重新紮好了針又包紮了傷口,免不得說了幾句重話才離開。

關崇遠將打包的粥拿了出來,遞給了宋輕舟:“先吃點吧,這天氣涼得太快,明天我拿個保溫瓶過來。”

宋輕舟沒有接他手裏的粥,低垂著眸眼也不想看他,隻是說道:“我不要你的補償,也不要你負責,當然,我也不會負責你。這件事情,我們就當沒有發生過成不成?”

關崇遠:“不成。”

宋輕舟怒瞪著他:“你到底想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