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分裂
宋輕舟滿三十歲那天，正好與索瑪約談合約事宜，索瑪中國區的執行總監是個四十來歲很有魅力的法國女人。
關崇遠沒帶翻譯，全程用著流利的法語交流無阻礙，那時，宋輕舟真的打從心底裏佩服這小子，實在是超出了他太多的預期和認知。
那法國女人卡米爾對關崇遠特別熱情，關崇遠很照顧他的感受，會時不時埋頭與他釋譯著對方的想法與建議。
這時的關崇遠，收斂了平時所有的痞性與不著調，看起來沉著冷靜，手法幹脆利落。
簽定好合約好，彼此碰臉道了別，關崇遠瞄了眼腕表，說道：“沒吃飽吧？今天你生日，想吃點什麽？回家我給你做。”
宋輕舟眼神複雜的看著他，失笑，“你手藝很好，做什麽我都挺愛吃的。”
關崇遠聽後特別高興，“那我們現在去超市？”
“嗯。”宋輕舟點了下頭。
關崇遠調了調後視鏡，時不時透過後視鏡瞄他幾眼，“宋叔叔今天很安靜。”
宋輕舟：“難道我平時很吵？”
關崇遠想了想說：“不吵，但是不會像今天這樣安靜。”
宋輕舟低笑了聲：“小子，除了瞿白和我……你就沒有喜歡過別人嗎？”
關崇遠疑惑：“為什麽突然這麽問？”
宋輕舟輕咳了下嗓門兒，“突然發現，你還是挺優秀的一大好青年，要什麽有什麽，你說你缺哪兒？搞得我都羨慕嫉妒了。”
關崇遠降下車窗，讓夜風灌了進來，沉默了好一會兒，隻聽到關崇遠說道：“誰說我什麽都不缺？我缺很多東西，還缺了最重要的東西。”
宋輕舟笑笑：“你這麽說可得把多少人逼死？那你倒是捋捋，你缺哪了？”
關崇遠：“我缺你啊！”
宋輕舟心髒漏掉了一拍，喉結滾動了下，扯著嘴角笑了笑：“傻子！”
關崇遠一臉執拗且嚴肅道：“不管我擁有多少，如果沒有你，對我來說酒肉食之無味，觸目所及的顏色都是灰。”
宋輕舟咽下喉間的苦澀，“如果那一天，沒有把你撿回來就好了。”
關崇遠一臉失落，“為什麽？”
宋輕舟長歎了口氣，“因為我宋輕舟命薄，受不起你的這份感情，太沉重了。”
關崇遠的表情，好像快要哭了一般，但還故作堅強，若無其事，“宋叔叔，我……我不是想你的回報，你隻要呆在我身邊就好。”
“你太傻了。”宋輕舟笑了笑，“慧極必傷，情深不壽。你真的覺得，我隻要呆在你身邊你就能永遠滿足了？”
關崇遠：“到少現在，是這樣的。”
宋輕舟莫明的特別來火：“關崇遠你給我記住啊，這個世上最不靠譜的就是人心！求你別這麽天真單純，別這麽一根筋！瞿白是這樣，我也是這樣，下一個又會是誰？！”
關崇遠猛然在路邊停了車，眼眶緋紅道：“沒有下一個！這輩子我就認定你了，你活是我的人，死也是我的鬼。”
“你……”宋輕舟真的無可奈何，“算了，別吵了，沒什麽意思。”
關崇遠伸手與他十指緊扣，“你愛不愛我，我已經不想再追問，我隻知道你現在不討厭我，不是嗎？”
“誰會真的討厭你這個大傻瓜，上趕著倒貼，做夢都能笑醒！”宋輕舟翻了一個白眼。
關崇遠又不由得笑了出來，撐著腦側貼近了宋輕舟：“其實你在乎我，很關心我，怕我吃虧，怕我受傷，所以才會說這些話。”
宋輕舟老臉一紅，將他毛茸茸的大腦袋推開，“行了，還不開車？”
那天晚上，關崇遠給他做了一桌子菜，又開了一瓶香檳，菜沒有吃多少，酒都喝了。
倆人醉得不行，大廳裏開著音樂，關崇遠拉著他跳舞。
“你，你把手搭我肩上。”關崇遠醉得有點大舌頭。
宋輕舟喝酒都不臉紅的那種，實際上酒精在血液的循環下，腦子也不太靈光。
“憑什麽我要走女步？我TM正經一爺們兒，啊？”說著強勢的一把摟過關崇遠的腰把他帶進懷裏，嘀咕了句：“長這麽高幹什麽？”
關崇遠伏在他肩頭，順嘴應道：“幹你。”
“幹你大爺！”宋輕舟笑罵了聲，倆人走了走舞步，卻總是踩到了彼此的腳。
“不跳了！跟你跳完一支舞，我得變二級傷殘！”宋輕舟想推開他，卻怎麽也掙不開。
“還沒有結束！不要結束……”關崇遠拚命的抱著他，死也不肯撒手。
“你醉了，小醉鬼！”宋輕舟揉了揉他的頭發。
“我沒醉，不信你摸摸小關弟弟。”說著拉過宋輕舟的手按住了那鼓囊囊的軟肉。
宋輕舟捏了把，調笑道：“小關弟弟怎麽了？嗯？”關崇遠神秘一笑，湊到宋輕舟耳畔低語：“能石更。”
倆人跌跌撞撞的倒在沙發裏，關崇遠氣息米且重，四目在微熱的空氣中交匯纏繞，熾熱化成火海，將此夜燃燒。
宋輕舟從未像今夜這般瘋狂，從沙發到觀景台，到地板臥室，甚至還主動給他口。
關崇遠醉得不輕，折騰到零晨三點，也有點吃不消了。
宋輕舟頭一遭覺得不夠過癮，翻身坐起調笑道：“平時不是很能折騰嗎？嗯？”
關崇遠迷糊著帶著撒嬌的意味，“宋叔叔動。”說著輕輕聳了聳腰。
宋輕舟捧過他的臉，狠狠的wen上他的唇，“我想都還給你，可我該怎麽還？關崇遠，你告訴我啊？我該怎麽還你的情？”
接下來的三個月時間，宋輕舟特別的忙，隨之名氣曝光率不斷上漲，片約和通告不斷。
關崇遠有計劃性與選擇性的替他刷選掉一些意義不大的，不過半年的時間，他已經不需要炒作和買熱度造勢。
而是想低調都不行，被動蹭熱度和炒熱度，到底有多火？
索瑪亞州區的新代言人，《越界》二的並例男一號，最火知名綜藝邀約常客……資源好到讓人嫉妒。
可一直有件事情，壓在宋輕舟心底，不知如何開口。
當初那一紙合約，早就到期了，當時自己隻是想著如何擺脫他，熬過那三個月，就能徹底的解脫。
而現在對他來說，早已不是離開便能解脫了。糾纏得越深便越無法算清，究竟欠了多少情，究竟多才能還清？
從錄影棚出來，關崇遠一直在車裏等他。
宋輕舟想到什麽，說道：“下一期‘劇火’節目組拍攝地點暫定在S市，要跟一個星期。你這段時間也挺辛苦了，就別跟過來了。”
關崇遠想了想問道：“我還好。”
宋輕舟暗自抽了口氣：“你這半年的時間，都投資在我身上，也該去做你的事情了。”
關崇遠靜默不語，宋輕舟見他不說話，便拿出節目組的劇本翻看了起來。
“最近好好吃飯，都瘦了。”關崇遠打量著他，語氣中透著一絲疼惜。
宋輕舟笑了笑：“晚上一起跑步。”
關崇遠點頭：“好。”
倆人吃完晚飯，繞著沿海風光帶夜跑，這地段不太會撞到什麽粉絲和記者。
大約十點，倆人並肩漫步著往家走去。
宋輕舟想了想，突然說道：“我想買房子。”
關崇遠微怔了片刻，表情略微有些不自在：“和我住一起不好嗎？怎麽突然要買房？”
宋輕舟緩緩停下腳步，“不是突然決定買房，是想了很久了。”
關崇遠緊抿著唇，與他對視了許久，假裝不在意道：“買房是好事，想買哪的？”
宋輕舟：“已經看過了，在城南淮新區那邊……”
關崇遠打斷了他的話：“已經看過了？”
宋輕舟笑笑：“是啊，我也是抽空過去看了下，這種小事不想麻煩你。”
關崇遠猛的抽了口氣，嚅了嚅唇，最終什麽話也沒說，轉身往前走去。
“關崇遠！”宋輕舟有些不安的追了上去，拽過了他的手，“生氣了？”
“沒有。”關崇遠沒看他，也不想與他多說什麽。
宋輕舟無奈：“沒及時跟你說，是我的不對，這不也是怕你多想嗎？”
關崇遠甩開了他的手：“真的是我多想？”
宋輕舟抬起雙手捧過他的臉，“你是男人，我也是男人，我們不可能永遠在一起，這根本不現實，況且我遲早得有自己的家。”
“為什麽不可以在一起？現在國外都已經合法同性婚姻了，我們可以去國外登記結婚，我們可以一輩子在一起！”
“你別傻了。”宋輕舟撇了撇嘴，“我所有的一切都在這裏，根在這裏，我不可能跟你出國！其實我早就想說了，合約……不是已經到期了嗎？”
關崇遠瞪大著緋紅的雙眸看向他：“你什麽意思？”
宋輕舟低垂著雙眸，“當初說好了，三個月為期，現在已經又過了三個月。我不是要翻臉無情，我們可以繼續維持現狀，但我也想擁有屬於自己的新生活，你也應該一樣，男人和男人之間，是不可能會有結果的。”
關崇遠推開了他，羞惱道：“你不是想還我的情嗎？以為多陪了我三個月，就能還幹淨了？說我天真，宋叔叔你比我更天真！我是慈善家嗎？嗬……在宋叔叔眼裏，我這麽善良？見著個好看的男人都想扶一把？”
宋輕舟看了眼正往這邊好奇看的路人，沉聲道：“回去再說吧，如果你不想談，那正好趁這次彼此冷靜一周時間。”